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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根生拿着撅头在后面跟着,一边听着小姐和虎子说话,一边捡些树根边白嫩的菌菇,而光海,还在山里整地呢。

    说着话,三人已到家门口,乐轻悠听虎子说了,知他家没人,便请他在自家吃晚饭。

    虎子正要推辞,乐轻悠已经错开他往通向村口的小路跑去,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乐峻他们三人回来了。

    乐轻悠没跑多远,就和哒哒快跑而来的驴车汇合了,方宴跳下来,将她抱到车上,如以前每天放学一样,问她道:“今天都做了什么,想我没”

    “想了”,乐轻悠点头,对上乐巍、乐峻看过来的目光,笑道:“三个哥哥我都想”,然后便把今天做的事情都说了,又问他们:“驴儿今天乖不乖,你们把它停在哪儿的”

    “这驴子听话得很,就停在先生家门外的,看门的刘老伯还帮着喂了次水”,乐峻笑道,说话间驴车已经驶到家里。

    篱笆门是刚才根生和虎子拉开的。

    乐峻先下车,然后接过了乐轻悠,“对了,今儿个还给你带了桑葚糕吃。”

    正准备下车的方宴黑了脸,跳下来,淡淡道:“我闻着味儿不好,路上扔了。”

    “扔了”赶着驴车向后院去的乐巍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方宴一眼,又好笑地摇摇头,“扔就扔了吧,可惜轻轻吃不上了。”

    “那你们怎么会买到坏的桑葚糕”乐轻悠疑惑地问道。

    “不是买的”,乐峻笑道,“是私塾里的陈家小姐,不知从哪听说我们有妹妹,特地让她的小丫头送给小宴,让带给你吃的。”

    乐轻悠听说又是这个陈小姐,便笑着去看方宴,却见他沉着脸,扔下书箱就抬步回屋里去了,不由回头看自家哥哥:“三哥怎么很生气的样子”

    乐峻也不明白,想了想,对妹妹道:“应该是不喜欢那个陈小姐吧。对了,今天晚上给我们做的什么饭”

    清一大伯走时给了妹妹一本菜谱,妹妹有空就会看一看,用那认识了几百个字的小脑瓜,竟然也能理解那些做法,这些日子一来,偶尔他们还能惊喜地吃到味道不错的菜肴。

    乐轻悠今天还真看菜谱了,去山里前,也给秋果和草儿讲了做法,听到哥哥问起,忙拉着他去厨屋:“今天吃春饼,菜是凉拌绿豆芽和炒肉丝炒胡萝卜丝。”

    晚饭是等光海回来后才开的,在春饼里裹上爱吃的菜,每个人都吃得很满足,再加上秋果从半下午就熬上的小米粥,一顿晚饭下来,既饱了口腹同时又浑身暖洋洋的。

    五天后的傍晚,湖州府衙内,一身大红官服的张亮臣坐在主位上,脸上犹带愤怒:“这么顽固的一个拐带人口团伙,连大周最北边凉州的小孩,他们都拐过,而我们,却现在才发现。真是,岂有此理!”

    经过五天的审讯,那些人拐卖小孩的明细以及都送礼给过哪些人,都清清楚楚了,这让一直觉得治下很平和的张亮臣非常愤怒,既怒自己灯下黑将这等恶劣的“大贼”忽略又怒那些敢接受这些带血金帛的官员。

    尤其是,他的顶头上司,湖州总督竟也是庇护这些拐子的官员之一。

    但是湖州总督虽提供过庇护,却并不知情,想借此拉下他只怕不可能。

    而据这伙拐子交代,他们从不拐到为官者的儿女,就是那些家里有比较亲近的亲戚是当官的,他们也不拐这些人家的孩子。他们下手的,大部分都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因此这案子递上去,也不会犯到官场上的众怒。

    恐怕正是没触到为官者的利益,他们才能这么猖狂地活跃近八年之久吧。

    哪家普通百姓的孩子被拐了,会让朝廷重视打拐呢。

    前一次大肆地抓捕人贩子,不正是因为光烨侯嫡子被拐了吗

    但张亮臣没料的是,这些人贩子竟然真的胆大,不说就此收手,竟又回到仙泉县卷土重来。

    真以为一个小小的县尉,能给他们撑起一片天吗就算这其中总督也牵涉到了一二,恐怕此时并不敢保他们。

    “大人息怒”,坐在下首的于县令开口道,“庆幸的是,咱们这次将这个团伙一窝端了,等朝廷施以重刑,应该足以震慑那些心存不轨的人了。”

    张亮臣叹了口气,他心底最遗憾的是,这次总督只牵涉进去一星半点,无法借机把这个一向和他不对付的总督拉下去。

    “此时才抓住这些拐子,也只能看以后找安慰了”,他说道,脸色不太好。

    于县令自然明白,破获这么个团伙,是该奖的,但这团伙却在张大人的眼皮子底下盘踞了这么多年,恐怕也会挨罚。

    他是两年前才任仙泉县令的,有失察,情有可原,然而张大人,可是已经在湖州连待三任了。

    既无法拉倒上面的杜总督,又不可能因为这个案子获得大嘉奖,说不定还是因此遭申斥,也难怪张大人这么愤怒。

    于县令正想着,府衙的一个幕僚走了进来,面上微微带喜:“大人,襄州云家的当家人和夫人都亲自过来了,还给您带了一个除暴安良的匾额。”

