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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萧定晔心中细细组织着这几日得来的关于凤翼族的全部消息。

    阖族消失,偶现后人,神秘莫测,低调行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消亡百年的族落,并不能让他掉以轻心。

    离百年前的一场逐鹿天下的纷争,到他这里,固然已隔了好几代,可他也曾从皇祖父那里管窥一豹,略略得知过当年之事。

    百年前萧家起事,欲逐鹿天下。其中最大的助力是凤翼族。

    凤翼族人虽只有区区几百人,可不分男女,皆是人中龙凤,出类拔萃。

    萧家和凤翼族合力打江山,如摧枯拉朽之势,立刻击垮了当时腐朽的当权者。

    当是时,追随者也分成了明显的两派。

    一派拥立萧家,一派追随凤翼族。

    随着战功越来越大,两派摩擦和纷争也摆到了桌面上。

    在一番不知多么激烈的争斗中,萧家最后坐上皇位,并立刻调转枪头,直刺凤翼族。

    萧定晔在儿时,每当听着皇祖父提起当年事,便会顺带着提起皇祖父的祖父一生的遗憾:不该对凤翼族痛下杀手。

    其结果便是,自百年前开始,凤翼族便阖族消失,几无音讯。

    现下,一张写满凤翼族文字的纸片出现在宫里,要说这只是一场意外,他骗不过自己。

    他过往多少回的经验告诉他,宫道上有几滴血,不是意外;母后突然生了一场病,不是意外;淑妃突然去寻了一回父皇,不是意外;三哥在生辰上将他灌醉,也不是意外。

    那么多看起来可能是偶然的事,因着太多惨重的经验教训,几乎出于本能,他能立刻觉出其中的蹊跷。

    他思忖过,续问道:“还有没有查出旁的消息,譬如凤翼族族人的习性、长相特征、图形表识”

    随喜摇摇头:“凤翼族当年被绞杀,为数不多逃脱之人刻意改变语言、习性,隐藏的几无音信。即便现下还有后代存活于世,只怕也已与大晏人毫无二致。”

    事关凤翼族的事已查探不出更多进展。萧定晔沉声道:“此事暂且搁置,等祭皇陵回来,寻找机会重启。事情不可外传,免得三哥知道,利用此事做文章。”

    说过凤翼族之事,他又问道:“胡姑娘记录的三哥内应的外貌特征,可寻见了人”

    随喜忙道:“已确定了一人,就是身有体臭的那位,却原来是在御马监当马夫的。其余几位还在进一步核实。”

    萧定晔点点头,催促道:“要加紧。”

    随喜应下,见自家主子再无要事,方低声道:“今儿穆贞姑娘又来了一趟。”

    “嗯。”萧定晔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兵书,顺手翻开的书页中,正夹着一张对折的纸。

    他取出纸摊开,眸中不由显出几分笑意。

    纸上并非空白,其上十分细致的用炭笔画了一排齿轮和一排轴承,其下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小字:请殿下随意临幸,勿需客气。

    只看这一行字,他几乎能想象到当初她被迫为他画下齿轮和轴承时,一边谄媚一边咬牙切齿,面上神情该是多么的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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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如若管不住我的心
    膳房后堂,猫儿将饭碗刨空,又舀了一碗白饭端在手上,低声同吴公公道:“打听的怎样啦”浣衣局女官手里的名册,到底拿到手没啊!

    吴公公左右打量一回外人,捂了半边嘴角,悄声道:“好不容易搭上个太监,同那女官结了对子。这两天太忙,还没来得及探问。”

    猫儿低头再艰难喂下一口饭,待梗着脖子咽尽,方叱道:“怎地这般磨蹭你好歹也是当过大内总管的人!”

    吴公公见她一句话说完,不管有何情绪和表情,下一刻必定是狼吞虎咽塞一口饭,不由苦笑道:“纵然我没将事情办成,你也用不着这般吃饭。这几个米值几个钱”

    猫儿再咽下一口饭,含糊不清道:“明儿要结果,再问不到消息,你就等着五福鄙视你。”

    吴公公长叹一口气:“他鄙视咱家,鄙视的还少吗这娃儿此前跟着我时,多么纯良的性子。跟了你不过三四月,就成了嫌贫爱富的人。你应该检讨检讨!”

