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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贵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开疆拓土
白碧水对那个最后被留下来还和赵长洲交谈甚欢的年轻人十分感兴趣,原本打算回来之后去见赵长洲,打听打听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如果也是穿越者的话就好了,不过白碧水心里可没敢抱这个奢望。
虽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碧水一度非常希望能够遇到跟自己一样不属于这里的人,但是经过了一年多的相处,她反而已经能够自如地融入进这个世界里。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赵长洲和彩玉等人明里暗里的帮助敲打,更少不了白母的教导。
现在的白碧水对找到和自己相同的穿越者身份的人反而没有那么渴望了。
反正不管能不能遇到,有没有,自己每天早晨都得在赵长洲的压榨之下早早起床给他做甜品。
哎,人生啊。
事实上,这个fl-ag实在立得很灵。
这天晚上的白碧水是念叨着馄饨两个字睡下的,那个摊位上的肉馅料十足,唇齿留香,让她在梦里似乎也能闻到那股子馄饨汤头的味道。
梦里有美食么?梦里有甜品么?有就是好梦。
可惜,白碧水在梦里就要吃到馄饨时,那碗馄饨被人端走了。
梦里的白碧水顿时急了眼儿,伸手去要夺回来,可是那个人的动作非常灵敏,白碧水根本拿不到那碗本来应该进入自己嘴里的馄饨。
“馄饨……”白碧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手臂在空中一个劲儿的晃荡。
彩玉没有办法,只得将白碧水被子一掀,俯身在白碧水耳边大声道:“吃!饭!了!”
这句话是真的有用,因为刚来到赵府的时候,每次赵长洲要吃饭,就是点名白碧水来做甜品,害得她日日操劳,腰酸背痛。
白碧水听到这句话,立刻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骨碌爬起来。等到看清面前的人是彩玉,才慢吞吞坐回被窝里。
“昨天那么累,就让我再睡会儿……”
彩玉一脸焦急:“睡什么睡啊,快点起来,白碧水,快点起来!”
彩玉手里抢着白碧水的半截被子,她这样实在是睡不好,只得睁开眼睛看了彩玉一眼,这一看,白碧水才发现,彩玉的眼眶都是红的。
完了,肯定出事儿了,出事儿的人还一定是赵长洲。
事实证明白碧水没有猜错。
她一边拍打自己脸颊保持清醒,一边听彩玉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公子今天一大早起来突然去马厩拉马,说是要去京城,谁都不带!遥知好不容易带人过去,磕头下跪给拦住了,可是因为昨天一天没有吃饭,公子现在又发起烧来了……”
先是突然要独自闯京城,接着发烧病倒睡不醒,天哪,这个信息量还真是够大的。
彩玉眼巴巴看着白碧水起了床,整理干净衣服和头发,才焦急的问道:“白碧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白碧水叹口气,也不看彩玉,出门抛下一句话,“我去吃早饭。”





农门贵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鸡汤泡饭
第一百七十六章 鸡汤泡饭
彩玉愣了愣,赶紧追出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碧水,公子都这样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白碧水被她拉着走不掉,无奈极了,清了清睡意朦胧的嗓子,低头看彩玉道:“我着急有什么办法?发烧的人又不是我,不要着急这话,你得去劝赵长洲啊。”
彩玉被白碧水一番话堵回来,只能呆呆立在白碧水身后看她往厨房的方向走了。
白碧水是真的饿坏了。她原本有胃病,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胃也依然不太好,只要没有在饭点吃上饭,就会犯病一样的隐隐作痛。
虽然不知道这是她的心里作用还是什么,但是一大早起来,总要吃了饭再慢慢解决问题吧?
