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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猫儿同李巾眉第二回去胭脂铺子收帐时,便出现了问题。

    除了眉粉同口红,旁的全部滞销。

    那铺子掌柜也不多言,唤出来一位女伙计,言简意赅道:“你用这些妆粉来上妆。”

    女伙计从善如流,对着铜镜,花了整整半个时辰,将自己画成了一张门画。

    与秦琼或尉迟恭两位上仙仿似亲戚。

    铺子掌柜挥一挥手,令女伙计下去净面,这才为难道:“此前各妆粉刚出来时,各家都图个新奇,买口红时,也能顺带着买一些。然而两位东家也瞧见了,除了眉粉和口红好上手,粉底和眼影,一个不慎就画的一团糟。”

    猫儿了解。

    秦琼和尉迟恭,不拘哪一位,都不是生面孔。

    当初她在废殿时,最爱美的白才人便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上述两位上仙的形象出现。

    再发挥的惨一些,便险些成了地府阎罗王,冒充一回猫儿攀吆上的阿哥。

    上妆自古都不是简单的事。

    她上一世时,街面上还开设了专门的化妆学习班。

    现下她的这些妆粉,同古时的妆粉在上妆手法和工具方面差异极大,便是平日里会上妆的女眷,拿到猫儿的妆粉,一时半会也难上手。

    方才这位女伙计在上妆时,猫儿便瞧出了几大问题。

    第一,不会用深浅粉底配合着修容,依然是古代直接的画法。粉扑一上,整张脸白成一张饼。

    第二,上妆不均匀。一处白,一处惨白。

    第三,上妆毫无层次。譬如双色眼影粉,根本不分眼头、眼中和眼尾,一刷子抹上去便了事。

    李巾眉发愁道:“怎么办上妆这般难,我们这买卖怎么做的大”

    猫儿当着掌柜的面,为李巾眉上了一回妆。

    她技术纯熟,只用一刻钟不到,便让李巾眉变了一番模样。

    猫儿同掌柜道:“用对了手法,就是好东西,一定能为您赚到银子。”

    掌柜只好答应再试卖一段时间。

    然而猫儿却知道,上妆的技巧问题,不是一两日就能解决的。

    若不解决这个问题,那掌柜便是将整列柜台全摆上她的妆品,能卖出去的依然只是口红和眉粉。

    而这两样,恰恰卖价低,赚不了多少银子。

    她同李巾眉寻了一处茶楼,立刻开始着手安排工作计划。

    第一,招女伙计,进驻各店铺为各主顾教上妆手法。

    第二,培训女伙计并不容易,在出师之前,得有人先去店里顶着。

    第三,推出上妆技巧图册,随妆品免费送出。

    经过商议决定,招人之事由李巾眉负责,去铺子里的事暂且由猫儿和秋兰两人顶上。图册之事,先由猫儿设计出个图册,将上妆技巧图文配合,再想法子复制。

    回宫的路上,猫儿向秋兰交代道:“此前你对妆粉熟悉,这两日跟着我多练手艺,上妆不是难事。”

    又在马车上,向秋兰传授了一些手法,一直到马车停在六部衙门前,两人方才下了车。

    猫儿出宫是扮作的男装,隐藏了宫里人的身份,每日回宫都是先在六部衙门口下车,再步行回宫。

    六部衙门离东华门并不远,快步走上半刻钟便成。

    她将将下了车,因着微微弓着腰,衣裳垂地,一脚下去便踩在衣摆上。

    等要直起身子时,脚下一个踉跄,如脱兔一般往前扑去。

    秋兰只觉人影一闪,身畔已不见了猫儿。

    等目光顺着人影追过去,却瞧见猫儿已一头扎进一人胸膛前,正手忙脚乱要挣扎,却不知为何挣扎不出。

    而被她扎进脑袋之人,秋兰也十分熟悉。

    不是一般人儿。

    在宫里地位极高。

    秋兰起了一身冷汗的同时,猫儿起了一身的热汗。

    她只一挣扎,便直着嗓子喊:“头发头发,快,头发。”

    她的头发丝儿,正正绑在那人衣襟前的纽扣上。

    然而她那般喊叫,那人却并无动静。

    她只得央求道:“好汉,小弟并无断袖之癖,不会毁你名声。求你先伸出援手,将小弟的头发丝儿解下来再说。”

