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浩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那斯骨骼精奇
楼船之上,落针可闻。
黎春城领着三位阁老离开,万楼则带着秦恒飞落至楼船甲板上。
秦恒回头看着刚才己方与陶锦秋大战的方向,说道:“应该与观海城杀局无关。只是一位神窍境绝世高手,布局引我入内,不知有何深意”
万楼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开天”,一边说道:“你是何时发现那老怪物的破绽”
秦恒道:“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为何会在陶锦秋的身上看到一种模糊的熟悉感。直到那孩子挥舞木剑,他的动作,让我想起了尹黮隍,尹黮隍执判官笔的动作与之一模一样。而那尹黮隍读书人的气息,又与陶锦秋太过相似。”
万楼低着头,手上仍在擦拭“开天”,眼睛却是滴溜溜一转,嘴上说道:“说起这尹黮隍,他是怎么死的,莫非昆仑三魁真有一人跟来”
秦恒闭口不言。
万楼顿觉无趣。
过了好一会儿,秦恒才收回视线,望向万楼,他说道:“前辈,这世间真就无法化境杀神窍”
万楼抬头,神情严肃道:“有,曾有传言三痴一剑杀神窍,只是不知真假。”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二人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公子,小女子杜润嘉先前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不计小女子过,莫要与我计较。”杜润嘉一副小女子的娇羞姿态,落后年轻人与那“少年”身后半步,柔声道。
“公子,我家小姐只是太需要那块寒晶玉,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跟在杜润嘉神后的邢汤,神色恭敬,连忙附和道。
没等邢汤把话说完,秦恒便说道:“如果不是你们还会在用了下三滥的手段后,给那爷孙一百两银票,你们两个,现在都还在这印江里面陪游鱼嬉戏。”
“知道知道……”邢汤神色愈发恭敬,略带谄媚的说道。
当朝宰辅杜良的唯一孙女,神色不变,还是那副娇羞状,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秦恒懒得再说,二人很识趣地离开了。
那杜润嘉走着走着,还回头看了那年轻人的背影一眼。
这个在京师里名声不佳的女子,回头的那一刻,笑得尤其真挚。
“公子公子,等到朝君渡上了岸,上宝楼一醉如何听说那里的佳酿可是一绝。”
杜润嘉主仆离去没多久,那个叫作林子朗的也跑了过来,脸上只写了两个字,热情,不仅将姿态摆得很低,而且笑得那叫一个真诚。
秦恒显然很是不耐,只说了一个字。
“滚”。
————
那一日,吴彩霞见到那个姓秦的王八蛋,又坐在船头。
依然是夕阳西下,风景如画。
不知为何,今天再望着那个背影,她有些悲从中来。要与这么多可怕的人与事周旋,活着真累。
不知不觉间,姑娘坐在了船舱的门槛上,双手撑着下巴,微微有些出神。
忽然,那人回头,笑看着她,说道:“想老吴了吗”
婴儿肥姑娘下意识点点头。
秦恒又道:“想太爷爷了吗”
姑娘瞬间双目通红。
“我也想爷爷了。”秦恒将手中攥着的一颗黑子,轻轻投入江中,说道。
吴彩霞站起身,走到秦恒面前,直视着他,近乎咆哮道:“你的想,与我的想,能一样吗我太爷爷临死还和我说,让我别怪你,能吗你觉得能吗”
“不能”秦恒看着吴彩霞,诚恳道。
吴彩霞的情绪稍稍好转,接着道:“现在,我是杀不了你,但我可以
第三十一章 风雨夜归人
入秋两日,这天酉时,滂沱大雨压得天地昏暗,恍若黑夜,江水翻滚好似要掀起巨大浪潮。
风雨大作。
满堂红靠岸朝君渡时,已经无船愿意去往红莲郡。
渡口东一家往日生意惨淡的小客栈,今天生意很是红火,十数间客房,基本上全住满了客人。
丈夫不在家,自个儿带着五六岁大孩子,还要照看一家客栈的喜娇娘,在忙了一两个时辰后,终于有时间忙里偷闲下。
她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粗茶,抓了把瓜子,有滋有味地嗑了起来。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几位客人。喜娇娘打眼一看,哟,一位如此俊俏的公子哥,尤其是那双桃花眸子,真好看。
在其左右的少年男女,她自动给忽略了。
“公子住店”喜娇娘将瓜子先放在了桌子上,热情招呼道。
