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那服侍的小厮大惊,忙一叠声地答应着去了,心里却在纳闷,真的假的怎的以前从未见过这号称是主母妹妹的贵妇人呢。
果然没一会,内院就传出话来,命将桓夫人请入夫人院内相会。
那小厮这才暗道侥幸,若不是来人衣饰华丽,自己早就将她轰出去了,谁知道她竟然真是主母的妹妹,若不是自己一时拿对了主意,恭敬相待,难免要被主母责罚。
时人常说高门大户,大户人家的门第之所以高不可攀,很大程度是因为下人们仗着主子的威势拿腔作势,便是个小小门子,也是那惯会逢高踩低之辈,若是常客熟客,自然是恭敬相送,而若是陌生面孔,但凡露出一点点穷酸或者祈求之色的,难免不被门子为难,非得要奉上金银竹帛才给通报,这样的事情历来都是很正常的。
谢府虽然因谢安为人宽和的关系,下人并不那么势利,但这约定俗成的套路,却是谢安也管不到,更不屑管的,如今的主子谢琰亦是不去理会下人这些小动作,只要不出格不过分,也就罢了。
小刘氏自然懒得去理会这些下人们的心思,她原也是来得突然,听闻姐姐愿意见她,心中一松,便匆匆随着大刘氏的侍女往内院走去。她那机灵的侍女冬儿却是客客气气地给服侍的小厮封了荷包打赏,含笑道谢
第二百零八章 萧墙(四)
和谢安的夫人闲聊这是有多大面子才能做到的事情啊。大刘氏只觉得自己多年没有同外人闲话家常了,而且基本都是别人说,她听听而已,如今要她亲自说皇太后的闲话,和旁人扯些皇室的家常,实在是有些难为她。
然而她刚才信誓旦旦地在儿子面前拍了胸脯的,此时自然不能退缩。
她前后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若论朝堂之事,我也不甚了了。”
小刘氏顿时十分失望,不屑的表情立刻就现了出来,她都想立刻告辞了。
大刘氏却接着说道:“然而与皇太后娘娘相关的事情,我却略知一二。”
冬儿忙凑趣道:“却不知如今皇太后娘娘正忙于何事”因桓玄经常号称入宫办事,所以这事是小刘氏最想知道的,冬儿熟知主子心事,自然就替她问了她不好意思问的话。
大刘氏面上稍有赧色,压低了声音说道:“宫中近日颇有些传闻,一是说皇太后娘娘说是请会稽王在宫中小住,实则是软禁了会稽王,只待找个理由兵刃相向呢,届时自然是由皇太后娘娘掌权,内外大事都将落入太原王氏之手了。”
这虽是大事,小刘氏却不感兴趣,她着急地问道:“还有何事”
大刘氏更是难以启齿的样子,柔声劝道:“妹妹,世上之事有可为有不可为,许多事是不能强求的。”
小刘氏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姐姐所言,妹妹怎么听不懂您指的是什么事”
大刘氏却故弄玄虚道:“妹妹早晚会知晓的,如今外人也只不过是揣测罢了。”
小刘氏问道:“难道此事同我家亦有关系”
大刘氏没有回答,面上的神色却令人不会误会,自然是和桓府有关的,特别是与桓玄有关。
皇太后娘娘能有什么事情和桓府有关,又令外人私下议论纷纷却不敢明言的
小刘氏忙问道:“难道我夫君也参与了皇太后娘娘谋算会稽王之事”
大刘氏“扑哧”一笑,答道:“妹妹就当是如此吧,桓公自然是参与了皇太后娘娘的计划的,不仅如此,他还是皇太后娘娘的心腹呢。”
说着,她故意作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的神色,意味深长地对她微笑了一下。
小刘氏便是再傻,此时也明白了大刘氏的意思,不由得柳眉倒竖,怒道:“这老贱人,她怎么敢!”
她一着急,便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外倒,怒骂道:“怪道我说怎么我夫君每次进宫都深夜才归,还满脸的春色,原来是王法慧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自己夫君死了还要来抢别人的,简直无耻至极!”
幸而大刘氏先前就屏退了下人,不然这话传了出去,便是谢府都要受牵连。
她忙故意劝道:“妹妹,我们做人正妻的,不管夫君有多少小妾,都能拿捏在手里,整治得了,只是,像皇太后娘娘这样身份贵重之人,不是你我可以非议的,桓公能被皇太后娘娘……信重,只怕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她瞥着小刘氏的面色,缓缓地说道:“若是有朝一日,皇太后娘娘手握权柄,皇权稳固,届时便是要再嫁与
第二百零九章 萧墙(五)
萩娘原本是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的,被他一说立刻羞得满脸赧色,气急败坏地捶他的肩膀,笑骂道:“什么叫我们的孩子,人家都还没嫁给你好吗!”
