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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连玉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伊简
周池连道不敢。转身后面容却有些复杂。
他见赵大老爷毫不犹疑地做了决定,竟开始同情三皇子起来。年幼失恃,被庶兄夺取一切,连给父亲送个贺礼,还要被兄长和臣子百般欺压。他叹了一口气,不过,皇家毕竟不是普通的人家,他们生下来便拥有非凡的地位,自然会带来超于常人的烦恼。
他更在意的却是另一桩事。女儿只不过是闺阁小姐的丫鬟,是从哪里知道皇家的这些事情的还能一针见血地说出这其中的险情,着实令人费解。不过,秦氏打小就没把她当作家生子培养,做出些意外的事也难怪,又或许她是常出府,听说书的瞎侃也指不定。
他笑着摇摇头,不再纠结此事,女儿是他看着长大的,能有什么不对知道了本不该知道的事也必有缘由,他也不必多加怀疑。在这大宅院里,有些事知道的多,兴许能活得更好。
在周家三人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赵家的大门外却迎来了久盼的客人。
一辆青帷马车停在了门前。先下来的是个穿着官绿色比甲的丫鬟,动作娴熟地为车内人打起帘子,作势扶着其下了车。
几个穿着靓蓝色比甲的妇人见状忙殷勤地上前请安。来者正是长信侯府常太夫人一行人。





珠连玉映 第十三章 不速之客(3)
常太夫人看上去三十来岁,脸型略尖,眼睛里透着精明,身穿一件葛黄色织金凤尾团花褙子,石青色的襦裙,点点头,那扶她下车的丫鬟便拿了荷包出来打赏。
常太夫人则神色倨傲,摆足了太夫人的姿态。
几个妇人愈发不敢怠慢,陪着常太夫人穿过了大门和垂花门,垂花门内,一顶软轿停在那里。赵家虽不小,却也不至于用马车代步,平日里请安逛园子都是步行,只是集福堂离垂花门不近,常太夫人身份又贵重,裴氏怕她觉得受了怠慢,便命人放了一台软轿用以代步。
其中一个妇人笑道:“我们太太昨日听说亲家太太要过来,高兴得不得了,早早便吩咐人把轿子准备好”常太夫人听得这话很是受用,和几个妈妈应酬了几句,便由那丫鬟服侍着上了轿子。
轿子的四角都挂着大红织锦香囊,青缎坐垫上设着崭新的锦缎迎枕,再一细看,迎枕和坐垫上都绣了精致的宝相花纹。
常太夫人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赵家的女儿自然是配不上她儿子的,但他们家境衰微,要想在仕途上摆脱泥潭,上上下下都需要银钱打点,所以只得娶个嫁妆丰厚的媳妇,弥补不足。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功勋之家,总不可能娶个商人妇,让人耻笑,挑来挑去,官级不算太低又家底丰厚的人家便只有这一家了。
她听说赵家大夫人裴氏娘家有个哥哥是做珠玉生意的,家境殷实,赵大老爷的弟弟也是仕途无望,做生意倒拿手,而且赵大老爷曾经掌管盐运上的事,这可是肥差,自然也捞了不少银子。
只是她心里总有些忐忑,怕他们同自己家一样不过是强撑着皮囊,今日一瞧,也是放心了不少。
很快轿子就停在了集福堂的院门口。裴氏听见下人来报,检查了一下赵晴宜的妆束,放下心来,笑盈盈地挽着女儿去迎亲家。
二人走到院门前时,常太夫人刚从软轿上下来。裴氏忙上前与其寒暄。
“几日不见,太夫人的气色愈发好了。”裴氏笑道。
常太夫人笑着点头,心中却有一丝不忿。裴氏身穿一件茜红色蝶纹褙子,乌黑的头发梳成圆髻,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皮肤白皙,气度沉静,明明只比她小了两岁,看上去却只像个二十几岁的少妇。而她,常年被这些金银琐事困扰,早上对着镜子看还发现多了几条细纹,恐怕看上去会比裴氏老了十岁。若是丈夫还在,她也不必受这些冤枉气了,更不必和这样的人做亲家
她忘了,老长信侯在的时候,她也只是忙着和妾室争风吃醋,就没有自在的时候,心态不好,面上自然也会显出颓色。裴氏则不然,她自得地管着后院,不过分计较,什么事心中都有一杆秤,过起日子来不慌不忙地,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两厢对比,裴氏在颜色上当然完胜常太夫人。