倒也没有那种一见美男子便挪不开眼的庸俗感。
秦恒点点头,笑道:“老板娘这里可还有客房今天这雨下得太大,又有大风,眼下所有渡船皆不出江,我们的船靠岸晚,没能找到有空余房间的客栈。”
秦恒打量一眼,大约三十五六岁的女人,鹅蛋脸,皮肤微有些粗糙,长得有几分姿色。从其脸上隐约能看出,女子年轻时,也是个中人之貌的小家碧玉。
“房间倒是还剩两间,不过不是上房,几位要是愿意住,我马上就领你们上去。”喜娇娘欢喜道。
“不忙,住,我们肯定住。不知老板娘这里可有什么小菜,江上飘了几天,吃得东西太淡,这会儿也饿了。”秦恒说道。
“有有有,只要公子不嫌弃我这个妇道人家做得东西不合胃口,那你们就稍等片刻,我马上做几个拿手小菜招待诸位。”喜娇娘连忙应下,这可是一笔额外的收入,够他娘俩几天的开销了。
秦恒直接道:“尽管上,不嫌。”
喜娇娘进入灶房没多久,就端出四五盘看上去品相不错的小菜,又从柜台提出两壶酒。
秦恒三人坐在一张靠边的桌子吃了起来。
喜娇娘继续嗑着瓜子,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不知道是她本就性格如此,还是因为一个女人操持家业久了,乏了,话反而变少。
吃到一半,秦恒喝了口酒,笑道:“老板娘独自操持家业,怎么没见家中男人”
喜娇娘骂道:“那死鬼说是靖州的丝绸放在红莲郡好卖,这不一走就是大半年,也不来封信,不晓得是不是死外面了。”
秦恒有注意到女人尽管在骂,可眼中却满是温柔的笑意,他道:“看来大哥在外面也不容易,整日奔波劳碌。”
“那倒也是,他想着孩子大了,要在红莲郡给他买套宅子,拼了命也想多挣点。”喜娇娘叹道。
二人说着话,门外又走进来两人。
杜润嘉一眼就看到了秦恒,先是有些意外,继而惊喜。
她道:“公子有礼,我们还真是有缘。”
秦恒没搭理这个女人,杜润嘉也没有介意,她看向嗑瓜子的妇人,说道:“老板娘这里可还有上房,我们要两间。”
喜娇娘摇头道:“没了,最后两间不是上房,也被这位公子要走了。”
言外之意,上房早就没了。
“无妨,只要有客人愿意让出房间,我们愿意出五倍的价钱,你去问一下,是不是上房都无所谓。”杜润嘉财大气粗道。
“这……”喜娇娘明显有些为难。
“我们也付你五倍的价,如何”杜润嘉看着喜娇娘,又道。
喜娇娘摇头道:“不是这样,要不小姐自己上去问吧,至于房间多少钱,你按原价给我就行,只要你能找到客人愿意主动让出,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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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人间自是有痴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傻眼。
喜娇娘望着一眼生死两隔的男人,就这样静静抱着他,坐在门前台阶上,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后背上。
她的眼神温柔,看上去却是那么凄凉。
“到底还是逃不过去,该来的终会来,可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想接受呢”喜娇娘摸着男人的脸,泪珠轻轻滑落。
眨眼功夫,门外“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传来,十数名手持长矛的怪装男子,站立雨中,堵住门口。
“喜娇娘,你可是让我们好找,东西呢”一头紫发的男子,将短戈插回腰间,边往门口走,边说道。
喜娇娘根本就没有抬头看向来人,只是凝视着自己男人,已经开始变黑的脸颊。
“你们这对狗男女,无媒苟合也就罢了,居然敢偷窃族中圣物,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先知大人洞若观火,岂会不知。”紫发男子又道。
“狗屁的先知,一个老x虫罢了。亏得你们这群杂碎,还当他是个宝,整日里,跪拜来跪拜去。”喜娇娘讥讽道。
“不许你侮辱先知大人,你这个族中败类,提到先知大人名讳都是一种亵渎。”紫发男子身后,一名青年愤怒道。
青年长矛平举,便要上前,最后被紫发男子喝退。
“喜娇娘,我劝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沈远山如今虽死,可我却听说你夫妇二人还有个儿子,若不想那五六岁大的孩子夭折,应该如何做,我想你比我清楚。”紫发男子道。
