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光海点头,“少爷说有能力了,这过年,应该到舅老爷家走走亲戚的。”
“小舅”,屋子里,听到赵安国声音的乐峻牵着妹妹忙出来打招呼,“姥姥,您一向可好”
见赵老太太点头,便又给她介绍后面的乐巍和方宴,他们同样跟着喊了声姥姥。
赵老太太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让他们自己去玩,便进了厨屋,这边赵老大端着燃好的火盆出来了,赵大嫂往外看看,觉得男人应该听不到自己的话,才跟婆婆道:“娘,您刚才可听见了那汉子喊小峻和轻轻少爷小姐这几个连肚子都糊弄不饱的孩子,摆这排场,没得让人笑话呢。”
在她看来,外甥外甥女走个亲戚还带三张嘴来,这是极不讲礼貌的行为,不明摆着打秋风来了吗
赵老太太一眼就看出这个儿媳妇的想法,哼了声道:“没看见那几个孩子穿得都是新棉衣,会来蹭咱家一顿饭消停点儿,好好准备饭食吧,待会二妞三妞便到了。”
赵大嫂闻言,走到厨房门口向外张望了一眼,这一看就吃一惊,刚才她看到几个孩子就觉得有些别扭,却说不出是哪儿别扭,被娘这一说才发现,是四个孩子穿得比他们都好。
她身上的,还是刚成亲那两年家里宽裕时,做的一身棉衣,却没想到,这几个没有大人照料的孩子能穿这么好
是了是了,那五弟不是说,这没了的大妹夫,以前帮过蒋府的老夫人,人家感谢他们,连那么好吃的饺子都送了,还差这几身衣服
且,老四那儿还帮着他们买下了他们村里的山,这几个孩子应该过得真是不错吧。
如此一想,赵大嫂忙去看刚才男人提过来的两兜东西,打开一看,竟有一只烧鸡一只酱鸭还有两封上好点心。
“这还真不是打秋风来的”,赵大嫂低声咕哝,脸上是全然的笑意,转头把这东西给老太太看过一看,才收了起来,然后带着笑容将那四碗糖水端了出去。
赵家的二女儿三女儿来到时是巳正,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将早晨那种寒冷入骨的空气驱散的差不多了。
这时,赵庆辉四兄弟带着乐轻悠四人已经在镇上转了一圈回来了,看见家里人声嚷嚷,二姑三姑一家都在,赵庆余和赵庆丰这两个小的就忙跑过去喊人打招呼。
为的是姑姑该给他们的那一份压岁钱。
赵家二姑娘三姑
102 羽绒里衣
回到暖和和的小茅草屋里,乐轻悠竟意外觉得幸福,这一天不像是走亲戚,倒累得像是去马戏团挤了一圈。
“轻轻累了”,乐峻摸摸妹妹的头,“到床上躺会儿吧,做好了饭我再叫你。”
乐轻悠嗯了一声,看着乐峻道:“哥哥,以后过年时,我不跟着你去舅舅家了。”
想起那两个姨妈和二舅三舅家的孩子,乐峻笑道:“好吧,以后哥哥自己去。”
今天这一趟,不止是轻轻,大哥和三弟也都听了不少难听话,以后过年时去大舅家走亲戚,还是他自己去比较好。
晚饭乐巍让秋果做了些粥,又热了几个包子,中规中矩地吃了一顿,四人便回房睡觉去了。
这年节,走过大舅家的亲戚,他们就闲了下来,乐峻想了想,还是问了乐巍一声,用不用去三婶那娘家走一趟
“不用了”,乐巍摇摇头,“他们是…养母的娘家,对我这个外孙,没什么感情。咱们过去,还不是再被当成打秋风的。”
其实以前李氏在,他跟着养父母去李家走亲戚时,都常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而看见孩子们闹起来,都不用问对错,李氏第一个训的总是他。
乐峻听了这话不由苦笑,他们现在真是到哪儿都被嫌弃啊,不过这样也好,没什么亲戚,麻烦事也少。
就像这年节,他们只走一家亲戚就完事了,像村里有些人家,亲戚多,都要走到初十以后了。
