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慈悲罚·落骨生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鹿朽鱼
“嗯,所以要尽快找到她。”叶迦言将油纸伞往她那边倾了倾,看了眼日头斜薄的天色,“不知道,那闭门谢客的蔚家,愿不愿意收留我们几日。”
“自然是愿意的。”阿善哼了哼,踩着细绵的雨水,青石板被雨水洗过,如明镜一般无尘。
走了半个时辰,阿善觉得,她大概是被那慈眉善目的店家耍了!
在东南方绕了半个时辰,按照那个老人家说的位置一路走来,别说连蔚府了,她连蔚府的一片瓦都没有看到。
“老娘竟然被一个半截身子埋进土的凡人耍了!”她累的停下步子,双手叉腰的吼道。
叶迦言撑着伞环顾四周,摇了摇头对阿善说道:“那位店家并没有骗我们,这里的确是蔚府的位置。”
“你也老眼昏花了?这里连一根鸟毛都没有!”阿善指着四周空荡荡的空地,眼睛瞪得大大的。
“方才,我们的确看见了王氏米铺,还有那棵合欢树,所以,应该不会错。”
“铺子是真的,树也的确存在,可你给我解释解释,那占了整个东南方的蔚家,跑哪去了?”阿善一脸不善的看着叶迦言,细若丝线的江南小雨随着微风窜到伞下,落在她乌黑秀发的周围,添了一层朦胧的温婉。
叶迦言漆黑的眸子似被水浸润过后的玉石,透着慧黠和睿智的邃光,他看了看四周的景物,轻声解释道:“这里,被人布下了阵法。”
“放屁。老娘好歹有点修为,若是人间的阵法,我会看不出来?”阿善怒喝,绝丽的容颜因怒意而染了合欢花色,绯艳温霞,煞是好看。
“这阵法十分玄妙,似有许多高深阵法叠合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
叶迦言拉着她走到一边,将自己手中的油纸伞塞入她手心,而后指了指那棵平淡无奇的合欢树,“你站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看看。”
他说完,身形一动消失不见,下一刻,端然出现在合欢树的枝盖上。
细雨落在他身上,却半点也染不湿那干净素雅的衣袍,一滴雨也不沾身。
阿善看着他,忽地发现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她现在的法力虽不及他,可她根本不需要撑伞避雨啊。
她是疯了才会跟叶迦言撑着一把伞走了这么久!
一把甩开手里的油纸伞,她目光清凌凌的瞪向那个始作俑者,后者压根没看这边,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的某个地方。
她打了个呵欠,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腿脚,叶迦言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走吧。”
“这么快就好了?”她有些吃惊,“不是说阵法很高深玄妙吗,该不会是你在故弄玄虚吧?”
叶迦言回眸,眼里都是笑意,“嗯,我在故弄玄虚。”
“......”
跟着叶迦言一路绕绕停停的走了半天,阿善正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叶迦言忽地轻声说道:“到了。”
她一抬头,蔚府的大门气势磅礴的出现在眼帘里,门前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阿善瞅了半天,怎么看都觉得这蔚府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两个字。
有钱!
超级有钱!