谢琰得意地笑道:“你总是我的妻子了,难道你还要给旁人生孩子不成我又没说错。”
萩娘倚在他怀中,心中暖暖的,难以克制地真的遐想起来,若是自己和谢琰的孩子,继承了谢氏家族一贯的美貌俊逸,只怕还比自己长得更好也不一定呢,她不由得很是神往。
谢琰见她不再反驳,很是顺从的样子,更是觉得可怜可爱。
他隔着中衣抱着她娇小的身段,轻轻地吻上了她的脸颊。
萩娘被他抱得透不过气来,小脸红红的。
如今她长居谢府之内,在外人看来,自己早已名节尽毁了吧,自己又何必顾忌旁人的目光呢
她并没有如同平日一般,坚决地将他推开。
而是抱住了他的肩膀,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颈。
然而谢琰毕竟尚有几分神智,强自住手,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转过脸去,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萩娘……我实在是难忍。”
萩娘亦是后悔无比,总觉得自己是多冷静的人。
但在心爱的人面前,总是屡屡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恨不得把什么都给他,只要他喜欢就好。
这样的心他不知是不是明白,但自己的行为却实在是不合闺训,过于大胆了。
她羞涩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言不发地上塌躺下,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谢琰却以为她生气了,忙坐在她身边,讨好地笑道:“萩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又不理我……”
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可爱,萩娘忍不住笑道:“我没不理你啊。”
谢琰心里一松,握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萩娘,不管将来谢家是富贵还是落败,不论是掌权得势,亦或是沦为为平民,我对你一定是不离不弃,绝不会辜负你的。”
萩娘答道:“琰郎,我对你的心亦是如此,我之前便说过,若是谢家在建康实在是难以立足,我们便退隐山林,学谢相一般,悠游东山,闲情野趣,亦是我一生所求。所谓的富贵权势,真的只是过眼云烟而已,世间万物皆有定律,凡事有起就有落,与其等到一切不可回头,不如急流勇退,倒是更符合我的期许。”
谢琰摇头道:“我不能这么自私,为家族计,为我那些还没入仕的子侄,我都不能不去一争就撒手不管谢家的未来。只有我和兄长能得势,我们的子侄中有人能担任重职,我们谢家才能延续家门荣光,届时我才能放心地交过这担子,和你一起闲适度日。”
他宠溺地望着萩娘,安抚她道:“若是此番我们能成功,那离我们隐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两人性格相似,都是聪慧而内敛的,许多话不需要再多说,自然而然就能互相理解。
萩娘只要在他身边就觉得很是安心,甜美地对他微笑了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睛,倦意又涌了上来。谢琰见她睡得安稳,自是不去惊动她,连握着她的手也不敢随便乱动。没多久,她便不由自主地沉沉睡了过去。
刘氏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自己儿子坐在塌边,小心翼翼地守着萩娘的样子,她心中不满,正要出言相询,却见谢琰
第二百一十章 女官(一)
即便是贵族世家中,那些看不上太原王氏得势的亦是落井下石,自是无人愿意去追究事情的真相,纷纷故意附和,帮着推波助澜,因此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建康城中一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事自然瞒不过皇太后娘娘,王法慧听闻之后不由得气急败坏,怒道:“桓玄这小子,事情还没给我办成,倒给我惹了一身腥。”
陆女官忙劝道:“娘娘慎言啊。”
王法慧怒道:“我慎言有什么用,全建康的人都在传这事!我纳闷了,究竟是什么人告诉了那桓刘氏更何况我和桓郎根本没什么苟且,传闻却这般详尽,连我送了桓郎帕子,桓郎为我出主意这些隐秘之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半真半假的,不由得旁人不信。”
宫中必然有别人的眼线,这是必然的事情,更是防不胜防,但皇太后的宫中,服侍的都是谨慎之人,连内宫之事外人都能知道,王法慧顿时觉得自己无处遁形,不由得恼羞成怒,吩咐了陆女官将宫中众人都集中起来,定要在后宫大举排查一番才行。
此时,一个小宫女来报信说,妙音娘娘的女官严女官暴病身亡了,妙音娘娘派她来问皇太后娘娘可有旨意。
王法慧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一个普通女官而已,难道还要我下旨厚葬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小宫女唯唯诺诺地去了,王法慧却觉得不解恨,问陆女官道:“你说会不会是妙音将这消息传出去的我想来想去,内宫之中唯一不可靠的人就是她了,她又像是对桓郎很有情谊的样子,既有这么做的理由,也知道内宫种种细节,此事太像是她所为了。”
陆女官不好说妙音的坏话,只能顺着王法慧答道:“奴婢只知道奴婢调教的宫女都是十分忠心的,绝不会被一些小恩小惠打动,而妙音娘娘的心性如何,恕奴婢实在不敢置喙。”
王法慧不满意地说道:“让你说你就说,这宫里你除了我,谁的眼色都不用看,谁敢为难你,我自然有让她消失的手段。”
