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之美人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靖侠
她等在那一排排文竹墙面边上十分的踌躇不定,说实话她已数次想逃跑了,可是理智告诉她要清醒,要淡定,既然来了便要将一切结束之后再走。
她想了整整一夜,是与周丰翼大吵一架,决裂分别;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继续生活下去。她纠结得头发都快发白了,一双眼若非是上了浓妆,那黑肿的眼眶必然显眼。
她思考的结果是后者,对,她
124:经年再见(必看)
直到行出葛一春的视线李四月紧绷着的神经和身子才缓和了一些,她感觉疲惫不堪,扶着一旁的回廊柱子坐在廊下,望了下天光,还好,早得很,周丰翼应该还没醒,她打算坐着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反正现在脸色这么难看,被周丰翼瞧见了定然又要问她,还不如等神色恢复一些了再回去。清冷的深秋早风吹拂在面庞之上,寒冽之感甚重,李四月抚着耳发这才发觉有些冷,出门得慌张穿得少了些。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抬起头,微熙的晨光十分柔和,就像是当年的他,性子温和,处事稳当。光影在满院的花景里流恋,他立在那繁花似锦的当头,微喘着气看向她。
这一对视,李四月心脏似停跳了一般,空气和她,死一般的寂静。朱漆斑驳的回廊幽深静默,庭院繁花散发着醉人香气,冷气一股股的灌,花瓣和着秀发在风中乱舞。她之所以选择见葛一春传话,就是因为不肯面对他。
可他为何还要不死心的追出来,李四月忙别过头去,不肯看他。
顾应平纠结了这么久到底要如何见她,可是却从未想过在听到她来了的那一刻自己就如离弦之箭飞了出来,他迫切的想与她见面,哪怕明知可能是绝望的对视,他也不肯错过分毫。
原来一切并不需要思考那么多,只要壮着胆子去做就好了。
李四月想折身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便紧紧抱住了她:“既然已经来了,既然已经知道是我,为什么不肯见,为什么要躲着我”
李四月强忍了那么多的泪水终于还是决堤了,她半个身子都软了下去,这也是她为何不肯见他的原因之一吧,她太明白,见到他,她一定会忍不住这些年隐忍的感情。
顾应平放开她,双手却紧紧控着她双肩,看着她:“四月,为何要如此绝情,告诉我为什么”
“你不该来的,不该......”李四月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顾应平摇头,紧紧抓着她:“不,不。我要你一句真话,为何要让一春传那绝情的谎言,你忘了我们说过,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不要再念了,求你。”李四月打断他的话,悲痛欲绝的捂着胸口,“应平,今时已不同往日......”
“什么不同”顾应平不解,只道,“我还是顾应平啊,我依旧还是爱你的顾应平。我知道你也一直是李四月,是爱我的李四月,我们都没有变的,对不对。”
李四月看着他眼底急切又浓厚的期待,欺骗的话在舌尖打着转却怎么也难再开口。顾应平将她紧紧抱进怀里,这拥抱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是他最想要的。
他道:“不要再离开我,求你,求你。”
他什么也不想再质问她了,为何嫁给了别人,为何不肯见他。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就这样把她留在身边,只要她说愿意回来,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了。
这一瞬息的拥抱李四月也起了贪恋,她希望时光就这么定格在这里不要再流动,可那终究是臆想。回廊另一头有两个丫头端着茶点行来,有说有笑,李四月立刻便如大梦初醒,第一反应便是不能叫人看到他们这一幕。
吴赵的永都侯与南楚的国公夫人清晨在院子里搂搂抱抱,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香,艳的谈资可想而知。她一把推开顾应平,目光决绝道:“别再过来,应平,到此为止吧。”
“我知道你心里还爱着我,周丰翼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当初你一定是因为误会我娶了孟玉琪,所以才心灰意冷嫁给他对不对,可是现在误会解开了,四月,我始终待你情深不移,而你始终不曾遗忘我,我们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
“不是这样的。”李四月摇头,泪水却是不争气的直往下掉,“你娶不娶谁都没有关系,总之,我们从十几年前便没了关系,你不要再执着了,我跟一春也说得很明白了。”
“你为何要骗我”顾应平不甘心,冲她吼道,“我只想要一句真话,就这么难吗”
记忆里顾应平不爱发火的,李四月见他一步步走来,她一步步的退,瞧着身后回廊里那两丫头越发的近了,她忙道:“应平,你想要一个清楚明白的了断,好,我答应你。今天下午你到驿馆后面的那片竹林来,我告诉你实话好吗。”
“你真的会来吗”顾应平显然不肯放她走。
李四月点头:“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去。”
......
寒风乍起,葛一春起身去关门正好顾应平回来了,他面无表情的进屋,坐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暖身体。葛一春慎而慎之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追到李四月,二人又说了些什么
只听顾应平道:“今天的宴会我不去了,就说我前几日得了风寒还没好。”
“啊......”葛一春看着他,“侯爷,那个......”
