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的繁花田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西河西
乐巍抬手揉了揉乐轻悠额前的流海,叹口气,“都是我们护得太好,你这性子也太软和了些,听到那么难听的话也不知道反驳。”
乐轻悠心想我刚才就露过脾气了,而且对于太过胡搅蛮缠的话,她都不想搭理,那会让她有一种自己跟胡搅蛮缠之人是一类人的不好感觉。
便笑道:“我刚才就说过她了,只是大哥没听到罢了。”
乐巍好笑地看着自家轻轻,“以后大哥再不会让你招待这个表妹了,没得受她那无缘无故的闲气。”
乐轻悠说道:“我说我跟二哥、三哥一起下船去采买特产吧,你和二哥还都不让我去。”
乐巍笑了笑,没接她这个话,只叹一句:“女大当嫁这句话说得真是不错。那表妹来这么一处,舅舅这次可算是里子面子都折了进去。如果不是季玄泰顾念着跟咱们家的情分,把云霓送了过来,恐怕大哥也得跟着舅舅一起愁。”
“聘则为妻奔则妾嘛,我知道的,大哥不用这么提醒我”,乐轻悠低头,“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做事不管不顾的人。”
乐巍心内叹气,拍了拍她的发顶,笑道:“我们可不会让咱们家的宝贝恨嫁。”
乐轻悠听大哥话里话外都是给她定亲的意思,便也不接他的话题,只道:“霓表姐不在家,舅母怎么不给舅舅写一封信,虽然玄泰大哥把人给送了来,但是舅舅恐怕都没颜面听完这件事。”
确实,太丢人了,虽然家里没出丑事,但是自家女儿带着金银去奔人家小伙子,到了被人给送到他这个当爹的跟前,真是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啊。
云诏强扯着笑脸把那年轻人送出去,片刻之后就低声咬牙对乐巍道:“把那个逆女给我叫过来。”
云诏与季玄泰谈话时,乐巍是在外面甲板上站着的,他虽然没听见多少,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
不过这种丢人丢到姥姥家的场面没有小辈在跟前,云诏只得自欺欺人地想,没让小辈们见证这种没有颜面之事就好。
云霓大步从靠右边这船舱中出来,看见父亲就满脸黑沉地站在隔着一个船舱的舱门口,她顿时怯了。
“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吗”站在几步外,云霓小声地恳求。
以往她做错事,只要这样小声恳求,爹爹在娘亲的劝说下,大多都会轻轻放过的,这次娘亲虽没在,爹也不能在外面就教训自己吧。
再说,她这么大的姑娘了,若是还被爹爹打了或者骂了,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存活
云诏却只是冷笑道:“知道丢人当初就别办出来这让云家先祖蒙羞之事。”
“爹,您别说了”,云霓见父亲还在外面就这么说她,当即打断道:“女儿知道错了。”
云诏当然不会把女儿的面子往地上扔,只道:“你若想以后和你母亲还有好日子过,就乖乖跟我回京城,然后我会让人把你们送回襄州。否则……”
云诏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霓儿,懂点事吧。”
云霓看到父亲眼中那浓浓的失望,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便一步步走了过去。
云诏看着女儿进去之后,才喊来人,让去二层唤来两个在厨下帮忙的婆子过来守着小姐。
下人们也不是傻子,虽然当时都听乐小姐的话躲了下去,但是云家小姐怎么过来的,现今老爷的脸色又难看成这个样子,他们无不在心中猜出个八**九。
只是未免触怒主子,他们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n
216
乐轻悠还没睡,打开纸团看过,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随即起身,小心地开门出来。
听到脚步声,方宴回头一看,见是乐轻悠,就皱眉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也不多穿一件衣服。”
“我也想吹吹风看看星星”,乐轻悠笑着说道。
与她目光对上,方宴也忍不住笑了笑。
因为甲板上时不时就有护卫过来巡视,方宴和乐轻悠也不牵手,只并排站着看了一会儿星星,便一同转身回了船舱。
三少爷和小姐大半夜起来吹风,护卫们也都没觉得什么,武应跟武合交了班,正要回船舱去睡,刚转弯就看见一个站在灯笼阴影下的人。
“是谁”武应警惕问道,那人往前一步,他才看清了,就笑道:“是汀蕙姑娘啊,您怎么还不睡”
“屋里没茶水了,我想去添一些”,汀蕙柔柔一笑,“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武应嘿嘿一笑,却没有多说的意思,转身就走了。
这个汀蕙姑娘是外老夫人身边的人,当初照顾过小姐几天,现在又被外老夫人送去给大少爷打点衣物之类的,以后说不定还会是个姨娘什么的,他可不敢在大半夜跟她说太多。
