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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在大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沐飞尘

    可能将来在史书上,哦不对,以他的位子,以他犯的错,上不了史书。

    在地方志上,兴许会有他的一笔。某年某月某日,赵伟,曾任巴中城典史一职,后因通匪被告,收入监牢,判刑斩首...

    “赵伟,出来。”狱卒开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眼看看曾是自己的下属的牢头。牢头姓史,有四十多岁了,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不知是不是跟他长年累月在监牢这个昏暗的地方待着有关,反正他的脸色总是不太好,有些苍白,显得不是那么的康健。

    史牢头面无表情打开门,说话的声音也不带任何情感,好像这个曾经他每次见到都会毕恭毕敬行礼喊声‘典史大人’的人,是他从来都不认识的人似的。

    “谁审我”赵伟走出门,手上沉重的镣铐随着他的脚步不停地发出声音。

    史牢头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道:“县丞大人。”

    “嗯...”赵伟点点头,往他极其熟悉的地方而去。监牢里当然有专门审问犯人的地方,那地方是老百姓们传言中最为可怕的地方,因为据说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刑具,无数令人望之胆寒的刑具将人犯围起来,对面坐着审问的大老爷,根据犯案的大小,根据受审人的身份,对面的大老爷的级别也不同。

    典史这个官,那就必须要是县尊来审案了,如今县尊身体不便,代行事务的县丞大人当仁不让。

    县丞大人穿着官服,看上去很正式,端坐在上首,下首有个凳子。不过在下首,多数情况下是没有凳子的,现在有,肯定是县丞大人让人端来的,恐怕也算是念在昔日同僚的份上吧。

    “赵伟,你这事儿多久了”县丞大人开门见山,也不客气。

    赵伟沉默。

    县丞大人等了会,又道:“你是要本官动刑吗人赃并获你翻不了身了,我念与你往日共事,不对你动刑,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赵伟抬眼看看县丞,忽然咧嘴笑笑,然后道:“大人,真的是人赃并获吗”

    县丞皱眉看着赵伟,发现他的眼神里充满戏谑,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是个笑话似的。县丞顿时心里非常不高兴,沉声道:“赵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沏壶茶吧,就平时咱们喝的那茶就行。”赵伟慢悠悠说道。

    史牢头呵斥道:“赵伟,县丞大人在此,你不要太过分!”

    县丞摆摆手:“你去沏壶茶来。”

    史牢头拱手去沏茶了。

    很快,茶端上来,赵伟喝了几口,那姿态简直就是在自家后院午后小憩,煞有介事的品评一番茶叶后,才开口道:“那是不是赃物呢那也许是有心人埋在我家后院害我的,我根本不知道那些银子从哪来,是谁的,什么时候埋在我家院子里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县丞一拍桌子站起来:“放肆!赵伟,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

    “大人且宽坐,不要急,我话还没说完。”赵伟摇摇头,示意县丞不要这么激动。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你能保住妻儿老小的命,就算是顶天了,就算是咱们大宋律法宽仁了。”县丞大人重新坐下,心里也为方才的失态而后悔,在这压抑的监牢中,气势很重要。最先失态的人,自然是在气势已经先弱了下来。而且县丞听赵伟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惊,赵伟那番话乍听起来好像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强词夺理,但仔细一琢磨,若是真的较真起来,这也是有道理的。你们派人来我家,在我家某个地方挖出来一大摞金银珠宝,然后说这是我的,是土匪给我的。但一定就是这样吗我不承认呢除了物证,人证呢你们有没有证据表明这是我的,有没有铁证证明这是铁头帮给我的

    赵伟又喝几口茶,似乎在给县丞思考的时间。

    片刻后,赵伟才接着道:“大人不要惊慌。下官...小人方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爹娘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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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伟满脸歉意,道:“且听小人道来。我方才所言,大人想必听了后觉得有些道理。

    若是我抵死就是不承认,那县衙也拿我没办法。按照大宋律例,在人证物证不全的情况下,抵死不认到最后是无法判定为杀头罪的,无非就是流放。这一点,曾经是典史的我,也许比大人还要更清楚些。”

    “这是咱们大宋律法宽仁而生的漏洞,但你别妄想这么做,你逃不掉。”县丞大人后背开始有些发汗了,说的话也开始有些没什么力度了。

    赵伟苦笑,接着说的话,就让县丞没料到了。赵伟道:“但那陈乐天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他能知道我们家的银子放在哪,定然也是知道我们何时何地收到铁头帮的脏银。这些,那个叫陈乐天的早已了如指掌,否则,也绝不会能做到对我们二十个人都这么了解。大人,所以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如果需要,他一定能拿出让我们人头落地的证据。”

    县丞大人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不过他竭力控制自己,尽量尽量不精彩。沉默了半晌,才道:“这点我早就知道,不必你废话。本官今日审你,你若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或是被铁头帮胁迫之类的,可以尽与我说。本官虽然不能包庇你,但秉公办案还是可以的。”