“交给你们,别想了,那丧心病狂的部落,我确实比你清楚,交与不交有何分别”喜娇娘嗤笑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纵身一跃,落在门前的台阶上,短戈不知何时又被他握在手中,抵在喜娇娘眉心,男子淡淡一笑,道:“我走时先知有言赠与我,大致意思是说那沈远山是二品脱胎境实力,曾经是族中有数的高手之一,与一品化境也不过一线之隔,半只脚都已经迈了进去,要我一定要想方设法解决了他,再来找你,因为你喜娇娘不过是三品淬骨境。先知预言东西就在你这里,今日一见,先知果然神通广大。”
喜娇娘没有说话。
紫发男子接着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男人沈远山,是如何死在我手的吗”
喜娇娘仍然没有说话。
男子自顾自道:“我花钱雇人说要一批上等丝绸送往某府,沈远山就上钩了。你说,他一个二品高手,连点基本防备都没有,带着丝绸就去啦,就这么被我一击偷袭成功,真是可悲啊。”
说着,男子真的露出一脸悲苦之色。
喜娇娘还是没有去看他,她将沈远山轻轻抱起,放在门后的一张竹椅上,呢喃道:“月下草原上,我曾对月神发誓,举岸齐眉,生死相随,并不是说说而已,死鬼,你走慢些,我等等就来。”
————
秦恒给万楼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对于眼下客栈发生之事,一切细枝末节,他都看在眼里。
他说道:“前辈,这第二次机会,我用了。”
万楼眼皮微抬,摇头道:“我不答应。”
秦恒喊道:“前辈。”
“说说看。”万楼夹了口菜,显得很随意道。
“一因,这顿可口的饭菜;二因,她的处世之道;三因,人间自有痴情人。够吗”秦恒望向那喜娇娘为男子脱去蓑衣的背影,轻声道。
“我不答应。”万楼依然是如此回答。
秦恒没有再去说什么,就要喊出昆奴,却不想,身边的姑娘先一步冲了出
第三十三章 鼓动
朝君渡那间小客栈里。
沈远山死了。
喜娇娘死了。
一众应该来自北域某个部落的游牧族人死了。
翌日,去往红莲郡的渡船上。
秦恒坐在客房的书桌前,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想到六年的金戈铁马,想到爷爷的死,又想到这次南行的第一场危局,想到这个说法能不能讨得回来,想到接下来自己会不会死,想到喜娇娘死前说的那句话。
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陈词滥调。
“公子救下我,本是莫大的恩赐,奈何许予夫随,只愿共之。”
秦恒很想骂一句“虽壮烈,我亦倾佩,但都死了,那孩子怎么办”
可始终人死为大,没能说出口,那喜娇娘走的太果决。
“还想不通”万楼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苹果,边啃边说道。
“只是觉得那孩子有些可怜罢了。”秦恒道。
万楼直接坐在门槛上,接着道:“那你为何不把他带在身边,凭你的家当,又不是养不起”
秦恒摇摇头,道:“我非滥好人,而且跟着我,对他来说,也并非是好事。”
“这倒是大实话,所以你那天夜里就偷偷摸摸给那孩子留了一百两银子。”万楼抬头看着秦恒,笑眯眯道。
秦恒无奈道:“希望不是好心办坏事。”
万楼“咔嚓咔嚓”连啃几口,没有接话,显然也是觉得这小子极有可能好心办坏事。
秦恒忽然笑道:“前辈,我们约定的三次之约,如今还剩两次。前辈一言九鼎,想来肯定不会出尔反尔。”
万楼嗤笑一声,道:“你小子也不用拿话激我,老夫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你小子还是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那褰乐王的出招。小子,你可别忘了,你是到人家的地盘去打他的脸,你要是爽了,那老匹夫的脸往哪儿搁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就算我把那老匹夫的脸踩在地上,也换不回十万条大庆儿郎的性命。但仍要踩,必须踩,为十万条铁骨铮铮汉子的沙场马革裹尸,去把那老匹夫的脸踩在土里蹂躏。”秦恒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张狂戾气。
万楼笑了起来,若是能把全天下权势最大的藩王之一的脑袋踩在地上,光想想都觉得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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