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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眼见萩娘白了刘穆之一眼,寄奴忙过来打圆场,递给刘穆之一道任命书,笑道:“快来看看,您也有份,我和殿下说了,封您做参军呢,就连怀敬,也封了个军需官。”

    朝中有人果然好说话,这官职真是不要钱地往外送,爨王殿下,为了打击这桓玄,您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萩娘无奈了苦笑了一声,却是更加担心起中州的形势来。

    众人都是毫无畏惧之色,嘻嘻哈哈地拿着那任命书翻来覆去地看着,萩娘却是想到了桓玄那阴柔狠辣的个性,这样内敛的人,一旦起事,定然不会是小打小闹的。

    只怕如今,建康已然被围了也不一定呢。

    她想到这里,忙问徐沐道:“桓玄如今兵至何处,殿下可知道吗?”

    徐沐果然摇了摇头,见她神色凝重,便忙补充道:“不过殿下说了,青兖两州的刺史王恭随那桓玄一起,同时起兵了,青州和兖州离建康颇近,许是有些棘手呢。”

    什么?王恭也反了?

    这个萩娘还真是没料到,自动皇太后王法慧突然地“暴毙”之后,王恭一直都韬光养晦,十分低调,原来却是厚积而薄发,与桓玄早有逆谋了。

    当时在桓玄那里,自己竟是半点端倪也没看出来,此人心机之深,谋划之细密,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刘穆之却在问寄奴道:“那爨王又是封了您什么军职?”

    寄奴面色微微有些潮红,骄傲而又激动地说道:“殿下嘉我勇武,命我率领先锋军,我多年来都勤于武艺,只盼望着能有冲锋陷阵的那一天,如今却总算是实现了,对殿下,我真是感激不尽。”

    萩娘闻言,眉毛不由自主地挑了挑,却是不置一词,再看刘穆之,一样是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两人相对苦笑,却是十分默契地都没有开口去破坏寄奴高涨的情绪。

    开玩笑,先锋是什么意思?送死的同义词好吗。

    这世上只怕也只有寄奴这样无畏无惧的年轻男子才会喜欢这样的军职,若是那些只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中年军官,肯定是对这样的位置避之不及的。

    这个爨王,明明是不安好心,想要一箭双雕。

    萩娘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对寄奴明言。

    这虽是半夜,徐沐却是有爨王的旨意,能叫开城门的,当下这一行人便风风火火地整理着行装,准备连夜往毋敛城进发。

    此番和来的时候不同,并非是带着宝物而来,众人皆能骑马,自然是比来时脚程快许多。

    黑灯瞎火的,许多人手中都拿着火把,那些胆小的马驹们都只敢远远地跟在后面,而寄奴的灵慧却是丝毫不畏惧的样子,昂然挺着胸,不疾不徐地大步前进。

    萩娘见这山路有些眼熟,不由得问道:“徐郎,此地可是我们来时被劫道的地方?”

    徐沐闻言,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苦笑着转身答道:“仿佛就是这里,如今是深夜中,我们又什么财宝都没带,应该是不会惊动那些土匪吧……”

    似乎是特地为了令他难堪似得,就在他转身的当儿,萩娘便见那山上星星点点地燃起了火把,显然是发现了山下这一行人的行踪。

    萩娘无奈了笑了笑,对着他的身后指了指,徐沐一回头,顿时惊呆了,忙匆匆下令,吩咐众人尽快前进。

    但是,要和山贼比脚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人家是从山上下来,你却是绕着山走,如果山体是个圆圈的话,你走的就是圆周,而山贼走的是半径,除非这山很小,不然是怎么都走不掉的。

    这座山,显然并不小。

    为首的土匪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魁梧男子,他手里举着火把,好整以暇地在路中间堵住了道儿,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火光照耀下,倒也显得十分威风,他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自投罗网:“几位,又见面了,一向可好?”

