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罚·落骨生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鹿朽鱼
何俜嘉拿着一只拨浪鼓,一脸错愕和惊讶的看着她,让满园热闹而欢快的画面,瞬间落了幕。
蔚苒苒脸色煞白的看着眼前一幕,双手用力的揪着自己的衣服。
一园子的老老少少聚在一起,美酒佳肴相伴,繁花碧树相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空气里飘来阵阵香味。
他们前一刻,还在她的房间里,露出刻薄的面目。
而现在,却其乐融融的坐在这里,满目笑意温暖。
“你来这里做什么?”开口的是蔚漾白,他手里抱着蔚蓉,神情极为不耐。
“我...”蔚苒苒张口,沙哑难听的声音让众人的脸色愈发难堪。
她显然也看出了众人的心思,白着脸闭上了嘴。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滚回你的院子去。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蔚漾白冷着声音说道,抱着女孩不再看她。
似乎多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以后?蔚苒苒还有以后?
他倒是说的出口。阿善冷笑。
蔚苒苒双手颤抖,揪着自己的衣服不放,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掉头就走,步伐慌乱又匆忙。
直到拐过弯,再也看不见那些人,她终是停了下来,靠着假山大口喘着气。
阿善显身,看着她恢复苍白的脸颊,那红润的气色,已经不见了。
“你这蔚府女主人,当的可真窝囊。”阿善纵身一跃,坐在假山上面,看着蔚府馥郁而美丽的景色。
蔚苒苒抬手擦去额头冷汗,“这个府里,没有人把我当作女主人,蔚夫人这个称呼,不过是笑话。”
“你刚才怎么了?”阿善问道。
刚才的蔚苒苒,分明是在害怕,眼里都是恐惧,哪里还有前一刻在房间里冷淡面对蔚家众人的样子。
蔚苒苒声音轻的可怕,手指狠狠的掐着假石,“今天,是蔚蓉四岁生辰,也是...是澜儿的祭日。”
阿善低头,看着这个眉眼温婉深含痛苦的女子,咂了咂嘴。
“走吧,你该回去休息了。”阿善跳下假山,大步朝前走。
蔚苒苒点头,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路,她忽然有些出神的低喃了一句。
“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被风吹的七零八落的一句诗,读来凄风苦雨。
阿善止步,回眸看她。
“阿善知道这句诗什么意思吗?”
阿善没说话。
她笑了笑,面容宛如死水一般,粗嘎的声音透着穿风磨沙的粗糙,“这是他给我起的名字,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终于明白它的含义。苒苒物华休...所有美好的景色都将凋零衰败,多像我这一生。”
她对上阿善的视线,苍白的唇扯了扯,扯出一个温淡的笑意。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75节
“阿善姑娘,唤我‘捡捡’吧,那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我唤你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你如今让我唤你‘捡捡’,是打算丢了‘蔚苒苒’这个身份?”
“是不是太晚了?”蔚苒苒强笑道:“太晚才认清自己,太晚才舍得丢掉‘蔚苒苒’。”
一直抓着不放,其实什么也没有抓住。
还丢了原本的自己。
“随你。”阿善耸肩,目光远远漫去。
蔚苒苒看了眼那座精致华丽的水榭,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那上面追逐打闹的两个身影。
“我吃过街边馊掉的剩饭,也吃过蔚家一百两一盘的珍馐,事实上,价值百两的菜比剩饭好吃太多了。”
她说着,怆然一笑,眼底有自嘲,“可是我的胃,却更习惯那冷透了的剩饭。珍馐虽然好吃。吃完了却会闹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多不值得啊。”
为了一顿饭,确实不值得。
可你,当初却宁愿一边疼得打滚,一边还要吃下那满桌的珍馐。
阿善冷笑。
“庭之他,以前待我很好。”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哦。”
“他和何俜嘉,很般配。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嗯。”
“蓉儿很乖巧,他一直很喜欢小孩子。”
“啧。”
“他们一家人,一定会过的很幸福很快乐,没了我这个碍眼的,蔚家会越来越好。”
“呵。”
一阵沉默。
阿善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她,“怎么不继续说了?”
