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天鹅岛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慢一
恪文答应她等会儿细说。经颂薇一句提醒,她开始捉摸那块奇怪的手表。难道说另有一个名字缩写也是“fl”的人,也在手表上刻了字,又恰好丧生了有这么巧的事吗
听到徐院长让大家把平板拿出来浏览男宾资料,女孩们的表现各异:付秋露那群人一听到指示便熟练地从座椅扶手里拿出平板,时不时满面春光地和同伴聊上几句,一看就是资历较深,见识了各种场面;也有熟练地拿出平板,脸上却没有丁点笑意,只当这是一桩任务来完成的女孩,她们多半在以往的见面会上受过不少挫折。
颂薇红着脸忸忸怩怩磨蹭半天,余光瞅着旁人都拿出了平板,确认了自己不是头一个,不会被人耻笑之后才故作老练地去掀扶手的盖子不消说,这样的女孩百分之百是刚刚成年,一场见面会也没参加过的。
恪文也是头一次参加见面会,却一点也不像颂薇那样羞怯难当,倒不是因为她脸皮格外厚,而是她的心压根就没在这里。何秘书在台上一步一步指导她们如何使用这种平板电脑开机、点击文档、验证指纹,输入系统发的随机密码。
恪文抬手看看左手腕上的手环。手环外侧那小巧精致的玻璃屏幕上,果然显示了一个四位密码。输入密码后,文档才显示在了屏幕上。
文档的第一页是一项保密协议,恪文粗略浏览了一遍,大意是说该文档里所有男宾的资料全部为秘密信息,在他们到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向外界透露他们的身份、住址、相片等一切相关信息,违者将被立即驱逐并被追究法律责任。
恪文用手指在保密协议底部签了个名,表示同意并遵守该协议。男宾的资料这才显示在屏幕上。恪文终于感到了即将到来的见面会在自己心头压上的一丝分量。带着好奇与羞涩,她翻开了下一页。
这一期参会的男士一共有三十二名,与女宾的人数一样多。恪文选择了浏览全部,反正一共也就三十二个人,一个一个看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第一位男宾的照片是在一个街心公园拍摄的。他长得很好看,脸上干干净净没有胡茬,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软件工程师,二十五岁,住在联亚区。母语为中文,也能熟练使用英语、法语。下面是他的详细资料,介绍了他的教育经历、就职公司、兴趣爱好和家庭成员情况等等。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照片下方还有一颗红心,这表明他是第一次参加见面会。
几个一看就很无趣的人过后是一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子,骑在一匹高大的栗色骏马上。几乎同一时间,礼堂里的女孩们开始了欣喜欢愉的交头接耳。恪文思量着大多数人都该浏览到这部分了。
何秘书走来走去,回答女孩们的各种问题,拍着手说着“哎哟喂任大小姐,那赛马当然是他自己的了,你还当是租的不成”“我们为了把他争取来可花了不少功夫呢,好几个学院都抢着要他”“想想你们多幸福啊,外面普通的女孩子一辈子都别想认识这样的人”“还是付秋露有眼力,他那身就是高级骑士服。现在有多少人养得起赛马哟,那身燕尾服就是身份的象征哪,啧啧啧”。
看他夸得如此卖力,简直比看男士们的资料还有意思,恪文和颂薇躲在人群后面,借着喧闹声掩护,畅快地开怀大笑。
“你们要找的是一个相伴一生的伴侣。他的条件虽好,可你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彼此的性格是否合适,价值观是否匹配。两个人家庭成长环境相差太悬殊,只会为未来的生活埋下隐患。”一直在旁静静观察女孩们的徐院长忽然发话,泼了大家一头冷水。女孩们惊觉自己的失态,都立时收声,低头垂目。
礼堂瞬时安静下来。肃穆之中,从礼堂后方突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是谁这么放肆,竟敢在每个人都凝神屏气的时候毫无顾忌地大笑。所有人都循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转头看去。一双双事不关己只管看戏的眼睛最终饶有兴致地停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惊慌失措的恪文和颂薇。
恪文知道就算是借颂薇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嘲笑徐院长,她笑的是一听到徐院长发话就哑火的何秘书。众人的眼神如烈火,能将她们烧得尸骨无存。颂薇缩起肩膀,假装与自己无关。恪文心一横,准备站起来担下所有的责任。谁知今天运气不赖,居然被一名意想不到的人物营救于水火之中。
