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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奶少年郎
逃出生天后
作者:牛奶少年郎

逃出生天后





逃出生天后 第一章预谋
办公室内,来来回回行走的人率先打破屋内的沉寂,一排方桌上的座机响个不停,翻动书页地“沙沙”也显得纷乱无比。
在堆积地高高的文件里,余梓茵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在比手机显示器还小的对话框内输入一段段文字,思量着准备发送,却又踌躇不定,苦恼地抬起头,只听脖子“咔嚓”一声,她吃痛地摁住后颈,五官短暂地皱成一团,脖子像生锈卡住的机器,有待润滑。
轻微扭动脖颈,痛意缓和,余梓茵伸长脖子,从文件堆里露出脑袋,瞄着忙碌的众人,她在这群工作热情极高的人中略显异类,只装作看墙壁上的圆形时钟,默默转头望向窗户。
金色的余晖落在窗边的地面,模糊化的太阳被伫立于大地上的高楼遮蔽了右半,即将陷入黑暗的城市给人带来无法言说的疲倦感,好像身体的活力也跟着太阳消磨在天的另一边,需要及时进入充电状态。
逼近下班时间的公司迎来最后的忙碌阶段,大家无法停止手头上的工作,不可开交的在座椅间来回穿梭。
他们的电量似乎还十分充裕。她拉回视线,目光扫过手机左上角联系人的姓名,看着手机里一段超长却没发送出去的短信,她鼓着腮,先一步想到叔叔在收到她短信的得意模样。
她想道歉,却又不愿看到叔叔自满时的眉飞色舞,陷入矛盾的,头痛地按下删除按键,将花费十多分钟构思的文字全部删掉,双手捧着手机两侧,重新打上一段简洁的话,可在发送之际,又显得过分纠结。
“明明是他做错了啊……”
余梓茵气馁,翻过手机,盖在铺展于桌面的报纸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向挂在房间东北角的电视,上面回放着午间新闻,是则关于全国有名的两个集团的报道。
配合女主播的介绍,电视右边出现了两个成年男人的照片,是两个集团的掌权人物,电视的声音很小,也许是因为室内太过嘈杂,女主播只一张一合地说着话,闻不到一点声响。
过了一会儿,压在胳膊下的手机震动起来,到了下班时间,新闻也跟着结束。余梓茵起身,微微扭动僵硬的四肢,拿起奶白色皮包,一旁的人仍在忙碌的节奏中无法停止。
她负责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无须她再浪费精力,想要准时下班的欲望很强,但环视了一圈周围,她只低头点开手机,为了缓解自己独自突兀的,准备将编辑好的短信发送给叔叔。
“欸,梓茵!”
身前忽然有人呼唤,余梓茵停下动作向前看去。
穿着身黑色西装的顾方站起身,拉开椅子,有什么事情要说的靠过来。
“是要下班了吗?”
心中敲起警钟,余梓茵拉了下皮包的带子,“对,家里有点急事,今天要早点回去。”
顾方不到一米八,一米七五的样子,身体偏瘦,嘴边离近看有许多短促的胡须。
他向旁边看了眼,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下,道:“这样啊,我是想让你晚上和我一起出去跑个报道的,还蛮急的。”
“什么报道?”抓着包带子的手握紧,余梓茵低头抬眸看他,语速有些缓慢,迟迟地问道。
顾方抬手抵唇,轻咳了声,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是我从朋友那里得来的一个消息,具体内容现在还不能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连告诉她这个消息都是紧张兮兮的。
余梓茵带着怀疑目光,思忖着面前男人的可靠程度,不确定地问:“前辈报告赵主编了吗?这种事情前辈愿意带上我,万一我拖后腿了怎么办?”