蔚苒苒站在初夏的阳光里,身后是雕栏玉砌的蔚家宅院,满目争奇斗艳的繁花,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孤零零的像绝了根的草。
“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是这样的结局。”
那些话,她说给自己听,却根本安慰不了她自己。
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你想怎样?”阿善问道,心里暗自高兴起来,或许她趁着现在可以问出蔚苒苒的心愿。
“他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蔚苒苒说着,抱着头蹲了下去。
域阳城里的人都说蔚家苒苒有一副极好的嗓子。
可她阿善没有听过。
她听过的蔚苒苒的声音,是那样的粗嘎而艰涩,像是重物摩擦在粗燥在地面上,说不出的诡异难听。
此刻她含了悲愤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小径上响起,除了满腔的悲伤,更多的则是刺耳。
幽风阵阵,如悲如泣。
“你自己也说了,吃了那么多的珍馐,你的胃能接受的还是当初的剩饭,蔚苒苒,你不适合这个地方,你不该来这里。”
“我那么努力的想要走进他走进这个家,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仿佛陷入了痛苦的泥淖之中,兀自抱着头痛苦的说着。
“世间两情相悦的人毕竟太少,多的是痴男怨女和一厢情愿。”阿善蹲在她面前,望着她空洞的眼神,声音飘渺的不真实,“蔚苒苒,人活在世上,最难得的是有自知之明,你觉得你能栓得住蔚漾白的心吗?”
蔚苒苒没说话。
“你不能,你做不到。”阿善站起来,“我之前就说了,你太自卑,在你内心深处,你从来不觉得你和蔚漾白是一对,哪怕做了夫妻,这样不真实的感觉更加明晰,你一日比一日焦虑,总是在心里担惊受怕,他身边只要出现一个女子,你就会寝食难安,说句不好听的,蔚苒苒,是你的不自信让你离他愈来愈远。”
她沉默的蹲在地上,蹲了很久很久。
水榭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嬉笑欢闹的声音,多么美好的一副画面,却是与她蔚苒苒没有半点关系。
她早已经被蔚家人排除在外了。
这一点,蔚府里打杂的下人心里都很清楚。
慢慢地,蔚苒苒从地上站起身,她清亮的眸光直视阿善,嗓音沙哑,“阿善姑娘,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乱说。”
“你又懂什么呢?你以为你这样的爱很伟大很无私?”阿善嗤笑,“在我眼里,只剩可笑。”
“笑吧,若是能愉悦到别人,也还算有些价值。”蔚苒苒俯身拂去裙边的一片落叶,眼里有了血丝,面容依旧淡漠。
真能忍啊!
“你活着的价值就是为了让别人看笑话?蔚苒苒,这水池里的乌龟都没你能忍,你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阿善指着池底缓慢爬行的小水龟,言辞犀利的指责她。
她真的很想骂醒这个傻瓜!
“每个人都想活的精彩肆意,可这由不得你想,事实上,活着的人,大多身不由己。”蔚苒苒似是长出了一口气,眉眼倦淡。
“何俜嘉有句话说得对。”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76节
“什么?”阿善挑眉。
蔚苒苒抬起清淡的目光,眉眼覆了一层驱不散的倦意,眼底有磨不灭的痛楚,“我的确是,想早一点见到澜儿,我很想念他。”
“他被那个女人害死?你不给他报仇?”阿善皱眉。
蔚苒苒苦笑,“蔚家苒苒,天性软弱,不堪一击。”
“我试过反抗,试过和那个女人拼命,试过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可是不行,我一个人,哪怕是拼了命,又怎么能敌得过他们众志一心。”
“我欠澜儿的,下辈子做牛做马还给他。”
第60章 轮回之境
“你当真要这么做?”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这样未免强人所难。”
“现在是她在为难我!你到底是哪边的?”
“或许我可以和她谈一谈。”
“老娘和她谈了三天,浪费了一条河的口水,有用吗?!”
“阿善,你应该换一个温和的方式。”
“为什么?”
