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随喜惴惴答:“她要殿下……亲自去接她……”

    “她白日做梦!”

    三日后,刑部大牢一间耳室里,一场皇子和宫女儿之间的谈判正在进行。

    皇子是新近得了一万两银子、银票还没捏热就投进了自家宫苑建设里的、日子过的颇有些捉襟见肘的,排行第五的皇子萧定晔。

    且这几日他还被未来正妃不停送信催促,言“板凳、麻绳和房梁皆已准备好,镇魂的大仙儿何时能到位”

    除了以上两件事,牢里还有个无底洞,没日没夜帮他花着银子。

    日子过的不可谓不糟心。

    宫女儿是在刑部大牢里已经悠哉近二十日、因着受到衙役追捧、养成了言毕称‘小爷’的毛病的,大内四品女官胡猫儿。

    眼下这位女官唇红齿白、精神奕奕,自腊月后一直没长起来的身子,在牢里二十日倒养的圆了两圈,倒是有些纤秾合度。

    她身穿一身刺绣精致的月白男袍,将发髻在头顶高高绑起,除了额角还隐隐有些被开了瓢的伤痕,没有一处不透着“惬意”二字。

    相对应的,萧定晔那一张又要为银子发愁、又要为事业发愁、还偶尔为感情发愁的憔悴脸,便被对面那位“小爷”衬托的更加难看。

    猫儿手中纸扇刷的一撑,并不打算主动张口。

    你不说话,小爷我就不说话。

    萧定晔蹙眉良久,方长吸一口气,问道:“什么条件”

    猫儿一笑,摇摇纸扇:“听不懂。”

    他忍耐着性子,将问话展开:“什么条件,你才愿意回宫,自此再不生幺蛾子”

    猫儿淡淡一笑:“换个人。”

    这回轮到萧定晔听不明白。

    猫儿友好解释:“换个有契约精神的




第224章 临时托付(一更)
    账本整整齐齐摆放在桌案上。

    账目罗列的十分清楚。

    胡猫儿在大牢里产生的支出,被随喜一笔一划誊抄在纸上。

    每一笔都清晰反映出胡猫儿发出的挑衅。

    萧定晔一目十行。

    半个月,五百八十两。

    随喜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站在胡猫儿那头,向自家主子出主意:

    “账上的银子建配殿都不够,胡猫儿这一折腾,各房重挖、重填地面的银子正好被挪去。

    再不将她从大牢放出来,只怕连重建配殿的银子都要折腾进去。

    她就是个无底洞啊!”

    萧定晔内心颇有些颓败。

    对一个人完全失去掌控,他很少有这种经历。

    便是他三哥强压他的那些年,他虽然默默在忍,可心里十分清楚出头的路怎么走。

    然而对胡猫儿,他实在不知要如何对她。

    用真情,他全力试过,失败了。

    用权势,她也不怵。都被送进大牢里,她竟然还能拿捏他的顾虑,隔空向他叫板。

    用性命要挟,宫变结束那夜,她以为没有得来心头血,宁愿死都要死在宫外。

    用酷刑,她又是个硬骨头。七伤散发作时的蚀骨之痛,她能硬挺着一声不吭。

    他实在不知道,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到底该如何对待。

    他知道她看重自由。现下他还勉强能用自由约束她,若有一日她连自由都不在乎,他就真的无能为力。

    他的脑中一阵一阵的抽疼,思忖半晌,疲惫道:“你去接她。银子的事……我只能去找一回四哥。”

    ……

    刑部大牢里,一连十来日的热闹还在持续。

    被各衙役当祖宗对待的胡猫儿,此时人虽还被拘禁在牢里,然而小日子过的实在不可谓不称心。

    监牢虽简陋,然而里间现下干干净净,床榻有,被褥有,小柜子有,恭桶有。

    有位衙役甚至还为她弄来了一个带着铜镜的小妆盒,里间是妇人家常见的一件妆品,虽并不算贵重,然而多少都是个心意。

    此时她斜靠在床榻上,心口搭着一条熏香锦被,口中磕着瓜子,摇头甩脑欣赏着一支小曲儿。

    唱曲的兔儿爷站在监牢外,长相英俊,行止温柔,一把子声音低沉磁性,将一支小曲儿唱的令人肝肠寸断。

    一首小曲唱完,猫儿斜眼向边上等着的衙役投去一眼,衙役立刻哈腰同猫儿道:“小的带他去外间耳房里候着,等晌午再过来。”