    赵伟叹口气,再次陷入了沉默。

    县丞皱眉:“小赵,咱们多年同僚,前日在挖你家的时候,我已看出你已认命,既然事情发了,如今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盘托出,争取宽大处理,只要你认错态度好,再加上你是被逼迫的,不杀头也是有可能的。”县丞大人开始循循善诱。

    但是这位曾经的典史大人对于这些招数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他每一次遇到不肯交代的人,都是先用这个法子,然后再上刑,然后再用这种法子。皮肉之苦和循循善诱二者结合下,鲜有撑到最后还是不招供的。他太熟悉这些套路了。

    他从没料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坐在这里,接受审问。真是天大的笑话。

    时光过得很快,东拉西扯感觉没过多久,但其实大半天就过去了。

    县丞大人跟赵伟聊了很多很多年前的旧事,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刚进县衙的壮志凌云,刚来的生涩,对人世认识的肤浅。

    县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赵伟聊这些。或许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吧。赵伟的风评在百姓中很不错,在县衙里,赵伟除了办案的时候像个典史,有着狠辣的一面。除此之外任何时候,他都与人为善,在县衙做了这么多年的典史,几乎从来没跟同僚红过脸。

    县衙每到年底,都会发不少银子用作奖励,他都从来没提过意见,给一百两也好给十两也罢,甚至还常常把刚到手还没焐热的奖励请大家喝酒喝了。

    这样的一个人,忽然间就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或许是县丞自己心有不忍,所以才跟他说这么多吧。

    “爹娘就托您得空去看看了,我儿子懂事,再加上有他娘管着,将来考个举人应该没问题。”赵伟说着,忽然落下泪来。七尺男儿,说了这大半天都是谈笑风生,忽然说到父母妻儿,这泪就汹涌了出来,毫无征兆,无法控制。

    “呵呵。”戴着镣铐的手擦擦泪,忽然笑了笑:“让大人见笑了,我先回牢房吧,等会给我纸笔,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写下来。”说着,他站起来往牢房走去。

    史牢头正要阻拦,县丞挥挥手示意随他。

    于是史牢头便跟着赵伟跟到他的牢房,待他走进去,史牢头锁上。赵伟没有转身,道:“史牢头,这些年你跟着我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辛苦你了。”

    史牢头笑笑:“那倒不是,平日吃你的喝你的不少,而且我这不是捡了一条命吗,若是捞到了好处,恐怕现在得跟你一起在里面了。唉,最后叫你一声赵大人,人呐,穷点都行,只要不是穷的饿死冻死,还就真不能铤而走险挣那提心吊胆的银子...”说罢,摇摇头走了。

    来到县丞身边,县丞道:“多照顾点吧,他有什么要求,想吃什么喝什么尽量满足,毕竟同僚一场。”

    “是,大人。”史牢头拱手遵命。

    县丞走出监狱,长舒一口气,又来找县尊大人,跟县尊大人汇报了审问典史赵伟的事情,县尊大人在床上说道:“你看着办便是,不用再向我汇报。”

    县丞嗯了一声,又说起那陈乐天不知意欲何为,真是令人担忧。其实县丞大人是来探县尊口风的,县尊大人若是说要保哪个人不死,那他是一定会努力去做的,在不丢乌纱帽的前提下尽最大努力。

    但县尊说的很清楚,谁也不保,怎么合百姓的意就怎么做。百姓们若是必须这二十人杀之后快,那就尽快把案子审理完毕,然后报与朝廷,只要定下来杀头,张贴告示喻告百姓,那就行了。

    对于县丞的抱怨和疑惑,县尊道:“这你不用担心,咱们又不是土匪,想这些做什么咱们为民做主为百姓做事,有人来告状咱们就受理,就这么简单,想什么阴谋都没必要。你这思想要转变一下,不要以土匪的脑子来当官。”

    县丞大人听的非常惶恐,赶忙站起来拱手认错:“下官知错了,今后一定改、一定改。”

    走出县尊大人养病的屋子,县丞一直微微弯着的腰终于直起来了。长舒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县丞大人露出苦笑来。若是此刻有人在旁边看到他的这个表情,一定会很同情他。

    他这个表情好似世事大梦一场的喟然。

    看看天色,已将晚了,县丞大人乘着轿子回家去。

    到家便脱了官服,穿上随意的便服,让佣人热点酒菜。

    佣人有些奇怪,但当然还是乖乖去做了。自家老爷这么多年来,一个人主动要喝酒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屈指可数。

    难道老爷今天有了开心的事,或不开心的事儿

    佣人不敢再猜下去,作为一个合格的佣人,是要能控制好自己的脑袋,不要多想不要乱想。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叫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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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不是多好的酒,蜀地常有的竹叶青酒。这种酒不太烈,也不过于温和,或者换种说法,叫做有些人喝了觉得太烈,有些人喝了又会觉得寡淡无味。

