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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浩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那斯骨骼精奇

    “咳咳咳”吴老太爷抬起头,看着这张刚见时谦逊无比的脸庞,憎恶又无奈。

    吴家老二吴世华在此时说道:“父亲,不妨答应苏少爷,苏家在观海城有权有势,彩霞到了苏家,也算是有个好归宿。”

    “是啊,吴家现在自顾不暇,没有理由让彩霞跟着我们受苦不是。这孩子孝顺,到现在还在为父亲你到处凑钱治病,父亲,我们不能眼睁睁看这孩子受苦受累,嫁入苏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老三吴延言真意切道。

    老太爷看向吴满清,吴满清看着父亲愈发苍老的容颜,压下心中对侄孙女满满的愧疚,微微点头。

    老人怜爱地瞅着已然是一具尸首的爱孙,喟然长叹:“罢了,那就……”

    苏玉喜不自胜,知道目的即将达成,想起那张朝思暮想的俏脸,内心就是一阵激荡。可就在此时,门外又想起了那个讨厌的声音,而话语中的内容更是令苏玉怒火中烧。

    返回马车取来金票的秦恒,走进院子说道:“抵押凭据,借据文书拿来,这里是六万两大通钱庄通用金票汇券,可到天下任意一家大通钱庄兑换。”

    吴老太爷看着年轻人,终于猜到这人是谁,年轻人冲老人点头笑了笑,老人瞬间老泪纵横。

    吴家三子听闻年轻人手中拿着的是六万两金票兑换券,顷刻喜上眉梢。

     




第八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大雨滂沱,不期造访黑夜。观海城的天即使在黑夜的雨幕中看上去也是蓝盈盈的,海天一色。

    “老吴,以前你总说我吹牛,就我这样还去过无梦大雪楼,我其实赌气了许久。就想着打退赤域蛮夷,带你去见识见识,你常挂嘴边心神往之的天下第一楼。而现在,只能我替你去那里多看两眼。”

    “最后那场决战,临上战场前我就和你说过,照顾好自己,你偏偏要逞英雄,对方明明是赤域蛮王的亲军连弩手,你还要冲在前面,还要去挡那一箭,傻不傻你看曹小二多鸡贼,一看形势不对,撒腿就跑,如今也不知道那小子活下来没有。”

    “还记得刚到军营那会儿,与你们这群不对付,两看相厌。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成了难兄难弟。现在回想起来啊,真是一部血泪史。呵呵,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做梦都能听见号角声,爬起来四下一看,没有你们躺在一个通榻,总觉得少点什么……”

    夜深人静,吴家所布灵堂内,有个白衣年轻人蹲在灵位前,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灵堂帷幔下,不知何时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静静伫立。

    老人听得入神,却见那年轻人突然回头说道:“老太爷要为孙儿守夜。”

    老人回神,布满沧桑岁月痕迹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十年没见,想来说说话。”

    秦恒上前扶住老太爷,老人此刻却没有像白天拒绝儿子那般,任由年轻人搀着走到棺椁旁。望着孙儿已经发黑的脸颊,老人道:“朝梁打小就佩服他爹,认为沙场男儿才是顶天立地,这也好,父子俩在下面也能一醉方休。”

    “老吴身中三箭,其中胸口一箭”没等秦恒把话说完,老人却摆手制止了他,然后道:“是非曲直,都是朝梁的选择,安心二字最难得。”

    秦恒退后两步,对着老人一揖到底。

    老太爷坦然受之。

    “老朽还要多谢秦公子慷慨相助,吴家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上吴家的地方,小友尽管开口,只要老朽在世一天,此诺必见。”老人诚挚道。

    秦恒笑了笑,并没有将此话放在心上。

    “有些话,有人想听,但我没说,搁在心里其实也挺闷的。”秦恒又返身走到屋檐下,双手接着雨滴,缓缓道:“希望吴老太爷不要嫌我唠叨。这场漠丘之战,我不说的话,可能就随同那座边关小镇一起埋葬了。”