    今时不同往日,此次徐沐身边有着数十名侍卫相随,又是轻车简装的,本是不怕他什么。

    然而此时却是耽误不得,一刻延误,便是不利于军情,而毋敛城中的徐城主,只怕现在还毫不知情,他们必须得尽快赶回毋敛城才行,又怎有时间同这些土匪纠缠?

    徐沐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他收敛着自己的性子上前,拱手道:“几位大哥,我们此番并没有带什么财物,劳您空走一趟,实在是罪过,然我这还有一袋银两,虽是不多,但也足够表达我们诸人的诚意了,不如您姑且笑纳可好?”

    那男子接过了银子,却是摇头道:“太少。”

    徐沐一时十分为难,这银子本是身外之物,给他也无妨,然而如今却是的确没有余财了,他思前想后,只能解下自己的佩剑,双手递了过去,笑道:“在下敬您是个英雄,便将此宝剑送予您,此剑虽非什么名家所铸,但也是锋利无比,可谓无坚不摧,您大可试试手,若是喜欢,便不妨收下。”

    “哼,无坚不摧?”那匪首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接过那宝剑,随意地在路边的山石上一砍,却见火星四溅,剑锋受不了摩擦之力不免碰坏了些,而那山石却是丝毫无损。

    徐沐连阻止他都来不及,却见自己的爱物在他手中已被摧残得缺了个口,不由得怒道:“怎的你这人不讲道理,哪有人用剑去砍石头的,怎么可能有剑能砍得动石头?”

    那男子却是毫不可惜地丢下那把剑,促狭地说道:“若是有剑能做到,你待如何?”

    徐沐气冲冲地说道:“我不信,若真有这样的利刃,我全队人马任由你处置!”

    ()是,,,,!




第五百零五章 起兵(三)
    那男子哈哈大笑,就连身后那些山贼党众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也不要你这全队人,你们这些人平日都养尊处优的,若是让你们住我们的山寨,我还怕养不活你们呢,我只要一个人……”

    那男子突然抽出自己背上的长剑,眼中一片冰冷,直直地指向马背上的萩娘。

    此言一出,不仅是徐沐和寄奴,就连萩娘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已是戴着帏帽,又着了男装,这男子却还能在夜里看清楚她的所在,可见他眼力极好,并且显然是自从上次被自己三言两语吓退之后,还一直惦记着自己。

    徐沐尚未开口,寄奴却已经翻身下马,连剑鞘一起举起自己的佩剑,礼貌但严肃地拱手行礼道“恕难从命。”

    “哈哈,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若我非要抢人不可的话,你便要与我拼命罗”那男子似是并不生气,笑眯眯地问道。

    寄奴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冷然道“正是。”

    “好,那我便看看你要如何与我拼命……看剑!”那男子原本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却是突然出手,迅捷无比地一剑刺出,竟是直指寄奴的胸前。

    那剑刃似是锋利无比,一剑挥出,半点声息也无,剑身似是如一张纸片一般薄,却是剑到之处,所向披靡。

    萩娘的惊叫声竟是还没有寄奴的反应快,他猛地起跳,往后一躲,这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剑,但他前半块衣襟却是已被那剑风波及,胸前被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滑稽。

    山路狭窄,那男子提剑跟上,又是狠狠地一剑刺出。

    这次寄奴却是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地双手举起那剑鞘一档,只见火星闪烁之处,固然那剑鞘并未断裂,可那看似薄如蝉翼的长剑竟然也是丝毫无损,只是如灵蛇之舌叉一般,柔软地弯了一下而已。

    怪道这柄剑看起来这般薄,原来竟是一柄软剑。

    当时的冶炼技术实则并不先进,虽则兵器已经开始用铁器,但质量却是参差不齐,这样的软剑,大部分人只是听说过而已,而亲眼所见,于许多人却是第一次。

    就连徐沐身后的护卫们,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寄奴心中也是大惊,这剑若是这般锋利,又百折不饶的话,自己的那柄剑还没出鞘便已是输了。