汀蕙捧着茶壶,乖巧甜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临近中午时,七八辆马车相继驶入京城南城门,乐轻悠依旧是和云老太太同坐一辆车,在前面驾车的是一大早就去码头接他们的光伯。
走过整齐的街道,马车就要走上中央大道时,却走不动了。
前面已经有一个小厮快步跑来回禀道:“光总管,前面有犯人游街示众,只怕一时过不去。”
这时骑马走在稍后方的乐峻打马而来,看了看前面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街道入口,他说道:“那就现在旁边这家小饭馆歇一会儿吧。”
小饭馆在路左,因为这条路是一条不那么宽阔的支道,里面的客人并不多,乐家的马车一停下,店里面闲着扒拉算盘珠子的老掌柜就注意到了。
忙忙地就让小二过去帮忙拴马停马车。
乐轻悠先下来的,搀扶着云老太太进去时,春和带着两个丫鬟已经在那桌椅上铺上了自家带的垫子和桌布。
汀蕙跟着另外几个小丫鬟进来,见到客栈小二端着一壶茶要送到老夫人所在的那张桌子,忙快步上前,接了过来。
闻出这是很一般的绿茶,汀蕙就又把茶托递还给那小二:“端去给那边的护卫用吧,只给我家小姐和老夫人上一壶白水便好。”
小二虽然在他们这个地理位置不好的小店没见过多少达官显贵,但到底是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这点挑剔的要求还不会让他惊讶又感叹的。
“那姑娘稍等”,小二客气地点点头,端着茶托就送到一边去了。
一旁那几个春字丫鬟看见这一幕,无不内心不忿,却也只有最为心直口快的春月用小声说了句:“怎么她这大丫鬟的派头比春和还大”
其余人没吭声,心里却无不在想,还不是人家是外老夫人的人当初伺候过小姐几天,外老夫人一来,就送去伺候大少爷,以后的前程,她们这些个人谁能比得上
不说出发前一晚上,赵家外老夫人就过去提点了一番,就是小姐,也不止跟她们说不过一次,别在少爷们身上用心思。
再有春晓、春梅、秀香的例子,她们便都歇了往上更进一步的心思,但歇了心思却不代表看见其他人可能会一步登天时会舒服。
过了一会儿,乐巍、乐峻、方宴三人才先后走了进来,都来乐轻悠和云老夫人这桌边坐了。
汀蕙先把一杯水递给乐巍,才依次给乐峻、方宴递去,垂着眼睛头也不抬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地安分。
方宴没接,自己倒了一杯白水,水刚倒好,就有一只细细的指根出带有小窝窝的白嫩小手给投了两颗蜜渍青梅进来。
方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乐轻悠没多看他一眼,跟着又给二哥、大哥各扔到杯子里两颗,“泡个酸梅既解渴又有香甜味。”
乐峻看了妹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正在这时,走了进来两个客人,一个戴着帷帽的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这盐渍青梅的颜色真通透”,那老太太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年轻女子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对老太太道:“奶奶,我们先找位置坐好,我再去拿咱们的茶叶去跟人家换几颗。”
老太太点了点头,弯着腰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孙女,向着乐家的护卫刚让出的一张桌子走去。
年轻女子刚安顿好老太太,就有那边的一个丫鬟拿着个油纸包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好”,春和客气地见过礼,把手里的油纸包递上前,“我家小姐送给你们品尝的。”
年轻女子愣了下,继而点头道谢:“那就多谢了”。
春和又施一礼,转身回去。
老太太见人家送给这么一大包,侧过身客气地点了点头,等小二送茶上来,就迫不及待地让年轻女子给她泡上几颗。
油纸包刚一打开,老太太就笑了:“原来这是蜜渍的,比我老婆子做的那些盐渍的可还好呢。裁裳啊,你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手艺,太奶奶我就享福了。”
&
217
云老太太就先对那年轻女子道:“姑娘,快坐着,我跟你太奶奶可真是一见如故了,你啊也别客气”,又叫乐轻悠,“这是我外孙女轻轻,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倒不用拘束的。”
年轻女子屈膝施礼,“小女裁裳,见过老夫人。轻轻妹妹好。”
乐轻悠回礼:“裁裳姐姐好。”
云老夫人和那位老太太都看得满意点头,云老夫人这才介绍乐巍他们三个,“这是我的三个外孙。老大阿巍,老二小峻,老三小宴。”
三人拱拳见礼。