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往常这会儿应该是厨子急急忙忙准备午饭的时候了,再过一个时辰,遥知就会来催菜。
但是今天赵长洲病倒,高烧之中卧床不起,谁也不知道这顿午饭是吃还是不吃了。下人们也乱了套,没人在这里苦苦准备。
可是这也苦了来找饭吃的白碧水。
白碧水在厨房里里外外翻找一通,除了一只瓦罐里还有半罐连肉带汤冷在一起的鸡汤外,其他食材全部都是还没有被料理过的原始状态。
虽然原则上来说白碧水吃汤泡饭的,但是现在似乎只有这一条选择。
米饭倒是一直都在火上蒸着,偌大一个王府,多少人口都要吃饭,米饭是一天不断顿地供应。
白碧水从屋外柴堆捡来两根柴火,添在那瓦罐下面,等火重新烧起来后将瓦罐盖子盖上,不一会儿便听见瓦罐里有鸡汤逐渐解冻到沸腾的“咕嘟咕嘟”声音。
等到瓦罐里的鸡汤已经温热,白碧水找来两块木棍将烫人的瓦罐从火上夹下来,飞快地揭开盖子,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
果然,鸡汤一热,堪称人间美味啊!
她嘴上说是不管赵长洲想做什么,其实心里多少对赵长洲还是有几分挂念的。
白碧水将米饭全都舀起,封在食盒里,食盒上层什么菜也没放,只搁了两块儿凉掉的山楂糕和绿豆饼。另一只胳膊下面夹着用羊皮包裹好的瓦罐,便往赵长洲的院落去。
沿路也有不少下人一脸惊诧地看着白碧水,不过白碧水实在饿得慌,也顾不上解释,只想尽快过去找赵长洲,看看他吃不吃,他若不吃,她自己一个人解决掉这半只鸡也是不在话下的。
白碧水来到赵长洲屋外的时候,遥知正守在门口,一见是白碧水来了,连忙道:“白姑娘,公子还在休息……”
“再休息也该吃饭了,一大早饭都不吃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算怎么回事?病人也要好好吃点东西补补身子再闹啊。”
白碧水说话的口气不咸不淡,但是声音倒是不小,引得附近几个院落门口守着,不敢靠近又不敢走开的下人,都纷纷往这边探头探脑地侧目以视。
遥知还在犹豫,白碧水已经一脚哐当将门推开,进屋把两只手里的东西都放在屏风外面地桌子上。
白碧水一早晨忙来忙去也没吃上东西,没什么耐心去磨磨蹭蹭叫赵长洲起来了,直接朗声道:“公子,你若是想去京城,听我一句劝,起来多喝点鸡汤,多吃两口饭,身子养好了再上路,我们这些下人绝不拦着您,毕竟也拦不住。”
里间好像稍微有些动静了。
遥知守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见白碧水实在逼得紧,忍不住进门来要拉白碧水出去:“白姑娘,公子还是休息要紧……”
白碧水知道赵长洲绝对能听见,屋外动静这么大,怎么可能还不醒?
果然,隔着屏风,赵长洲沙哑的声音传出来了。
“遥知。”
遥知一听是自家公子的声音,不好再说什么,答应着蹑手蹑脚出门去了,还虚掩上门。
白碧水松了口气,看来赵长洲还是想吃饭的。很好,只要人想吃饭,那就还有救。
赵长洲起身的动作明显不算利索,白碧水听见他在里面自己摸索着整理衣服的声音,简直恨不得叫彩玉来帮这少爷穿好。
过不了一会儿,赵长洲自己病体支离地从屏风后慢吞吞挪出来了。
看得出来,这确实是一场急病。
白碧水见他一向莹白如玉地面颊上染了两坨病中不自然的红色,不知怎地有些不忍心再看,只低下头拉开椅子,招呼他道:“公子,吃饭。”
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白碧水才听到赵长洲往桌子边走动的声音。
赵长洲慢吞吞挪到桌边,扶着桌子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食盒里十分简陋的配置,什么也没说。
他都没问“为什么今天我生病了反而菜色这么简陋”,白碧水自然也懒得跟他解释“因为要不是我饿了根本都没人想给你做饭”。
两个人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些老夫老妻般诡异的默契。
白碧水起身,默默将食盒下层的米饭端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碗,接着将包裹着瓦罐的羊皮包袱打开来,往手上哈了哈气儿,飞快地揭开了瓦罐盖子。
鸡汤热气腾腾,勾人食欲。白碧水清晰的听见赵长洲肚子里“咕噜”一声。
这一声好像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白碧水轻松了些,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起瓷白小勺子多舀了些鸡汤浇在白米饭上,便率先动筷子了。
白碧水真的很饿,以至于吃了好几口才突然反应过来,没有听见赵长洲动筷子的声音。
白碧水好不容易从自己面前那碗喷香的鸡汤泡饭前抬起头来,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几粒米,看着赵长洲。
赵长洲也在看她,这下两人目光相遇,避无可避,算是被抓了个正着。白碧水皱起眉头,将嘴里的饭咽下去之后指控道:“你看我吃饭做什么?我知道我吃相不好。”
赵长洲嘴角突然绽放出一个毫无预兆的微笑,同时他自然的移开目光,也去舀瓦罐里的鸡汤来,手下一边拌饭,一边道:“你也知道你吃相不好还来我跟前吃饭,可不是找不痛快么?”