“砰砰砰”
就在恪文即将起身的一刻,门口传来一阵顿挫有力的拍门声。
逃出天鹅岛 第四章 不速之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拍门声吓了一跳,离门最近的何秘书更是被吓得差点跳起来。敏锐如恪文者,当即从这拍门声中觉察出了一丝不寻常。
拍门声沉闷强劲,门外的人显然是用手掌在拍,而不是指关节在敲。这般不顾礼节,不可能是任何老师或者学生。拍门声虽响,却不急促,就三下,不再多拍。拍门的人底气十足,必定与里面的人地位不相上下。来了这里这么久,恪文还从未发现过有谁敢在徐院长主持晨会的时候来搅局。
来者不善,一抹紧张的神色从徐院长眼睛里一闪而过。她锐利的眼神看向何秘书,示意他去开门。何秘书挺直腰杆昂起下巴,扯了扯西服,将门打开。
初升的旭日斜射进大门,将那人的身影拉成几倍长的长矛,瞄准里面的徐院长。坐在前几排的女孩们瞧见了门外站立之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尖叫出来。恪文和颂薇这些坐在后面的女孩们极力前倾身体,屁股都离开了座位,想看到门外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人一身迷彩服,将右前臂打着的灰白石膏映衬得格外显眼。头上戴着黑色贝雷帽,帽上镶有一块红、白、蓝相间的军徽,具体花纹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门已经打开,可那人并不进来,甚至没往礼堂里瞥上一眼。他略低着头,站在敞开的大门前漫不经心地摸了摸右手的石膏。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认出为他开门的人,嘴角一扯,用一种仿若老友相见却又分明带着戏虐的口吻说:
“何秘书”
说完转移视线正视前方,大步跨了进来。经过何秘书身边时都懒得正眼看他,纯属敷衍地补上后半句。
“早啊。”
待那人走进屋内,恪文才有机会看清他的长相。一个敢跟徐夫人叫板的人,应该是一个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壮汉。眼前这个人和穿着高跟鞋的徐夫人差不多高,不仅不强壮,还有点瘦削,不但不蛮横,反倒容貌清俊,气质儒雅。如果没有帽檐下露出的一缕白发,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左右。
颂薇将方才闯的大祸忘得干干净净,凑到恪文耳边低语:“是你喜欢的类型。”
一缕红霞飞上恪文的双颊,侧面映证了颂薇的话。这个闵颂薇说话是越发不挑场合,不知轻重了,恪文别过脸去不再搭理她。这是今天第一次因言获罪,颂薇一脸苦相,不知哪里得罪了恪文。
那人走到徐院长跟前,还没跟她打招呼,一转头瞧见下面一群紧张兮兮盯着他的女孩们,很是和善地扬头冲她们笑了笑。
“裴队长,我们在开晨会。”
徐院长双手抱在胸前,冷冰冰地率先发难。
“知道。”裴队长转向徐院长,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周末就是首场见面会,今天要讲的事情肯定不少。这么重要的晨会,少了个人可不大好,你说是吗,院长”
少了个人大家左顾右盼,想找出是谁这么大胆。徐院长脸色倏地一沉,竟一时语塞。恪文陡然记起,先前徐院长因会议内容较多,便没有点名。真令人想不到,居然有人连晨会都敢逃。
徐院长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镇定,可已被裴队长抢得先机。他冲门口手一挥,早已在外等待命令的两个士兵半推着一个女孩,气势威武地大步踏进礼堂,
天哪,这是哪儿来的野女孩浑身污糟,秽气刺鼻,像是从腐烂发酸的潲水里泡出来的。头上沾着揉成团的卫生纸,脸颊蹭着黑色油污,衣服上挂着黄绿色粘稠物,裤子湿了一大片,不知是被什么不明液体打湿的。她神情木然,双眼呆滞地看着地板,麻木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除了徐院长和裴队长一行人,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全场鸦雀无声。何秘书手中的资料掉地了也不自知,恪文和颂薇嘴张得能塞下一个灯泡。她是谁,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又怎么被裴队长抓住了