裴氏没注意到这些,上前亲亲热热地挽了常太夫人进院子。
常太夫人一边与裴氏笑谈,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身边的赵大姑娘一番。
赵晴宜今日一身宝蓝色凤尾团花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裙,绾了一头飞仙髻,髻上斜插了一对金镶芙蓉石杏花簪子,耳上戴了一双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环,脸上有些羞意,看上去倒是十分温婉动人。
她暗暗点头。赵家的人穿戴俱是不凡,想是真的家境殷实。赵大姑娘虽然有些任性刁蛮的恶名,但用心打扮一下,姿色尚可,也不至于太过委屈了儿子。今日一见,倒也没看出刁蛮,便真是如此,日后也是可以拧过来的。未出阁的时候,哪个姑娘不是被捧在手心里养的,但多数人在婆母面前却是另一番风光了。
她心中满意,面上也就更和善了些。随着裴氏进屋落了座,她开始谈及来意。
“过两日便是大姑娘的及笄礼了,正宾和赞者不知亲家太太选好了没有”常太夫人端起茶来,小饮了一口。
裴氏一愣。正宾和赞者她自然是有准备的,常太夫人这样问起是怎么回事,尽管她身份比那些人都要贵重,但也很少有人会让未来婆母来插簪,未免太不像样子了。
她沉吟道:“正宾请的是大理寺卿的夫人柳氏,赞者则请的是我娘家的二嫂子张氏。太夫人怎么看”不软不硬地将事情定了下来。
常太夫人一哽。她原以为裴氏不太懂京中的规矩,自己这样说,她便会顺势提出让她当正宾,届时她再好好教教她规矩,让她对自己更敬重,哪知她竟不容置疑地定了下来,她还能怎么看,只得夸夸那两位作罢。
裴氏见常太夫人有些下不来台,目光投向一旁立着的抱着一个长盒子的丫鬟,温和地笑道:“说起来,倒还有一事让我犯难。”
“哦什么事”常太夫人闻言道。
“行及笄礼的簪子,我挑来挑去也没找到合适的,想是我见识不够,不如太夫人一会儿陪我去挑一个”一旁站着的赵晴宜一愣。
常太夫人闻言笑了,摆摆手道:“不必再挑了,我和亲家太太倒是心有灵犀了。碧云”被唤作碧云的丫鬟闻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抱着的长盒子,正端着呈给众人看。
那是一对金镶玉的卿云拥福簪,正中镶着一颗拇指大的翡翠,翠绿欲滴,成色极佳,仅一尺长的窄面上,雕出的花草虫鸟等图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看得出绝非凡品。
“这样贵重的东西,想必是御赐之物吧”
常太夫人面露得色,笑道:“亲家太太好眼光,这还是我进门的时候婆母给我的,带了些传承的想头,我瞧着这簪子倒和大姑娘很相衬,再者我们两家已定了亲,给她也是理所当然,亲家太太看用这个怎么样”
赵晴宜听着羞红了脸。她方才看着这簪子便出了神,家中富贵,金银财宝从不缺的,可这样的东西,她却见都没见过,又听着常太夫人承认了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一时不免对侯府的日子有些心驰神往来。




珠连玉映 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4)
裴氏虽一直和常太夫人聊着天,余光却注意着老是闯祸犯糊涂的女儿。见女儿这番神色,心下也对这亲家好感倍增,能拿出这样物什的人家,女儿嫁过去总不会吃了亏。
她却不知道,这完全是常氏打肿脸充胖子从自己的体己里挑出的仅剩的好东西了。
“那真是感激不尽了,太夫人。”裴氏笑道,命斐雯收下了簪子。
“一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我看大姑娘出落得也是越发出挑了,得亏是我们家先定了下来,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媒人踏破了门槛来求亲呢。”常氏虽刻薄,说场面话也是老手了。
裴氏母女听得高兴,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另一头,明瑟居里。
意映早已指挥完了,她自个儿的事熨平及笄礼穿的衣服,整理妆匣之类的事也做完了。闲下来,她便拿起了针线,边做边思索下一步该做的事情。