“大哥二哥”,乐轻悠抱着一包带着淡淡药草香的羽绒跑了过来,把这些羽绒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我想给你们做羽绒填充的薄棉衣,你们帮我把这些羽毛中的硬竿剪掉吧。”
“用这些代替棉花做衣服”乐巍惊讶,随即笑着拨了拨这一包各种颜色的羽绒,“原来你要这些鸡鸭的绒毛,是要用来做衣服的。这个想法还真不错,不过啊轻轻,咱家现在有买棉絮的钱,不用你这么费心思。”
乐峻也是一脸的赞同,正在这时,方宴抱着一包带着同样淡淡药草香的羽绒进来了,问乐轻悠:“轻轻,这两包够不够”
“应该够给你们一人做一个马甲”,乐轻悠转身接过方宴那一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对乐巍和乐峻道,“大哥二哥,等我做好马甲,你们试穿了再说吧。现在,请你们帮我把这些比较大的羽毛上的硬竿都剪掉。”
这一天,乐巍、乐巍和方宴都在一片或白或灰的轻盈羽毛中忙碌了,吃过晚饭又各自拿着剪子剪了半个时辰,才把那些羽绒中的硬竿剪干净,而剪好的羽绒,都成了半片的或是一丝丝的轻盈细绒。
将这些拂在一起时,但凡一用力,便会有一丝丝轻盈的羽绒飘到半空中,好容易他们三个才把羽绒都重新归在布包中。
此时,乐轻悠才做好一个缝的极为细致的马甲壳,做的这么仔细,是确保每一个针缝都十分细密,不会让羽绒跑出来。
把羽绒收拾好,方宴凑到乐轻悠身边,拿起她缝好的马甲看了看,笑道:“这功夫细密,但会不会太费时了,一天才做好这么一个。”
“没关系的”,乐轻悠剪掉衣角处的线头,在桌面上铺了一层布,然后把马甲放上去,“明天叫秋果和草儿过来帮我做。”
“好”,乐巍笑看着她一点点抻平马甲,“现在轻轻去洗脸刷牙,我们该睡觉了。”
乐轻悠一看旁边的沙漏,才发现竟然已经是戌时了,她忙道:“我把这个马甲填充好再睡。”
乐巍好笑地摇摇头,到底是和乐峻、方宴一起,帮着小丫头把这个马甲填充好才睡觉去了。
第二天有了秋果和草儿的帮忙,做马甲的速度快了许多,她们两个缝马甲壳,乐轻悠则往其中填充羽绒,然后用她做围脖时创造的隐针手法将马甲的后背前襟各缝了三道线。
就这么,不到两天,乐轻悠做出了三个板正的马甲,都是灰色的,只是每个领口绣了一朵不同的简单小花,且每个马甲用的盘扣也是不一样的。
三瓣小花的用的是直线盘扣,四瓣小花的用的是曲线盘扣,五瓣小花的用的是双线盘扣。
将三个版型板正的马甲放在床上,乐轻悠让三个哥哥挑选。
这马甲做着时,他们三个也都是看着的,却没想到做出来的成衣,能这么好。
“拿在手里也是又轻薄又软和”,乐巍拿了那间三瓣花的,摸了摸,略有些沉思道:“若是多搜集羽绒,做成各类成衣,到冬季拿到县城或府城卖,定会让人趋之若鹜。”
闻言,乐轻悠便鼓励道:“大哥可以试试啊,今年的冬天已经过完了,在下一年到来之前,只我和秋果草儿,也能做出几十件冬衣的。”
乐巍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那边乐峻和方宴都已经试穿上了,方宴以前没少穿什么孔雀翎、狐裘大氅,这时却也十分地惊讶:“穿上便觉前心后背都热乎乎的,大哥的想法,应该可行。”
大户人家或许看不上这个东西,中等人家只怕还真是趋之若鹜。
乐峻笑道:“那等过两天虎子再来送羽绒时,便告诉他让他继续帮我们收这些东西。”
三人商议定此事,两天后虎子果然又拿着一麻袋鸡鸭鹅绒过来了,乐巍收下来后,给他拿了二十文钱,“这是这些日子你帮我们收羽绒的辛苦钱,以后我们还要这个东西,你可以继续帮我们收,这样的麻袋一麻袋,给你五文钱。怎么样”
