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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罚·落骨生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鹿朽鱼
阿善直起身,“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让我陪你去?”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么。”她嗤笑。
“去不去看有什么区别,眼下人间大雪不歇是因你而起,天界的雪神被降罪到人间,司掌人间霜雪的神再也无法自如控制降雪,刚好又恰逢乱世出现,战火的纷争和粮食的短缺令无数人在饥寒中死去,可你知道了又怎样,你能让这漫天大雪停下来吗?”
长门雪冷冷地注视着她。
阿善又道:“你不能,因为现在的你根本没能力完成这些,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雪下的一日比一日大,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四季分明的人间从此如寒冬炼狱,凡人都无法存活于世,罪孽压鼎,翻身无业。”
“你信不信,不出十日,这万里的江山都将被泼天的大雪掩盖,最多半年,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场无休无止的大雪里,再没有繁华或乱世,人间也将不复存在。”阿善指着山下的方向说道。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告诉我因我的一己之私带给了人间多么深重的灾难好让我觉得羞愧和内疚?”长门雪语气冷清的说道。
阿善敛眸,“你想多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最多还有半年可以留在他身边。”
“我知道。”长门雪傲然的仰着玉颈,白衣晃得刺眼,她朝阿善伸出一只手,“拿来。”
“什么?”阿善瞪她。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152节
“那个难吃的橘子,都给我。”她朝阿善不客气的说道。
阿善眼里射出利光,森寒的望着长门雪,周身的寒气陡然增加不少。
长门雪继续冷笑,她在面对阿善的时候除了冷笑似乎便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她说:“你和叶迦言没必要故意瞒着我,我知道了又能怎样,终归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把橘子给我,我没有那么多日子和他在一起,晚上不能再变回原形了。”
“你就这么想嫁给他?他与你之间的差距,隔了两个族界。”阿善忍不住就是想骂她。
长门雪立即翻脸,“你有什么脸来说我?你心里不也一样想嫁给叶迦言么,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见你放弃了?”
“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事,你少往我身上扯。”阿善怒道,口气十分不善的喝道:“一码归一码,我们不一样。”
“那好,我也不想和你多说废话,不下山可以,把橘子给我。”长门雪咄咄逼人的说道。
阿善气绝,从怀里掏出橘子塞进她手里,然后掉头就走。
……
人间大乱,始于五十年前。
如同每一次的朝代交更,在浪打波涛的动荡间,总会有更加优秀的乱世英雄为其画上圆满的结局。
只是在圆满来临之前,要忍受冗长的战乱和离别,以及悲苦艰难的现状。
眼下的人间,不见过往繁荣的岁月,没了曾经熟悉的容貌。
故人都已湮没在无垠时光深处,伸手去抓,只抓得满手冰冷的风。
阿善立于长门山巅,望着眼下白茫茫的人间,眼底汹涌的戾气像是随时都会冲破理智奔涌而出。
叶迦言走过来,神情凝重的看着山下大片大片的雪色,道:“雪神若是不愿离开人间,这一场大劫,人间该如何度过。”
“我答应过她,会帮她嫁给千脩。”阿善看着山下唇边划过冷笑。
叶迦言微异,“这是雪神的心愿?”
“嗯。很惊讶是不是,一贯冷心冷情的雪神竟然想嫁人,还是嫁给一个道士,多可笑。”
“阿善觉得这很可笑?”
“难道不是吗?”她唇角勾起,冷艳无比的笑道:“妄想能够抵抗天道成全自己,她蠢的可笑,我也是。”
她的话令叶迦言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知道我当初为何会将你最后一缕魂魄给她吗?”
阿善抿着唇看向他。
“因为,她很像你。”
他说着,举目眺向不远处的紫竹林,那后面有两座并排而建的竹屋,眼下隐在了重叠的紫竹之间,多了几分隐世避居的悠然旷渺。
躲得过凡俗红尘,却躲不过心里重峦叠嶂的情意。
第96章 山巅之景
风声呼谲,天地间唯白而已。
“更准确的说,你们是同类。她用着你的魂魄,许多习惯更是与你相像,阿善,你有没有想过,雪神和以前相比,如今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她凝眸,想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比以往...大胆了许多。”
“嗯,若是过去的雪神,无论你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会跟你说她喜欢谁,也不会告诉你她的心愿是嫁人,这些话对于曾经的雪神来说,绝对是难以启齿的。”
阿善静了一瞬,漠然道:“你是想说她如今这样胆大甚至随心所欲是因为我?”