“哎,别这样说。咱们社就属你最胆大,其他人就因为顾虑太多才干不成事的,不然你撰写的两篇新闻报道怎么成了热议话题?那边白天不干,晚上才安全,我一个人去不方便,想了想,觉得咱们俩去最稳妥。到时候我拍照、你写稿,发表的时候就是咱们两个的名字,主编会同意的。”
他话说的极为玄乎,余梓茵见他真挚的样子,想到自己入社时他的热心关照,不好意思推辞,只看了眼手里黑屏的手机,将信将疑地点头,道:“那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不急,晚上十点咱们在码头外面汇合,你回去换个平鞋,我带上装备开车在码头外面等你,到时候给你解释情况。”
想着外出跑报道穿高跟鞋的确不方便,她点了点头,见顾方露出了个放心的笑,她有点不安,落下的眼睛不停闪烁,见其他同事陆续地停下手头上的工作离开了,她也犹豫地准备离开。
“你家里还有事吧?那你先走吧,带好东西,到时候在那边见面就是。”
“好,前辈。”
余梓茵点头答应,忐忑不安地瞥了眼顾方,在他的目送,她背若芒刺地走出办公室。
房门外,一串钥匙相撞的清脆声,转动锁芯,余梓茵拉开门走进屋,转身带上门,抬脚弯腰脱了鞋子,另一只手顺势将钥匙放在玄关处,扭头看向客厅,她直起腰,轻轻扶额。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对混乱的客厅感到头痛,余梓茵皱着脸,包挂到了衣架,她拿起扫帚将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扫成一堆,拉开窗帘,太阳已经落山,白云见是淡淡的蓝墨色,无光的天空呈现出雾蒙蒙的状态。
七月份的温度令所有事情都变得糟糕,人的火气一上来便无法抑制,像蒸笼里的包子,过分火热便会膨胀,冷却下来又生硬无比。
拾起搭在沙发的男式背心,一股浓郁的酒臭气冲入鼻腔,摊开被洗得皱巴巴的背心,汗味便和酒味混在一起冲击过来。
余梓茵忍着这难闻的气味,将背心连同主卧里乱七八糟的浅色衣服通通塞进洗衣机,倒入洗衣液,摁动了启动按钮。
深深舒了口气,简单的收拾了下客厅,开了灯,窗外的路灯也亮了起来。
看到平日这个时间会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叔叔仍没有回来,她有点担心,打开手机拨通电话,听着耳边播放的音乐,她有些懊恼昨天发火时自己对叔叔说出的话,大概只要她压住脾气,冷静的和叔叔谈谈,就不会导致今天连打电话询问对方在哪的底气都没有的状况。
“没有人接吗?”
放下手机,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闷闷地喘不过气。
她没法,转身进了厨房,考虑着叔叔喝酒不会吃饭的习惯,她多准备了些饭菜,坐在餐桌边,听见屋外时不时传来的人声,看向时钟,已经到七点半了。
天彻底黑下来,陆续归家的人给余梓茵不安定的感觉,她忽然有些后悔答应顾方,想要发短信推辞这次报道,可一想到推辞后给对方带来的麻烦,她便只能将这不安压下去。
推门进了房间,起笔在今日的日历上画了一个圈,余梓茵跨上斜挎包,在玄关处换了平鞋,对着鞋柜旁的镜子整理了下低马尾,确定脸上的淡妆没有脱后,她打开了门。
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余梓茵蹲下身,掀开了地毯一角,将攥在手里的备用钥匙压在下面。确认没有问题,她拍了拍手,从一旁的楼梯下了楼。
路边亮起了灯,狭巷偶尔会有计程车路过,等待车的途中,她掏出手机,极快的编辑了一条十五字的短信,挥手拦车后坐了进去,从半开的车窗看向居民楼二层阳台半开的窗户,在余梓茵担心今晚会不会下雨中,车一阵动荡,消失在了路上。




逃出生天后 第二章入网
推拉门从外打开,一声吆喝,几把椅子同时拉开。隔着布料帘子的老板娘从厨房急匆匆走出,问了几人要点什么,又重新返回厨房。
“今年的天怎么这么热,天天叁十多度,从局里到这,这么点距离就出了一身汗,下次去蹲点又不知道成什么狗样子。”
“我看天气预报最近几天有雨,热也热不了几天了。哎,刚才开会时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那两个可是头号关注对象,要派人去监视。不过我听他们说,派去盯那两个家伙的人里有你。呼,你真倒霉。”
“尽是没安好心,老徐那个小心眼。”
“你收收你的脾气就好了,他也不是存心想整你的,可不是你喝酒对他发疯。这次可不能多喝酒了,我送你回去再回家,不然我连家门都进不了。”
“你没带钥匙吗?”
“去!这意思能一样吗?”
“哈哈,下次我替你圆场,嫂子会听我的劝的。”
“算了吧你,上次我俩闹变扭可不是因为你喝酒胡说八道,我还能让你去?”
“哈哈,可都是意外,我这次给去嫂子道……哎呦!”