    喜洋洋的去了。

    跟着猫儿享福的,自然是她的四舍五邻。

    几位曾叱咤风云过的人物,混到了被瓜子、花生和小曲就能轻易被收买的地步,对猫儿怎么看怎么顺眼,削尖了脑袋想同猫儿攀亲。

    此时没了小曲,斜对面的“一只眼”又开始老生常谈:“大仙,我认你当姐姐,可成我没判死刑,过几年出去还是一条好汉。又一身好武艺,护的你周周全全。”

    同这相似的话,几个监牢里都有人说。

    此前皆是要认猫儿当妹子,现下进阶成要当她小弟的,却是第一位。

    猫儿嗤笑一声:“你都快老成我爹的年龄,你好意思喊我一声‘阿姐’,我还不好意思答应。甭打本大仙的主意,本大仙两条原则:

    第一,不同皇族攀亲。

    第二,不同好汉掺和。

    你们这些好汉,本大仙不敢高攀,哪凉快哪玩去。”

    她头顶的墙壁被人敲响。

    隔壁的长手汉子道:“你可是宫里的人,想要和皇家人不牵连,不是容易的事。”

    猫儿愤愤道:“牛不喝水强按头,大不了一拍两散。本大仙也不是软柿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那汉子低声一笑,喃喃道:“你这姑娘滑不留手,虚虚实实本事不小,我瞧着一时半会死不了。”

    此时已到未时,各牢犯已开始歇晌,打鼾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长手汉子趁人不备,转头往墙壁上极轻的一抠,从背后取下一块砖,往墙那头悄声道:“姑娘,我求你办件事,事成必有重谢。”

    墙壁另一头的猫儿听那声音陡然清晰起来,转头一瞧,立刻发现颈子的部位少了一块砖,从砖洞里露出来一只眼睛,眨眼间,眼皮上露出一块陈旧伤疤,显得十分凶狠。

    猫儿身后的这个监牢,同大牢前方耳房处于两个方向。

    她日常跟着衙役出去沐浴,沿途回来,因对这些牢犯未产生过兴致,故而从未想着倒退几步,看看这监牢里都是些什么人。

    现下只从墙洞上一瞥,竟未想到平日里同她说话、言语颇为有礼的汉子,竟是个恶人的模样。

    她立刻往后退上一步,频频摇头,低声道:“莫打我的主意,我同你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那人急切道:“你这两日装神弄鬼,外间必定是有人同你配合。你是神棍,比我好到哪里去”

    猫儿叱道:“你是贼盗,难道比我高尚”

    那人一愣,唇角勾起:“有些本事,竟被你看出我是贼盗来。”

    猫儿无语。正常人谁的手臂会那么长自然是自小练过,要靠手吃饭。

    那汉子悄声道:“你当神棍是为了混银子,我当贼盗,也是为了混银子。你将这东西带出去……”

    他身子一晃,略略离了墙洞。再过上两息,墙洞里已多了一根锁匙一般的物件。

    他急急道:“你将此物件带出去,送去正街一间医馆,掌柜姓柳……”

    猫儿心中一动,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一字一句问道:“你同那姓柳掌柜,是何关系”

    汉子道:“我等……勉强算友人。这是柳掌柜出借给我之物。原本腊月就该完璧归赵,结果腊月我就被关进了大牢……”

    猫儿的心咚咚作响,低声道:“我再问你,你所说的柳掌柜,可有子嗣在宫中任太医”

    那人立刻住了话头,墙洞中的钥匙立刻被他取回。

    半晌他方防备问道:“你同宫里的柳太医,可相识”

    猫儿心下有些酸楚,只喃喃道:“极相熟……我……”

    那人听闻,静了片



第223章 滋润的不一般(一更)
    夕阳西下,工部和兵部联合作业,在重晔宫内部,小心翼翼将配殿底下凿开,一寸寸排查震天雷。

    萧老四、萧老五、刑部尚书、皇帝亲信杨临公公等人,皆远远站在几丈之外,等待着最新的排查结果。

    新任工部尚书田大人,陪着小心同萧定晔道:“下官此前常年在京外监工,知道震天雷多用于山石开凿,莫说在宫里,便是京城城里,都实为罕见。”

    萧定晔肃着脸道:“大人可能看出,这雷是何时埋入”

    田大人立刻喊过来一位役臣。

    役臣恭敬道:“配殿久未重建,地底下又未挖过坑道。最早,也是配殿上回修葺时被埋入。从现已挖出的震天雷走向看,只怕正殿、书房地底下也埋的有。”

