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浩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那斯骨骼精奇
白云观有棵悟道树,据观中道人说,有两百余年历史,颇通灵性。树不高,大概只有五六丈的样子,却很粗壮,要三四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围一圈,并且枝繁叶茂,是个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此时正午,游人大多都去用膳,大树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就显得有些冷清。
然而,从上午开始,就有几人来到树下,鬼鬼祟祟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直至有一男一女离开,几人才相继散去。只是没多久,最后离去的三人,又在树下重新聚集。
“马大哥,真有你说的一马值千金”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眼中浮现的尽是贪婪光芒。
“当然,如今的江湖上已经传开了,五匹汗血宝马,拉着一辆豪华马车,从西南而来,现在距离观海城不过百里,所以我猜测这辆马车会经过观海城,光是几匹马都价值五千金,那么马车里无论是人,是物,最少值这个数。”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余岁,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他伸出两手在其余两人眼前晃了晃。
“一万两黄金。”另一名相貌平平的青年,惊喜道。
“至少十万两,黄金。”姓马的男子摇头道。
对面两人惊呼出声,过了许久这二人才稍微平复激动的心情。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眼睛骨碌碌一转,试探问道:“马大哥,那得到的银两,我们分成五份”
马封嗤笑一声道:“黑锅就有,分钱就没他们的份,我们三兄弟平分。”
那二人立刻眉开眼笑。
“如果我之前没有看错,那黑的像个泥鳅的敦实小胖子,是个武艺不俗的高手,只是人傻了点,说什么闯荡江湖,就要行侠仗义,脑袋进水的傻帽。”马封讽刺道。
他颇为惋惜道:“叫作阿霞的女子,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也有些功夫底子,就是一根筋,脑袋不会拐弯,跟着我们可能会坏了大事,跟着那胖子,或许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马车的主人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招摇过市,定然有高手随行,凭我们几个想啃下这块硬骨头,想来不易。因此我之前才哄骗那胖子,说那辆马车上都是不义之财,作为侠士,就是要劫富济贫。让他去做这个出头鸟,牵制马车上的高手,我们好浑水摸鱼。财我们收,锅他与那丫头背。”马封
第五章 老吴,回家啦
车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为这山径秀婉平添几丝画意。
“依你所言,你是在客栈无意间听到隔壁客房几名高手商量要杀我人夺我马车”
这又黑又胖的小胖子死皮赖脸的带着姑娘上了马车,然后交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秦恒听完后,言简意赅的总结出来。
胖子点了点头,眼睛时不时的往后车厢和车顶瞄,明显想一逮着机会就打开那把锁,溜进去看个究竟。
“黑胖子,既然你说了是高手,那他们对人气息的把握都已经达到纤毫必现的地步,怎么能让你活生生到了这里。而且,你是如何知道我这辆马车要走这条道这条路并不是官道。”秦恒似是不解,发问道。
“噗嗤”一直低头不语的姑娘,被眼前容貌生的俊俏至极,一双桃花眸清澈明净的秦公子,一句“黑胖子”给逗笑了。
胖子脸色瞬间更黑,他挠着大脑袋,憨笑道:“也许我这样的小人物,不入这些武林高手的法眼,人家懒得跟我计较。我本来也没想过去帮你,只是要回家,必须要走这条路,刚巧遇到你的马车,与那些人描述的一样,于是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送个顺水人情给你。”
“黑胖子……”秦恒又要说什么,却被胖子直接出言打断“我叫庄狻。”
“装蒜”这次轮到秦恒忍俊不禁,他冲胖子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名字起的好。”
庄狻再好的心理,此刻也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他似乎很懊悔上了这辆马车,咬牙道:“庄园的庄,传说中神禽的狻,我就真不应该提醒你,让你被那几人杀了才好。”
“哦,你想不想”秦恒突然回头道:“这条路是你指给我去观海城最近的一条道,这里可是荒无人烟的山路,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那胖子面不改色,似乎不明白秦恒在说什么。只是一旁婴儿肥脸蛋儿的姑娘却是神色一僵,心中波澜起伏。
秦恒在说完话后,便又笑着转过身去。
就在这一刹那,胖子手中突兀多出一只黑色天梭,直直插向秦恒后心。
那年轻人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般,还在悠哉悠哉的赶着马车。