    此时那男子已然站在了徐沐一行人中间,他一声唿哨,飞身而起,那长剑又再次出手,这一次,却是并没有往寄奴而去,而是快捷无比地刺向马上的萩娘。

    萩娘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见他的剑身贴着自己的脸颊斜斜地擦了过去,一缕被风吹起的发丝好巧不巧地拂过剑锋,竟是如风中之柳絮一般,纷纷飘落在地,竟是已被削断了。

    她面色惨白,紧紧地抓着手上的缰绳,心中惊疑不定。

    若是方才那一剑没有故意刺歪的话,只怕自己不死也伤了,这男子,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下一瞬,她便明白了原因。

    寄奴立时便红了眼,再不瞻前顾后,也不一味防守,而是刷地拔出了自己的剑,狠狠地向那男子进攻过去。

    两人身手都很好,又都长于轻功,故而打起来如行云流水一般,十分地飘逸灵动,煞是好看。

    徐沐已是看呆了,而众人也是看得屏息静气,连叫好都顾不上了。

    十来个会合下来,寄奴固然是有些气喘,那男子也是动作渐慢,忍不住一剑挥出,将寄奴推开几丈远,自己率先放下了剑,笑道“不打了,这样打到明天都打不完,若是我一剑斩坏你的剑,又显得不够光明正大,不过是占了兵器之利罢了。所以,还是不打了。”

    寄奴扶着剑,亦是大声说道“你既然知道利害,那便好好地放我们过去,需知军情如山,即便是迟了一刻,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男子惊讶地问道“你们,竟然是军人”

    徐沐忙上前自我介绍道“在下徐沐,毋敛城人,奉了殿下之命,克日便要领军出征,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以免无谓的伤亡。”

    那男子愣愣地看着马上的萩娘,又看了看徐沐和寄奴,竟是丢下了手中之剑,倒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蒯恩,兰陵承县人,愿率兄弟们入军,望两位接纳。”

    这一下真是令人摸不到头脑。

    反倒是萩娘,此时却是能理解身为男子这种莫名的激情和冲动,庸庸碌碌也是一生,作为土匪,此生唯一能出头的机会,许是就在眼前了吧。

    蒯恩一说完,他身后的土匪们先是一愣,继而便是纷纷挥舞着兵器,附和道“老大去哪儿,我们也去哪儿。”

    也有有儿有女不愿离开的,不由得有些面露难色,默然垂手不语。

    蒯恩却是郑重地对徐沐再拜,认真地说道“将军,在下明白您心中的顾虑,但请相信在下的诚意,若不是为生计所逼,我们兄弟又怎会上山做土匪,更何况此地临近昆川,我们兄弟早就萌有退意,不过是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如今我寨中约有两百来号人,愿意随我一起的,少说也有五十个,个个都是骁勇无比的,若您愿意收纳至麾下,在下感激不尽。”

    徐沐仍是沉吟,不敢轻易决定,寄奴却是忍不住对徐沐说道“徐郎,此人武艺高强,应是远高于我,却顾念着不占兵器之利而处处容让,并非持强斗狠之徒,而颇有君子之风。您不如便答应他们的请求吧,于您家族乃至于军中都应是颇有裨益。”

    萩娘亦是笑着说道“此人方才动手之时,看似狠辣,却实是很有分寸,出手间留有余地,可见其心存仁厚,虽则身为土匪,上次也好,这次也罢,均未伤到我方一人一卒,故而奴也以为,此人可留。”

    徐沐不由得想到了殿下亲口对他吩咐的“若是有未决之事,便可从臧氏之意”这样的话,心中已然软了几分,却是顾虑着其他山贼们,便对那蒯恩说道“殿下本就命我从民间征兵,若要收编你们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军中之职,与你们山寨却是不同,若你们一众一同从军,便都是从小卒做起,即便是你,也不能例外,届时你和你兄弟们都是最低等的士卒,唯有待建功立业之时,才能擢升,你可愿意”