这是他们昨晚上商量好的价钱。
虎子正端着草儿给送来的一碗热水在喝,闻言不由满脸惊讶,“五文钱”
对于虎子来说,捡一麻袋鸡毛能赚五文钱,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差事,但是这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年,他只怕会被后娘指使地没有什么闲时间去弄这些东西了。
虎子只觉可惜又舍不得,却是说:“阿巍哥,要不你们找别人吧,一开春地里就有活儿了,我那后娘是不会让我闲着的。等到收了秋,如果你们还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收。”
乐巍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对虎子道:“你有没有什么觉得可以的人推荐给我们,最好能像你一样,把羽绒都挑得比较干净。”
虎子想了想,说道:“衡子吧,他比我小两岁,做事却很细致,而且他家里很平和,他爹娘都疼他,只有农忙时才会让他下地干活。他能有不少时间帮你们收鸭绒。”
“好”,乐巍点头,“那你回村里了跟他说一声,让他有空到我家来一趟。”
虎子答应了,心里却是着实可惜自己没法赚这一笔好赚的钱,乐巍看出来了,就道:“你也别可惜,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多的是,过了十五,我们三个要去上私塾,你是整日在村子里的,有空了就到我们那山上帮着干点活儿,工钱给你按时辰算。”
虎子听了很高兴,那二十文钱也只要十文,便揣着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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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丫鬟
蒋宜深正好出门,他穿着这件羽绒里衣,身暖心也暖,正想出去给朋友瞧瞧,顺便也让人知道知道他有一个很关心他的小妹,此时听见这话却不由顿住了脚步。
那两个婆子见少爷出来,忙住嘴不敢多言,旁边茶水房里的婆子正想插上一嘴呢,探出头却看见神色沉沉地站在屋门口的少爷,一时开口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忙自己的去吧”,蒋宜深摆摆手,院子里大气儿不敢出的下人才松了口气退下。
出来院子,蒋宜深叫了声“成善”,成善忙上前答应“少爷。”
“你说我给轻轻他们的东西是不是太多”蒋宜深问道,“这会不会让他们有一种被施舍的感觉。”
成善忙道:“哪能啊,这是少爷好心。”
蒋宜深摇了摇头,“好心我只想和他们平心相交,不想让他们或是外人觉得,他们和我相交是撞了大运。”
说着顿住脚步,他抬手在后颈处摸了下,随即笑着向祖母的院子大步走去。
两天后蒋宜深便离家去了白鹤书院,走时还多带了两个小厮,成济和成才。
码头上,一身锦蓝的蒋宜深如茂林中一株挺拔的修竹,引得或近或远的小媳妇大姑娘频频偷看。
旁边一个撑着小船的渔翁忍不住多嘴道:“今日寒风不停,少爷只穿这一件单薄外衣别冻坏了,若是不嫌弃,到我这船舱里避一会儿风。”
“多谢老丈”,蒋宜深礼貌回答,“我穿着家里小妹做的保暖里衣,并不冷。”
那老丈就点头,“原来如此。”心里却想也不知大户人家是用什么好东西做的衣服,看起来和春衫一样竟也说不冷!