“蔚苒苒是江南女子,性格大多外柔内刚,逼她只会适得其反。”
“去你娘的。”
“......”
于是,以上讨论结束后,域阳城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
一名眉眼温沉气质无双的男子面含浅笑的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身边穿着简单素雅黑衣的女子张牙舞爪的上蹦下跳着,口中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瞪着一双潋滟生姿的美眸,却是一个字没说出口。
叶迦言侧头看她,处变不惊的眼里都是笑意,“阿善,你还是安静些比较可爱。”
卑鄙无耻。她瞪。
“好些日子没有念书给你听,这暴戾的脾气又见长了。”淡然含笑的声音听在她耳里宛如魔音。
“不骂了?”某人凑近了些,戏谑的问道。
阿善白了他一眼,气冲冲的往前走去,步子用力的提起又跺下,像是在发泄怒气。
叶迦言摇头失笑,看着前面怒火冲天的背影,眼里有着翻云覆海的往事烟云。
魂魄收齐了大半,一千年的漫长惩罚,在这翻转不定的世间,终是走完了大半。
他想着,神色忽地一动,以手掩唇低低咳嗽起来,低头的一刹那,白玉温润的面容透出薄雪寒霜的苍白。
在原地站了半晌,等他再次抬起头,阿善正站在不远处,靠着墙眉眼不耐的等着他。
他微微扯唇,似是笑了,继而抬步,淡定从容的朝她走去。
现在是午时,大街上宁静无人,同时,离蔚苒苒离世之时,仅剩两个时辰。
阿善原想着等见到了蔚苒苒,对她使用聆心术,让她老实的乖乖说出心愿。
做法虽然有些见不得人,但终归是可以达成她的目的。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多了去了,不差她一个。
可惜这个想法刚刚□□还没有发芽,便被扼杀在叶迦言这厮的恶爪下,简直可气。
然,等她进了蔚府,却是他娘的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世事无常。
这该死的世事,拿她当猴耍了一回又一回。
等到她和叶迦言走进蔚府时,赫然发现整座府邸变得诡异的安静,安静的,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踏入蔚家的那一刻,那股奇特而玄妙的氛围就萦绕在两个人周围,二人相视一眼,快步朝蔚苒苒的院子走去。
前两日来蔚府,虽然都是隐了身,但总会看见几个经过的丫鬟或者仆人,这一日走来,直到走到蔚苒苒院子门前,两个人都没有瞧见其他人的身影。
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毫不犹豫的推开了蔚苒苒的院子门,阿善提步进了屋子,叶迦言在门外等着她。
很快,阿善铁青着脸出来,叶迦言抬手解了她唇上的禁制。
“跟我进去。”阿善顾不得其他,拉住他的胳膊脚步匆匆的走进去。
那间幽暗昏闭的房间里,蔚苒苒合被躺在床上,神色安然端详,眉眼沉静,唇畔含笑。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之前那若有似无的一缕生气,彻底不见了踪影。
一切都很正常,却又极其不正常。
叶迦言第一眼见到蔚苒苒的尸体时,眼里闪过了错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善暴躁的在床边来回走着。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77节
叶迦言拉住她,神色难得的严肃,“我们需要回一趟冥界。”
“他娘的魂魄都不见了回冥界有什么用啊!”阿善甩开叶迦言的手,继续暴躁的走着。
蔚苒苒的确是死了。
可问题是,她身上的魂魄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无端端的,不见了。
那只一直待在蔚苒苒床栏旁边装深沉的男鬼也不见了。
突然,阿善猛地一惊,抬起头看向叶迦言。
“难道是小黑和小白将她的魂魄勾走了?走,我们回去。”
“不会。”叶迦言拉住她,眸子里是沉稳和淡然,“黑白无常不会动你的魂魄,他们取不走蔚苒苒的魂魄。”
“那现在魂魄哪去了?我的魂魄若是没有我亲自动手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可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一具没有魂魄的尸体,叶公子,无所不知的叶公子,麻烦你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解释。”阿善跨在床榻前的矮桌前,一脸的暴怒。
叶迦言沉默。
他抬起头,清和的目光透过那扇破旧的窗户往外看了看,那扇窗上有着几个不大不小的破洞,叶迦言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去,却愕然的怔了良久。
“叶迦言,你灵魂出窍啦?!”阿善蹦到他面前,抬起手恶狠狠的在他眼前挥了挥。
纤细的手腕被轻轻握住,用力却不至于弄疼她。
叶迦言低下头,清淡含笑的眼底有着浅凝的严肃,却因为他那三分温淡的笑意,无端添了几分邪气的慵懒。
“阿善,我们似乎进入了轮回之境。”
“去你...什么?叶迦言你疯了吧,青天白日的不要说胡话。”阿善侧眸,指着那横尸的蔚苒苒正要说话,却被叶迦言拉着出了门。
“你干什么?”