只是很快,庄狻的心情就由晴转阴,当他手中的天梭穿透对方外衣后,再难寸进,似乎被什么硬物阻挡。
庄狻心思急转,反手变掌就往对方脑门袭去。
然而,他的手还没接触到对方的头,自己反倒飞了出去,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在地。
“咳咳咳”庄狻落地后,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他望向那个自己一直多有关注的“少年”,心下暗喜“不是绝顶高手,可以一战。”
试出自己无比忌惮的少年深浅后,他直接欺身而上,与那“少年”近身而战,纯粹武人较量,拳脚互搏。
而另一边,颇有些武艺的姑娘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她故意面露狠辣之色,对秦恒却微有善意道:“我不想杀人。”
然而,她这个表情却让秦恒觉得好笑,婴儿肥的脸要装出狠辣之色,别说,还有些可爱。秦恒调笑道:“打赢我,都是你的。”
阿霞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瞬间恼羞成怒,再无二话,直接飞身出剑,扫向对方右臂。
秦恒闪电般抽身躲过,随后赤手空拳与对方缠斗在一切。
一番交战下来,阿霞有些费解,对方武力明显不及自己,可自己始终攻不破对方防线,更遑论伤他,她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此处两处交战正“酣”。
突然,有第三方突兀闯入战场,只见三名男子飞落在马车近处,瞅着马车的眼神皆是贪婪的**,一脸抑制不住的喜色,几人也不加入战斗,直接就要驾着马车夺路离去,视其为囊中之物。
庄狻怜悯地看着三人,冷笑一声,就要撇下“少年”,先送那几位朋友上路。
只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就见到了万分惊悚的一幕,之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谋划发财大计,武艺不拔尖,但也算得上二流高手的三人,在一个黯淡虚影闪过后,瞬间炸成血雾,尸骨无存。
他瞬间脸色苍白,来不及多想便冲还在与那年轻人缠斗的姑娘大喊道:“阿霞,快走,至少是化境,非是我们能招惹的。”
“嘿嘿嘿,小胖子,你可知我又是什么境界”先前与自己始终势均力敌的“少年”,在这一刻气势陡然攀升,不光如此,更让庄狻惊悚的是,“少年”张嘴说话的声音,吓得他差点要哇哇乱叫“娘呀,遇鬼啦。”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庄狻想也不想,拔腿就跑,可是,天生敏锐的危机感告诉他“不好,有危险降临,躲不过去就是死。”
于是,胖子肉疼的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默念口诀
第六章 大庆秦恒
观海城古雨街,街坊邻里都知道门前有两个硕大镇宅狮子的吴家,是城里的有钱人,名门望族。
可是,以往门庭若市的吴家,近些日子却是门可罗雀。吴家已是外强中干纸老虎的消息不知被谁传出,导致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皆言吴家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
今日,多年在后院颐养天年,不过问府中事物的吴家老太爷,出了那个院子,步履蹒跚的来到挂满吴家先祖画像的议事堂。
闻听消息赶至的吴家家主吴满清,脸色苍白,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子战战兢兢肃立一旁。
吴家家主五十八岁,面对这个已逾八十岁高龄的父亲,仍然发自内心的怕。
吴家老太爷拄着拐杖,环视着吴家先祖画像,他说道:“满清,朝梁可有消息”
“没有,已经这么多年啦,恐怕……”吴家家主欲言又止。
“咳咳咳……十年啦,已经十年没见那孩子啦,当时一门心思要去建功立业,投军行伍,这一去,前几年还有封家信寄回,近六年就杳无音讯,南阙朝如此多家军,私军,王师,我吴家就在这小小的观海城有点能耐,朝梁,你让我这个爷爷怎么去找,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相见,又或是再见时,两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用力拄了几下拐杖,一个不顺气的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皱纹满布的脸上一片怅然。
“把老二,老三都叫过来。”吴老太爷拒绝儿子搀扶,颤巍巍走到太师椅前坐下说道。
“这,老二老三现在在偏厅接待贵客。”吴满清内心顿时不安,面露为难道。
老太爷拿起拐杖就往吴满清大腿扫去,呵斥道:“把你们的贵客,钱生银号少东家一并请来,我在这里等着。”
吴满清虽然吃痛,然而此刻却心如明镜“原来一切都瞒不过老人的眼睛。”于是,他连忙跑去请人。
没多久,议事堂就又来了五个人,除了吴家家主吴满清外,其余四人分别是吴满清二弟吴世华,三弟吴延,钱生银号少东家苏玉,钱生银号大管事马志文。
钱生银号少东家苏玉一见吴家老太爷便立刻摆出晚辈姿态,笑脸谦逊的作揖施礼,并说道:“晚辈苏玉拜见吴老太公。”
家教礼数找不出半点瑕疵。
吴家老太爷不温不火道:“苏小友来意我也知一二,苏公子不妨明言。”
“那老太公,还请恕晚辈无礼。”苏玉拿出一份契约书放在桌子上,彬彬有礼道:“贵宝号向我生钱银号佘借白银五十万两,抵押宅院用作周转,如约还款日已超半月,按照契约所书,本银号有权收回这座宅子。”