    猫儿冷哼了一声,将碗中余下的饭刨尽,打着饱嗝出了膳房。

    午时起了些小风,门帘似动了春心的少年人,不停的摆动着身子,企图引起心上人的关注。

    御书房房门拉开,萧定晔一步而出,站去了门侧,亲自撩开了帘子,等着户部尚书王大人伉俪面色悲戚结伴出来。

    皇太后最后拄着龙头拐杖站去了门外,神色肃然,脚步蹒跚。

    太后道:“王大人尽管放心,此事哀家必定给你个满意交代。”

    王大人转身抱拳一揖,搀扶着糟糠妻,由萧定晔陪着往院外去了。

    龙头拐杖噔噔响起,猫儿垂首站在檐下,眼睁睁瞧着皇太后的坠珠绣鞋停在了自己面前。

    “你跟哀家过来。”皇太后冷冷道。

    ……

    后院小花园,亭台楼阁,不一而足。

    太后坐在亭子里,面色自看到猫儿,便没有舒展过。

    猫儿跪在冰凉的地上,不知这位老太后究竟要拿她怎样。

    “不许你祸害小五。”老太后直奔主题。

    猫儿心下登时舒了口气。

    难得的,她的本意能同后宫权利最大的女人保持一致。

    她立时向太后做着保证:“奴婢的身份,奴婢心里明白,那是同五殿下云泥之别。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从来未曾、也不敢真的打五殿下的主意。”没错,她现下所行之事,都是伪装的。

    太后十分狐疑的看着她,久久之后叹了口气:“你在危机关头救了哀家,哀家没忘。你只要莫招惹小五,哀家纵然收你当个公主,也是行的。”

    猫儿立刻表明心意:“不用太后娘娘为难,奴婢未曾想过攀高枝。奴婢行止粗鄙,更不敢肖想公主之位。”

    太后叹了口气,喃喃道:“哀家也只是说说,现下就是真想收你当公主,只怕皇上……”

    她再不多言,只疲惫的挥了挥手。

    猫儿立刻磕了头,垂首离去了。

    午后的御书房静的可怕,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有皇帝的咳嗽声偶尔打破寂静。

    前来觐见的朝臣在御书房门外磨蹭了半晌,为自己找了个“事情并不紧急”的借口,又转身匆匆离去了。

    实在找不到借口的,只得硬着头皮上。

    礼部尚书戴大人便站在门槛边上,下不了离去的决心。

    他往猫儿的方向瞟了几眼,面上挤上些笑意,悄声做了个口型:“皇上现下在作甚”

    猫儿头一偏,转向另一面。

    戴大人心下一阵叹息。

    好不容易等她转过了脑袋,将将要张口,她又扭了过去。

    他只得往前蹭了几步,略略猫了腰,小声道:“胡姑娘,本大人有一笔几千两的单子,想启发启发姑娘。”

    猫儿这才转头,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神情,先垫脚探头往里间皇上的方向瞄了一眼,这才蹑手蹑脚跨出门槛,出了房门,拐个弯,当先往御书房背后而去。

    戴大人一路跟过去,等她住了步,立刻问道:“皇上他……”

    猫儿大喇喇打断他:“大人先说说几千两买卖的事。”

    戴大人啧啧两声,指着她道:“你这丫头……”

    猫儿负手而立,昂首道:“我在御书房当值了两日,学到一句话,叫‘宰相的门房七品官’。天子的门房,大人说算几品官”

    戴大人苦笑道:“旁人若当门房,充其量六品。胡姑娘的这个门房,即便是**品,也能被你强行当出二品的威风来。本大人也不同你浪费口舌,之前同姑娘提起过、礼部采买姑娘的妆粉用在祭皇陵时的事情,已经过了计划期限,现下连一文钱的预算都没有。”

    猫儿立刻一跺脚:“你诳我!”

    他忙忙一摆手:

    “姑娘听在下说。宫里每三年,各处采买上会定一批皇商。譬如宫里各娘娘、各宫女儿们用的妆粉,那都是有定例的。

    若本大人所记不差,等开了春,宫里又要采选新的皇商。届时,只要姑娘的妆粉能进入备选名单,本大人就拼着撸脱官位的风险,当姑娘的举荐人。”

    她听罢,立刻泄了气。

    等开春她怕是已到了宫外,麻溜的逃离了京城,莫说当皇商,连开个小铺子的胆子都没有。

    戴大人的这一番空口许诺,根本就等于没说。

    那一千两的单子,是飞走的定定的。



第161章 你是我要明媒正娶的人(二更)
    “姑姑……”五福站在炕边,踌躇道:“我今儿做了五个眼影盒,比昨天多了足足两个呢!”

