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此而非
”为何带刀“
”回好汉,益州遥远,恐于这一路遇上危险,便买来充充样子“。陈权说着腼腆的低下了头。后又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样,忙把手里的刀远远的丢了,又上去抢杜方的刀,连打带踢,终于笨拙的一脚把杜方踢翻,夺了刀也一并的丢了。然后几乎带着哭腔的说:”我二人真不是歹人,这刀我们不要了,不要了“。见着陈权把刀丢了,汉子的脸上稍缓和了些。
“你说他心恙,是何症”那汉子又问。
“嗯,痴癫”。陈权有些尴尬的回应着。
“你个贼秃奴,痴癫便是痴癫,说什么心恙”大概那汉子没听懂有些折了面子,大怒的几乎把刀抽了出来。
“好汉息怒,是弟子之过,弟子是恐粗言于好汉不敬,才至如此,请好汉宽恕则个”。陈权忙鞠躬作揖,连连陪着不是。
“哼,你这秃奴且听清了,把这火堆熄了,然后老老实实带着那个痴癫的滚进屋里,不许作声,否则我便送了你们去见佛祖”。那汉子盯着陈权看了一会,才继续恶狠狠的说。
“是,是,我这便熄了”。说完陈权手忙脚乱的拍打着火堆,眼见不灭,又赶忙把烧着的木头踢进水里。
做完之后,也不回头,一把拉起杜方,连滚带爬往那破屋跑去。
两人冲进了屋,屋里同行的船客都还活着,只是一个个都颤抖着缩在角落,看着二人猛地进来,或以为是方才之人,竟是叫了出来。
”谁若再叫,便砍了他“。那汉子的低声怒喝着,屋里顿时一片死寂。
陈权二人也自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缓缓的平复着心里的紧张。
”大郎,你无事吧方才踢得似狠了些“。陈权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从满是缝隙的墙板往外看着。
”无事呢,大兄你怎的把刀丢了“杜方也压低了声音急着说。
”丢刀和丢命选一个吧“。陈权没好气的回着话。
”怕个甚,只三人,宰了便是。方才吓煞我了,真怕那贼子砍了下来,这要是有刀还能抵挡一阵的“。杜方还在小声埋怨着。
”宰了这三个是不难,这里离官驿不过二三十丈,便是你我宰的了这三个,能尽数宰了若这是沩山,自是不惧,可这现今身处之地,便是想逃都恐难脱身,更何况,还有他们呢!“陈权冲着角落点了点。
“哎,大兄,都什么时候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了”杜方一听陈权的话有些急了。
”好了好了,你先莫急,且听我说,我非是妇人之仁。况且那些贼人现在是不会害了我们的“。陈权还宰盯着外面。随口的说着。
未等杜方说话,陈权又悄声的说:“大郎,你发现了吗,这些人行事像极了偷儿,他们怕声张起来。方才那人进了屋,未伤一人,却熄了灯,他们来时明明可以不由分说便动手袭杀你我,却依然未有所动。所以我方才把你踢的远些,便是想着,若那人真欲下手,他也不能一刀便斩杀你我二人,我若被害,你定会叫喊,你若叫喊,屋里这些人自然也会叫喊奔逃。所以,只要贼人不愿声张,那现在便不会害了我们。而丢了刀,却是我想进了这屋,若是拿着刀,那贼人定不会放心,便是不会当下翻脸,可若是将你我置其身前看守,等事有所变,恐还是凶多吉少。
“那,那大兄我们现在没事了”听完陈权的话,杜方想了想,瞬间有些高兴起来。
“大郎,方才那些人进了官驿时可有什么动静”陈权并未回答,却又问道。
“嗯,似未听到什么响动的“。杜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权这样问,但
十八章 风起见豪杰
“大兄,这怎么还不来啊“
”我哪知道,等吧”!