事实证明,等她进了蔚府,一路走来,觉得用‘有钱’来形容蔚家,简直是侮辱。
她有点想骂人,这家人平常走的路都是用白玉砌成的。
要知道,蔚家很大,整个东南方都是蔚家的地盘,每条路都是由白玉砌成,她光是想了想,就有些牙疼。
咳,她和叶迦言并不是被蔚家的人邀请进来的,蔚府门前挂了大大的一个‘闭门谢客’的招牌,两个人几乎想都没想,直接隐了身钻进了蔚府。
他们的行径,也就是所谓的不请自来。
传言中的不速之客。
沿着白玉铺就的小路越走越偏,路上看见的蔚府下人越来越少,她终是感应到了蔚苒苒的气息。
大抵是快要死了,蔚苒苒的气息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
“啧,这蔚府大的跟一座皇宫没什么区别,再看这蔚苒苒住的院子,和皇宫里的冷宫也没什么两样。”她站到蔚苒苒的院子门前,有些嫌弃的撇嘴。
光鲜亮丽的偌大蔚府,作为蔚家当家夫人的院子,却是偏的不能再偏,檐角房梁上,挂着厚厚一层蛛网。
冷宫或许都比这里强。
阿善想着,现了身走进去。
叶迦言站在院子里,并没有跟着阿善进去。
“我在外面等你。”
第55章 薄情寡义
那间破旧的院子里有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阿善捂着鼻子推开房间,还没有看清昏暗漆黑的房间里的景象,便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那架势,似是不把心肺咳出来誓不罢休。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68节
“你...你是谁?”床上传来女子虚弱无力的声音,带着努力克制的害怕。
阿善放下手,平静的走了进来,现在是傍晚,外面还有几分日光,这间屋子里却已经点了一盏昏黄微弱的烛火。
她走到床边,终是看清了床上的女子。
“蔚苒苒?”阿善问道。
“是我。”女子靠着床栏坐着,一手拿着手帕,一手捏紧被子,目光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
“我嘛,他们都喊我阿善姑姑,你可以叫我阿善。”阿善走到桌前坐下来,看了眼她帕子上的血迹,直言不讳的说道:“你看上去活不了几天了。”
蔚苒苒收起染血的帕子,望着她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清楚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蔚府不是你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趁着还没有人发现,你赶紧走吧。”
阿善勾了勾嘴角,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身子十分虚弱,眼神倒是亮的出奇。
她饶有兴味的看了眼蔚苒苒身侧,床栏雕花剥落大半,红漆褪至无色,她扫了一眼,眼底都是森然的笑意。
“听说过冥界的黑白无常没有?”阿善一手撑着撑着脑袋,凉凉的问道。
蔚苒苒怔了很久,目光呆愣愣的看着她,然后才艰涩的说道:“你...是黑白无常?我听说黑白无常来人间,都是为了索命,往人的脖子上一勾,魂魄便跟着他们走了,留在人间的,只剩下一具尸体,你是来勾走我魂魄的吗?”
“我不是黑白无常,但我此行的目的与黑白无常差不多。”阿善把玩着手里的瓷杯,慢悠悠的说道:“凡人的魂魄归冥界管,由黑白无常来勾魂,但你的魂魄归我管。”
“这是为何?”蔚苒苒尖俏的脸没有一丝人色。
“你不必知道那么多,那是你死后的事情,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你目前的事情。”阿善看了眼落了灰尘的梳妆台,扭头道:“你还有三日阳寿,三日后便是我来勾魂的时候,你在人间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实现你一个心愿。”
“实现...心愿...”蔚苒苒轻声喃喃,目光怔怔的看向她身侧的一盆玉兰。
良久,房间里传出蔚苒苒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她抬起毫无生气的眼眸,嘴角努力的扯出一个笑意,“不了,我的心愿,你实现不了。”
阿善皱眉,正要开口,破旧的房门却忽地被一道大力从外面推开。
然后,阿善就听见了那个男人怒极的吼声,震天动地。
“蔚苒苒!!!”
阿善反应迅速的隐了身,蔚苒苒抬头去看她,发现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的目光迟缓的转向门口,苍白的嘴唇轻声噙动,“庭之...”
蔚漾白大步走进来,双眸赤红的看着她,一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狠狠掐住,“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害蓉儿,毒妇,她还是个孩子!”
“我没有...”蔚苒苒被迫仰着头,费力的说道。
“那她怎么会吃了你给的东西就上吐下泻?蔚苒苒,你好狠毒的心!”
“我也吃了那些糕点,为何我没事?庭之,我没有要害蓉儿,我没有。”蔚苒苒急促的喘息,眉眼却十分沉淡。
“你以为我会信?”蔚漾白俊美的面容因为生气而微微扭曲,他忽地一把甩开蔚苒苒,高高在上的看着她趴在床榻的背影,“我真想亲手掐死你!”
阿善冷眼旁观着这一出俗套的戏码,眼皮都懒得动一下。
唔,痴情女子薄情郎。
她见得多了。
没什么好看的。
从怀里摸出一个橘子剥开,她慢条斯理的摘取橘肉上的白色经络,难得的有了十足耐心。
蔚苒苒趴在床沿,她听着蔚漾白恶毒的话语,十分平静的坐起了身,然后抬眸直视他,“既然我说的你都不信,你又何必来问我,你放心,我这条贱命很快就要死了,再也不用碍着你们的眼。”
“那样最好。”蔚漾白说完,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到院子恢复了平静,阿善再次现了身,她朝蔚苒苒举起自己手里剥好的橘子,问,“要不要吃?”