    “极好极好。”猫儿立刻道。

    五福却并不离去,又道:“今天起身,我发现姑姑房门上还有几个木刺,我磨了好久,现在一点儿不刺手。”

    “极好极好。”猫儿额上浮上几滴汗。

    被窝里有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腰间,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五福还磨磨蹭蹭不肯离去。

    她后槽牙咬了几咬,方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五福,指望他能将腹中话说尽,尽快离开此地。

    五福却低头抠着指甲,竭力的绞尽脑汁了一回,又道:“我今日还给十个粉饼盖上雕了媚猫图……”

    他将手往衣襟里一掏,拿出个粉饼盖递过去:“姑姑拿着看,刻的一点都不走样呢。”

    他的手长久的放在猫儿眼前,仿佛她不接过粉盖,他就能同她长久的僵持下去。

    猫儿哀呼一声。

    此刻被窝里,她因着要和一位登徒浪子做斗争,已用两只手牢牢的握住了另外一双手。她还哪里有多出来的一只手去欣赏这位小阿弟的杰作。

    她几乎要哭出来,咬牙切齿道:“你寻我到底何事再不说,扣你工钱!”

    五福一瞬间红了眼圈,拉着哭腔道:“姑姑,莫罢免我木工总管的位子,我今后再也……”

    他的话还未说完,猫儿立刻打断他,铿锵有力道:“我数三声,你再不走,立刻罢免!”

    五福双眸一亮,急急道:“姑姑说的可是为真”

    “三!”

    “姑姑”

    “二!”

    眼前仿似起了一层尘雾,油灯几回晃动,脚步声迭起,继而房门吱呀一声,再“咚”的一声后,完全没了响声。

    猫儿长吁一口气,喃喃道:“终于走了。”

    她一把将被子掀开,转身对身畔人道:“快些,趁人不备先……”

    身上一重,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立时在眼前放大。

    “……走!”她将余下的话吐尽,呆呆看着上方的青年。

    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只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眸中仿似藏了千万颗星辰,亮的令人心惊。

    他哑声问道:“你……芳龄几何”

    她急剧的感觉到了危险性,心中咚咚作响,道:“还未到十七……”我还小,求你放过我……

    他的手指已抚上她的耳际,声音越加喑哑,缓缓道:“早已及笄……”能成亲了。

    她心中又急又气,要用力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

    她立刻红了眼圈,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面色一变,一跃下了炕,方有些懊恼:“我……并非有意……”

    她再不说话,只用被子将自己裹的更紧,泪水长流,半晌方哽咽道:“殿下竟不知……尊重二字……若旁人知道,若你阿婆知道,定要杀了我……”

    他想上前为她拭泪,又怕再引起她的恐慌,只苦恼的站在一旁,待她情绪渐渐稳定,方发誓道:“我再也不会了,你说的对,你是我要明媒正娶的人,我要尊重你。”

    猫儿拉着哭腔问道:“如若有违誓言呢让你大事不成吗”

    他立刻道:“这……这怎地成,不成不成!”

    猫儿立刻踢着脚道:“你就是诓骗我,就是想占我便宜,让我看尽宫里人的脸色,最后即便是被解了毒,也要被你阿婆杀死,或者又被贬到这废殿里,吃不饱,穿不暖……”

    他再不能同她僵持,立时抱拳一揖,爽快的道了声“告辞”,拉开房门一跃而出,逃进了茫茫黑夜中。

    猫儿一咕噜从炕上爬起身,提着笤帚追去了门边站了半晌,方咬牙切齿自语道:

    “忍,百忍可成精;忍,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新一日的主题依然是忙碌。

    猫儿一大早起身,只将这两日的妆粉进展检查了一番,便急忙忙去了御书房上值。

    她又做的是,检查前台上的物件,将能和人一一对应之物记在纸上,待朝臣们离去时,恭敬将物件递呈上去。

    经过了两日的熟悉,这个活计的难度已大大降低。

    这却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宫的心思。

    小心谨慎侍候人,侍候的再好,又怎能好过自己当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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