    吴老太爷对这个极对自己胃口的年轻人笑骂道:“矫情”。

    秦恒回头咧嘴一笑,继续说道:“炎庆军十万作为主力与赤域蛮夷打消耗战,两个月前斥候探得,赤域大军欲从漠北防线较弱的浔安镇突破,且从后方大量增兵,我军主帅方宸命右翼主将廖卿冼带领右翼三万兵马佯攻漠北还未完全集结的敌军,争取拖延时间至援军赶来,谁知中了敌军埋伏,佯攻变成了真打,三万大军,方宸元帅不得不下令救援,斥候送往长乐大军驻扎地的三封求援密信,长乐军明明早已收到,却迟迟不肯增援,不过三十里地,炎庆军尽埋骨在那座漠北小镇。”

    背对着棺椁的秦恒眼睛湿润“我与老吴同为右翼军骁骑营先锋枪手,他死了我活着,心中真他娘的不是滋味,而我又不能死,我若死了,这个天下将乱上加乱。”

    秦恒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只听到灵堂外的落雨声。

    吴老太爷也来到屋檐下,学着年轻人双手接雨,他由衷笑道:“其实老朽觉着,朝梁有你这样一个好兄弟,应该很知足很开心,他是幸运的,至少我是这么觉着。”

    秦恒笑而无声,帮老人将歪系的马褂扣子系正“晚辈不打搅你与孙儿说悄悄话,这就走啦。”

    夜色里,雨幕下,一袭白衣的年轻人,举着一把青花油纸伞,走出吴府,走出古雨街,走出观海城。

    老人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他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毕恭毕敬三叩首“老奴吴汉恭送小王爷。”

    他望着西南方,笑中带泪,高喊道:“老王爷,将来的大庆王是个好人。”

    一个脸蛋儿有些婴儿肥,双目看上去十分灵动的青装少女走出后堂,来到灵堂内,她先是望着白衣年轻消失的方向,而后扶起老人,亲昵喊道:“太爷爷”。

    老人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道:“别看了,你配不上那人,你爹这次是押对宝,也押错宝。送也白送。”

    老人从棺椁的吴朝梁脖子上取下那块月牙玉佩,将之戴在吴彩霞的脖子上。吴彩霞右手轻轻摩挲着脖子上的月牙玉,心中默念道:“对不起,也谢谢你,有缘的公子。”

    此时,若是秦恒在场,定会认出这姑娘,不正是昨日与那黑胖子同演一出贼喊捉贼计,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

    而少女也正是老吴许予嫁给秦恒,老吴的女儿,吴家的掌上明珠吴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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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大罗峰其上有白



第九章 焉能斩我
    观海城外,有一间供贩夫走卒,江湖酒客短暂歇脚的简陋酒肆。

    夜深了,雨势未减,这间酒肆还没有打烊,稀稀拉拉坐着的几位客人,有的叫了几碟小菜下酒,有的干脆就要了一碟花生米就酒,更甚之就像那个坐在角落里小酌,儒士装扮的读书人,只要了一壶酒,却要了两个杯子,已经喝了小半个时辰。

    这时,酒肆里又来了一位客人,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一看那人模样,瞬间两眼放光,笑脸灿烂,腰肢一扭的迎了上去。

    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公子,在酒肆里扫视一圈,最后径直走到那名穷酸读书人对面坐下。

    读书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还笑着说了句“囊中羞涩,一杯薄酒不成敬意。”

    这名儒士装扮的读书人约莫有四十七八的样子,身穿一身老旧的墨色长衫,两道剑眉斜插入鬓,相貌堂堂。中年人一手悬杯,坐姿端正,依稀可瞧出丰神俊朗的素雅风度,却被他略带猥琐的一笑给彻底打破。

    周围人听到这句话,不是冷笑就是翻白眼。

    老板娘看到这一幕,腰肢一扭,折身便往回走。心道:“模样生的是好看,可惜只是外表光亮,外强中干的穷小子。”