徐院长彻底回归平时从容淡定的姿态,平静地望着女孩。裴队长则从容道出了他们找到女孩的经过。事情实在太离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是身为天鹅岛驻军最高指挥官的裴队长亲口说出,只怕听过的人们都要认为这是纯粹的胡说八道。
“二十分钟前,一号公路南北区交界处的哨所,士兵用热红外扫描一辆垃圾车时,发现了一个被埋在垃圾堆底部的人影。哨兵以为她是意外被埋,赶紧将她挖了出来。还好,挖出来后,人虽然有些懵,但并没有受伤”
“裴队长的士兵训练有素,反应敏捷,令人钦佩,但有没有受伤得由她的专任医生诊断。”徐院长不留情面地打断裴队长,明显不想让他继续讲下去。这般不客气也算是下逐客令了。
裴队长面不改色,凑到徐院长身边,却不刻意压低音量,依旧十分和气地说:“挖出她时,她弓身侧躺,双手护住脑后,真是个聪明的女孩。”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旁边呆若木鸡的女孩,留给徐院长一句“我在你办公室等着”,再冲下面愕然的女孩们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士兵快步离去。
他是一阵风似的说走就走了,留下满屋的人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恪文在震惊之余,听见徐院长命何秘书通知女孩的医生即刻前来,又安排那女孩先找个座位坐下,等待她的医生将她接回住所接受检查。安排完后续工作,徐院长再交待了女孩们几句,离开了礼堂。
女孩想也没想就挑了第一排中间的座位坐下,低着头,老老实实听从命令的样子。别人倒还无所谓,坐她正后方的付秋露倒了大霉,被熏得捂住口鼻连连后靠。
徐院长后脚刚踏出去,礼堂里就彻底炸了锅。付秋露在前面捂着口鼻大叫着“卫永真,你滚去其它地方坐”,她周围的几个女孩都开始拿书本纸张扇着,却怎么也赶不走熏天的臭气。
中间坐的女孩们以三五个人为单位,小圈范围内开始了热烈的讨论,有的叽叽喳喳争论裴队长和徐院长是不是有过节;有的以一个资历较深的女孩为讲述人,八卦那个名叫卫永真的女孩的过往;还有的单纯花痴裴队长带来的两个士兵。何秘书又要呵斥付秋露不许无礼,又要命令女孩们不准扇风,又叫后面的安静。面对这么一群女孩,真是手忙脚乱,操碎了心。
好像是积蓄了许久的压力终于等到了释放的机会,刚才还好好的恪文忽然咳嗽起来。颂薇一边给她顺背,一边问她接下来什么打算。
“去找徐院长,告诉她情况,请她批准我离开天鹅岛。”
逃出天鹅岛 第五章 徐院长
徐院长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离晨会的小礼堂大概半个小时的脚程,坐小汽车则只要不到十分钟。这种小汽车由太阳能驱动,阴雨天则启用备用蓄电池。车上安装的是自动驾驶系统,乘客只需上车后在车门口的触摸屏上点击自己的目的地,系统便会计算出抵达多个目的地的最优路线,安全高效地将每一位乘客送达终点。每天的晨会一结束,总是会有几辆小汽车整整齐齐地停在礼堂门口,等待将女孩们送到各个教室去。
行政楼前是一个颇为繁忙的停车场。老师和行政人员专用的两人座小汽车、女孩们坐的八人座小车、军队的吉普车、三三两两的行人、开春了出来觅食的土拨鼠和火鸡、还有从南方回来的大雁和野鸭,都在此中转。去行政楼,前往驻军区,或是往不远处的大片草坪去,人和动物各得其所,倒也井然有序。
恪文小心翼翼地走过从停车场通向行政楼的小径。水泥制的小径点缀有暗绿色花纹,但凑近看才发现是大雁屎,稍不注意就鞋底遭殃。小径旁一群大雁正专心致志地埋头吃草,其中一只机警地抬起头来,一直目送恪文走进行政楼才继续低头猛嚼。
进了行政楼,走到前台,恪文向里面的工作人员表明来意,递上自己的证件和与徐院长的面谈预约确认信。那名工作人员办事利索,噼噼啪啪地敲打几下键盘,打印出一张印有面谈时间的橙色贴纸,贴在确认信左上角,把所有文件还给恪文,让她从左手边的楼梯上三楼,最后还祝她有个愉快的一天。
“我想再预约一个与琼斯女士的面谈,越早越好。”恪文说。
“辛西娅琼斯”
“是。”
工作人员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告诉恪文最早的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恪文同意了,工作人员又问:
“面谈目的”
“我是她的课代表,需要跟她讨论一些问题。”恪文随口说。
工作人员完成预约,打印出预约确认信交给恪文。
恪文上了三楼,来到徐院长办公室。办公室外面是普通工作区,坐着几个工作人员,里面被隔开的才是徐院长的办公室。她一进门,这些人先是神色慌张,再一看是个普通的学生,才如释重负地来接待她,让她在等候区等着。