还没等吴老太爷回话,坐在苏玉对面的吴家老二吴世华,就跳出来阻止道:“那可不行,吴家祖宅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若是就此败在我们手里,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二弟说的极是,祖宅不可失啊。”一旁的三弟吴延附和道。
“这份契约是大哥签的字,出了事情,怎么都应该是大哥负责,祖宅我们人人有份,岂能让大哥说抵押出去就抵押出去。”吴世华阴阳怪气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哥也是为了家族好,做大哥的怎么也不会让我们做弟弟的吃亏不是。”吴延充当和事佬,然而话里话外亦是意有所指。
吴家家主吴满清则是一脸愧疚之色,不知该说什么。
吴老太爷磕了一下手中拐杖,怒道:“闭嘴,我还没死,死了你们再做主也不迟。”
吴家老二老三一看老爷子发火,立刻偃旗息鼓,端起茶水慢饮。
苏玉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水,道:“老太公以为如何”
“正如我这不孝子所说,祖宅不能失,若是吴家祖宅在我手中没了,那我吴汉下去之后有何无颜面对吴家先人。咳咳咳……这样吧,我吴家以店铺,商号,绸缎庄折算,换回这座宅子,苏公子以为可否。”吴老太爷又是一阵咳嗽,说话也显得虚弱无力。
“那怎么行,吴家的产业,店铺,商号,绸缎之类,早已是入不敷出,那就是些烂摊子,给了我钱生银号,不是让我们赔钱。”一直站在苏玉身后没有说话的钱生银号马志文,听闻吴家老家伙这样说,立刻出言反驳道。
&
第七章 凶名赫赫
吴老太爷拄着拐杖亦步亦趋走下台阶,他望着院中白衣男子所抱之人,嘴唇微颤。
“咳咳咳……好一个男儿疆场何惧死。”老人惨然一笑。
吴家三子同样瞧出了那年轻人所抱何人,已故四弟的独子吴朝梁。
对于也落得个马革裹尸下场的亲侄子,几人心下感受却是不同。吴满清悲痛万分,吴世华则是幸灾乐祸,三子吴延是面露悲戚,心中冷笑。
秦恒将老吴轻轻放在吴府下人取来的凉席之上,又将老吴送与自己的月牙玉戴在其脖子上,然后看着老人说道:“老太爷,我知道有些话此时说不太合适,但是……”
老太爷摆了摆手阻止年轻人说下去,声音微微发颤,道:“不太合适就等等”,秦恒看着老人慢慢蹲下身,摸着孙儿的脸颊,枯槁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唉,我说你这小子,从哪冒出来的口气可真大,什么大庆秦恒,听都没听过,一张嘴就要把吴家债务揽上身,是不是应该先称一称自己几斤几两。”
马志文很清楚少东家的心思,来吴家逼债,醉翁之意不在酒,吴家明珠吴彩霞才是他所求,借债务逼吴家就范而已。马志文自然是要投其所好,竭力促成“好事”,这可是巴结少东家的大好机会。
与此同时,他也抱有其它目的,老东家算盘打得啪啪响,欲借要债之名吃下吴家偌大的家业。
昨夜,老东家设宴专门招待马志文,席上与他分析吴家眼下的困局,简单来说就是没银子,若是再有一笔银子注入,吴家这么大的家业,顷刻间便能盘活。
当时老东家让马志文想一想,假如这份家业落在钱生银号手中,结果会怎么样。马志文想也不想回答说,那还用说,眨眼间由亏转盈利,马上就有白花花的银子入账。老东家又说,这件事你马志文办成了,白南街的几家店铺全部归你私人所有。马志文顿时欣喜万分,满口答应。
此时,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搅局者,他岂能容他继续在这里捣乱。
秦恒起身走上台阶,进入内堂,径直走到说话之人面前,面容冷峻道:“多少钱能不能买下无梦大雪楼”
马志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讥讽大笑道:“哈哈哈……东陵王的无梦大雪楼,原来是个傻子。”
就连一直觉得秦恒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正搜寻脑中记忆,看是否等找到与之相符之人的苏玉,突然听到“无梦大雪楼”几个字,也是忍不住嗤笑一声。
沉浸在各自思绪的吴家三子,闻听此言也是大失所望,之前此人说吴家的债他还,几人委实欣喜了一把,还以为有救星降临,原来是个疯子。
“懒得与你这傻子多言,吴家欠本银号连本带息,白银五十八万两,听清楚是五十八万两,不是五十八两,也不是五百八十两,你这小子有没有,没有就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黄口小儿,学人家装大尾巴狼,回家玩泥巴吧。”马志文言语刻薄道。
这狗仗人势家伙的刻薄言语,秦恒只当是放屁,他低头想了想,便返身向门外走去。
马志文还以为这小子真让自己说中,只是装阔,一听这么多钱,吓坏了要溜走。然后他就笑的更大声,并继续讽刺道:“走吧,回家多玩几年泥巴。”
“吴老太公,吴家嫁女之事晚辈认为宜早不宜迟,还望……”苏玉见那年轻人出了大门,便走下台阶,来到吴家老太爷身边说道。
“三日后,来收宅子,其他免谈。”吴老太爷头也不抬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刚才您也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银号已经大度的宽限半月余,可是吴家仍然没有还上钱,这岂有再给三日之理。”苏玉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眼中流露出喜色,又道:“若是吴老太爷不答应晚辈所求,这眼看银号收回宅子,吴叔叔岂不是要葬在荒郊野地,生未回家门,死不能入祖坟,吴叔叔走得能安心。”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