    “老板娘,上几个拿手小菜,再拿两壶酒来。”秦恒冲老板娘喊道。

    老板娘听到喊声,立马转换回先前的面孔,拿着两壶酒肆最贵的酒,笑的花枝乱颤“这位公子稍等,酒菜马上备齐。”

    酒肆这个时间,客人不多,没什么要应酬的地方,干什么但凭老板娘自己的意愿,常年在这里只见到些皮糙肉厚汉子的老板娘,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细皮嫩肉的俊哥,怎么也要离得近些,过过眼瘾。

    只是,她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那白衣年轻人直接说道:“老板娘,酒放下,你可以走了。”

    老板娘妩媚地瞪了不识趣的年轻人一眼,悻悻然离去。

    “一来就让小王爷破费,多不好意思。”等到老板娘走远,中年儒士更是眉开眼笑道:“外界盛传大庆王独子自幼天资聪颖,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今日一见,传言非虚。”

    秦恒抱拳洒然一笑,说道:“还以为先生在杨柳郡码头忍不住要出手,可惜秦某猜错。金笔判官尹黮隍不愧是以谨慎著称化境十魁的超一流高手。”

    “哦,小王爷怎么就能肯定我乃尹黮隍”中年儒士很意外,这小王爷是如何猜出他的身份“莫非大庆王府的密档池中已经有了我的画像。”

    秦恒摇头道:“并没有,本来我也不敢肯定,毕竟码头那次只是匆匆一瞥,先生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天生对杀机敏感。先生当时想杀我,气机外泄,我才会回头与你对视,以作警告。因为太多的江湖一流高手,以杀我来完成自己名扬天下的壮举,飞蛾扑火而已,我见得多了,也就没当回事。事后再去想想,才觉有异,既然知道我身份,又似乎不怕我身边的那位“少年”高人,绝不是一流高手那么简单,所以我就往高了想,将先生的身份定位在超一流高手化境十魁身上,具体是十魁中的哪位前辈,我却没有猜出,直到坐在这里,才断定先生身份。”

    “还请小王爷解惑。”儒士轻轻抿了一口老板娘后来拿来的酒,一脸陶醉。

    “密档池里虽然没有金笔判官的画像,但是却记载了一则秘闻,而刚巧我曾翻阅过。原文如此说,龙辉二十六年,风神塔楼,一人自称金笔判官尹黮隍,挑战十魁第四剑姬柳鳘,始不敌,后判官笔由右手转左手,实力倍增,百招败柳鳘,又挑战刀无垢薛北闳,败北,成为化境十魁第四。后传薛北闳身死,尹黮隍顺势入十魁三甲之列。末记,尹黮隍左手六指。”

    “原来如此”尹黮隍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无奈一笑。

     



第十章 痴心妄想
    一入神窍非凡人。

    秦恒踏空向尹黮隍走来,裹挟雷霆万钧之势,每走一步,尹黮隍都仿佛觉得山岳压顶,浑身骨骼随时会爆裂般,一种强烈的窒息压迫感袭上心头,肉身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秦恒落地,雨幕重落。尹黮隍才觉得自己在阴曹地府门口走了一遭,窒息感消失。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对面之人身体又动。

    秦恒根本不给尹黮隍喘息的机会,他上前一把掐住尹黮隍的脖子,横撞出酒肆,二人身形在大雨中宛如移形换影,一隐一现,刹那之间便出现在千丈之外的一处平原腹地。

    当二人身影消失在雨幕中,酒肆内所有人才如梦初醒,不知是谁惊叫一声,这时人们才骇然发现酒肆的墙壁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形凹洞,有些微末道行的江湖人,吓得嘴唇打哆嗦道:“先前那二人是绝顶的江湖高手。”

    此言一出,众人吓得纷纷仓惶逃窜,酒肆内只剩下老板娘气定神闲的走去关门打烊,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老板娘关门往回走的路上,迷茫道:“那二人是何时动的手,怎么我没发现。”