照她看来,回薛家,宜早不宜迟,薛家前世衰落是墙倒众人推的结果,明里暗里有多少敌人都不知道,她必须早早回到那个位置,才有能力观察和阻止。母亲的伤病,哥哥的情事,东西府的矛盾都是棘手的大问题,呆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并且,她也丝毫没有在这里久留的必要。看清了赵家众人的嘴脸之后,她没多呆在这里一分钟,便不自在一分。
只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养父的安危和逃离赵家的方法。那件事涉及到皇权争夺,她不可小觑,必须确保养父安全。
而她想到的回薛家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安平找到许嬷嬷,毕竟京城薛家门槛极高,像赵家这样的人家连见长公主一面都不可能,她一个小丫鬟又怎么样混进去呢
所以,她只需要仿照前世的轨迹便是,只不过,前世是偶遇,这一世却需要装作偶遇,不动声色地让她发现胎记了。
但让她担忧的是,养父养母都在赵家为奴,若她贸然出逃,被视作逃奴,恐怕少不了牵累家里,届时安平山高水远的,一户赵家家生子的性命,她如何能保得住
还有一个则是,她必须查清楚养母和当年她走失一案的关系,解开养母的心结,否则到时即使她顺利认了亲,但养母仍抱着前世那种念头做傻事,她就真的会内疚死的。
因此她还要呆在赵家一些日子,理顺这一切之后,回到她的家族去。但有一个原则是肯定的,她要竭尽全力避着徐家的一干人等,绝不跟他们扯上关系
她想好了计划,心情轻快不少。却见已经到了中午,赵晴宜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于是派了个三等丫鬟印儿去集福堂瞧一瞧。
印儿动作麻利,是个很机敏的小姑娘,很快就小跑着回来回话道:“说是太太留了常太夫人用饭,小姐也在一旁作陪”
意映点点头,裴氏和赵晴宜前世这个时候也对常氏很殷勤,只是等到她嫁过去,知道真相了,便又会有很大不同了。
她吩咐丫鬟婆子们各自回房用饭,自己也很快用完了午膳,想着索性无事,便去前院寻养父去了。
她并不急,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甬道两边的景色。甬道两旁绿树成荫,种着各式各样的花,月季花、桃花、牡丹、海棠、玉兰、木笔、紫荆、连翘、丁香、紫藤都有,只是有些应了季节,开得正盛,有的却已凋零,不复光彩。花种类虽多,却有一种参差不齐的违和感,硬生生地给这美景减去了许多颜色。
她不由想起薛家西府,她的母亲敏元长公主的住处起来。母亲爱竹子,通往她住处的甬道两旁便都种了竹子,有惯见的青竹,刚竹,贵妃竹,还有罕见的桃丝竹,金镶碧嵌竹,龙公竹等,俱是从各地移植过来的,入眼却尽显生机勃勃,无一丝颓色。不远处还有一个湖,两岸的垂柳清晰可见,一阵风吹过,绿影婆娑,只觉得心旷神怡。
她笑着叹了一口气,说什么成竹在胸,运筹帷幄,还不是念家念的厉害。在赵家,看什么都觉得不如自己家。
一路感慨怀念,不知不觉已到了垂花门前。
两个婆子守在门前。一个正打着瞌睡,另一个也有些精神不济。也难怪,暑气还没散尽,大中午的的确让人犯困。
意映上前拍了拍精神不济的婆子。那婆子瞬间清醒过来,有些惊慌,见是意映,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知岚姑娘,你可吓死婆子我了。”意映好笑地道:“妈妈不好好当差,倒怨起我这个路人了”
婆子见她言语间没有怒气,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腆着脸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跟我计较了。不过您在大姑娘身边当差,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可知道我爹去哪里了”意映回归正题道。
“哦,周管事啊,上午的时候见他喊了一些守卫和几个小管事说话,说了好一会儿呢,这会想是散了,大概在倒座房里吃饭吧。”婆子回想了一下,笑着答道。
召集守卫和小管事难道赵大老爷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样快,十有八九便是她料想的结果了。