恪文看他们的样子,立刻明白他们之前在闲聊八卦。她把包里的耳机找出来戴上,又摸出本书来翻看。耳机插头的一端空空如也。
没错,尽管“七条训诫”里有“不可偷听他人对话”的一条,但她此时就是在偷听。
“这姑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负责接待恪文的那个长相普通,带着眼镜的男子说道。
“可不是嘛,听何秘书说她平时虽然闷闷的,可也不是个傻子,谁知今天是怎么竟被埋到垃圾车里去了。”旁边一个声音轻轻细细的矮个子女子说。
恪文一愣,他们居然在谈卫永真。
“我早说过,这种到现在都还没嫁出去的大龄女人,心理早就变态了,脑袋肯定都有点问题。”
恪文皱了皱眉,抬头看看说话人什么样。原来是一个坐在几人中间的半秃顶男人。腆着滚圆的肚子,肚脐眼上的衬衫扣子不堪重负,随时可能壮烈殉职。大张着肥硕的双腿,向众人展示他绷紧的裆部,像只挺尸的肥青蛙。一看是这样的人,恪文释然。
“小胡,你可要别成为这样的女人啊。”秃顶青蛙话锋一转,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育矮个女子。
“其实那女孩长得还挺好看,身材也不错,我见过她本人。”眼镜男适时地把话题扭回了卫永真身上。
“现在的医学美容技术什么美女造不出来。长得好,身材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挑剩到现在。而且她家庭出身又不好,母亲早逝,父亲是无业游民,哪个男人愿意要这样的女人啊。”矮个女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像是地位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声音也高了个八度。
秃顶青蛙“嘘”了一声,那两人立即噤了声。徐院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一帮人火速遁走,逃离现场。徐院长向坐在等候室里的恪文招招手,示意她进去。恪文迅速收拾好书本耳机,一路小跑过去。
徐院长的办公室方方正正,铺着蓝灰色的地毯。朝北的墙上是一排窗户,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绿萝与虎尾兰,和两杆西北公司的小旗。徐院长的办公桌是红木的,和红棕色的皮座椅一个色系,直直方方棱角必现。
“坐。”徐院长示意她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正对自己。“你要跟我谈你家人的事情”
“是。”恪文刚坐下,听徐院长一问,立刻又从椅子上弹起,恭敬地双手递上自己的面谈预约信,上面有自己预约的理由陈述。
徐院长看着她,接过信后并不看。
“你跟我说吧。”她像是故意考验她似地。
恪文刚一开口,各种预想过的最坏情况抢劫、凶杀、绑架就跟约好了一样跑出来,占据她的大脑,令她无法集中精神,连声音都在打颤。
“我家人母亲和弟弟已经失联两个星期了。两周半前,我收到我弟弟的最后一封信,信中说他们将去同亚区旅游。两周前和母亲最后一次通电话。从那以后,信件不回,电话打不通,电邮也没有已读回执。”
徐院长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接着说:“我也听到了一些老师在说你的事。他们有没有在同亚区的暂住地址”
恪文摇摇头。
徐院长没有问下去,转而在电脑上查找起来。
恪文尽量不去注视徐院长的脸,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的头发。一头乌黑亮泽的卷发垂至锁骨,长短、卷曲度都恰如其分,没有一缕乱发。右耳后别着一支圆润硕大的珍珠发夹。珍珠虽美,却好像藏匿于黑雾中的一只眼睛。
“你在同亚区有亲戚朋友吗”徐院长眼睛盯着屏幕问。
恪文一愣,垂下目光想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徐院长手指支着下巴,看着恪文:“没有暂住地址,没有亲友担保。以我对同亚区入境审查的了解,他们绝不可能拿到旅行许可。”
徐院长在怀疑自己撒谎,或是怀疑家人撒了谎,恪文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她又一次摇头,说道:“我们全家都住在新亚区,没听父母说过有认识的亲友在同亚。”
徐院长将视线收回至面前的面谈预约信上。
“好吧。我会联系同亚区的入境处,麻烦他们查一下入境记录。你回去再好好想想,父母的老同学、旧友任何可能在同亚区的人。看你憔悴成这样,必要时记得看医生。回去吧。”