    面前的青年衣襟被日头晒的火热,猫儿贴着那温热衣襟,听着衣襟里间有什么东西在规律跳动。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一声声在加快。

    继而,她发顶上有人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莫乱动,我替你解了便是。”

    猫儿一滞,鼻息间立刻闻到竟然被她忽视的淡淡铁锈味。

    她心下大惊,再也顾不得头发不头发,只强行往后一退,但听“蹦蹦”两声,一簇头发丝儿已被扯断。

    她扌包着脑袋再往后连退几步,目光只下意识往他脸上一晃而过,便立刻低头。

    她原想着要解释什么,却最终扭过脑袋,抄手便走。

    秋兰只得战战兢兢挨上前,向萧定晔行过礼,替猫儿做着解释:“姑姑她,她方才并非故意……”

    他自然明白,猫儿不是故意的。

    现下这个情形,她纵然是手里拿着一把刀,只怕也不会用这种将计就计的法子,一刀捅在他心口。

    他缓缓点了头,秋兰撒开了欢子追着猫儿而去。

    一旁随喜此时已从刑部出来,望着猫儿远去的背影,同萧定晔道:

    “胡猫儿在牢里时,只同几个衙役有往来。虽与其他牢犯混的相熟,却没有接触的机会。

    奴才方才问了一圈,都未探听出什么明显的消息。

    那玉匙,可要想法子先从她手里取过来”

    萧定晔慢慢取下缠绕在纽扣上的短发,摇头道:“切莫再招惹她,不可随意妄动。”

    主仆回宫时,正遇上晚膳时间。

    老太后难得能同他用一回饭,待饭毕撤桌,便不轻易放他离开,捧着一盏茶苦口婆心道:

    “年前好不容易定下的正妃,就被你折腾没了。现下让祖母再去为你定哪家的姑娘

    你若想身边有人侍候,祖母明儿就去同你父皇商议,先将你同剩下几位侧妃的赐婚旨意下发,选一家先成亲……”

    “不可!”他急急道。

    太后蹙眉:“为何你宁愿在外流连花丛,都不愿意定下来

    李大人家的姑娘性子烈,因着你在外风流之事,宁愿上吊都要和你退亲。余下几家的小姐,指不定谁就学了李家,也要吵着退亲。

    祖母只怕,你还未得到赐婚圣旨,就先被一家家的退了亲。”

    萧定晔一笑,又正色道:“不会的,祖母多虑了。孙儿现下一心扑在大营里,与其成了亲、令旁人家的女儿独守空房,不如让她们在闺中多待一两年,也好有家人解闷。”

    太后无语道:“旁人说你多情风流,祖母一直未亲见,想着外间的谣言多有夸大。现下见你竟心细至此,显见平日便没少琢磨儿女情长。”

    她挥了挥手:“你去吧,祖母看到你就头疼。”