蔚苒苒苍白虚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阿善沉默的吃完橘子,然后拍拍手站起身,“我明日再来找你,你好好想一想,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在临死前心里或多或少都有心愿,若是当真是我完成不了的心愿,那你便换一个,谁也别为难谁。”
“不住这里了?”叶迦言侧首望着阿善,在来的时候她便说要住在蔚府,省的来来回回的跑,眼下却是大步往蔚府外走。
阿善抬头看了眼这富丽堂皇的蔚府,心里不屑的冷笑,道:“我没有兴趣住在金丝笼里,这样的地方住久了,连心都会变得麻木冷硬。”
出了蔚府的门,阿善忽地想起忘记问蔚苒苒这蔚府为何要布阵法,却在回头之际,愕然发现身后又是那片空荡荡的平地。
“他娘的!”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口。
这蔚家是太有钱了怕遭人惦记吧,布下这样奇特的阵法,那些想偷窃的人连蔚府的大门都找不到。
叶迦言目光淡淡的回头看去,声音伴着丝绵温润的细雨落下,“我刚才,看见了蔚家的那位公子。”
“蔚苒苒的夫君?”阿善厌恶的撇撇嘴,“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尚且这么无情,很显然不是个好东西,所以说啊,这人活着不能太有钱,有钱就变坏乃千古至理。”
“......”
叶迦言沉默的看了一眼阿善,率先朝前走去。
第二日,雨停,天蒙蒙亮的时候,阿善便拉着叶迦言到了蔚府门前。
叶迦言的神色甚是无奈,“此时天色尚早,蔚夫人怕是还没有起。”
阿善沿着昨日的小路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道:“没醒就把她弄醒,少睡几个时辰又不会死,等她死了,千年万载她想睡多久都行。”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69节
“蔚夫人身子不好,还是晚些吧。”
阿善停下来,回过身咬牙切齿看着他,“哪来那么多废话,要不是我破不开这个阵法,老娘自己一个人就来了,你要是不乐意现在就回客栈,别在我耳边跟和尚念经似的。”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终是叹了口气,“走吧。”
走到蔚苒苒的院子前,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止了步。
蔚苒苒的身影透着烛光打在窗户上,昏黄薄弱的烛光微弱的跳动,将那一抹纤细瘦弱的身影裁剪的温婉动人。
叶迦言低下头,看着阿善清灵的水眸,“我四处走走。”
阿善颔首,抬步走进蔚苒苒的房间。
她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盏烛灯,还有一些干净柔软的布料。
阿善走过去,蔚苒苒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张脸透明而苍白,没有丝毫活人的样子。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件小东西,阿善瞅了瞅,问她,“这是什么玩意儿?”
蔚苒苒笑了一声,“这是小孩子戴的绒帽,等冬天到了,戴着它就不会冻着。”
她说完,又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手中细小的针线翻飞在布料上,一针一线,密密缝合,那里面都是心意。
“你整宿不睡,就为了这玩意儿?”阿善看着她眼底泛着青黑的眼圈,嗤笑了一声,“你孩子若是知道你为了给他做这些连命都不要了,你觉得他还愿不愿意穿你做的这些?”
蔚苒苒依旧缝着手里的小鞋子,头也不抬的说道:“我的孩子早就死了,这是给庭之的女儿蓉儿做的。”
“......”
“真是个贤妻良母啊!”憋了半天,阿善憋出一句不冷不热的赞扬。
不辞辛苦没日没夜的做衣裳,还是为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做的,她都觉得蔚苒苒简直是活菩萨!