一个物体从背后飞来砸在脑袋上,侧身背对厨房门、正与同事说笑的大叔“哎呦”叫了声,捂住被砸的地方,林渠扭头看去,见那从他进门就一直趴在靠近厨房位置上的男人撑起了身。
“狗崽子,没看见这边休息呢?”那大叔眯缝着眼,晃晃悠悠地,像是喝了不少酒。
塑料杯在地上滚了两圈,林渠正要开骂,见到对方是谁,放下了捂着脑袋的手,胳膊肘搭在桌沿,不怒反笑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个龟孙,原来是你呀李秉承。”
同桌的两道视线齐定在这个四十多岁身体健壮的大叔身上,李秉承揉了揉鼻子,拿起酒杯就要喝,可手往放着酒杯的地方一摸,空空地什么都没有。
两碟菜吃得杯盘狼藉,他手往脸上一摸,摸下了颗黏在嘴边的花生米。
林渠耸肩嘲笑了声,头转到反方向去,不愿看他。许旭反手敲了下他胳膊,朝李秉承笑了笑,喊道:“秉承哥也在这啊?还没有吃饭吧,咱哥几个过去一起!”
隔着个圆凳的距离,李秉承醉眼惺忪,身体摇晃着扫过两人古怪的表情,也不推辞,拉着自己的凳子坐了过去,迎面吹着空调,道:“这位置还挺凉快。”
林渠的脸上不怎么好看,正对着李秉承坐着的许旭对他使了个颜色,让他不要摆脸。
坐上了桌,老板娘掀开帘子拿着几瓶酒走过来,许旭笑着对她道谢,拧开酒盖,从旁边桌拿了叁个塑料杯子来,一一斟酒。
伸长手,第一个递给了坐在对面的李秉承,他笑了下,道:“最近几个月都没怎么见到老哥你,哥你过的怎么样了?在哪里上班?都是老朋友,我还想有空找哥几个聚一聚,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说着,他将另一杯递给了林渠。
许是肚里的酒未消,平日发黄的脸被白灯一照,成了不怎么新鲜的猪肝色。李秉承端起酒蒙了大口,道:“还能干什么?打牌、喝酒、蒸桑拿……不对,这天太热了,蒸桑拿也不舒服。”
“打牌?呵,是赌博吧。”林渠抿了小口酒水,被辣得皱起脸来。
李秉承裂嘴笑,醉眼朦胧的看着昔日的同事。他向后摆手,五官有些不受控制,语调情不自禁地抬高,道:“被抓?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警察,警察呀,警察才不怕警察,怕的都是混混!”
“你也快成混混。”林渠放下酒杯,看向李秉承,道:“上次东街抓人,如果不是我放了你,你现在还在局里蹲着呢!你个老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手随着嘴里的话抬起,悬在空中向前一伸,做了个给李秉承一拳的动作。
“呦呼呼,你还对我动粗!”李秉承扇开他的手在空中划拳,咋咋呼呼的模样令一旁看着的许旭惊讶着向后靠去,“呀,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练过几招的!臭小子,之前把你打进医院的事情还记得吗?对我这么没有礼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去你妈的!”林渠火大,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将他拉进,道:“你大爷的,我可是警察,你个老流氓在这耍什么横?小心我把你抓回去拘留!”
“呀!你以为我不知道局里的那套?我可是你的前辈!你个没有教养的家伙!”他一巴掌拍在林渠脸上,将他的脸向右推去。
林渠暗骂一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两人一起向右退去,大骂道:“一个靠走后门买的警察职位,算什么前辈!我看你是喝酒喝多了,产生幻觉了!要我把你打醒嘛!”
“哎哎哎!好好吃个饭怎么打起来了?快住手快住手!”许旭见这架势连忙起身,说着就要拉开他们,可是两人纠缠着不愿放手,他忙劝林渠,“你和一个酒鬼计较什么?别把别人的店搞乱了,咱们可是警察呀,影响不好!”
“臭小子!”
可两人丝毫不停他的劝解,李秉承拧着林渠的耳朵,自己的头发却被对方紧紧地薅住,他“哎呀”的叫着,两人猛地向右撞去,“哗啦”一声,木桌子被撞到在地。
“去你的!”两人扭打在一起,无法控制方向的撞向店内的桌椅陈设,许旭惊恐地去拉,可无论这么都分不开像磁铁黏在一起的两人,又是一阵撞击声,老板娘急匆匆地掀开帘子从厨房跑出,看到这混乱场景,惊恐地连声大叫。
林渠一个背摔,李秉承惨叫了声,砸在四腿朝上的木桌背面,口中喘着气,疼得皱着脸,指着抖了抖肩膀、将摔他时翻开的衣服抖下的林渠,落下了手,捂着胳膊,哀声叫了起来。
“啊!啊!”