叶迦言点头,阿善的神色瞬间又冷了许多。
“还不明白吗?阿善,凡是用你魂魄而活的人,她们的性子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你魂魄的影响,她们的脾气,也会受到原主脾气的感染。”
因为你大胆与率性而为的性子,才有了如今随心所欲胆大妄为的长门雪。
“照你这么说,花沉沉和蔚苒苒她们的性子都会受到我魂魄的影响?她们的脾性多少也会因为我的性格而改变?”
“嗯!”他答的简短利落。
阿善忍不住了,冷笑连连的看着他,“所以,叶公子这是在怪我了?要不是我的性格影响了她们,或许她们都会过的幸福美满。”
“我怎会怪你,若是真的要怪,也是怪我自己。”他抬手按住自己隐隐发热的左臂,墨发被风吹的飘逸,身形清拓气质无双,眼底依旧是万年不改的云淡清和。
阿善抬手按了按眉间,问出心底里另一个疑问,“我们真的要放任他们两个不管吗?”
叶迦言轻笑,悠然的目光凝视她,“插手太多可能会适得其反,静观其变吧。”
阿善想了想雪神那张冷傲疏离的脸,嘴角一撇点头应允。
在面具没有被揭开之前,未曾破茧的蝶依旧可以假装自己是只蛹,缩在自己用来防御伤害的壳里,企图用暂时的欢娱抵抗来势汹汹的真相。
我们都是世间的独行客,遇过电闪雷鸣的暴风雨,也走过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回去的时候,千脩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自家屋檐下喝着酒,手里仍旧是他不离身的玉箫。
这场景,与当初无甚区别。
唯一区别之处,当初是只有他一个喝着酒吹着箫,迎着漫天泼洒的大雪别有一番风味,而现在,多了三个不速之客。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153节
“千脩道长真的是好兴致。”阿善走进院子的脚步忽地一顿,她嘴角的冷笑瞬时一垮,说道:“这里为什么这么热?”
以竹屋的篱笆为界,虽然天上一直飘着雪,可篱笆外寒风刺骨,而院子里却是温暖如春,那些雪花飘进来还没有落下就化成了水汽蒸散了。
整个人毫无形象仰躺在门廊前的男人勉力睁开眼,露出一条缝看向来人,嘻嘻一笑,“抱歉啊,伤的太重了,短期内没办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御火之术。”
阿善:“......”
他仰脖喝下一口酒,浑身热的难受,抬手就去扯自己身上松垮垮的道袍,口里还一个劲的直嚷道:“好热啊,真的好热,小雪啊,让这寒风再刮大一点嘛,这冷风吹着一点都不凉爽。”
屋里的长门雪冷哼一声从门前飘过,对门外四仰八叉的男人不理不睬。
见爱徒不理自己,千脩摇了摇脑袋,对着站在阿善身边的叶公子说道:“不如我们去山顶喝酒赏雪吧,山顶风大,肯定比这里凉快多了。”
两个人回了他一眼,一模一样淡漠的神色。
叶迦言带着阿善,千脩拽着长门雪,四个人到了长门山的最高处。
那是一处断崖,崖边斜出一块大石头,石头又宽又长,经年风吹日晒下竟被打磨的极为光坦平滑,四人相依坐下,长门雪拿出四个精巧的酒杯出来,依次放到众人身前,千脩抱着酒坛给他们倒酒。
阿善端起酒喝了一口,“......”
叶迦言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也微抿了一口,随即就把酒放下了。
长门雪直接不客气的把酒吐了出来,一张脸寒气森森,“你自己慢慢喝吧。”
千脩讶异,困惑的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即脸色就绿了,“噗,怎么这么难喝!”