白碧水“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天下吃相不好的人多了,怎么,都不配在公子您一桌上吃饭啊?”
赵长洲发现白碧水真的是非常没有身为下人的自觉,有些时候,他甚至怀疑白碧水这总之另辟蹊径的神奇思路到底是跟谁学的?她的行为处事,完全不像在这个男尊女卑,阶级严明的社会中长大的女人所会固有的思想。
赵长洲继续有耐心地拌饭,不看白碧水,开口道:“吃相不好的人多了去了,不过,你还是第一个能让我知道原来吃相不好也有好处的。”




农门贵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寡淡无味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寡淡无味
白碧水本来以为他们之间关于“吃相”问题的讨论就到此为止了,刚低下头准备专心致志对付碗里的美味,就听见赵长洲在那边意有所指地旧事重提,不禁有些没好气。
她也舍不得匆匆忙忙咽下嘴里的饭,于是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是刚刚吃完食的仓鼠一般,含糊不清地开口回呛赵长洲道:“有什么好处?说来我听听。”
赵长洲突然隔着桌子伸手过来,仿佛十分自然且随意地掐了掐白碧水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道:“看着有食欲,摸着手感好。”
……
白碧水脑子当机了一秒钟,差点跳起来。
她一向不认为自己跟赵长洲的关系有多么亲密,而且希望这种关系越不亲密越好。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又是为赵长洲尽心尽力筛选能够带到京城去的手艺人,又是在病中为他送饭,白碧水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赵长洲走的太近了。
…这样不行。
这顿饭的气氛在赵长洲的一个举动之后算是彻底毁了,白碧水什么也不说,只顾着往嘴里送东西,半瓦罐的鸡汤和鸡肉,多一半都进了白碧水的嘴里。
赵长洲倒是不在意,他的食量本来也不大。等到用完那两碟子的绿豆糕,赵长洲自己起身,要往屏风后面走。
白碧水本来打算开口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眼儿了。
咋回事儿啊,吃完就走,拍拍屁股就掉头,这么轻松?虽然现在和她所习惯的时代不一样,她也不要求赵长洲吃完饭再送个碗,但是???
得了。白碧水收干净食盒,扭头就要出门。
正在这时,赵长洲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你不问问我,昨天那个青年人跟我说了什么?”
白碧水的脚步一顿,但是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在来之前她确实是打算问一问的。可是这顿饭吃着吃着她也冷静下来了。
说到底,她和赵长洲之间的关系除了单纯的主仆雇佣之外,就是父亲的伤,自家的落魄,全部都是因为赵长洲一个人引起。按理说,她不仅不该对赵长洲有任何关心,还应该尽量远离这个人。
远离,为了她好,也为了不要让事情继续卷入她周围重要的亲人。
赵长洲又开口了,白碧水没有扭头看他,但是赵长洲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孤单。
就好像是白碧水小时候也经历过的那种。
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吃着冰冰凉凉的汤泡饭,大人们都不在,在另外的房间里谈笑风生。他们的声音那么开心,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传来的。
那里和这里,是两个世界。
也是因为这一点,吃饭这件事在白碧水这里怎么也算不上是一件开心愉快的事情。汤泡饭,泡的真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寂寞。
母亲偶尔从那个欢声笑语的世界里过来,只会看看女儿吃完饭了没有。
那时候尚且十分年幼的白碧水其实非常想跟她说说话啊,学校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老师今天都说了哪些话……可是母亲不会听的。
在想要有个人倾诉的时候,却没有这个人。很多年后,就算周围高朋满座,欢声笑语,那种想要被人理解,被人重视的想法,也不会再出现了。
她已经身受其害。
不知是出于同病相怜或者任何其他的心理,白碧水突然转过头,对赵长洲笑了笑,十分大声开口道:“我想知道的也不只是这些啊,只怕公子你不肯跟我说。”
她突然说出口的这句话让赵长洲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赵长洲下意识问道:“什么?”
