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只要是个做皇帝的,就一定会有一个重大的通病,就是“猜忌”。

    这样的话虽然没有立刻打动司马曜的心,却在他心里埋下了一个问号,谢安是不是真的并不表里如一呢

    司马道子继续下猛药:“王国宝还给王妃说了另一件事情,当年父皇当初登基时,谢安是持反对态度的。”

    司马曜果然心里一震,问道:“为何”

    “太和六年(公元371年)时,桓温让太后下令,废了海西公司马奕,立父皇为帝,当时谢安曾称这种行为叫做‘篡逆’。”司马道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

    当时桓温废立皇帝的目的是为了立一个老弱病残做皇帝,好方便自己篡位,从这个角度来说,谢安的评价无可厚非的。但是反过来说,如果桓玄的这种行为真的被定性为“篡”的话,那当初被立上去的皇帝,也就是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两人的老爹,司马昱的帝位,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桓温死后,司马氏没有去翻旧账清算他,可以说,没有桓温,就没有司马曜的帝位。

    司马曜不由得十分心惊,自己的帝位是从老爹手里继承下来的,如果王谢两家抓住当年的这个把柄,硬要说自己的皇位来得名分不正,再行废立之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谢安当年说这话针对的并不是司马昱,但是当年与现在可说是形势完全不同。

    谢家究竟意欲何为

    有句话叫“疑人偷斧”,在司马曜身上是非常真实的写照。

    之前司马曜再怎么防备谢安,也是十分隐晦的,也并不真心认为谢安犹存歹意。

    而脑海中被种下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原先怎么看谢安怎么勤劳勇敢,现在就怎么看都是满腹阴谋。特别是谢玄的北府兵,由于后秦苻坚政权的内乱越来越严重,在北伐的道路上也越走越顺,对司马曜的压力就越来越大。

    当年的桓温不也是打着“北伐”的名号,行夺权之事吗

    司马道子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不由得十分得意,决定回去好好褒奖一下自己的内兄王国宝,多亏他出了个好主意啊。

    建康的雪和北方的鹅毛大雪是完全不一样的,北方下雪的时候不冷,雪融的时候才冷得刺骨,而南方的建康,甚少下雪,也甚少能积起来,却是冰冷阴湿,让人十分难受。

    萩娘坐在屋内,望着屋檐上慢慢积起的雪花,对着采苓亲昵地说道:“采苓,你看这雪,比以前都要大呢。”她和采苓都是十分内敛的人,此时却像两个真正的小女孩一样,眼睛里面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许是因为郑氏威风不再的关系吧,采苓的神色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活泼,不再是之前战战兢兢,一副绝不敢行差踏错,一板一眼的样子。她眉开眼笑地回答道:“最好再多下一会,等雪停了我们好去堆雪人,让我母亲拿个胡萝卜过来做鼻子,可好玩呢。”

    萩娘心内暗叹,以前自己总觉得自己生存压力大,却不知身边的人更是如履薄冰。

    &nb




第六十九章 焚雪(一)
    此时她见翠环的表情就知道她有话说,鼓励地问道:“朱姨娘,有事找我吗”

    翠环一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样子,绕着圈子拉起了家常:“阿郎昨晚用膳的时候,夸了好几遍那野鸭子汤呢,只说鲜美得很,又熬得入味。我也同阿郎说了,这都是女郎的孝心呢,变了花样给您开胃,只怕您胃口不好,影响身体。”

    萩娘微笑道:“鸭子性寒凉,这季节也不好多吃,若父亲喜欢,我便叮嘱厨房过个几天再给父亲做,朱姨娘也要多劝劝,免得父亲一时贪嘴,吃多了不好克化。”

    翠环赶紧回道:“正是,正是这个理。”又畏畏缩缩地憋出一句:“阿郎的意思是,知道女郎每日事忙,倒想着正院里的差事可以让别人分担分担,也好让女郎松泛一些。”她一边低眉顺目说着,眼睛里却闪着不容置疑的期待的神情。

    萩娘立刻就领会了她的意思,含笑道:“父亲想得甚是周到。”

    翠环对自己父亲确实是一片真心,因此也不会使什么手段去害他,而且郑氏失势,翠环正是急于讨好臧俊以提升自己地位的时候,她又在郑氏身边耳濡目染了许久,对于管家也自有心得。

    如此看来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安排,还是可行的。

    她继续说道:“不如朱姨娘就多操劳一些吧,父亲的起居交给你来安排我很放心,你又深知父亲的喜好,理应是十分贴心的。此事就这样决定吧,一会我就和刘妈妈说一下。”

    翠环大喜过望,没想到女郎那么好说话,她喜笑颜开地感激道:“女郎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阿郎,绝不会让您失望的。”定下了这事,她底气也足了些,十分开怀的样子。