    萧定晔一笑,向太后行过礼,出了正殿门,往配殿而去。

    住进慈寿宫,最大的烦恼便是不自由。

    而不自由的最大来源,是康团儿。

    这位阿弟因没了亲生母亲,对亲近之人便十分黏腻。

    此前或许还有些惧怕萧定晔,现下萧定晔同他当了室友,多了个玩伴,每日都要等到萧定晔回宫,说上两句话,康团儿才愿意睡去。

    今儿萧定晔回来的早,康团儿早早写完大字,便缠着他五哥学打拳,一直玩到月上柳梢头,耗尽了体力,这位小皇子才恋恋不舍的先行睡去。

    萧定晔长吁一口气,去了配殿前厅,取出一本兵书。

    兵书里夹着一张纸,他昨日曾写在其上写下“柳”和“玉匙”二词。

    他执笔在“柳”旁加了个“胡”字,眉头一蹙,将其划去,重新加在了“玉匙”二字旁。

    那玉匙究竟是何用

    玉石脆弱,一摔即碎。

    按理来说,为了稳妥起见,世人极少用玉石做钥匙。

    有人既然能在牢里将玉匙托付给猫儿,便一定不会是装饰之物,该担着极大的关窍。

    柳家与那玉匙究竟有何关系三哥又在其中牵扯上多少

    他心中一动,从衣襟下取出一块贴身戴着的玉佩。

    那玉佩浮雕着一只展翅凤凰,凤凰额顶长着一只羚角,十分稀奇。

    因着时常被人摩挲,玉石越渐光滑,在灯




第227章 香客两袖清风(二更)
    京城寸土寸金,便是京郊,也极少有无主之地。

    唯一的一块荒地,曾经是一座乱葬岗。

    几个月前被朝廷收用,将叛党的尸体烧化之后撒埋于此,并在真大师的指点下,在其上盖了一座小庙,用以压制邪祟。

    自小庙修建起来,因地理位置特殊,几乎很少有人敢冒着被当成叛党同伙的风险进庙添香油。

    改扮成两位哥儿的猫儿和秋兰,足足拍了一刻钟,才将庙门叫开。

    一位小和尚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从门里探出脑袋,见猫儿两人手中竹篮里装着烧纸等物,精神大振,立刻往里面扬声喊道:“主持,快,有人添香油啦!”

    庙门一瞬间被打开,各式僧人已站了一圈,齐齐念了一段佛经,用虔诚仪式迎接庙里的第一批香客。

    猫儿同秋兰此行却不为拜佛。

    主持颇有些善解人意,将两人带到一处砖墙前道:“若为逝去之人烧纸,在此处便可。只要心诚,无论神佛或魂灵,都能感受到施主之意。”

    猫儿想着外间茫茫荒地,只怕柳太医的骨灰早已同旁人的混在一处,遍布这荒地的每一处。

    她在此处烧纸,有神佛加持,说不得纸钱便能不被旁的小鬼抢去。

    她在地上画了个圈,微微一思忖,同秋兰道:“你去外面守着,我有些悄悄话要同明珠讲。”

    秋兰只得将香烛点燃放在一旁,自行离去了。

    待只剩猫儿一人,她伸手在方才所画的圆圈里,写了个柳姓,再要往下写,却不知该写什么名儿。

    一个曾应承要带她出宫的人,一个她信任他会带她出宫的人,一个最后将心头血尽数给她的人,一个为她丧了命的人……

    她从来没去想过要了解他。

    她在蜡烛上点燃纸钱,看着一张张纸钱在圈里缓缓化成灰烬,喃喃道:

    “我不是个愿欠人情的人,你用性命当人情,我如何还的了。

    你家人俱已逃离出京,还未有被抓到的消息。

    你家的玉匙,若你家还有人健在,我便想方设法还回去,便当我还了你的人情,可成”

    她知只还玉匙,是还不尽他的人情的。

    若他泉下有知,只怕要对她破口大骂。

    她思忖了又思忖,续道:“若日后有机会,我也护一位你的家人,可能打平”

    烧纸青烟袅袅,徐徐微风裹挟着纸钱的黑灰打着圈的飘动,不知是哪只小鬼的魂魄,想向世人传达什么消息。

    待猫儿进了大殿,热情的主持立刻相迎,引导着她拜佛、求签。

    猫儿糊里糊涂跟着主持而做,待摇出一支签,那签上却写着一句云里雾里的佛偈: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主持正色道:

    “此句是出自《金刚经》,说的是人之所见一切,皆是虚幻,如能守住本心,方能知真相。

    施主在前程、姻缘中不要过于执着于表象,认清内心,方知前路如何走。”

    猫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主持便露出慈祥笑容,唤了小和尚前来。

    小和尚捧着功德簿,手持羊毫,念了声佛号,方入了红尘:“施主想要添多少香油钱我们庙里一钱香油管一月,若想为亲人供奉长明灯,则……”

    他十分仔细的讲解着功德套餐,猫儿同秋兰却越来越抬不起头。

    等那小和尚终于口干舌燥住了嘴,与主持两个做出一副等着接银子的模样,猫儿终于抬头,讪讪道:“捐五两银子……可否下回再带过来今儿出门银子未带够……”

    ……

    猫儿同秋兰双双踉跄往前一扑,还没止住身子,身后庙门已“哐当”一声紧紧掩住。

    里间的和尚还在愤愤叱骂:“这两人下回再来,千万莫让进门,即刻打出去!”

    秋兰转头看着猫儿,遗憾道:“只怕这是姑姑同明珠魂魄在此的最后一聚,今后怕真是阴阳两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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