她向婆子道了谢,跨出了垂花门,又回过头好意提醒道:“亲家太太可还没走呢,你们可别再打瞌睡了,在外人面前落了太太的面子,可不是好糊弄的呢。”然后向着倒座房去了。
那婆子忙将同伴叫起来,转述了那番话,两人都有些后怕,也清醒过来,开始好好当差了。
意映进了倒座房的一间屋子,她记得前世养父都是在这里办事的。果然,刚进去,便看见养父在收拾碗筷,似是刚用完了午饭。
周池见她来了,有些惊讶,“岚儿,你怎么过来了”
“太太留了常太夫人用饭,大姑娘作陪,还没回来,我过来看看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意映笑道。
周池意会,“老爷已经定下来了”,他顿了顿,道:“这次运货作罢。”
意映不由扶额,果然跟她猜的一点出入也没有。赵家一家子都是极品。赵大老爷见势不妙就直接爽了皇子的约,裴氏一生追求捧杀,赵晴宜视妾室为洪水猛兽,自抬自灭
好在养父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她突然有点愧疚,感觉很对不起表哥三皇子,人家都这么惨了,她还间接地帮着太子踩了他一脚她不由在内心给未来皇帝磕了几个头,心道,一次露脸的机会换几十条人命,圣上您是明君,肯定不会计较的
她又简单地问了问来龙去脉,嘱咐养父不要再向外头提起这件事,周池也明白轻重,两人说了几句,意映便准备回去了。
这时外面竟开始喧闹起来。女子的嬉笑声,婆子的谄媚声,混合着马的低鸣声和马蹄声一并传进了倒座房。意映脸色一变。
“常太夫人想必要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周池立马反应了过来,叮嘱道。
意映木木地点了点头,左右脚落下,却显得一脚深一脚浅的,有些重心不稳。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垂花门,两个婆子低声道着感激,她并没有理睬。踏进甬道,正要转弯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大门外,常氏笑着向裴氏告别。面上是如常的傲慢和自视过高,穿的贵气逼人却掩不住苍老嫉气,眼神也是万年不变精明和刻薄。而另一个前世几乎断了她求生念头的人,此刻温婉地站在母亲身旁,表情羞赧,如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闺阁女子。
意映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微笑着转过身,回了明瑟居。




珠连玉映 第十五章 祸端初现(1)
裴氏母女目送着常氏离开,转过身,进了垂花门。赵晴宜陪母亲回了集福堂,她知道母亲定有事要叮嘱她,只是今日心情好,所以也不像平日里那样不耐烦。
“母亲,为什么你要说我们没有合适的簪子啊,明明已经挑好了”赵晴宜率先开口问道。
裴氏一边卸下钗环,一边道:“太夫人拿了盒子过来,我便猜到是这样的东西,总不能让她下了面子。”
赵晴宜两眼发光,“母亲您可真厉害,一眼便瞧出了门道。”
裴氏很受用女儿的夸赞,却只微微的笑,不表露心绪。
她帮着母亲卸下了红宝石耳环,嬉笑道:“说起来,我很佩服太夫人那样的人呢,老侯爷当年风流,听说拿了不少妾,却没有一个爬到她头上的,除了太夫人,没一个生下孩子来的。”
裴氏一听便皱起了眉头,生不出孩子必定是太夫人使了什么门道地,这种事情毕竟是歪门邪道,女儿却一脸推崇,这轴劲儿,真让她无奈
她忍不住又开口训斥了几句,赵晴宜依旧是同样地听不进去。她不愿再与女儿起争执,更了衣之后便叮嘱她回房休息去。
待她走了,裴氏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今日一见,她其实在心里对常氏的品性是很有些怀疑的,主宾的事她那样说出来算是怎么回事,一细想,便觉得她是在给她们没脸。
原先还聊得投机,今日再细聊却觉得她话语中透着对赵家的试探和不屑,已结成了亲家,却还要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处处想出风头,实在让人不喜。老侯爷后院的事,更表明了她的心机手段。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只是亲事已定下来许久了,也容不得反悔,这种事情,耽搁的只会是女方的名声。