“这是用寒泉冰露酿造的酒,你手上的温度太高,酒水被高温煮过已经失了原本的味道。”叶迦言淡声解释。
“怎么会,我现在的温度还没有那么高吧。”他十分怀疑的看着叶迦言,随手拔开了酒坛上的布塞,然后他就说不出话了。
酒坛里的酒还在汩汩的冒着热气泡。
崖顶上风声太大,他竟然都没有听到酒水煮沸的声音。
“算了,我重新去拿一坛。”长门雪嫌弃的看了眼千脩眼巴巴抱着的酒坛,起身就朝下面走去。
“还是徒弟最懂为师了,快去快回。”千脩顿时眉开眼笑的丢掉了那坛酒。
长门雪回来的很快,几个人一致默契的不让千脩碰到酒坛,喝了几轮下来,千脩明显有了醉意。
“想当年,本道长纵横天下无敌,哪里有妖怪哪里就有本道长正义潇洒的身影,啧,回想当年,真是意气风发侠气冲天。”
喝高了的人一撩袍子手指苍天,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气壮山河。
另外三人同时转过脸去看雪景。
他一个人独自感慨了一会儿,然后又跑回来坐下,对着众人嘻嘻直笑,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你们不知道,有一次我遇到一个小妖怪,身上的妖气没有多少,倒是沾染了不少佛门之气,我吓唬她把她真身锁在庙里出不去了,她竟然当真了哈哈哈。”
“本道长第一次遇见那么好骗的小妖怪,不仅没有妖的戾气反而还很活泼天真,嗝~,那小妖怪竟然喜欢庙里一个凡人,本道长见她可怜放她一命,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本道长应该回去看看的。”他说完了,还忍不住咂咂嘴。
等等……
阿善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把酒杯往石头上一放,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众人的视线全部看向她。
她抿着唇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千脩,问:“你遇见的那个女妖,真身是不是木鱼?”
千脩扬眉,吃惊道:“咦?你怎么知道?”
她不仅知道,她还取了那只妖的魂魄!
阿善白了他一眼,“我记得花沉沉说过,砚华寺的方丈有一个道友,原来是你啊~”
她故意拖长了‘啊’的腔调,千脩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声音浑身都不舒服的抖了抖。
“不...不算是道友,事实上,那个老和尚只是请我去降妖的,他觉得寺里有妖怪作祟。其实他也没猜错,那个寺里的确有一只修炼成人的小妖怪。不过,那个女妖后来改名了吗,我记得她原来好像叫什么小知啊,呵...呵呵呵,她是小月的朋友吗?”千脩僵笑着,脸上肌肉十分抽搐。
这也...太巧了吧。
“不是。”阿善给自己和叶迦言添酒,玉白的脖颈微微露出衣领,柔滑的发丝垂落,挡住了纤长的玉颈,她抬头,说道:“我们不是朋友,她的魂魄被我取走了。”
千脩:“......”
早知道他当初就把小妖怪收了,看来他有意放她一命还是没起多大作用啊。
这时,一旁安静坐观的长门雪忽道:“我也知道那个女妖。”
阿善:“!!!”
叶迦言想了想,目光中露出了然之色,“我后来听冥王说过,珵国女帝死后,珵国曾连续下了三年的大雪,也是那场雪灾导致珵国最后被豫国吞灭,看来是你在里面做了手脚。”
长门雪傲然回视叶迦言,点头道:“不错,那时我正好接到天界旨令给珵国布雪,无聊之下正好看到了他们放火烧女帝的那一幕,我在云端上都能闻到那股焦糊的气味。”
她似是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站在旁观者的位置孰是孰非再清楚不过,我看的来气,那些凡人口口声声要烧死那个女妖,可我不觉得那个女妖做错了什么,反观那些凡人,个个嘴脸自私丑陋,我一个不爽索性就把原本降雪的分量加了三成,后来被罚了一百仙杖。”
长门雪说完,无所谓的耸肩。
她就是觉得那些凡人太可气了,管他是非对错,她只知道她看不顺眼一大群人欺负一个女子。
那是她第一次犯错。
阿善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又看了眼千脩。
发现这两个人神色都十分正常。
她略略垂眼,随即也就想明白了,即便各自知道对方的身份,可知道归知道,只要不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照样可以心安理得的过下去。
难得糊涂,真是难得糊涂。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154节
叶迦言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唇边溢出了一道轻笑。
四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揣着秘密装出一副知心好友的模样,谁也不戳破,各自说着话,要么安静聆听,要么随声附和,一派和乐融融。
酒香游荡四散,风雪肆虐不歇,崖边四道身影远远看去似乎都已重叠,叠成一道水墨画般的风景,清淡凛仙,又韵味悠长。
余生拿出来回味之时,颇为感缅今时今日的悠然与闲情。
第97章 往事如烟
酒喝了大半,冷风也吹了半天,雪神向来不惧风雪的寒意,叶迦言和阿善也不大能察觉冷意,唯有千脩最受煎熬。
他热的想脱光衣服一头扎进雪地里把自己埋起来。
为什么这冷风吹的让他越来越热?