    此时,空旷的平原之上,秦恒所过之处,天地分一线,雨幕自偏倚,似乎生怕滴落在那年轻人身上。

    秦恒长发乱舞,衣袖鼓荡,随手一抛,宛如扔条死狗般,将尹黮隍抛至半空。然后,不见其再有任何动作,他就那样平静屹立平原之上,望着那个下坠之势由快转慢的人影,冷冷道:“你等,我也在等,可惜你等的时机不对。”

    生死关头,尹黮隍反而心境归平,思绪脉络清晰起来。

    一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有传说中的神窍之境,这在先前,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信。任你天赋再高,武学之路也要有岁月的积淀。世间神窍境的老妖怪,哪一个不是百岁以上。

    而他尹黮隍已经能说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却停留在化境巅峰十数载,硬是连神窍境的门槛都没摸到。

    望着下方近在咫尺的年轻脸庞,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尹黮隍的心中,使之心中再起波澜。

    “此人如此年轻,绝不可能拥有这般强大的实力,那也就是说,大庆小王爷曾经有过天大的奇遇,甚至得到过上古秘法,也有可能是外力使他短时间入了神窍之境。”

    “哈哈哈”尹黮隍止住下坠之势,继而大笑起来“小王爷,若是尹某所料不错,此等神窍之法是借助外力得来,想必超出自身实力太多,你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调用,恐有时间限制。”

    与此同时,尹黮隍胸前的袖珍判官笔,金芒大涨,判官笔瞬间由小变大,金色的笔头宛如峨眉倒刺,笔杆不断伸长,当笔身长至十二寸时,判官笔开始围着尹黮隍旋转,随后猛然径直朝下,对着秦恒作挑针穿吼状,速度之快,眨眼功夫即到眼前,所挟之势贯出一条金色长虹。

    尹黮隍笑声更加猖狂道:“我有一笔,可挑星穿月,为何不能杀一个伪神窍。”

    秦恒心中有些讶异,不得不说,武学之路能走到化境巅峰境界的大高手,眼界,心性,实力每一样都非同一般,皆是生死磨炼中的体悟,与自己这偷来的神窍之境有天壤之别。

    但神窍毕竟是神窍,天下能入神窍有几人。

    秦恒冷笑一声,一拳轰出,那眼看就要一笔穿吼,威势不减的判官笔,被秦恒这一拳直接轰出百丈之外,没入石壁之中不见踪迹。

    随手做完这一切的秦恒抬头继续看着尹黮隍,讥笑道:“若只有这点手段,今日之后再无金笔判官。”

    被秦恒一拳砸飞的判官笔宛若有灵般,没入石壁后发出阵阵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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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杀人有望
    “大人,死士清理漏网之鱼,吴家老不死和一个小丫头不知所踪。”

    观海城内最大的酒楼苜蓿楼,顶楼天字号房内,一名身有八尺,面白无须,右眼有一道狰狞刀疤的魁梧汉子,站在内堂珠帘外,神色恭敬禀告。

    珠帘内,有一名身着红绣锦衣,头戴一顶毡帽的俊逸少年,手摇折扇站在窗边,少年并没有回头,而是邪魅一笑,说道:“无妨,杀人多少,杀没杀完,都无关紧要,最主要干爹要那人死,那人死你们活,那人不死就是你们死。”

    “大人,常、尹、孙、弓四位大人亲自出马,又有两位遗老从旁压阵,那人断无生还之理。”刀疤汉子脑袋往下又低了几分。

    “希望如此。”少年抬头看着窗外,并无半点喜色“雨要停了,你带人退出观海城,立刻撤走,观海城始终是东陵王的地界,那老家伙与那人是什么关系,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大人。”

    刀疤汉子退走后没多久,房间里又出现了三人,是三名老者,与刀疤汉子不同的是,这三人仿佛是凭空出现。

    为首一人虎须白眉,已过甲子之龄仍是精神矍铄,只是此时老者神色有些萎靡,定睛一看,此人右手齐臂断去,碗口大小血肉模糊曝露在几人视野中,有些怪异的是断口处没有流血,瞅上去甚是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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