    蒯恩想都没想便大笑着说道“您太小看我了,这什么山寨的寨主,也不过是兄弟们无人带领,才硬是推我为首的,在下从未将这些虚名放在心中,在寨子里,我们本就都是一起共患难的兄弟,从军了,我们自然都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又何须分什么彼此呢”

    。



第五百零六章 起兵(四)
    徐沐赞赏地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如此,我自是没有理由拒绝你们,只是这其他人,你又要如何安置呢”

    蒯恩欢喜地一跃而起,转身对山贼们大声说道“兄弟们,兄弟们,愿随我从军的便跟来,若不愿的,便自行回寨子去,守着寨子里的粮食过活就是,待本大王得胜归来,再和你们共饮千杯!”

    萩娘闻言,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这山大王就是山大王,三句话脱不了匪气。

    众山贼本是下山来打劫的,如今却是意外地突然改变了人生,这世事也实在是无常。

    昆川到毋敛有千里之遥,来时他们便悠悠地走了十来天,此番回去虽是轻车简行,却也走了三日方才抵达。

    一路上那蒯恩简直是和寄奴形影不离,他本没比寄奴大多少,又是一样的嗜好武艺,两人每日打打闹闹的,倒是感情甚好。

    最有趣的是,当蒯恩知晓了萩娘便是寄奴的未婚妻室时,立刻便惭愧地下拜,向两人道歉,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因为这小娘子有多美貌,不过是看她伶牙俐齿的,抓回去做个压寨夫人,替我管管寨子里那些妇孺们,倒也能省心。”

    萩娘闻言,白了他一眼,心中却是十分不忿。

    虽然如今的铜镜不像后世的镜子那样照的十分清楚,但她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逐渐长成的娇艳容貌,自是比寻常女子要美貌许多,这家伙却这般贬低自己,把自己说成是个泼妇似得,会不会说话呢。

    寄奴却是哈哈大笑,谦和地扶起他说道“这我倒是十分赞同,若是萩姐姐做了压寨夫人,只怕一寨子的女子都被管的老老实实的,一个都别想翻天。”

    萩娘自是也白了他一眼,心中却不由得想象着自己真的做了山中女大王,那个画面感十足的场景,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说起此番要去攻打的桓玄一族,蒯恩却是一无所知,他长年累月地在山里“隐居”,最多只能从来往商贾口中探听到南中的一些琐事,又怎能知晓外面的世界呢,于政事一道,可说是白纸一张。

    用他的说法,便是“陛下让我打谁,我便打谁”,抑或是“跟着刘兄弟一起上就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众人终于到了徐府的时候,寄奴便带着蒯恩一同去见徐城主了。

    徐沐也清点了蒯恩所带的土匪们,共计六十一人,都做上了花名册。

    正如萩娘所料,这徐城主一听说爨王的决定,几乎没欢喜地跳起来,不停地说着“殿下英明”之类的话,又是好一番鼓励徐沐和寄奴,更是想要亲自领兵,幸而在众人的劝说下总算是暂时消停了。

    对于蒯恩,他却并没有太过重视,即便寄奴郑重其事地向他举荐,徐城主也不过是一挥手,笑着说道“那他以及他那些僚属便归你统率就是了,你们也好多亲近亲近。”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虽然蒯恩还是不过是个小卒,但在寄奴的前锋军中,自是无人敢不服他。

    这罗倮族六寨,平日虽是各自管着各自的内政,然而如今爨王下令起兵,应是也不敢过于阳奉阴违,而汉族的大将中,自然是以孟、霍、吕、尹四族最为强盛,再加上新兴的徐氏和董氏,一样是六军齐进,虽然各部的将士并不多,却也都是英勇善战的成年男子,加起来差不多也有数万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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