“我想知道。”白碧水索性将食盒在门口一放,转身回到桌子边,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快说,我好奇好久了。”
赵长洲往桌边挪了两步,皱起眉道:“你好奇什么?”
白碧水坦然道:“很多啊。比如说,你有这么强的能力,可是朝廷这么多年缺人用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要起用你。比如说,我的父亲因为跟你扯上了莫名其迷的关系,失去了很多本来拥有的东西。再比如说,你为什么能这么信任我?”
赵长洲先无暇顾及她的前两个问题,下意识地直接开口直奔最后一个主题:“信任你?……什么信任你?”
白碧水道:“我第一次给你做糕点的时候,看你用银筷子吃饭,随口提了一句金属的食器会影响食物的口感。后来厨房里我经常用来给你做饭的几样器具都不知怎么回事变成了木头的,还多了很多木勺子木筷子木碗木盘。是你干的吧?”
赵长洲摇摇头道:“那又不是什么大事。”
白碧水十分认真,双眸紧紧盯着赵长洲道:“可是你明知道你活在危险之中,稍不注意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迫害,不然你为何至于在我出现之前这么多年,都一直使用银质的器具?”
“我只是相信能做的出美味糕点的人,心里不会有多余的想法。……简而言之,就是我信你,不会害我。”
赵长洲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说完,在说到“信你”的时候,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脸颊上的红意更甚。
“至于昨天那个青年人,他是宫里偷偷出来的线人……因为我母亲于他年幼时没有责怪他忘记敬茶,他一直记挂着母亲的恩情。因此一见到长嘉,就认出了长嘉是母亲的女儿。”
白碧水听到长嘉这个名字,便知道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了,应该说远远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
“长嘉……出事了么?”
赵长洲深吸一口气,好像突然被什么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他扶着桌边坐下来,也没有看白碧水,只默默盯着那只食盒,目光里是无尽的迷茫和无助。
“我实在不知道,陛下想做什么……”
“我原本以为,陛下是嫉恨我的父亲,因此对我也颇有微词,他从不听我的进言,从不接我的奏折,甚至在母亲死后,将我的封地削弱到如此辽远的边地来。”
“后来,我以为陛下是为了防止外姓王专权,为了稳固江山,稳固皇族血脉,稳固他的大好江山。好,我忍,只要陛下能够安心,我可以在这个镇子里碌碌无为地做一个惹人笑话的空名王爷。”
说到这里,赵长洲的眉头骤然紧缩,眼眶隐隐发红,竟让白碧水看了有些心疼。
“可是,我能忍的都忍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长嘉?”
白碧水不傻,愣了一愣,立刻反映过来。她开口道:“长嘉怎么了?”
“皇上月前宣长嘉进宫,只说是教养随侍身侧,可是一连三十多天,日日前往长嘉所住的泰安宫,他就是不肯,不肯放长嘉出宫……!”




农门贵妻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下定决心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下定决心
“长嘉是未嫁的姑娘啊,她那么单纯,这样一来,全天下除了她自己,都会知道她是皇上属意垂怜的女人……!哪怕日后被放出宫,谁还敢上门提亲,谁还敢娶她?!”
白碧水终于知道赵长洲急火攻心的缘由了,可是这缘由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毕竟这个事情,绝对不是白碧水做两顿好饭好菜就能解决的。
说实话,她在这个世界无权无势,只是小小一个平民女子,略有厨艺而已。
真到了这种力量暗流涌动,彼此博弈的时刻,她非但没有丝毫能够帮上赵长洲的能力,反而有可能成为赵长洲的拖累。
白碧水看着赵长洲紧紧握拳的双手,阳光从屋外投进来照在原本写字摘花的修长指节上,照的赵长洲握紧拳头后发白的指节越发明显。
白碧水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所以你今早独自上京城,是想拼了命把长嘉从宫里带出来?”