    萩娘不是不明白她那些小心思,只是翠环目前的地位,对她还没有足够的威胁,如果翠环能安分守己地侍奉臧俊,自己也不介意给她一些小小的权力和地位,好让她更有动力。

    送走了翠环,萩娘出神地望着雪地上逶迤的足迹,不由得想起了寄奴。

    这孩子真的一去不复返,好久没有听到他和采棠笑闹的声音了,倒显得这西苑也寂静了不少。

    翠环的事对她是一个小小的提醒,想要把整个府内的事务运转自如,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己的亲信,翠环目前来看勉强可以算小半个,李妈妈和任安两人一内一外算是两个,最多再加上一个崔妈妈,满打满算也就三个,要管好这阖府的事务,确实太少了。

    要不要把阮妈妈带回家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阮府的宅子还需要阮妈妈镇守,那是她最重要的大本营。

    都说强将无弱兵,可她兵太少怎么办呢

    萩娘带着李妈妈等人去了前院,李妈妈的男人任安现下也正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多年前臧府的内务也曾由任安打理,但是毕竟生疏了那么多年,再加上原先郑氏安排的管事都自持经验丰富,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萩娘走到院子外就远远地听到有人争执的声音:“任管事,现如今我们都喊你一声管事的,可你也不能仗势欺人啊。这账本原就是积着多年没有理过的,我们郑家大奶奶都不曾叫我们理帐。你虽是管事,倒也不算是正经主子,屁股还没捂热呢,就急着拿我们这些多年的老人开刀,我倒想问问您,这是个什么理”

    萩娘气笑了,快步走上去,问道:“我



第七十章 焚雪(二)
    悠悠的半盏茶一喝,家法也被请来了,萩娘点点头,柔声说道:“按住了打二十板吧,小惩大诫也就可以了,总不能让别人说我因为一点小事就苛待下人。”

    敢情您这还不算苛待下人啊,这实打实是件小事好吗二十大板那倔强的男子不由得在心里腹诽。

    臧家的家奴就算再不会看眼色也知道现在是谁当家做主,女郎吩咐了要打的,怎么能手软。

    齐齐上前去,把个刁奴死死地按在地上,两个人高马大的就拿起家法,准备下手。

    这板子又粗又重,二十板下去不死也残,那人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惧,连忙求饶道:“女郎饶命,是小人无礼了,还请女郎大人有大量,饶过小人这一次吧。女郎但有吩咐,小人无有不从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这板子决不能吃的。

    萩娘瞥了他一眼,说道:“这板子却是非打不可的,要是不打,你心里还不得得意呢,说不定,还得取笑我心慈手软,风声大雨点小。不行不行,打还是要打的,有什么话,打完再说。”

    那人心里一凉,这小姑子年纪虽小,却洞察人心。自己那些小心思都被看穿了,这下可完了,看来这顿板子是跑不掉了。

    他又想走曲线救国的道路,凄凄婉婉地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还请女郎既往不咎,宽恕小人一次。小人必尽心办差,听从女郎的吩咐……并不是小人舍不得自己吃苦,只是若把小人打坏了,也耽误小人为女郎办事……”他抬起头来,一脸哀求的样子,却偷偷观察着萩娘的神情。

    萩娘似笑非笑地瞥了任安一眼。

    他立刻会意,连忙说道:“还请任管事帮我说说情,我必当结草衔环,报答您的恩情……”

    任安是个宽厚的,又担心女郎的名声受影响,迟疑着开口道:“女郎,不如将这板子记下,让这奴才将功赎罪也是使得的。若是他记不得今日的教训,再行忤逆之事的话,到时两罪并罚,多打几十板子也就是了,您看……”

    萩娘本就是来给任安做脸的,听他这么一说,自是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她点点头,正色斥道:“你这刁蛮的奴才,若不是任管事给你求情,我可不会让你就此蒙混过去。你可要知道,你是我臧家的家奴,便是我把你打残了打死了,也没人能说半个不字。臧府一向待下人宽厚,可不是为了让你们都养出性子来忤逆主子。”她环顾了一下前院那些看热闹的家奴们,冷冷地说道:“我把话就放在这,以后谁不听任管事的差遣,或者口上答应得漂亮,暗地里却阳奉阴违的,也不必来给我回话了,直接打发了出去,倒是给我臧府省点口粮。”

    萩娘虽只有十三岁,此时说话却掷地有声,威势十足。家奴都战战兢兢地跪下听训,低眉顺目地各自答应了下去。

    那死里逃生的家奴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这下就算是不在内院走动的家奴们也都明白了,这府里如今风向完全变了,从前那郑氏的威风不过是老黄历了,如今这位臧家的大女公子才是家里说了算的话事人,所以该讨好的可以讨好起来了,眼珠子放放正,她的亲信那是能随便得罪的吗

    撇开了众人,萩娘问起了任安:“此人姓甚名谁,是什么来路”

    &nb



第七十一章 焚雪(三)
    第二天,雪停了,只是地上还有少许积雪,萩娘却等不及了,吩咐套了车就带着侍婢们去了建康。

    臧家在建康城内有两家铺子,一家卖米粮,一家卖成衣。

    照萩娘的想法,这两家铺子都不太靠谱,卖米粮的,一到战乱时候,第一个被哄抢,就是不被流民哄抢,被官府征了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而卖成衣的……现下许多流民温饱都是问题,怎会来光顾成衣铺,而高门贵族家的衣服多是奴婢侍女自己手工做的,又或是著名的裁缝那里订做的,怎么都轮不到出去买,所以生意也应该好不到哪儿去。