“妈的,连个人都抓不到。”
“啊!”
昏暗地仓库,余梓茵躺在底面,脑袋被重物敲击,迸裂地疼痛。
眼睫被干涸的血液黏住,鬓角的神经涨到极致,眼皮被重意压制,只艰难地睁开一道缝隙,白晃晃地光便直接刺入瞳孔,那瞬间,天昏地转,所有的痛感被带动,铺天盖地的侵入她的身体,肝肠寸断一般疼痛。
“啊!啊!”
一声声惨叫传入耳中,声音的源头在白灯照耀的地方,被白光隐匿。
余梓茵痛吟了声,宕机似的身体一点点有了动作,她皱着眉,绑在身上的胳膊被麻意袭击,血腥与海水的腥味混在一起,躺在仓库的墙角处,那味道刺激着神经,令她不得不做出反应。
阖着的眼睛在光下模糊不已,混沌不清的大脑连控制身体的权利都暂时失去,干涸的血迹凝固在脸上,只是动一下眼皮,那不适感便将整个身体吞没,留下久久无法驱散地疼痛。
远处,一个男人蜷伏在地面,面颊被血水沾污。一个拿着铁棒的黑衣男人朝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一下一下敲击,在那男人的惨叫中,他的背脊、大腿、肚子,身上的衣服全部染上鲜血。
将铁棒随手一丢,那男人撩开外套,叉着腰,谩骂着,火大的模样。
呼吸微弱,余梓茵撑着眼皮,双唇被胶带封住,瞳孔无法在眼眶移动,意识涣散的看着那停下辱骂与旁边人对话的男人。
大白灯的两侧堆积着许多箱子,仓库穹顶极高,隔着墙壁隐隐能听见船只经过的声音。
那对话停止,在刺目的灯光下,那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身来,那男人带着眼镜,镜片上沾着血滴,她视线只定格在他的脚上,见那脚的主人缓缓靠近,停在了她的眼前。
余梓茵脖子一紧,胸口的衣服被一把拽住,双腿站起,她几乎没有力气去反抗,身体被迫性的跟着那力道移动,到了那血肉模糊的人旁边,领口一松,她闷哼了声,倒在了地上。
“贱人!”
肚子重重挨了下,她拧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硬生生的疼痛从身外传到体内,带动身体所有的器官,溢出血似的疼。
又是一脚,她彻底没了动作,眉头颤抖,咬着牙想将那疼痛忍住,可翻滚着的疼只令痛感越来越强烈,无法承受。
那男人似乎早习惯了这种残暴,毫不手软地将愤怒发泄在成为俘虏的她身上,余梓茵没了动静,那男人还要继续,但当仓库门移动,一群人走进,那男人忽然停止了动作,站在一旁,恭敬地弯下了腰。
长发挡住眼睛,一双昂贵地黑色皮鞋走进余梓茵的视线范围,耳边,方才殴打她的男人对那走进来的人说了些什么,她能听清他们的话语,却无法得知他们的内容。
奄奄一息地,见那整洁的西装裤脚下的昂贵皮鞋,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压迫感逼近。
一道危险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没办法移动视线,呼吸微薄的,听到那男人对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句话。那声音有些熟悉,但她没办法分辨,她只看到那皮鞋移动,步伐稳健地向仓库别处走去。
带着眼镜的男人敬畏地弯腰,待那人走远,他捡起铁棒,转过身,掂了掂棍棒,冷哼了声,高高举起铁棒,在余梓茵被长发挡住地恐惧的目光,以极快的速度挥动棒子,“咚”地声,血从发间流下染红了苍白的脸,躺在地上的女人彻底没了动静的昏了过去。




逃出生天后 第三章醉酒
低垂着脑袋坐在长椅,身前时不时地经过个人,一只手被手铐铐住,李秉承脑袋一会下降一会上升,眼皮打架地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歪去,手铐一铮,他连忙抬头。
疲倦地看向不远处坐在电脑前敲字的男警,瞧了瞧那男警旁边挂着的时钟,梦怔地将破旧的西装外套撩开一角,隔着白背心挠了挠腰背,懒洋洋地靠在靠背上,迷瞪着眼还要睡过去。
派出所外天已漆黑,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前,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高个男人走了下来。
派出所内通亮,晚上似乎比白天要安静。他抽了口烟,吐出白雾,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点了点烟头,将那亮着火星的香烟摁在了垃圾桶上,掀开盖子,丢进了里面。
他一只手揣兜,大步流星进了派出所,坐在门边的警察叫住了他,他停住脚步,转过去和穿着制服带着帽子的男警察说了下情况,那警察摊开手掌,朝男人的左边指了指,男人顺着他看向自己右手边的长椅,登记了下身份,走了过去。
“哎哎。”
