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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四皇子这才松了手,看着他半晌,面上一瞬间浮上笑意,一拳捶在他肩上,笑骂道:“好小子,竟然深藏不露,父皇醒了若看到你这般出息,不知道该多高兴!”

    萧定晔一笑,顾不上多言,立刻起身,道:“穆贞武艺高强,是四哥的好助力。有你二人守着父皇,我就什么都不怕。”

    四皇子郑重道:“你放心去吧,我会护好父皇……”他转身看着英姿飒爽持杖而立的穆贞,续道:“我也会护好弟妹。”

    萧定晔再不多言,带着暗卫冲出院外,一路而过,所向披靡,立刻杀出了一条血道。

    此时各大宫门已牢牢锁死,前方护城叛军同京郊大营的义军混战在一处,打的难分难解。

    萧定晔从宫墙上一跃而上,持剑砍倒几个叛军,从宫墙上翻出了宫外,一路疾跃不止,到达护城河附近。

    此时从坑道里撤出的工匠已聚在一处,各个手中拿了武器,随时准备加入到这一场大战中。

    京郊大营的另一分支已在随喜的组织下,一部分进入坑道,一部分潜入护城河,顺着河道摸进河渠通道,最后穿过渠洞,从金水河爬出,直接进入宫里。

    随喜见自家主子前来,立刻着急禀报:“三省六部官员及家眷,已被泰王的人扣留在各个府上。”

    萧定晔沉着问道:“兵部李大人,礼部戴大人何在”

    随喜忙忙回道:“李大人不见了踪影,戴大人被拘在礼部。”

    萧定晔叮嘱道:“送出信去,大哥、二哥若要进宫,放行。几位皇兄进宫的越多,场面才更混乱,三哥一人越讨不到好处去。”

    随喜忙问:“若泰王要进宫,如何”

    萧定晔嘴角一勾,目光凌冽:“我只怕他不进宫。我便是要在父皇面前拆穿他的阴谋!”

    他叮嘱过后,夺过一匹马,一跃而上,点了一队将士,往六部衙门而去。

    宫里,御书房院内。

    叛军被义军的牵绊着,依然无法近前。

    等到了三更,大皇子、二皇子已想法子入了宫。

    这一场混战因谁而起,现下还是个秘密。

    然而能不能趁乱捡漏,从中得到些好处,却是众人心知肚明之事。

    院里,大皇子着急要往御书房闯:“父皇,你可还好……”

    穆贞一拐杖抡过去,横在御书房门口:“大胆,竟敢弑君!”

    大皇子被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立刻退了开去,只在远处叫嚷道:“大胆泼妇,竟然随意诬陷皇子。”

    穆贞再不理会于他,只英姿飒爽持杖挡着房门,一步都不会让行。

    御书房里,猫儿轻咳两声,渐渐睁了眼。

    明珠喜极而泣:“姑姑,你醒来便好,还来得及的,心头血明儿就能寻来。”

    猫儿神思渐明,听见外间动乱,用尽力气,爬到窗边,扒拉着窗棂往外瞧去,声如蚊呐道:“泰……王……可抓住了”

    明珠一路跟随着她,听她问话,忙忙将耳朵凑上去,待听清问话,不由心头一酸:“没有,现下就连御书房,都快守住不了。”

    猫儿转头瞧见御榻上,皇帝依然昏睡不止,面色苍白憔悴,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她一瞬间灵台清明。

    皇帝不能死,皇帝曾应承了她的事。

    恰逢此时,外间又起了一声娇叱,穆贞狂喊道:“真龙在此,谁敢闯入。本姑娘奉旨守阵,哪怕你是皇子,我也一杖夺命,你大可试试!”

    明珠此时已往猫儿和太后口中再各塞一片参片。

    猫儿用力咀嚼过,缓缓道:“我要纸、笔、颜料、妆粉。去找……白姐姐……她会画画……”

    御书房纸、笔、颜料都有,只差白才人和妆粉。

    明珠不知她是何意,只轻声安抚:“姑姑起了兴致自然好,然现下作画却不是时机……”