    可是当她的马车停在了西市成衣铺的门前时,她却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郑氏实在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并不是让成衣铺只卖那些绸缎绫绢制的精细衣物,而是也卖便宜的粗麻布衣服。两晋时期,绢布已经算是十分高端的布料了,甚至,绢按匹来计算时,还可以作为货币通用,时人都已经见怪不怪。而平民百姓的衣物多是用麻布和粗平布制成的,这些布料粗糙但厚实,因此十分适合劳动人民穿着。

    这些粗料做的衣物都大大咧咧地挂在店铺门前,像是一幅活广告。因此臧家成衣铺门前,走进走出的客人们熙熙攘攘的,很是热闹。

    而最重要的是,一般的成衣铺都是曲高和寡,普通百姓很少会光顾,而臧家的这个铺子,由于平民也消费得起,所以人流就相对繁忙。每个人都可能会有发一笔小财的时候,那相对其他瞧不起平民的成衣铺而言,去自己熟悉的店铺买件好衣服穿穿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萩娘并不想在这个繁忙的时段去打扰自家店铺做生意,不过她也不想浪费难得进城的观察机会。

    她和李妈妈下了马车,装作是普通客人,走进了自家店铺。

    门前的小厮很有眼色,只见她一个弱质小姑子穿着华丽,又戴了帏帽,便知道是大客户上门了,忙不迭地将她请了进去,又叫了掌柜的来相陪。

    掌柜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客气地将萩娘请入雅室内奉茶,又唤了婢女过来服侍。

    萩娘坐定后,掌柜的开口问道:“不知女郎想买什么款式材质的衣物,是为了何等场合穿着的”

    古代和现代不同,衣服的颜色、式样都很有讲究,并不是可以随便乱穿的。以前可不是还有不通世事的书生穿着寿衣出门的笑话吗,看似简单的花纹和做工,都标志着这衣服的特定用途,不是随便拿来就能穿得。

    萩娘和气地说道:“我就是见到贵店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才进来看看的,不知贵店什么衣服做得最拿手”

    掌柜面有得色,介绍了起来:“小店不敢夸什么海口,只是我们家的白叠布内衣是远近驰名的,布料是最好最柔软的,做工精细贴身,还能够免费绣上女郎喜欢的花纹,价格也十分实惠。”

    萩娘不知道什么叫白叠布,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感觉,于是便请掌柜的拿出来看看。

    掌柜的唤了婢女去拿,又介绍了好几种衣服,萩娘这才发现,这成衣铺居然连荷包都有得卖。

    她好奇地问道:“这荷包家家户户的女子都会自己缝制,又是十分私密的贴身之物,为何你们还卖这个难道真有人买吗”

    掌柜的摇摇头,说道:“女郎有所不知,建康城内有许多家族,原本只是小门小户,因着姻亲或其他什么缘故一朝富贵,他们家的女儿不擅女红,又到了适婚年龄,因此会来店里订做荷包绣帕等小物,充作是自己缝制的,拿来撑撑场面。”

    萩娘失笑,这样的生意经都能被发现,这建康不愧是富庶之地,商业十分发达。

    她拿起掌柜送来的白叠布内衣,失望地发现就是普通棉布,也



第七十二章 煮酒(一)
    此时米粮铺掌柜赵吉已然走了出来,他三十来岁的年纪,一脸精明的样子,只是眼中充满了警惕,戒备地观察着萩娘的神情。

    他行了个礼,就站在一边,唯唯诺诺地等着答话。

    萩娘问道:“你这米粮铺,怎的不卖米”

    赵吉一脸老实的样子回答道:“回女郎的话,这时局不安,米铺进不到米也是常事,并不单单是今天开不了张。”

    萩娘哑然,这进货的事情她可是两眼一抹黑,她试着问道:“平时都是从何处采买米粮既然现在采买的那家没粮可卖,为何不多找几家大庄子采买呢”

    赵吉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张口结舌地说:“我们一向都是找丹阳郡城的郑家买米的,从未联系过其他大卖家。”

    萩娘能猜到这个答案,或许这就是郑氏在掌管臧家庶务时隐晦的圈钱手段。

    她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多问你别的了,你把你店铺的账册拿出来我看看。”

    赵吉更是抗拒,他推脱道:“这账册也好久没理了,女郎估计也看不明白,待我整理好了再给女郎送过去可好”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其中的猫腻还需要抽丝剥茧,慢慢发现。

    萩娘含笑说道:“也好。”又假作无意地问道:“刚才引我们入内的妇人可是你妻子我看着她有些眼熟呢。”

    赵吉失笑:“怎会,她早就不在臧府当差了。”

    萩娘向李妈妈若有所指地使了个眼色,只是李妈妈仍然一脸茫然。

    再问下去就有些失礼了,这事也并不着急,因此萩娘起身告辞了,又叮嘱赵吉要尽快将账册送来。
1...1617181920...17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