陆女官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奴婢看来,妙音娘娘倒似是像娘娘说的那样,心中颇有些主意,但是奴婢也很质疑,这内宫和外间甚少有联系,妙音娘娘就算有这个心思,又要怎样将消息传出去呢”
王法慧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吩咐她道:“你派几个机灵的小宫女去她宫里盯着她,看她平日都和哪些人来往,只怕便能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那幕后主使了。”
陆女官忙应道:“是,娘娘。”便带着众宫女下去布置各种搜宫等事宜了。
妙音自前番得偿夙愿,得了桓玄的宠爱之后,便时常神思不属,对他更是思念,但他亦是有言在先,令她不必再关注其他琐事,只自保即可,因此严女官后事的处理,她便没有插手,只是依着皇太后的意思,根据旧例照办就是了。
所谓的旧例,也就是将严女官用草席一裹,丢在宫女停尸的屋内,若是七天之内有人来认领,便由他领取,若是没有,便丢到宫女死后专用的乱葬岗上,找个坑洞草草埋了也就是了。
她常这样出神地望着窗外,因此顾女官也不打扰她,只是指挥着传膳的小宫女们将膳食一件件放在桌上,全部布置好以后,才恭敬地对妙音说道:“娘娘,可以用膳了。”
妙音闻言回头,却正望见桌上正中一碗油光红亮的大肉,不由得一阵恶心,捂住了嘴,怒道:“怎的上这等荤膻之物,还不快撤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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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女官(二)
宫外的谢琰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妙音娘娘的贴身女官严女官因病身亡的消息,他立刻起身,吩咐萩娘道:“我这就出去一趟,晚膳可能不回来吃了,你自己在家乖乖呆着,若是无聊便让采棠陪你打络子玩,恩”
萩娘却没被他岔开话题,认真地问道:“可是宫中有消息了”
谢琰只能点头道:“我明白,我会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的,不会蛮干,你就放心吧。”
萩娘笑道:“虽然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我还是不得不白嘱咐一句,若是失败亦不是什么大事,行事别太冒险,若是把你自己搭进去,让王法慧发现你和这事有关,那才是最差的结果。”
自己要火中取栗,又怎能不冒险
谢琰心中虽然不以为然,面上却从善如流地答道:“这道理我自然省得,你别太忧心了。”
他坚定地转身离开,那背影显得更加挺直颀长了,步伐十分稳当,带着些许决绝。
萩娘见他心意已决的样子,不由得更是忧心忡忡,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对策。
建康宫本就是由几家大的民宅改建而成的,因此除了最外一圈严严实实的围墙外,就是内圈一层矮墙,表示这是内宫,不能擅闯的而已,其实颇为简陋。内宫一般很难进去,而外层宫苑却相对宽松,只要能想办法通过门口的守卫就可以了。
谢琰带了帏帽,吩咐家奴驾了没有族徽的马车,亲自来到宫门之外。
墨儿穿了江东世家家奴的服饰,上前和守卫们寒暄道:“侍卫大哥们辛苦了。”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两块碎银子塞到为首之人的手中,笑道:“我们是吴郡严氏府上的,听闻我家小姑子在宫中出事了,我家老夫人便派我来扶灵回去,还请大哥们行个方便。”
那侍卫头领却颇有几分小聪明,口中问道:“严女官之事,就连我们宫中之人,亦都是今日才得知,吴郡距此地少说也有半天的路程,怎的你们那么快就来了”
墨儿不由得汗颜,陪笑道:“虽则我们严氏自两汉以来就是吴地大姓,消息灵通也是常事,但我们做下人的,又怎么能知道老夫人的安排呢还请大哥莫要为难小人了。”说着又往他手中塞了一颗金珠子。
那侍卫还是一脸怀疑的样子,不过他身后的侍卫们显然被金珠子闪花了眼,纷纷上前来说项道:“老大也太较真了,不过是进宫抬一具尸体而已,也值得你这般”“反正出不了大错,老大就让他们过去吧。”云云。
墨儿亦是劝道:“若是我们误了差事,回去难免被责罚,还请侍卫大哥体谅我们这些身份卑微之人,何苦这般认真呢。”
“罢罢罢,你们就过去吧。”那侍卫头领亦是舍不得手上的金珠子,最后只能松口,却仍是不放心,对那群侍卫中的两个机灵的说道:“你们两个,送他们进去吧,可别偷懒开溜了。”
那两个早就盯着那金珠子了,闻言连忙应道:“老大,包在我们身上,管教误不了您的差事。”
墨儿心中不安,待要不让两人跟随,却一时想不出推脱的办法,只能含笑答应下来。
好在这两个侍卫对宫中道路很是熟悉,反倒是很快就将他们带到了严女官的停灵之处。
说是停灵,其实就是一个没人看守的小屋子,此地本就长年停放尸体,又处于宫中人烟稀少的偏僻角落,自然有着一股阴气,连两个侍卫都不由得退在屋外,不敢进去。这屋子幸而还算通风,窗门都开得很大,又焚了驱邪的芥子香,稍稍掩盖了一些阴冷的气息。但仍是空荡荡地,一个活人都没有,本来宫中谁都不愿意沾染死人的晦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女官(三)
那宫女没想到过会遇到这种场面,她不由得张口结舌,最后才憋出一句话来:“是是,奴婢先前也是颇受严女官照顾,因此想来送她最后一程,想不到倒是惊扰到了您,实在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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