徐院长边说边将面谈预约信放入侧边的一个黑色文件夹里。这是面谈结束的信号,但恪文对面谈结果并不满意,徐院长没有表现出任何真心想帮她解决问题的诚意。比起施以援手,她似乎更关心恪文家里在同亚区有没有认识的人。恪文装作接受结果,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
“院长,请准许我离岛。”
“什么”徐院长一脸惊诧,放文件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院规上写当家属有重大疾病或事故时,学生可以离岛料理事务。没错吧,院长”
恪文有备而来,此时才表明意图。自己有情有据,又有规章作为依据,按理说徐院长无法驳回。
身为院长,徐素娥一定知道规章就是这么写的。恪文灼灼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逼她立即做出回答。方才喏喏的女孩突然强硬,徐院长一下无法适应。可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恪文暗骂该死的电话坏事,给了徐院长思考回旋的时间。徐院长按下通话键:
“什么事”
“总台的人打电话找您,有事报告。”
徐院长眉头一皱。
“他们有什么事”
“他们说,今天早上有个学生骗过了话务员,向外界打了未经注册的电话。”
恪文心脏骤紧,脖颈发冷。徐院长拿起听筒,点点手指示意恪文不要走:
“把电话接进来。”
逃出天鹅岛 第六章 初次分析
徐院长接起电话,嗯了两声,抬起眼皮看了恪文两眼,再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只将一只手搁在桌上,四指轻敲桌面。
恪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块木头般立在原地,头皮生出一层细汗。她的呼吸开始不自主地加速,肺里的氧气似乎越来越不够用,好像有人在用抽气扇不停抽走氧气。嗓子突然发痒,她背过身,结结实实地咳了好几下。
等到缓过来,恪文摸出包里的湿纸巾轻掩口鼻,借用纸巾清凉的湿气,缓解灼痛的鼻咽。另一边,徐院长也刚刚放下电话。她斜靠椅背,两手叠放在腿上,双眼看着桌面,一言不发。
恪文大口呼吸着,等待暴风雨的降临。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也许十几秒,也许几分钟,徐院长终于说话了:
“你说的对,谭小姐。学院规章的确规定在家人有特殊事故时,学生可以离岛处理相关事务。”徐院长以一种质询的目光看着恪文,“你似乎对学院规章很熟悉。告诉我,学生拨打外部电话的相关规定是什么”
恪文拿下湿纸巾,说话的声音还带有气息不稳的颤抖:“学生只能拨打系统注册的外部电话,要拨打未经注册的电话,必须经过老师的同意。”
“理由是”
“外界有可能通过追踪电话信号,追查到学院的地理位置,进而对学生安全造成威胁。”
徐院长望着恪文,尽管对方压根不敢看她一眼。她鼻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慢声道:“看来你是明知故犯。”
“我必须打那个电话”恪文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时间、地点都合得上。还有那块手表,那明明就是我父亲的手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必须打电话问个清楚”
徐院长立起手掌,让恪文先停下,没有心情听她多解释。恪文单薄苍白的脸都涨成了蕃茄的颜色。
“电话转到医院前台后,又转到去了哪里”
恪文不敢再有所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将接下来发生的事告诉徐院长。
徐院长微微地摇摇头,叹道:“你的胆子真大,居然打到治安局去了。不过你还算机灵,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我不敢。”
“私自向外打电话,按照规章必须关禁闭,到农场劳动两周,同时记过一次,三个月后才能取消。你既然熟悉规章,就应该知道,被记过的学生,是不允许离岛的。”
农场位置偏远,生活单调,更没有方便的网络供她收集信息。被关在那里,堪称与世隔绝中的与世隔绝。
恪文慌了,刚要请求徐院长网开一面,徐院长已经继续说:
“但是规章同样写了如果事出有因,可以网开一面。考虑到你的情况,两样处罚都可以免掉。只是账面上的处罚可以免,不给你点实际的处罚也不行。一个月内,你不能离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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