“下去吧。”顾应平安静地吩咐,一如以往平和的态度。
可葛一春却不敢再多问,生怕触到他不可莫逆的那块鳞片。
而李四月却
125:竹林诀别
因着那日瞧见李四月回驿馆的神色着实不太对劲,那苍白的脸色如同死人一般。宋青玉便一直十分担心,她不知道顾应平于李四月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李四月这些年着实过得不错,没必要生活再起波澜。
周丰翼听了宋青玉的话也是当头一怔,她已经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回想出门前她的话语,她的笑颜,似乎除了面色苍白些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他急道:“所以你今天并没有跟她约好见面”
宋青玉摇头,随即也听出这话中有问题,她犹豫着问:“她......她说她跟我有约”
若是这样,那自己这样跑到周丰翼面前剖白这些,岂非就是直接拆了李四月的台,她面色讪讪地打量着周丰翼慢慢变得奇怪的神色。
周丰翼转身看向驾车的周武:“立刻去查永都侯今天的行程,特别是他有没有来参加今日上林苑的宴会,如果没来......此时又在哪里”
周武看出他神色不对,也赶紧跳下马车:“是。”
“半个时辰之内我要知道结果。”他加了一句话。
宋青玉的脸色也变得极不好看,她咬着牙悄没声息地打算溜走,哪知周丰翼却一把拽住了她,声色不善地道:“那日楚奕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又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统统告诉我,一个细节也不许掉。”
这是命令,可不是商量了。
......
李四月的每一脚都是轻轻落下,可却又显得沉重无比,每挪动一步都让她混身产生一种撕裂般的痛。她记得小安生封少桓的那一日整整在屋里叫了大半晌,后来没力气了便如死尸一样满身是汗的倒在床上,那种痛苦历历在目,而她现在感觉比那时的小安还要痛苦一万分。
她曾经是那样的渴望着与他重逢,多等一天都煎熬不已;可是后来,她跟了周丰翼,虽然午夜梦回她总是会在梦里看到那身影,可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再也不能渴望与之见面了,最好是永远也不见。
裙摆翩跹,她穿过绿竹林,微风吹在脸颊上像小刀片割在上面一般,痛,却又有些麻木。她站在那竹林围成的圆形空地边缘,不知道那个坐在石头上的人到底等了多久,她的脚步往后退了两下。
顾应平转身见她来了,释然地笑了起来,他冲过来毫无犹豫地将她紧紧抱住,他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顾应平已想好,如果她不来他便要冲到南楚使臣的院落里去生抢,如果他们没在院子里他就冲到南唐皇宫上林苑里去生抢,他感觉自见到她的时候,他已经一刻都等不了了。
李四月轻轻推开他,笑得十分憔悴:“应平,对不起,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以后......”
“不要说对不起。”顾应平打断她,眉心皱成一片‘川’型,“我不想听,四月,你什么都不要解释了,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当初也曾为了离开他费尽心思;我知道你嫁给他有你的不得已,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回来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甚至可以...可以继续跟他做朋友,好不好......”
李四月颓然一笑,朝着这空地中央行去,她道:“丰翼说,遇见他的时候我跟你的缘份就绝了,一开始我也不信命,可是后来我发现他说的是对的,也许你就是我做的一个美梦,梦醒了一切都得归位。丰翼跟我才是命中注定最相配,最应该在一起的人。”
“不然为什么,我与你倾尽一切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而我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成为夫妻,应平,十三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十几年的时光太长太长了,它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足够改变一切。”
“你早已是我记忆尘封最深处的一个梦,而他,才是我人生最重要最不能缺失的爱人。”李四月转头看向他,“应平,我爱他,他也爱我,而且你不会明白他对我有多好,他有多离不开我,所以我不可能......”
“你到底是爱他,还是对他觉得有所亏欠,深感愧疚”顾应平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他一脸戏谑地看着李四月,“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同时分给两个人,四月,如果你早就放下了我,如你所说不再爱我,那你为什么要流泪;为什么要来见我为什么跟我解释这么多。”
“有时候越是解释就越是掩饰,你要掩饰的,你没有说出口的,才是事实,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我说得对吗”
顾应平伸手指着她不断摆弄着衣角的双手,他笑:“当年就说过,你说谎的时候有这毛病,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掉。”
李四月忙住了手,可双手又无处安放,弄得她十分的举足不安。她别过头,只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应平,无论如何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你也当当年是做了一场梦吧!”