赵长洲默然不语。
他既然不说话,白碧水就知道赵长洲心里第一时间必定是有过这个想法的。哪怕这个想法是如此幼稚,连对皇权几乎没什么太大概念的白碧水也知道,仅凭赵长洲一个人的力量去做这件事,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赵长洲的眼中充血,隐隐约约有一丝疯狂。白碧水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已经在绝望伤心与愤怒的交错攻击之下,变得沙哑难言。
“我能怎么办?我是长嘉的哥哥!是赵家最后一个王爷!封地削藩,赵家的血脉,赵家的爵位,到我这里就尽了,我没有守住祖先留下的封地,没有守住先祖的基业,没有守住爹,没有守住娘……可是现在,连我唯一的亲生妹妹都要守不住了么?”
白碧水看着赵长洲这副从来不曾显现在人前的脆弱模样,突然对这个绝对的权势阶级人士,有了些许怜悯——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那种。
“所以,你想要抛弃所有,乃至生命,把长嘉带出来?”
赵长洲点点头。
“糊涂!”白碧水突然从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以往她谨小慎微,又怂又怕,在赵长洲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话过,今日真是头一遭。
头一遭跟他两个人同桌,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饭,头一遭看见这样孤单无助的赵长洲,头一遭对赵长洲有了一丝怜悯的想法。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最不受宠最没有恩荣的外姓王,只要皇城里那个心怀鬼胎的男人不想见你,你都没有走进皇城的机会!赵长洲,你一具肉体凡胎,能放弃的,他手握江山了,还会看在眼里吗?你若是真的舍弃了一切,才是彻底放弃了救长嘉出来的任何可能!”
白碧水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这番话的音量再大也没有到声若洪钟的地步,可是听在赵长洲耳朵里,却是振聋发聩,余音绕梁。
赵长洲呆呆看着白碧水,发白的嘴唇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这个盛夏的午后,是白碧水第一次站在一个居高临下的位置上俯视赵长洲,以前也有无数次,她曾幻想过自己终有一天能这样指着赵长洲骂他一顿,骂他自己不讨人喜欢还连累了别人的父母,骂他不受宠的王爷还讲究那么多……
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心里只有几句话想说,每一句都是想要赵长洲好好活着,每一句都是要竭尽全力,点醒赵长洲的希望。
“你有治国理政之能,有通明贤达之才,你和长嘉的一生,都绝不该仅限于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然国君昏聩,何不取而代之?”
这话绝对是大不敬的典范,若是赵长洲的忠君爱国思想再严重一点儿,真是下意识就要喊遥知进门来按住这个疯女人,直接扭送官府了。
可是,白碧水的这短短几句话,却好像在赵长洲心里重重凿出一个口子。
只要这么做,没错,一切都会顺利起来,父母将沉冤得雪,长嘉也不必再在皇宫中委曲求全。
白碧水看赵长洲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吐了吐舌头,暗想该不会赵长洲到现在都还想着要忍了这口气,好好做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吧?
妈的,要真是这样,那她这番激情即兴演讲,可就要害的她自己为此丢脑袋了……
赵长洲突然开口,干净利落如刀锋果决,道:“说下去。”
“……啊?”这回轮到白碧水愣神儿了。
赵长洲又重复了一遍,目光灼灼盯着白碧水道:“我让你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了。”白碧水道,打个哈哈想让气氛轻松愉快一些。她后悔了好不好!这本来就不是她能掺和的事儿,一时心软,这都说了些什么???
赵长洲却压低声音,仰头看着白碧水,平静地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么,你说了我一直以来敢想,却不敢说的事……我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忠君爱国,所有人都告诉我陛下是千古一帝,是圣明之君,可是既然有你告诉我,陛下昏聩,可以取而代之,那么,也会有别人这么认为吧?”
白碧水点点头,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实话:“我还有点儿先看你坐上皇位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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