    “去!去!”猫儿嘶声低叱。

    她不过稍稍用力,鼻中已淌下两行血。

    明珠再不敢多言,只用巾帕擦拭过血迹,便咬牙窜出了御书房。

    过了不知多久,外间脚步声由远及近。

    明珠背着白才人急窜进来,将人往地上一丢,自己已睡倒在地。

    肖郎中立刻上前,便见




第186章 使计进宫(二更)
    山体崩塌,四周皆是巨石滚落。

    上千护卫簇拥在一串车马周围,以盾牌和肉身抵抗巨石攻击。

    御撵里,昏睡着祭祀皇陵被砸晕的皇帝。皇帝的脚下,还躺着一位极其瘦弱的宫娥。

    宫娥除了腕上伤口,身上并无重伤,只额头面目曾被碎石打中,受了些轻伤。

    御撵宽大,杨临和两位护卫守在皇帝身畔。

    守在胡猫儿身侧的,除了一位名叫明珠的宫娥,还有一位女娇娥,却是萧定晔的未来侧妃之一,阿尔汗穆贞。

    穆贞一边守着猫儿,心中却不由往御撵窗外瞧去。

    人影绰绰中,她的未来夫君根本看不到影子。

    待往前逃窜了近半个时辰,再无巨石滚落,车行渐缓。

    帘子刷的掀开,显出萧定晔染满鲜血的一张脸。

    他先探头往皇帝身上瞧去,问向杨临:“父皇中途可醒过”

    杨临着急道:“头上伤处虽未再出血,可皇上昏迷不醒,现下已有些发热。”

    萧定晔着急道:“太医令呢”

    他立刻向外施令:“寻太医令!”

    待着急过皇帝,他的目光方聚焦在猫儿面上。

    她躺的离窗近,他向里伸出手,便能抚上她的面颊。

    苍白,瘦削,耳中和鼻中已不停歇的开始流血。

    只有眼睛,他唯一的希望,眼中还未出血。

    他闯进山洞,在满地的碎石中寻见她时,她已失血昏迷。

    然而她还没死,玉棺保护了她免受巨石侵袭。

    他那时将她抱在怀中,急切的绑住她腕上伤处,在她耳边不停的呼唤:“莫死,制毒人已要寻见,最晚后日便能抓到,求求你莫死。”

    她那时于昏迷中忽的睁了眼,仿佛已认不出他来。看了他半晌,方张了张嘴。

    她说,猫儿不见了。

    接着她便昏死了过去。

    直到他将她交给明珠,由明珠为她换了衣裳,隐藏了她的身份。最后放进御撵里,郑重央求穆贞看顾她,她也再未醒过来。

    此时已躲过了山崩,后面回程只怕还会有伏击。

    他深深望一眼她,同明珠道:“看好她,莫让她再受伤。”

    明珠还未回答,穆贞已接过话茬:“我不会向她出手,最起码这个时候不会,你放心吧。”

    他向她点一点头,再看了猫儿一眼,转头同杨临道:“换车,上四哥的马车。”

    千人的队伍,待逃出山谷,已剩七八百人。

    这些队伍一分为二,四百留给皇帝,保护圣驾和几位皇子。

    再有四百,要随萧定晔提前回京。

    皇帝同猫儿换进的马车乃皇子所有,比皇帝的规格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明珠只得退了出去,骑马护在马车周遭。

    马车进京时,天上已布满星子。

    万家灯火燃起,热闹如常,无人知道,一场宫变已经打响。

    宫门外,前方传来紧急军情:“宫门把守极言,我等说皇上回宫,均不被采信。”

    杨临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五殿下临走前一力叮嘱,皇上一定要入宫。”

    马车里有人轻咳一声,众人忙忙望去,醒来的却不是皇帝。

    马车外的明珠立刻下马,冲上马车,跪坐在猫儿身畔,红着眼圈道:“姑姑,你可算醒来了。”

    猫儿缓缓睁眼,张了张嘴。

    明珠忙附耳过去,待听罢,忙抬头对众人道:“换装,给皇上换皇子装。”