    云家,说是襄州首富,其实纵论朔河以南,比他们家有钱的,也几乎没有。他们可比湖州的首富时家有积累多了。

    “走吧,咱们去见见”,张亮臣对下首的于县令道,“要说感谢,他们最该感谢的人是你啊。”

    于县令谦虚地摆摆手,“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只是没想到,那些孩子中竟然会有云府的小嫡女。”

    说起那些孩子,于县令着实厌恶极了那些拐子。

    张亮臣同时也想起了那些可怜的孩子,心中那点不愉快的政治计较完全退了下去。

    “还有几个两三岁的,根本说不清家里在哪儿”,他转身对那幕僚道,“你下去督促着,尽快把那几个小孩子的样貌画下来,多多绘制几分,分别送到那些拐子这趟回来的地方。”

    那位大哥见大势已去,已把这些孩子是从何处拐的交代来了出来,但有些具体是什么人家,他和他那些手下都不清楚。

    这些被他们拐到手的小孩,好些都是在半路瞅准目




109 询问
    虽然并不知道那小女孩叫个什么名字,但云诏已经跟于县令问清了这家的基本情况。

    家里没有大人,这小女孩只有三个哥哥,还有一个中年仆人。

    按照这三个特点,到梨花村一问,村人便热情地指路道:“您这说的是住在村子外面的乐巍三兄弟家,那三个孩子有出息呢,都上了私塾了。您这是找他们有什么事”

    “多谢了”,云诏笑道,在这些穿得破旧的村人面前也丝毫没有半点看不起的意思,很是谦虚,“这些孩子帮了我家一个大忙,得谢谢去。”

    说完,转身登上马车朝村外而去。

    这边指路的村人看着那车屁股,跟旁边的人感叹道:“你说人家乐老二一家,怎么总能帮到有钱人呢。”

    “这算什么有钱人”,有个妇人便呸了声,“穿的那衣裳也没比咱们好多说,能租得起小马车罢了。”

    云诏隐约听见了这句话,只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旁边的云夫人却是有些不满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云诏看她一眼,掀开车窗帘,马车已走到村口,一片打谷场映入眼帘,打谷场上堆着一垛垛玉米竿和麦秸秆,靠近路边,则种着几棵相距甚远的杨树。

    初春时节,绿叶才发,空气中弥漫着嫩杨叶特有的苦涩味。

    云诏笑道“我倒是觉得这里幽静怡然,来霓儿,到爹爹这儿来”,他伸着手,让女儿坐在靠窗的位置边,“看看这外边,好不好”

    云霓点点头,却没说话。

    打从再见到女儿,她就是怯怯的不敢说话的模样,想来是一路上被人贩子掳至此处吓着了。

    云诏暗叹,知道只能更耐心地对待这个小女儿,才能让她恢复往日的活泼。

    “老爷,这村外只有这一家篱笆门”,这时马车停了,车夫在外面回话,“咱们要找的,应该就是这家吧。”

    云诏闻言先下了车,看看这低矮的篱笆门和院子里四五间或新或旧的茅草屋,自语道:“应该就是了”,说着便要亲自过去叫门。

    只是还没刚迈出两步,那篱笆门里就跑出来一条半人高的大黑狗,看着他们,也不叫唤。

    暗赞了声好狗,云诏就停在原处不再上前,开口问道;“家里有人吗”

    问话时,也没忘了打量周围环境,篱笆门外有两株枣树,枝条上是一串串的黄绿色的枣花,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一阵阵暖香,引来不少小蜂在上面盘绕,从门口延伸出来的小路,在半丈之外分了叉,一条正是他现在站立的通往村口的小路,另一条更窄狭些,直直地通向这屋后的小土山。

    目光往那小土山上望了一瞬便收回,云诏正想再仔细打量一下这个篱笆院儿,就有一个小姑娘从靠东的一间比其他几间屋子低那么几分的屋里走出来,小姑娘腰间还系着围裙,看来那间屋子应是厨屋。

    草儿上前两步,有些疑惑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看出这人不是村里的人,她十分客气。

    “老夫姓云”,云诏笑了笑,虽然有些奇怪这么大的小姑娘怎么那些拐子还拐,依旧道:“此前小女被拐子拐走,多亏小姑娘,那些拐子才能落网,老夫是特来感谢的。”

    草儿听罢,就想起前些日子光伯自请责罚的事,上前打开篱笆门,道:“您说的应该是我家小姐。先请进吧。”