因为请了这对祖孙过来坐,乐巍他们三个再坐在这里便有些不合适,乐巍就道:“外祖母,您和这位老夫人聊着,我们出去看看,那游街示众的是什么犯人。”
直到三个少年离开了,年轻女子才放松许多地听太奶奶的话过去跟乐轻悠坐在一条长凳上。
这边,老太太跟云老太太对视一眼,她们这都相见欢好一会儿了,却还没相互介绍呢,这边乐轻悠同年轻女子说话,“我姓乐,不知裁裳姐姐姓什么”
“我姓叶”,年轻女子虽声音中还带着几分羞怯,态度却极为大方,“以前一直跟太奶奶居住在贺州乡下。”
“贺州我们老家是湖州的,离得也不远”,乐轻悠说道,“贺州的白鹤书院举国闻名,贺州也是个文风大盛的好地方。”
叶裁裳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跟太奶奶一起住,连县城都没怎么去过。听妹妹这么说,似乎是去过贺州”
乐轻悠点点头,“我家只有我和三个哥哥,他们去哪儿都带着我。”
“可不是”,云老太太咳一声,接过乐轻悠的话,“我都说这小丫头被她哥哥们带成个野丫头了,好在是个听教条的,我教些什么,她也都学得会。”
叶老太太祖孙都听出来人家话里的意思,叶老太太就道:“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活泼一些,不然一辈子还在什么时候能活出趣味来”
说着,拉过叶裁裳的手,“我家这个重孙女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她爹就因为得罪贵人被流放,死在了流放途中。哦,对了,我们医家,到她爷爷那儿混了个太医,之后她爹和她二叔也都进了太医院。”
“她爹没了之后,她娘没守一年,就跟着她外祖家的人回去改嫁了。她在京城叶府也就成了个没人管的小可怜,我便让人把她接回了老家。这一养,就养到这么大,什么时候把她的婚事定下,我这个老婆子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云老太太边听边点头,这时忙道:“老姐姐可不能这么说,儿孙都安排好了,咱们这些老不死的还得好好生活着。”
期间,云老太太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打量叶裁裳,见她双手细而白,指甲也修剪的整齐干净,半掀开的幂离下小脸儿秀丽,一看而知是个难得的好人物。
于是接下来聊天时,云老太太便有意无意地问了叶裁裳的年纪。
叶老太太之所以会在人家一示好就过来,有很大一方面是看到了这边桌子上的那三个俊挺少年。
她来京城不就是给孙女找婆家的吗等跟这家人熟悉了,也好打听打听那三个少年有无定亲,若无,便给孙女择一个合适的。
乐轻悠在旁听了会儿,也听出点意思,心里也觉得这个叶裁裳挺好的,可能跟叶裁裳同样在乡下长大有关,她觉得跟叶裁裳说话甚至比郁娴儿还说得来。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二哥的意思。
云老爷子背着手,身后跟着乐巍他们和几个云家的护卫走了进来,边走边道:“未曾想还有如此恶奴,的确该当如此示众以儆之。”
“看热闹回来了,什么事啊把你气成这个样子刚才下车了我人都没看见呢,就听下人说你去看什么犯人游街示众了。这一回来还嘟嘟囔囔的,有长者在,快来见个礼吧。”
云老太太起身拉着云老爷子,介绍了下叶家祖孙。
听说这位叶老太太都快一百岁了,云老爷子忙恭恭敬敬地见了一礼。
“咱们都是些老骨头,不用什么避讳的,都坐吧”,叶老太太回了个半礼,忙请着这对老夫妻坐下。
倒是乐巍他们兄弟三个,再坐在这里不太方面,见了礼,他们就到一旁下人让出来的一个桌椅边上坐了。
云老太太问老头子,“外面游街的犯人是怎么回事儿”
“听说是城西有一家富户,好几代攒的家业都被唯一的孙子给赌博败了个干净,赌到卖方子时,这主人家两口子才知道”,云老爷子摇摇头,“这爹娘也是够糊涂的,估计一门心思只想着赚钱了。这一发现儿子好赌,再纠正也纠正不过来的,之后便狠心把那儿子赶出去,想让他立起来。”
“赶出这孩子时,还给他带着一个小厮一个老仆。但这夫妻哪里知道,他们那儿子之所以好赌,都是那小厮给带的。这一赶出门,小厮就哄着少爷去了郊外的一户挑帘子的人家,没几天便把少爷身上的银子给哄了精光。”
说到这儿,云老爷子才发现桌子上还有自家外甥女和一个年轻姑娘,便把将要出口的那几句话隐了下去,“后来那户人家的儿子都快死了,还是老仆偷偷回来报个信,这家人找过去把儿
218
这几天汀蕙着实察觉到了家里三位少爷都一般的不好接近,但是,既然让她转而跟着大少爷,就是默认她的前程在大少爷这儿了,她咬咬牙,决定冒险搏一搏,“对了大少爷,昨天晚上,奴婢看见小姐半夜出来和三少爷在甲板看星星,这影响会不会有些不好”
乐巍猛然看向她,目光冷冷,“既是个奴才,就安安心心做个奴才,主人家的事你不用操心,否则难有好下场。”
汀蕙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眼中带泪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只是担心小姐。”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