    逼仄的马车上,皇上靠坐在杨临怀中,依旧闭目沉睡。

    他额上的纱布已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几层蛋壳内膜。

    猫儿声如蚊蚋,指引着明珠先为皇帝画底妆。

    穆贞随身携带的妆品并不如猫儿自己的好用,然而天色昏暗,画粗糙一些,只要旁人不离的太近,轻易发觉不出真相。

    萧定晔在兵部分吹日晒,肤色偏黑。粉底太白,要混入黑灰,将皇帝肤色涂抹的更黑一些。

    萧定晔眉长入鬓,眉色极深。要在皇帝的眉毛上加几笔。

    萧定晔脸颊偏瘦,有棱有角。要用深浅两色粉底,要将皇帝偏儒雅偏柔和的面颊,营造出棱角来。

    萧定晔的嘴唇上薄下厚,唇色偏红。要用粉底遮了皇帝的唇色,浅浅画出薄唇。

    萧定晔的……太监,是随喜。还得将杨临,画成随喜的模样。

    ……

    明珠为皇帝和杨临打好底妆,到了关键妆容处,由猫儿施技,将两人画的变了一番模样。

    车轮滚滚,马车往东华门而去,依然被官兵拦下。

    随喜往外探出脑袋,尖着嗓子叱骂道;“五殿下的马车也敢拦,仔细你等的小命!”

    官兵眼中疑惑,不说阻拦,也不说放行。

    随喜略略撩开帘子,故意往里间看了看,又回转回来:“殿下吃了酒,急等着回去歇息。”

    官兵顺着窗帘往里瞧去,五殿下果然面朝众人而睡,长眉入鬓,便是醉酒,也是平日纨绔模样。

    只这时候醉酒……一位兵卒笑道:“皇上去祭陵,五殿下这时候还大醉而归……”

    随喜探出身子,一巴掌拍在那守门兵卒面上,叱骂道:“第一天认识五殿下我家主子何曾有过规矩皇上都不介意,你管的宽!”

    此时穆贞跟着从窗户探出脑袋,将手中蟒鞭“唰”的一声抽过去,呵斥道:“谁敢非议我夫君此事若发生在我军中,定将他军法处置!”

    马车外几位兵卒互相咬耳朵:“上头没说不许五殿下进宫,快快让他进去,免得耽搁时辰。”

    那兵卒只得挥手放行。

    马车不停歇,一路往御书房而去。沿途但凡遇到有人阻拦,驾车侍卫一刀两截,毫不留情。

    待马车驶进御书房院中,灯火一瞬间通明。杨临背了皇帝下马车。

    皇太后手持龙头拐杖一步步上前,一把抹在皇帝面上,待看清来人,她昂首挺胸,发号施令:“给小五发信!”

    一瞬间,无数星辰花在皇宫当空绽放,护城河边上的萧定晔看见万丈烟花,心知皇帝已安全回宫,立刻下令:“下坑道,换工匠,杀刺客!”

    皇宫迎来从未有过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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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阴谋外有阴谋(一更)
    石门里并非坑道,又是一处大的山洞,长宽相当,更像一座大的仓室。

    里间火把点了许久,此时已飘摇欲灭,猫儿转身取下洞壁上的火把,抬腿迈了进去。

    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更像在梦里见过。

    一堆看不懂的机关器具中间,九层石棺上下,每座端头都刻着几个字。

    那些字分两排,一排是中原字,是个人名,另一排却不知是什么字,与她曾得到后来遗失的“水路图”上的字体十分相像。

    她举高火把一路往上瞧去,但见最高处,却不是一座石棺,而是一座玉棺。

    玉棺端头,影影绰绰刻了三排字。

    一排是“仓那云岚”,一排是“胡……”

    “胡”后面被一处灰尘遮挡,看不清楚。她垫脚待要擦拭,门外已极快传来脚步声。

    最开始那位痦子男鼻青脸肿的跨进门来,冷冷道:“没错,你并不叫胡猫儿,你原名‘仓那云岚’,是指‘离太阳最近的那片云’,是我们凤翼族的圣女。”

    猫儿再抬头看那玉棺,面色一变,那人已续道:“最上面的棺材,便是为你准备。你是圣女,其棺材也是用白玉所雕。你的玉棺下面压着的,都是过去百年,我族的圣人和族长的尸骸。”

    随着他的话语声,山洞里的族人全都涌了进来。

    猫儿立刻故技重施,斥责道:“阴谋,想让圣女死去,大权旁落的阴谋。我不能死,你们拿了他!”

    然而这回,再无人听她指使。

    那人一扬手,所有人对着她齐齐跪拜。

    她的额上立时涌出一层冷汗。

    继而,有人上前不顾她的挣扎缚住她,什么声音咯吱咯吱响起,待她再回头时,却见原本在最高处的玉棺不知怎地降了下来,正摆在她面前。

    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已被放到玉棺里。

    继而玉棺两面升起了帐子,有老妪带着凤翼族专有的衣裳与妆品上前,替她从里换到外,在她面上画上了一对展翅欲飞的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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