叶迦言没说话,而是带着她走到了那扇破窗前。
“做什么,拉我过来赏‘窗前明月光’啊,老娘没兴趣。”阿善抱着胳膊一脸不乐意。
大白天的,哪来的明月光。
叶迦言感觉自己的额头又有些隐隐作痛了,他按了按太阳穴,伸手指着窗前的那一棵树,“这棵石榴树,你还记得吗?”
阿善随意的瞥了一眼,敷衍的回答他,“知道啊,第一次来这里就看到了,长得恁高,把这扇窗的阳光都挡没了,你...”
那句‘你傻了吧’卡在阿善的嗓子里,再也说不出口。
她慢慢的瞪大眼睛,一点点扭头看向那棵树,眼前这棵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石榴树,哪里还有遮天蔽日的样子。
就像是...像是变小了。
“老娘一定是被这阳光刺花了眼。”她猛地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闭着眼一阵自言自语。
叶迦言笑,拿开她的手,目光清冽而温和的直视她,“没有,阿善,我们的确是在轮回之境里。这里,已经变成了过去某个时候的蔚府。”
“我们为什么会进入轮回之境?”
叶迦言抬眸看了眼被乌云笼罩的苍穹,几只黑影胡乱飞舞着,唇边不禁染了一抹笑意。
“或许,青阑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域阳城外,冥王一看见阿善便冲了过来,嘴里哭嚎不止。
“哇,阿善姑姑,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阿善冷冷的笑,眼底寒光闪闪,“想见我,那怎么不进去?还要我过来亲自请你进去是吧。”
冥王吓得立马后退,又憋屈又难过的说道:“我也想进去啊,可是这域阳城十分奇怪,我试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进城门。”
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堂堂冥界冥王,居然被人间的一座小小城池拦在外面不让进,若不是亲身经历,他绝对会觉得这是在撒谎。
果然,阿善听到后,不屑的嗤了一声。
冥王顿时又干嚎起来,“阿善姑姑,我没骗你啊,这域阳城真的进不去。”
一旁一直被当作背景的判官也小声弱弱的说道:“是真...真的,这个域阳城,我们真的进不去。”
阿善和叶迦言默了。
“这域阳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让螟虫从地底钻进去传消息给你们,你们竟然这么久才收到。”冥王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道。
“青阑,域阳城里有人开启了轮回之境,你用你的冥王眼看一下。”叶迦言说道。
冥王吓了一跳,蹦起来说道:“这怎么可能,轮回之境只有冥界才有,除了我再没有人知晓轮回之境如何进去,这域阳城里怎么会有轮回之境,叶公子,你看错了吧?”
“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叶迦言淡淡一笑。
冥王:“......”