“这酒也不是烈酒啊,喝了之后心里跟火烧似的,热的我都快烧着了。”紫发男人往石头上一躺,众人以为是玩笑话,结果抬头看去,紫发上竟然冒出了轻微的白烟。
“修习御火之术的人被火烧死了,呵,千古第一大笑话。”阿善挖苦他。
叶迦言看着在石头上滚来滚去的紫发男人,眼里忽地闪过一抹亮光,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也去过域阳城?”
话语一出,众人皆默。
千脩爬起来,震惊的看了眼阿善,又看向叶公子,“你们两个不会偷偷地查过我的过去吧?”
他敢肯定他以前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为什么他们知道自己的行踪?
阿善脸沉如水,她扭头去看叶迦言,“你怎么知道他去过?”
叶迦言眼底闪过笑意,轻声解释给她听,“还记得我们刚开始找蔚府时遇到的情况吗?蔚府外面有阵法。”
“那是长明灯留下的。”阿善不客气的反驳他。
“嗯。”叶迦言颔首,眉间聚着流云舒卷的笑意,“如果我没猜错,长明灯的阵法,加上他布下的阵法,最后多个阵法相叠成了我们看见的阵法。”
千脩的醉意醒了大半,凑过来说道:“什么阵法相叠?本道长当初只在蔚府门口设了一个阵法,真的只有一个,那个阵法是为了困住那只害人的蜃女,不过那时我受了伤打不过那个女人,就设阵困住她,本来想等伤好了之后去收拾她,结果一下子给忘了,对了,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你为什么会去域阳城?”阿善扭头问他。
千脩坐了回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道:“受人之托嘛。”
“受谁之托?”阿善继续问。
他仰头思考了一会儿,抓了抓蓬乱的紫发,说出的话全是酒气,“都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哪记得那么多,好像是一个姓白的中年男人来找我,长的挺胖的,嗯,他说域阳城里有妖怪,求我一定要去收妖,然后我就去了。”
“你是看中他给的酬金丰厚才去的吧。”阿善嫌弃的看着他,也想起了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域阳城曾经的城主,白正风。
“真巧,我去过珵国,你也去过,我去了域阳城,你还去过。”阿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千脩,眼底寒光凛冽。
山顶上的风越来越大,几个人的发丝和衣袍都轻舞飞扬,长门雪看着她神色不对,当先一步挡在了千脩面前,沉着脸看着阿善,“你想说什么?这些都是巧合罢了。”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还偏偏都叫我撞上了。”阿善踢开自己身前的酒杯,目光如利剑般穿梭而去,径直望向长门雪身后的千脩,“千脩道长,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事,有种的出来和我说。”
千脩十分无辜的拉开长门雪,对上阿善充满挑衅的眼神,道:“我觉得真有可能是误会,这四百年我去过很多地方,从珵国到豫国,走过大大小小各地,见过形形色|色的妖怪,珵国那位和域阳城那个只是我遇到的其中两个罢了。”
“照你这么说,是我在无理取闹了?”阿善冷梆梆的说道。
千脩不怕死的点头,十分坦然的说道:“是啊,分明就是你在无理取闹,叶公子你也不管管她,就知道欺负好人。”
叶迦言也站了起来,与阿善比肩立于大雪纷飞的崖顶,闻言,他眉眼轻柔的笑开,道:“不巧,我并没有觉得是阿善在无理取闹,没有记错的话,域阳城的雨水和雪神也脱不了干系。”
这倒是出乎众人意料,千脩讶然的侧眸看了眼神色冰冷的长门雪。
长门雪迎向阿善带着十足火气的眼睛,冷笑一声,“是又怎样,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阿善也没想到还有这层渊源,她只是在心里觉得这样的巧合有些人为的恶意,倒是没有想到,连雪神都参与其中。
“域阳城的雨水怎么了?”阿善抓住叶迦言的衣袖有些奇怪的问道。
叶迦言握住她有些寒凉的手,拽在自己手心里为她焐热,风雪太大,他不由得凑近她耳边说道:“江南细雨,果然特别。”
这句话……
思绪陡然一转,她顿时记起这是当初刚进域阳城时叶迦言说过的话,原来他那时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可雨水究竟和雪神有什么关系?