“四月,我知道你觉得当年是他救了你,这些年对你又情深意重你不忍伤害。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一开始就知道孟玉琪嫁的人不是我;他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去南楚
126:既然琴瑟起
她一生旦求安稳,从不曾求名,也不曾求利。未想过显达,也没有奢求富贵。回想未遇到顾应平前的自己,是那样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子,所谓无欲则刚,那时她确实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都不害怕。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奇怪又多彩。她不知是从何时有了诉求,她开始想要的更多,可是烦恼也纷至沓来。当她想回到原位再不求其他时,已经不再可能了,这大概就是既然琴瑟起,何以笙箫默的意思了吧。
甚多年来她不曾再这样心情大起大落,痛苦难受过。然,即使从前有过这样的时候,也不曾似今天这般沉重。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但又不愿这两个男人的友情受到损伤;也不愿那二人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四月,你让开。”周丰翼率先开口,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冰冷。
李四月转头看向顾应平,声音急切:“你走啊,你还柞在这里做什么”
顾应平看着她,眸色难辨,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了配剑,他道:“周丰翼,你我多年的情谊从今天开始,恩断义绝。”话毕,挥剑断袍,一缕青布飘然而下。
李四月心头一震,几欲站立不住。周丰翼也皱了下眉头,他苦笑:“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我早就说过你们不应该再见面,你看她这么难受就开心了是不是”
顾应平冷哼:“不要忘了这份痛苦的种子是你多年前亲手种下的。”
“顾应平......”
“够了。”李四月大吼了一声,“不要再吵了好不好,我求你们......”
“让开。”顾应平也是一声断喝,举着剑朝周丰翼这边刺了过来。
显然,大家都在气头之上,谁也不肯相让,李四月的劝说也全然无功。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周丰翼,她希望周丰翼能主动退让一步,可结果是周丰翼也不顾她了,突然一个腾身执剑跳起——
那两柄剑在她头顶之上相击,发出铿然响声,日光映得那剑上反光耀目不已,李四月几欲不能睁眼。两人在竹林顶尖打了起来,只闻得剑击之声,只听得竹叶簌簌,似乎整个空地边缘的竹木都剧烈摇晃了起来,满天落叶飞舞而下。
李四月颓然瘫坐在地上,周丰翼向来最听她的话,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这么多年从未违背;顾应平也是那样一个性子温和,克己宽人之人,为何今日他们却是一言不听,都变得如此执拗......
斗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上的落叶之上,吧嗒吧嗒,她捂着胸口传来的剧痛,只感觉头顶脚下都是一片天晕地暗。
而那二人的打斗震得半个绿竹林都遭了殃,好好的撑天之竹一丛一丛的毁于二人之剑,整个林子也跟着震荡起来。好在今日驿馆所有人都去参加了上林苑的宴会,不然只怕不少人要注意到这后山的打斗,不知要引来多少事端了。
周、顾二人并不是第一次交手,可是从前交手皆是点到为止的友情比试,如今天这般以命拼杀,绝不相让,招招皆是致命出手绝非同样。那每一个对峙间的眼神;每一个剑尖游走的内力,无不是杀气满满,决然惊骇。
大概这才能算是二人第一次真正的交手吧。
斗遍了整个竹林,又再度回到空地之上,二人都被对方不同程度的伤到了,不是胳膊就是大腿。跃下空地之时二人皆还不忘朝对方推一掌,这想致对方于死地的心是绝对的啊。但是这一掌都未曾真正打到对方身上。
因为李四月突然起身冲了过来,他们不肯住手,她只能用其他法子迫使他们住手。她奔到二人中间,眼见着那前后两掌临然身上,她闭紧了眼,这一刻她竟毫无惧色,反而想,会不会她死了,一切就解决了。
多少年了,她不曾再生过寻死之心。
可是,那二人见得她冲出来之状皆是惊惧不已,豁然同时收掌,却已是来不及,内力冲回二人身上,反伤了自身。
周丰翼猛然受了自己一掌,喷出一口血来,剑也随之掉在了地上。李四月大惊,冲上去一把扶住他:“丰翼,你没事吧”
周丰翼半跪于地微低着头进行了浅短的一瞬调息,抬起头只见李四月扯出怀里的帕子替他擦拭嘴角的血渍。李四月急切地问:“你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我们现在就赶紧回去找大夫吧,不要打了好不好。”
周丰翼又看向对面离自己仅三米距离不到的顾应平,他也半跪在地上,显然刚才应该也在调息,估计那一掌回力拍在自己筋骨之上也与他一样,受伤不轻吧。
周丰翼的目光十分不善,甚至可以说有些凶狠。他瞪着顾应平:“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他费尽心思劝说顾应平,不管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可以付出,只要顾应平答应不见李四月,可是顾应平终究是见了李四月,如今这局面,却只怕是难以收场了。
顾应平哼笑,虽垂着头,眼角的余光仍可见李四月紧扶着周丰翼的模样,她眉眼间的关心与紧张可不似做假,那样的紧要关头,明知他也一样受了伤。可是李四月却奔向了周丰翼,毫无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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