“兄台不是白鹤书院甲班的蒋宜深吗”这时不远处一个同样在等船的衣着谈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差的,看起来比蒋宜深还要大一两岁的青年男子凑过来搭话,“你怎么不过了元宵节再回书院”
蒋宜深客气道:“年前耽误了半个月的课,早点回去补一补。”
“蒋学友家世不凡却还能如此刻苦,实在让我等惭愧啊”,这人满脸感慨,又话题一转道:“对了,你现在是没舍友的吧,也不知开了学先生会给你分一个怎样的舍友。”
待坐上通往贺州的大船,这人还在说年前发生在书院里的那件杀人案,“据说那位杨学友被判了两年监禁,举人功名被革除了,白鹤书院也放出话以后不会再收他,为一个妓子落到这步田地,可真够倒霉的。幸好那时蒋学友你不在,否则只怕也会名誉受损而被书院逐出来。”
蒋宜深笑了笑,没说什么。
“对了,说这么多,还没通报姓名呢”,这人喝了口茶,说道:“在下姓章名全,还未取字,蒋学友直接称我章全便好。”
蒋宜深拱拳道:“章学友,客气了。”
章全笑起来,“蒋学友看着比我还小,也未取字吧。”
时人大部分是二十弱冠取字,但也有例外的。
蒋宜深道:“并未”,却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章全丝毫没有感觉到尴尬,很是热情地就字这个话题说了半晌,然后十分自然地过渡到了蒋宜深的衣服上:“船行这么久,并不见蒋学友有半分冻寒之色,可想而知你之前对那船翁说的很对,令妹给你做的衣服真是保暖之衣,还是这样薄的衣服,令妹可真是心思灵巧之人。”
蒋宜深看了章全一眼,“章学友过奖了。”
“哪里哪里”章全忙摆手,“在下听说蒋学友只有两个庶妹,不知是哪位蒋小姐做的我着实羡慕你这好衣服,可否让家里母亲到府上跟令妹学一学”
听到此处,蒋宜深才算摸到这个章全的脉了,原来拐弯抹角说这么长时间,是意在跟他家结亲
家里的庶妹能嫁给章全这样还未弱冠便已中举且在白鹤书院求学之人,实则并不算低嫁,只这个章全说的话,却着实让他不喜。
“这件衣服并不是我家中庶妹所做,恐怕不能应你所请”,蒋宜深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失陪一下。”
说着便起身走了。
章全呵呵笑了下,却碍于蒋宜深带的下人还在,不敢说什么,过了会儿也站起来,让身后的小厮看着他的东西,说是去隔壁的船舱买些吃的,一出来,却忍不住低声牢骚道:“这么看不起人,怪不得姓杨的杀了人就想陷害这姓蒋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府门第,竟然还看不起我焉知两年以后,我不能高中。”
船到贺州,是第二天傍晚,蒋宜深没有立即去书院,带着三个小厮住在了家里给他在贺州买的小院子处,跑了两天联系好铺子以及做小纽扣的匠人,又留下他自己画的几幅纽扣式样,他才在元宵后回了书院。
蒋宜深做这些只是想用轻轻做扣子的那个巧思,开一个他名下的小铺面,等以后有了收益,再跟他们几个四六分,这样一来,他给他们东西,谁都不能说他们是撞了大运。
毕竟不是看到轻轻给他的衣服上的竹扣子,他也想不出这么个生意不是。
安排好这些,蒋宜深心情轻松地回了书院,却没想到好友一见面就打趣他:“怎么才回书院来你的情妹妹做的保暖衣给咱们看看,是怎么样的好衣服,只穿一件外衣就不冷了。”
“情妹妹”蒋宜深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书箱都没放好,就问好友,“这话是谁传的章全”
想起小丫头那一双忽灵灵的大眼,蒋宜深就觉得那三个字狠狠地亵渎了她,也不用好友回答,转身就出去了。
第二天是正式开课的日子,鼻青脸肿的章全在山长讲完新年开课辞后,走上去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吐字不清道:“真(今)天,在师长和学友们的见证下,我郑重地为前几天的话向蒋宜深学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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