“那雨水不是因为蔚苒苒吗?她究竟做了什么?”阿善指着长门雪怒道。
被人蒙在鼓里的滋味十分不好受,她又一贯要强,这一来二去的早已勾尽她所有的耐心。
长门雪似笑非笑的拍开她的手,当先一步道:“做了什么,难道你当初没闻出来那雨水充满腥咸之气吗?这些年你究竟在干嘛,真是越来越蠢了,叶公子都看出来的事情你怎么还不明白?”
“你给老娘把话说清楚了。”阿善恶狠狠的一脚踩碎了一个酒杯,几近咬牙切齿的说道。
所有人都觉得她下一刻就会把长门雪拎起来揍一顿。
千脩默默的拉住了长门雪的胳膊,决心护住自己唯一的小徒弟,虽然他现在听的一头雾水。
长门雪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用着寒气直冒的声音说道:“那是海水引入云端倒流而下形成的雨水,不是真正的雨水,你何时见过天界雨神给人间布雨时降的雨水是腥咸的?”
阿善气的不轻,若不是她的手被叶迦言牢牢握着,她真想一巴掌甩到这女人脸上,“你和雨神插手人间的事?你们活腻了吗?”
仙人私自插手人间之事,罪罚最重,轻则处以仙杖之刑,重则剔除仙骨贬下天界。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155节
长门雪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樽月,雨神已经死了。”
阿善:“......”
叶迦言握住她的手轻轻勾了勾,指腹划过手背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痒意,阿善扭头瞪他。
他笑着回视她,“阿善,雨神在升入天界之前是东海一员,他曾是上古龙族的太子,也是...蔚苒苒的大哥。”
叶迦言详细的跟她解释,他之所以察觉雨水的不对劲,是因为他在落下的雨水里察觉出雨神残留的仙力以及雪神留下的蛛丝马迹。
很轻微的痕迹,但毕竟是曾经熟悉的人,第一眼便察觉出了异样。
“所以,域阳城里那奇怪的雨水其实是因为雨神?”阿善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算什么事!
千脩在一边沉默的听了半天,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们,倒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热度退散了不少。
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啊!
长门雪站了起来,肆虐的风雪打进眼里,映着那双浅色琉璃的眸子分外璀璨好看。
“是!雨神委托我把他还没有消逝的神身放入域阳城里,所以降下的雨水才会带有腥咸之气,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是海中之物,不然你以为那个一无是处的蜃女如何能控制整个域阳城里的鲛人魂魄?呵,估计她还以为是她自己的功劳,雨神到死都没有告诉他那个亲妹妹事实。”
“雨神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善淡讽,“别告诉我他是因为以前做了对不起他亲妹妹的事情良心发现后想要弥补。”
“那不关你的事。”
长门雪把千脩扶起来,他醉的厉害脚步已经开始虚浮,好不容易把他扶稳了,她扭头望向阿善,风雪中那双眼冷淡漠然,“樽月,你总是把所有人往坏了想,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想害你,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得旁人的真心。”
叶迦言眉眼沉了沉,清淡的声音透着寒风传来,“你不了解她,她很好。”
长门雪正扶着千脩往山下走,闻言脚步顿了半天,她没有回头,白发在空中扬起绝俏的弧线,“是啊,这世上除了叶公子没人能够了解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前一刻她可以笑容满面的和你谈天说地,下一刻她就能亲手把你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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