接下来的两日,大老爷的弟弟一家,裴氏的娘家人也都陆陆续续地从远方赶来,也都住在赵家,一时间整个府里都热闹了起来。
眨眼间便到了七月初十,赵晴宜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及笄礼这一天。
这一日一早,赵家便大门大开迎四方客。
及笄礼举行的地点定在集福堂的宽阔的抱厦里,待客的地点则是内院的桐花楼和外院的慎德楼,分别用来招待女宾和男宾。
裴氏很重视这件事,所以今日的一系列礼仪都亲自照看,给赵晴宜梳头更衣的事被指派给了经验更为丰富的斐雯和绘春,知书和意映则和集福堂里的二等丫鬟一起被指派到桐花楼招待客人。
虽然男女分开招待,由于赵晴宜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按规矩男宾也是可以进内院观礼的,所以在慎德楼也指派了些人做指引丫鬟。
意映一早起来又小心整理了一遍赵晴宜今日要穿戴的几件衣服和首饰,事情做完,才赶往桐花楼候客。
裴氏忙着照看女儿,待客的事便交给了娘家二嫂子张氏。裴氏的二哥也是进士出身,如今在金陵做着知府,裴家在金陵一带倒是小有名气,张氏也是个很精明能干的人。是以张氏虽不认得什么京中的人,昨日听裴氏讲了些家族关系,也对待客很有些把握。
最先到的是大理寺卿的夫人柳氏。柳氏三十来岁,一身石榴红遍地金的褙子,梳了牡丹髻,面容白净,看上去十分和善温婉。她和张氏一个是正宾,一个是赞者,先前也是见过的,当下便娴熟地寒暄起来。
柳氏还带了她的独生女儿,七八岁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羞怯,意映上前给她们两位奉茶的时候,柳大姑娘却朝她礼貌地笑了笑,露出两个梨涡,十分可爱,看得出性子很像她母亲。
张氏和柳氏熟络起来之后,倒是涨了不少信心。
接下来礼部郎中的夫人崔氏,工部主事的夫人王氏,都察院经历的夫人纪氏等与赵家有来往的人家也带着儿子或女儿一个接一个地到了。这些人虽大都不认得张氏,但因为有柳氏的引荐,也很快接纳了张氏,你一言我一语地攀扯起三姑六舅来。
夫人和姑娘们在内院入座,老爷和公子们则在垂花门处便被引到了慎德楼由赵大老爷亲自招待。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人都陆陆续续地来齐了,派去集福堂询问情况的丫鬟回来回话说:“太太说半个时辰后便开始行礼”
这话很快也传到了外院。
赵大老爷正和几位同僚聊着政事,几位公子们也坐在一边喝茶聊天。话一传到,一个穿青色直缀的公子眼睛便亮了起来,他用手臂戳了戳旁边的人,一脸促狭:“子安,要不要进去瞧瞧你的未婚妻”
被唤作子安的男子有几分意动,却回绝了:“常平,按规矩虽可以进,但长辈们都在这里,还是不大妥当。”
常平撇撇嘴:“我听说你还没见过呢,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他其实还是很好奇的,虽然母亲给他抬了两个美貌通房,但妻子,又是不同的概念了,身为和他度过余生的特别的人,他自然希望她貌美如花,温婉贤淑。想着便有几分犹豫。
常平看出了他的犹豫,坏笑着扯了他的衣袖:”那我们就悄悄地去,如何”
悄悄去徐宪疑惑地看着同伴。常平看了看慎德楼的后门,那里是净房所在。徐宪意会,和常平一前一后地从后门出去。
里面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去上净房了,只有赵大老爷目光一闪,带了几分笑意。
两人从后门出去,自然没有碰到指引丫鬟,又不想惊动别人,索性自己摸路。他们料想赵家应该不怎么大,没想到进了垂花门拐了几个弯竟不知道是在哪里了。
四周都是青砖路,不远处似是有一个楼阁,却不像是他们要去的集福堂。
徐宪便有几分埋怨:“真不该听你的话,好歹要找个人指路啊。”
“不是你说要不惊动别人的吗”常平向被踩住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
徐宪懒得和他吵,看到前面有个女子从楼阁里走了出来。他便拉着常平上前去,准备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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