蔚苒苒苍白瘦弱的手一滞,然后继续做着她的针线活,面容温婉而秀气,“你说了,我只剩下三天可活,与其这样等死,倒不如做一些事情来打发时日。”
阿善不可置否,她想起昨日那男人,眼神冷了冷,“你那位夫君可不希望你靠近他的宝贝女儿。”
“嗯,我知道,他怕我对孩子不利,这些东西我悄悄让人给孩子送去。”她手中的针线灵活的上下舞动,侧脸蒙了一层幽暗的烛火,神色恬静安然。
“你的心愿,想好了没有?”阿善坐到她对面,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手里的活计,
这东西何必亲自动手做,大街上的店铺里出点钱就能买到一箩筐。
蔚苒苒抬头从半掩的窗户朝外看去,晨光一点点的爬上枝头,初夏的早晨有着凉沁的爽意,微凉的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将微弱的烛火吹的左右摇曳。
“没有,阿善姑娘,我没有心愿。”
阿善怒,“别挑战我的耐心,我一向都没什么耐心,你活成这副鬼样子,怎么可能已经事事如愿,你不说,是觉得我在骗你?”
第56章 过往恩怨
蔚苒苒摇头,眼神亮的出奇,“姑娘不必再来找我了,我不需要心愿。等我死了,任凭姑娘处置。”
你他娘的不说出心愿,我的魂魄怎么被净化!
“死鸭子嘴硬!蔚苒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的像你这样逆来顺受的,我阿善还真的是第一次见,你病久了是连脑子也病坏了吧。”
“随便你怎么说,我心意已决,姑娘,请回吧。”蔚苒苒一脸平静的继续做着她的小鞋子,鞋头上绣着粉嫩好看的芍药花。
软硬不吃!
阿善气郁,怒蹬蹬的走了。
叶迦言正好走了回来,两个人没再多说什么,再次离开了蔚府。
倒是在即将出蔚府大门时,撞见了蔚家公子和一个女人。
蔚漾白正扶着那美丽女子迎面走来,两个人低声说着话,脸上都是喜悦而高兴的神采。
阿善望着眼前两个人,再想想那座破旧院子里的傻子,拉着叶迦言走的更快了。
早晨未下的雨,到了晌午又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来。
“店家,过来!”拉着叶迦言一路走到昨日来的那家酒馆,阿善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冲着忙里忙外的老人家喊道。
老人家看见了两人,忙笑呵呵的走上来,“二位客官今日也来喝酒?”
“不喝。”阿善拿出一锭银子搁桌子上,“坐下,问你几件事。”
“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银子就算了,说几句话耽搁不了老朽做生意。”老人家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慈祥善意的微笑,朝叶迦言点了点头,便依言坐下来。
阿善觑着他,问道:“问你,蔚苒苒这个人怎么样?”
“蔚夫人是个大好人呐,咱们这域阳城里的人,几乎都受过蔚夫人的恩惠,以前蔚夫人身子骨好着的时候,可喜欢在这域阳城里面跑了,看见哪家有了难,立马二话不说上去帮忙,可惜了啊,年纪轻轻就...”老人家说着,惋惜的叹了口气。
“她得了什么病?”阿善撑着脑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橘子递给叶迦言。
老朽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浑浊的眼睛登时瞪大,怒道:“蔚夫人才不是得了病,她是被那个女人下了毒害成这样的,那个毒妇,仗着蔚家大少爷的宠爱胡作非为,先是害死了蔚夫人的孩子,现在又要害死蔚夫人,心肠歹毒!”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阿善狐疑的问道。
老朽一拍桌子,“这事整个域阳城谁不知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说罢了。那蔚家大公子都不管,我们这些外人有什么理由去管人家家里的私事。”
“为何不敢说?”阿善接过叶迦言剥好的橘子慢慢吃着。
“唉,说了也用啊。蔚老爷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媳妇,以前二夫人没有进门的时候,蔚老爷已经看蔚夫人不顺眼,自从蔚夫人的孩子死后,蔚老爷更是厌恶她,可怜那三岁的小公子,长得活泼可爱又乖巧聪明,若不是那二夫人心生嫉恨,小公子如今也有七八岁了。”
阿善继续吃橘子,不说话。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70节
老人家又道:“那个二夫人心肠狠毒,杀了小公子还嫁祸给蔚夫人,自那时起,蔚夫人便一病不起,蔚老爷害怕她把病气过给府里的人,便让她住到蔚府的偏院里,我们这些人都是看着蔚夫人长大的,那丫头打小便心地善良,别说是谋害自己亲生儿子,就是连条鱼都不敢杀,可惜整个蔚家,却是没有一个真正心疼她的,根本没人在乎真相,也没有在乎蔚夫人的死活。”
吃完了。
阿善拿过叶迦言递来的帕子擦擦手,说道:“照你这么说,那蔚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她,蔚苒苒当初究竟是怎么嫁进蔚府的?”