    竹叶青几钱银子一壶,平头百姓家也都能喝得起。

    酒菜很快就搞好端了上来。县丞大人在堂上环视四周,夫人不在,孩子也不在,他们都跟夫人去娘家了,这是夫人每个月都要做的事,夫人恋家。

    县丞心想,若是夫人在,恐怕他也不会喝酒。倒也不是夫人不让他喝,而是夫人不太喜欢酒味,既然夫人不喜欢,他就不喝。

    喝了三杯酒,县丞大人盯着手上的酒杯,陷入每次喝酒后都不可避免的悔恨中。之所以悔恨,当然是因为做了错事,当然就有了一段往事。

    那是很多年前,他刚到县丞的任上,意气风发,满怀救济苍生的豪情。县尊大人宽仁德厚,常常给与他很多鼓励和教导,让他深深感动。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他在一次朋友的宴席上,酒喝多了,俗话说酒壮人胆,县丞大人就在去上茅房的路上,看到一个婢女,也不知为什么顿时起了色心,就在后院里把那女子给办了。过程可想而知,那婢女地位低下,面对的又是县丞大人,连喊都不敢喊。

    办完后他酒就醒了。年轻的他惊愕、害怕、后悔、哆嗦...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纷涌而来,县丞大人愣愣的跪在地上,向那婢女磕头。那婢女只是哭,不敢喊叫不敢跑。

    如此僵持着,一方是巴中城的大人物,一方是尘土一般的小百姓。

    “县丞大人这是...”此时,县尊大人忽然出现了。

    县丞大人浑身一抖,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他根本不敢看县尊,呆呆的继续跪在当场。

    县尊大人倒吸一口冷气:“你这女子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还是县尊反应快,立刻问道。

    “小...小女叫桂芝,是乡下人,父母死的早...是...是孤儿,呜呜...”婢女跪在地上,如此说,一边说一边压抑着哭声。

    县尊大人伸手把县丞拉起来,对婢女道:“你是在这酒楼上工吗多久了”

    那婢女道:“是的大人,有两...三个月了。”

    “等会我会跟酒楼掌柜的说,你跟我走,我会给你银子,让你一生无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县尊大人走上前,把那婢女也拉起来。

    那婢女还是哭,没有答话。

    “回答我。”县尊大人沉声道。

    “奴家明白,奴家明白。”婢女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但还是点了头。

    从此,私底下的县丞大人就成了县尊大人的附庸。表面上县丞大人和县尊分庭抗礼,实际上无论大事小事,县丞大人几乎都不敢做主。

    这么多年来,县衙都是县尊大人的一言堂。

    县丞大人很多次想要摆脱县尊的束缚,但最终都无法达成。县尊大人手上的那个女子就是县尊的王牌,那是悬在县丞大人头顶的一把利剑,只要县丞大人稍有不听话,这把剑可能就会落下来,把县丞劈个两半。

    他也曾想逃离,他跟县尊大人明言,想调去别的地方,哪怕只是去做个典史,他也愿意。但县尊笑道,你就在巴中城干一辈子挺好的,咱俩到时候一起致仕,外地就别去了,总没有咱们老朋友在一起自在。

    所以县丞恐怕是整个县衙最憋屈的高官。

    很不错的一点是县丞如此憋屈,但仍旧没有沉迷于酒色。每天除了去县衙做公务,就是回家读书写字,跟朋友饮宴都很少。

    他常常想,自己对女人根本就没有非常嗜好,跟夫人在一起都不会过于放纵,为何偏偏那天晚上会对那么个普普通通的婢女起了色心

    越想越觉得没道理,直至后来他认为,这一定是县尊的阴谋,那天的宴席那天的偶遇婢女,一切都是县尊早就谋划好的。县尊就是要用这样手段把他牢牢地控制住,让他这个县丞成为傀儡。

    每座城的县令和县丞都是两个互相争权的派系,这也是正常制约的制度。但在巴中城,一切都被县尊给打破了。县丞不得不佩服县尊的手腕。

    虽然心中疑惑浓重,虽然多次尝试逃离,但均以失败告终,现在他早已认命了。这辈子的仕途只有在巴中城了,毫无疑问,毫无悬念了。

    一壶酒饮罢,县尊大人对旁边的婢女道:“夫人临走时留什么话没”

    侍女恭敬道:“回老爷,夫人没有留话,只是对婢子说,老爷您若是喝酒的话,最多只能让您喝两壶。”

    县丞大人不禁笑笑:“夫人呐,就是管的太宽,否则我也不会到现在一个妾都没纳。”

    婢女不敢作声,心中却想,夫人都给您张罗了好几个,都被您拒绝了,还把夫人骂了,现在却又来抱怨,真是替夫人不平。

    第二壶酒,县丞站了起来,右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左手拎着酒壶,走到院子里,走到那颗梅花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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