李秉承垂着头,脖子与脑袋成九十度的弯曲,被推动,他身体摇了摇,发出睡觉被打搅的声音,微微抬头,眯着眼瞧见推他的男人的脸,他“哎呀”了声,仰起头,靠在座椅上。
方才与男人对话的警察走了过去,拿着钥匙,将他手上的手铐打开。
“臭小子,这都几点了你才来。”他闭着眼睛,嘴巴耸动的说道。
男警拿着手铐回到了位置,那被骂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也不等他,转身就走。
李秉承听到声音,忙得睁眼,望着走到派出所门口台阶上的男人,他骂了句“死孩子”,匆匆忙忙地起身,扭动了下酸疼地手腕,离开时笑着与门口的警察敬了个礼,这才慌慌张张地追上去。
赶上向右转弯直行地李贺煜,他气喘吁吁的与他并肩,扭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半头、没好气地李贺煜,他骂骂咧咧地道:“你个小子,没听见叔叔和你说话呢?整天摆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多少多少钱呢!哎呀,你妈还叫我给你找姑娘相亲,就你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不直接给人家姑娘吓跑。”
“你有意见?”李贺煜停下步伐,扭头看李秉承。
眼睛慢慢放大,带着丝不可思议,李秉承抬起那只没有被手铐铐住的手,食指指着他的脸,忽略掉难以入耳的部分,道:“你个没大没小的家伙,我可是你舅舅!你母亲的哥哥!能用‘你’称呼我吗?你应该用敬语!”
“用敬语?刚才那警察可说了你干的事,袭警又大闹派出所,黑社会都没嚣张,还要我用敬语?”李贤煜嫌恶的看他,道:“我还在工作,如果不是你打电话给我妈,妈又打电话给了我,我能来保释你吗?搞清楚情况,舅舅。”
他说完继续向前走,李秉承一脸要骂人的架势,但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只将在小店里受得气咽下去,快步跟上。
“好好,舅舅错了,舅舅不说你了。你说你找到了工作,在哪里上班?你妈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你上班,她一个人在家多无聊,等明天有空我去看看她,你说怎么样?”
“舅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向我妈借钱就行。”李贤煜道。
李秉承失笑,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沉住气,不因他这不冷不热的语气发恼,笑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找她借钱,你们母子俩的生活已经够拮据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好意思问她借钱?我只是问问,问问。”
一声冷笑,李贤煜不拆穿他,跟着两个骑自行车的人过了红绿灯,走了小段路,到了向居民楼转弯的昏黯小道,他停下来,对李秉承道:“就送你到这了——我在酒吧工作,如果想喝酒就来酒吧找我,虽然不能免单,但至少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
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但厚厚的脸皮遮挡住了羞愧的红,李秉承故作轻松,手掌在空中挥动,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耽误你工作,去吧去吧。”
“嗯。”发出一声短促的应答,李贤煜点头,站在路边挥了挥手拦下一辆车。
看着他离开,李秉承不悦地“哼”了声,双手插在西装的口袋里,扭头看向昏暗小路旁亮着牌子的小饭店,想到回到家要面临臭丫头的指责,他摇了摇头,转进了即将打烊的小店。
夜晚,似是过了许久,小店的移动门被内推开,一个围着围裙的大爷扶着醉醺醺的男人走出饭店,那男人嘴里嘟嘟囔囔的,拍着大爷的肩,道:“等下次……嗝,等下次我还来你这喝酒!”
“好好好,路上小心。”
朝着路灯不怎么能照亮的小路深处走去,李秉承眼前天昏地转,嘴里喃喃着奇怪的话语,双脚不听使唤的走着路,这一脚踏出去像进了一个半圆的坑,那一脚像踩在棉花上,重心不稳地左摇右晃。
前面的路在眼睛里打转,一排居民楼扭曲得不像样,照不亮路的路灯照得眼睛直流酸水。看着熟悉的路,他双腿像灌了铅,沉重无比,只疲倦的想睡倒下来,腿脚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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