“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域阳城城主宠爱的小儿子以前贪玩落水,是蔚夫人救了他,城主感激那丫头,知道那丫头喜欢蔚家大少爷后,便亲自给两个人指了婚,城主指婚,蔚老爷虽然有不满,但也不敢和城主对着干,便答应了。”
那位好事的城主真是乱点鸳鸯谱。
“店家可识得这样一个人,唔,是个男人,年岁约莫二十四,右眼的眉骨处有一个绿豆大小的黑色胎记。”阿善又递了个橘子给叶迦言,自己趴在桌子上问道。
那位店家一怔,好半天才说道:“认,认识,姑娘说的这个人,是城北方家的二公子方恪。”
“你怎么又知道?”她脱口就是一句。
不过,她看了眼额头有冷汗滴下的店家,慢慢眯起了眼。
“姑娘打听他做什么?”老人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我昨日见到他了。”阿善咽下一个橘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噗通’一声,那位老店家吓得从长条板凳上摔了下去,酒馆里有其他客人见到此幕都哈哈大笑,神情却没有恶意。
叶迦言起身扶起老人家,那老店家吓得手直抖索,抖着声音对阿善说道:“姑娘可,可不能乱说,那方家公子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到唇边的橘子停了停,阿善闲散的挑了挑眼皮,低声嘟囔,“我又没说我看见的是活人。”
老人家没听见她的话,低头按着桌沿慢慢坐了下来。
叶迦言神色淡然的瞥了眼阿善,对店家说道:“那位方公子因何故去世?”
老人家又是重重地一声叹息,道:“蔚家大少爷,蔚夫人,还有那方家二公子,这三个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只是天意弄人,方家公子喜欢那丫头,那丫头却对蔚家大少爷情根深种,方公子又是出生世代书香的方家,后来那丫头与蔚大少爷成亲后,他依旧时常去找她,这件事被方家老爷知道后,把方公子带回去严打了一顿,结果方家公子痊愈后,瞒着家人又去找那丫头,听说是想带着那丫头私奔,那丫头不肯,方家公子便吞了毒酒,跳进了蔚家的荒井,一命呜呼了。”
这年头殉情的,死法都千篇一律。
投湖或者服毒,上吊亦或纵火,真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她吐掉嘴里的核,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呵欠。
听到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总算是捋清了一些。
她眨了眨有些酸的眼睛,呵欠连天的问道:“那蔚大少爷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妻子,他就这样对待人家?是不是太不正常了点?”
店家点头,说道:“蔚家大少爷以前待那丫头也是很好的,那丫头有一副好嗓子,那时候他特别喜欢听她唱歌念诗,后来,日子久了,听多了也就腻了,再后来,那丫头的嗓子也被毁了,又是那样一个身份,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那丫头什么都好,唯独就是相貌差了些,若非如此,也不会留不住蔚大少爷的心。”
阿善听着老店家的话,目光半是讽刺半是凉薄的看向了叶迦言。
男子多薄幸,红颜白骨寒。
叶迦言回望她,微微一笑。
“她样样都好,就是挑男人的眼光不好,所以变成了现在的鬼样子,这是她自己选得路,活该被人欺负。”阿善说完,大步离开了酒馆。
身后传来那老人家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姑娘说话好生刻薄。”
她却恍若未听,一步步稳稳当当的朝前走远了。
蔚苒苒没料到,不过半日,阿善又出现在了她院子里。
“你怎地这般难缠?我说了我没有心愿。”她坐在日头下晒着太阳,腿上搭着一张毯子。
阿善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红润的唇角扬起恶意的笑意,“没事啊,你没有心愿,可我就是喜欢助人为乐,你不想说,我来替你做决定如何?不如我去杀了那个女人吧?或者是杀了你夫君?再不济,恢复你以前的好嗓子或给你一张美丽的容貌?这么多,你要不要选一个。”
1...1617181920...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