“让你开冥王眼就开,哪来那么多废话。”阿善踹了他屁股一脚。
冥王委屈巴巴的揉着屁股,眼神极其哀怨的看了她一眼,“哼,重色轻友。”
趁着阿善发飙之际,冥王瞬间飞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域阳城,慢慢的抬起了左手。
冥王眼乃是冥王独特的法术,那只冥眼就长在他的左手手心,他慢慢的对着域阳城摊开手掌,宽阔干净的掌心里赫然出现了一只红幽幽的眼睛,正仔细的打量着域阳城。
众人等了一会儿,冥王从空中跳下来,拍拍手说道:“看清楚了,域阳城里没有轮回之境。”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78节
说完他自己都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若是轮回之境出现在了人间,他这冥王也不用做了。
“难道是叶公子看错了。”判官小声问道。
冥王摇摇头,忖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才道:“域阳城里的确有古怪,虽不是冥界的轮回之境,但也是一种和轮回之境差不多的东西,很久以前我似乎听人说过这个玩意儿,只是过了太久,我已经记不清这玩意叫什么了。”
“你听谁说的?”阿善斜睨他。
第61章 域阳空城
冥王挠挠脑袋,忽地嘿嘿一笑,“这玩意叫什么我的确记不清了,但告诉我这玩意的人我还是记得的,说起来,这个人还是阿善你的老相好呢。”
冥王一边兴高采烈的说着,一边朝阿善挤眉弄眼。
判官呆呆的看了看不知死活的冥王,又看了眼黑着脸的阿善,接着看了眼唇边含笑但笑意深不可测的叶公子,脚底抹油似的赶紧跑开。
开玩笑,再待下去他都要被殃及无辜了。
冥王大人总是喜欢惹火上身,他也很无奈啊。
阿善暗自咬了咬牙,脸上绽开一抹极其灿烂开心的笑容,“是吗,我的老相好啊,青青你仔细和我说说,我的老相好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你说的这位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林里跑的,还是土里埋的?!”
“不不不...”
冥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得瑟的摇了摇,一脸兴奋的说道:“你这位老相好是海里游的呀,东海太子的儿子,龙王的嫡孙小羽羲啊。”说完还拿眼睛去瞄叶迦言。
“他只是一个小屁孩,去你娘的老相好!”又是飞起一脚。
躲得远远的的判官看着自家飞起又落下的冥王大人,默默的转开眼假装没看见。
真的是太丢人了。
叶迦言从阿善身边走过,云淡风轻的朝域阳城走去。
阿善眼神如刀的扫了眼哀哀叫唤的冥王,抬脚便要走。
冥王赶紧爬起来喊道:“阿善,叶公子,现在域阳城里面没有人,你们不能进去。”
“只有进去,才能找到问题出在哪里。”叶迦言回眸,淡淡说道。
他们从蔚府出来一路走出城,大雨倾盆倒下,磅礴的雨势以其无人可挡的速度迅速洗刷了整个域阳城。
除了轰鸣壮阔的雨声,域阳城里看不见一个人,听不见其余任何声音。
往昔那热闹的叫卖声和喧哗声都消失无踪,屋舍紧闭,人马俱消。
就像是一座空城。
掩在浩大雨声下的死寂无声。
而且这雨下的奇怪,那样瓢泼的大雨,只落在域阳城里,阿善他们此刻站在域阳城外,头顶阳光明媚。
城内雨势滔天,城外风和日丽。
冥王急了,“我来找你们也是为了这件事,阿善,那天你们走的太快了,我话还没有说完,这个域阳城很古怪,这座城以六月初六为界,一直在周而复始的循环。”
循环?
“循环什么?”阿善蹙眉,不爽的问道。
她取回自己的魂魄而已,要不要每一次都这么麻烦。
冥王的脸上露出罕见的严肃,声音也不似以往嬉笑打闹没个正经。
他望着叶迦言和阿善,缓缓说道:“域阳城在六月初六这一日,所有人都会消失不见,等到了六月初七,所有人又会再次出现,继续他们之前的生活,只是日子,变成了四年前。”
“青青编故事的本事越来越好了。”阿善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寒光森冷。
“......”他是疯了千里迢迢跑来讲故事给她听。
“四年一循环...昨日听域阳城里的人说,四年前蔚苒苒嫁进了蔚府,所以这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蔚苒苒身上。”叶迦言不紧不慢的说道。
“总之,你们现在已经出城了,这两天根本进不去,等明天再进去吧。”冥王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把黢黑润亮的石头,然后塞进阿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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