    小姐

    云诏倒真惊讶了下,没想到这篱笆门茅草屋的,还有下人,但他是什么人十几岁就进入商场,这点惊吓半分没有流露出来,只笑着不好意思道:“怪我没问清楚,连恩人都能认错。”

    正说着,那边马车上云夫人也下来了,她转身将女儿抱到地上,笑说着走过来:“我家老爷太重感情,机缘巧合因你们家小姐而让我这女儿得救了,他便当成恩情。”

    草儿虽然一直长在乡下没见过多少人,这好赖话也是听得出来的,显然这位夫人不想把她家小姐当成恩人的。

    不过当不当的吧,也没人求着他们来感谢啊。

    “请进吧”,草儿点点头,“我家小姐在后院,你们现在院子里坐会儿,我去喊小姐。”

    云诏点点头,云夫人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拿着帕子在鼻端不着痕迹地扇了扇,直待小丫鬟的身影消失在堂屋后,才低声道:“到底是用得起下人的人家,怎么这么没礼貌就这么把客人晾在院子里…”

    “你少说两句吧”,云诏有些不耐烦,虽然明知妻子这么说不是有什么坏心,他却怎么都没法谅解,有时候真不喜欢她这不通大礼的样子。

    “爹,娘,我有些饿了”,云霓这时小声说道。

    “饿了啊”,云诏看看西斜的太阳,中午在县城吃的饭,到这里,也有两个时辰了,怪不得女儿饿了,但眼下没得买没得做自家又没带,他只好道:“待会儿咱们就回去了,霓儿再忍忍。”

    话还没说完呢,云夫人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点心,都是小小的一个儿,碧玉般的色彩中透着糯糯的质感,看起来就很好吃。

    “指着你,我女儿还不得饿得前胸贴后背去啊”,云夫人把一个小点送到女儿手上,正说着呢,眼角余光看到从后院走出两个人影来,一高一矮,前面那矮矮的,却是个比她家霓儿还小些的丫头。

    在县里定做的花盆昨日光伯已经取来了,今天乐轻悠上午去了山里,下午只等太阳西斜后,就开始移栽月季和玫瑰,正和秋果根生忙着呢,草儿跑过来说有客人来,还是被那些拐子拐的一个小姑娘和她的家人,男主人说是过来感谢的…

    乐轻悠只好放下刚挖出来了一颗月季枝芽,拍拍手上的泥土到前面来招待客人,哪里想到,一出来正好看见人家在吃东西呢。

    她便转头对草儿道:“去倒些茶水来”,然后才看向那对相貌气度均不凡的夫妻,“我家屋里简陋,就请您在外面坐吧。”

    说着提起脚边的一个凳子,给递到那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的右手里还拿着颗小小的点心,看她一眼,并没有接。

    乐轻悠也不介意,笑着给她放到身边,又对那夫妻道:“您二位也坐吧。”

    这话有礼有节,声音却是软软糯糯的,像沾满了糖,再看这小女孩,在夕阳下白得耀目的手腕子上沾着一片褐色泥土,裙摆鞋子上也都是土,一看就是刚从泥窝子里出来的,这让云诏不知道该怎么认识这个小女孩了。

    是乖巧可人呢,还是调皮捣蛋的假小子

    云诏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好好,我们坐,小丫头不用客气。”

    云夫人捏着手里的点心,拉着女儿往旁边撤了撤,暗想这乡下的孩子就是野,突然手里一空,只见那包点心已到了丈夫手中,他笑眯眯地递给那乡下丫头:“来,你也吃。”

    云夫人气得咬牙,那是她给女儿带的,用的是最上好的青糯米,一个乡下穷丫头,不怕吃掉牙吗

    心里想着,嘴上已经说道:“车上有带的好芝麻糕,老卓,还不



110 上门
    是啊,怎么回事

    无暇让人先去细细查访,当场云诏就问乐巍:“你爹娘都不在了”

    他想着孩子不知道什么,但养大的人总知道点什么吧,即便眼下这情况像是养大孩子的人都不在了,那跟他爹娘熟悉的人,多少也得知道些什么吧。

    至少这孩子是不是他爹娘亲生的,邻居都得知道。

    想到这点,云诏就恨不得现在到村里问去。

    而乐巍,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激动的神色,再结合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爹娘说我是捡来的,早已经不养我了”,他说道,“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吧。”

    孩子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却听得云诏心疼不已,正想说什么,只见那后面一个孩子站出来:“有什么事到家里说吧。”

    于是一行人来到院子里,乐峻又从屋里拿了几个凳子,让大家都坐下了。

    云诏这才想起自我介绍:“我姓云是襄州人”,顿了顿,还是把自己的怀疑直接说了出来,“曾经我三妹,怀着孕落难湖州,我找来时,人没了孩子也没了。”

    他说着,看向乐巍:“你这孩子,像我云家人,眉眼间,和我三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就怀疑,你会不会是我三妹的孩子。”

    说到后来,声音都有些颤抖。

    乐巍的脸色却是因为这一句话,惨白起来,他在心底,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不要他,但是却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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