”会不会不来了“
”呵呵,不来了那我们死定了“。
陈权是真的如此想的,若是等不来那人,就只好祈祷外面的那些人心地善良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陈权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还是太急躁了,或许真的应该听灵佑的话,去长安寻个机缘。
“大兄,你听”陈权还在后悔中,突然杜方拍了拍自己。
水流的声音变了,变得湍急起来,似在拍打着什么,陈权轻轻扣了下墙缝,努力的看着外面,原本还在岸边踱步的那两人现在都伏下了身子,一动也不动。
时候到了,陈权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子叫屋内众人准备了。
再等十秒,陈权默默的心里数着,
开始,十秒后陈权站了起来把找来的一个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啪“,寂静的夜里好似惊雷般炸开。
”来人啊“”救命啊“”有贼人“屋里瞬间就如同一口沸腾的锅,各种声音一下子涌了出来,求救的,骂人的,挑衅的,锅碗瓢盆劈里啪啦的摔着,桌椅用力的砸着,杜方把店家刚刚小心搬来堆在墙角的柴草点燃了,火苗一下子就跳跃了起来。
”咣“”咣“‘咣”只一会远远的就传来了回应,锣声响起,呼喊,叫骂也一并的传来过来。
外面伏着两人有些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些待宰羔羊竟会闹出这般动静,从缝隙中陈权眼见着两人有些滑稽的忽的扭过头来,然后又扭回去无言的对视,当远处锣声响起时两人便如同丢在铁板上的大虾腾的一下就窜了起来,疯了一般抽出了刀叫骂着朝这小屋奔来。
屋里的人同样颠狂的叫喊着向门口跑去,是啦,就是这样,自己想的就是这样。
“啪”。陈权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拎着那把鱼叉一下子就跳到了门口,狠狠的踹翻了冲到门口的一个船客,大喊“谁敢跑我宰了他”。
门猛地被拉了开,接着一刀就劈了过来。
“大兄”。在杜方的怒吼中陈权忙后退两步举起鱼叉挡了一下,“咔”,木制的叉杆一下就断了开,刀也在陈权胸前长长的划过,还未来得及感受疼痛,陈权一把就把断裂开的鱼叉朝门外掷去。
”啊“,惨叫声在这夜里显得愈发凄厉。杜方冲了过来一下就推开了陈权,也不顾门口那人还在疼痛的疯狂舞着刀,便叫骂着冲了出去。几声皮肉撕裂的声音后,兵器交接的“铮铮”声又如骤雨般响起。
陈权被重重的推倒在后面人的身上,踉跄中也不知踩了谁的脚,又惹来了一声惨叫和怒骂,也来不及转头骂回去,陈权爬起来就往外跑,身后众人也一窝蜂的涌了出来。
门口躺了具尸体,险些把陈权绊个跟头。这尸体正是那问话的汉子,脸上插着鱼叉,鱼叉的一个尖刺深深的陷在一只眼眶内,那把短刀直挺挺的立在胸口,那汉子的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把刀拔出来,正按在刀柄上。而杜方正满身是血握着抢过来的长刀招架着另外二人。
不及多想,陈权忙拔出鱼叉和短刀也迎了上去。
“大郎,闪”。三年的默契让杜方一下子就跳到一边,陈权则又故技重施,标枪一样把鱼叉投了出去,虽未投中,可那人慌乱的避让下被身旁的杜方一刀就其劈倒在地。
“大郎,带他走”。陈权又喊了声,杜方忙拖住最后一人朝一边挪动,陈权则趁机完成了补刀和夺刀的步骤。
“噗”,两把刀下那人终于倒了下去,而陈权二人也瘫坐了下来。
“大兄,船没了”。听着船客们划船渐渐远去的吵闹声,驿站传来的厮杀声,杜方扭过头来对陈权说。
“哈哈哈哈”。陈权疯狂的笑着,不停的捶打着地面,杜方也不明所以的跟着笑了起来。
陈权想笑,他是为自己而笑,当他打乱原有的计划阻止了船客们冲出去的时候,很奇怪的,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尽管他很清楚这有多么的愚蠢。
自己是圣母不,肯定不是,陈权只是想让上一世的那个自己多留一会。或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毫不在意的把旁人如同棋子一般随意的摆弄,可是,让这一天晚一点来,哪怕只晚上一天也好。
两人笑了一会,陈权说:“正好,赏金咱两人独吞了便是”。
抬头看了看杜方,还好,身上的几道刀伤都不深,不过脸上这一条怕是要破相了。又赶快看看自己,呼,死不了。
驿站处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也不知道胜利者是谁,陈权忙拉着杜方起来想找个地方躲一下。却发现竟是无处可躲。看了看火中的小屋,陈权觉得自己应该是与火有缘。
”这些个猪狗,竟两条船都划了去,急着投胎去“杜方恨恨的骂着。
”好了,大郎,骂也无用,哎,此事是我之过,若是今日你我逃不脱,那我也下辈子做牛马还你“。陈权突然就想到了老道当日说的那做牛做马的话来,自己也照着说了,说出来却是觉得好受一些,好像得到了解脱一般。
”不干大兄的事,是那些个猪狗,大兄就该让他们出去挨刀“。杜方还在嘟囔着。陈权也不说话,拍了拍杜方的肩膀,拉着他就这么的坐在小屋的门前,后面的火烧的旺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暖洋洋的,陈权懒懒的躺了下来,看着天上的星星,一时竟有些呆了。
“大兄,咱们的包裹都在船上”。杜方的话彻底击碎了这一刻的宁静祥和。
“这些个猪狗………………’。
”大兄,有人来了“。杜方拍了下陈权,小声的说。
咳,陈权止住了污言秽语,握紧了刀,准备迎接将来的命运。
一艘小船缓缓靠近,船中站着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青年男子,前后各站立了两个披着皮甲的侍卫,撑船的船夫用长篙抵着河岸,看样子是但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离去。
各自打量了一番,那男子开口说;”敢问方才预警之人可在“
陈权也未说话,只是用脚踢了踢地上装扮一致的尸体。
”是我眼拙了,此间之事着实是要谢过二位,我家大人本欲亲来致谢,可大人年迈,近来身体又多有不适,故唤我来请二位移步驿站,容我家大人亲表谢意。
陈权二人也只稍作考虑便应了下来,径直的上了船。
登了船,几名侍卫自然的挪了过来,紧紧的把那男子挡在身后。船上也无人说话,陈权也没在意,大人物不都这样!