    四皇子奇道:“为何昨儿配殿大火,未将震天雷引爆,今儿却被一锄头触发”

    之前的爆炸所伤的工匠,浩浩荡荡去了太医院值房,乌压压一片,只怕也要坐满整个值房大院。

    役臣解释道:

    “震天雷构造不同,引爆方式也略有区别。

    像今儿爆炸的那一枚,埋在地底下,需要大力触动才成。

    而工匠们现下已挖出的几枚未引爆的,确然是靠近火源,受热便会触发。

    之所以未在昨日火灾引爆,只能说是凑巧。

    幸亏当时配殿中人已逃离,没有伤及性命。”

    萧老四听得咋舌,转头望向萧定晔:“你那位四品的女官,果然是九条命的猫妖,福大命大,又被她逃过一劫。”

    萧定晔眼中明明灭灭,并不接话。

    一直在院中的秋兰扑通跪在萧定晔面前,哽咽道:“殿下,姑姑虽鲁莽点燃了配殿,然却歪打误撞,让这震天雷被发现。否则,若是日后再爆,整个重晔宫只怕都……”

    她“咚咚”连磕两个响头,央求道:

    “殿下,姑姑重病初愈,虽说已醒来几个月,身子骨却一直不好。

    前两日又伤了脑袋。监牢里环境简陋,缺医少药,姑姑的身子,熬不下来……”

    萧定晔的眼风如利剑打过去,向边上侍卫道:“拖出去。”

    再不理会秋兰的嘶喊,只吩咐工部尚书:“现下就去查,重晔宫几回修建或修葺,分别是什么时候,由哪位大人负责,监工是哪些。今夜就要消息。”

    又扫视了一眼现场的工匠,沉声道:“此事要保密,你的这些人,本王暂时扣留。等事情查清楚,自会放行。”

    田大人自不敢有异议,只迟疑道:“今儿晌午那一声爆炸声,传的极远,消息只怕瞒不住。”

    萧定晔道:“无碍,对外一致说,是本王研制的新兵器出了岔子。”

    重晔宫已成危险境地,当夜,下人们暂时分去了掖庭,萧定晔、随喜和部分暗卫转去了慈寿宫暂住。

    最高兴的是康团儿。

    他大包大揽,邀请他五哥与他同住,并且受到了老太后的支持。

    灯烛憧憧,慈寿宫的配殿里,好不容易熬到康团儿入睡,萧定晔去了前厅,听取随喜汇报最新消息:

    “田大人已将重晔宫历次修葺名单送上来。奴才初步检查过一遍,最近一回重晔宫修葺,却要追溯到二十五年前。”

    他神情十分谨慎,将声音尽可能的压低:“那时,皇上还未继位,曾在重晔宫住过好几年……”

    萧定晔倏地抬头,立刻将随喜手中的一叠卷宗夺去细看,眉头紧蹙,半晌方道:“未曾想,竟是六皇叔……”

    与皇上一脉相承的其他王爷,据闻在当年夺嫡运动中,死伤了好几位。

    活下来的两位皇子,一位是当时势弱的当今皇帝,另外一位便是当今六王爷。

    而在这些长辈中,萧定晔最敬重的人里,便有这位六皇叔。

    儿时他被几位兄长撺掇着出宫闯了祸,不敢回宫,第一想到的就是往六王爷府上躲。

    然后这位皇叔便将他背在背上,顺着各街巷一路走过,为他买了无数的零嘴和小玩意,最后亲自将他送进宫去,在母后和祖母面前拍着心口为他遮掩。

    这个习惯萧定晔这些年从未改变。

    待渐渐长大,每当心中有不痛快,便去同六皇叔下一局棋,吃一餐饭,再接受一回政治思维的点拨。

    过去数回,他和母后受到不明来历的陷害或者刺杀时,六皇叔都教他忍耐,告诉他,没有能立于人前的能力和势力,就要蛰伏。

    他未想到,于他亦父、亦师、亦友的皇叔,和父皇感情亲密无间的皇叔,曾在私底下动过这般大的手脚。

    且他后来住进重晔宫这么多年,皇叔竟然从未提醒过他注意安危。

    他静默许久,方低声道:“可派了人”

    随喜忙道:“殿下放心,只派了暗卫在外监视,不会打扰老王爷。”
1...6465666768...26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