刚刚出了渡口,入眼处便见一艘二层大船缓缓驶离。而驿站前却还停留着一艘大船,上面看似人并不少,忙碌的清理着战后的狼藉,不时的便往河中丢下一具尸体,尸体漂浮的样子让陈权想到了将熟的水饺,鲜红的血在水中画着波浪,缓缓的向四周荡漾开来。
这是陈权第一次细见这大唐的官驿,和想的不大一样,更像是个寻常的客栈,因是建在水边,倒也没什么亭台楼阁,只是几件不大的房间建在厅堂两侧,但还算工整。
进了驿站正堂,同样的遍是血迹,打烂的器物到处都是。有几人忙碌的在打扫,地上并排放着几具尸体,还有更多的不断的被人拖过来放下。
陈权突然有些感慨,这些人虽是俱不认得,可想来他们怎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就这么的躺在这冰冷的地上,
自己呢或许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的躺着。
陈权看着这些尸体,忽然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了些疑惑。这地上散落的兵器多是大唐制式横刀,而这些尸身的穿着,缺胯袍,红色的抹额,这分明是大唐的官军扮相。还有同行这男子虽是主人模样,可衣着实在寒酸,竟同自己一般的粗布麻衣,回想了一
十九章 叹命广陵涛
陈权躺在驿站的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的情绪很复杂,见到了李德裕这个时代的风云人物让他有些兴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基本上落空了,可能如果知道那将来之人是李德裕,那他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这是个被当今天子厌弃,百官嫌恶的老人,是的,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可黑暗中会有多少人在盯着那个老人呢?
自己想要往高处爬,认识了现在的李德裕绝对于己没什么好处。
还有就是包裹丢了,盘缠没了倒还好,可灵佑交给自己的书信也没了,这才是大麻烦。
哎,或许自己应该回沩山,寻个时间还了俗,在同庆寺周边弄块地,再找个小娘成个家,生上那么三两个孩子,就这样男耕女织的活过这一世。
那些护卫到底是谁的呢将要入睡的陈权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这一夜陈权睡得并不好,不仅仅是因为胡思乱想,更是这身上的锦袍穿起来不大舒服,在这个环境下,陈权可是没有赤条条的入睡的打算。呵呵,或许自己合该是个穷困之命,享受不得这些富贵之物。
天微亮,陈权就爬了起来,取了备好的洗漱之物,便自出去清洗了,走到屋外,却见李德裕不知何时就已起来练着什么功夫,细看了下,大概是后世太极拳那类的养生拳法。
草草的清洗一番,按不住手痒,陈权也站在一旁装模做样的练起了太极拳,可惜按照本山大叔的口诀,刚刚练到糊了,后面的动作就不知道了,看着李德裕瞟了一眼过来,陈权忙又把这洗牌,码牌,抓牌看牌,糊了的过程循环重复着。
“法师,刀可还合用“?李德裕收了架势,缓缓的吐了口气。
“合用的,也只是做防身之备,寻常也用不到的”。陈权也忙停下这尴尬的晨练,回复道。
“法师在怕”李德裕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脸面,似笑非笑的问着。
“起初是怕的,后来想想便不怕了,可又仔细的推敲了一番,现在却是更怕了”。陈权想了想,说出来一番有些矛盾的话来。
“哦法师若有暇,可否与老朽细说一番”李德裕有了些兴趣,发出了邀请,陈权自然不会拒绝,便随着他回了屋坐了下来,刚刚坐下,那侍女不知何时准备了茶又端了过来,陈权暗自想着,就这工作态度,不升职加薪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嗯,起初我是怕的,怕若是那些贼人成了事,我和杜家大郎恐也难得以幸存。可后来见到文饶公,想了想便不再怕了,文饶公虽是如今不得意,可却绝不会为人所害,此事只是一桩意外罢了,既然如此,我二人这样适逢其会的路人,亦不大会有何后患”。陈权仔细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为何老朽不会被害”李德裕继续追问。
“嗯,文饶公还请先恕我冒犯之言,我曾听人谈及文饶公于今天子不喜之甚,便是百官亦多生怨念,可勿论是厌,是恨,亦或私下行巫蛊之事,却万万无人愿做此行径“。
”文饶公为今已是远黜,恐短时亦不得回还,稍假时日公之名于世间便自会淡去。可此时文饶公如被害,再起波澜,却是无人愿见之事。
况且,文绕公如为人所害,今天子何自处之朝臣何自处之“
“哈哈,是啊,三十几年前那武伯苍之魂魄还看着这天下呢,此时老朽悄然去死才合了这世人之心。啧啧,世间人,为官者,为君者,或有昏悖之行,却是无半个蠢类”。李德裕感慨的连连点头。
“可若贼子欲害之人不是文绕公,那用得了这么多官军扈从之人必非常人,敢做下此事的贼子也自非良善,此行我与杜大郎还需在这江南之地停驻些时日,哎,这怎能叫我等不惧“!陈权叹了口气,事实上他有了些猜测,却不便说出来,只是心底默默的念着,千万别是那人就好。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