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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如海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归湳
“真的吗?”落英心想,“扶弱竟然不亲女色,真是太搞笑了,难道他是断袖之才,董贤再世?绝对不可能,以我的观察,扶弱一定是跟直男在一起呆久了,没见过漂亮姑娘,所以身体才没什么反应。”落英脑袋一转,又跟他卖了个葫芦,于是趴在他耳朵上悄悄说:“明天中午,趁师傅午睡,你跟着我,我带你去杨柳岸,你去过没?”落英瞪着眼睛,满怀期望。
扶弱大概听懂了,不觉从脸又红到耳根,直摇头道:“没去过。”
落英拍了下他的头,轻轻骂道:“废物,近水楼台先得月,搁邻居你都没去看看,你好意思吗?”
扶弱抿着嘴,一脸的委屈,不逛妓院都要被骂,还有没有天理了?他许久才迸出一句话:“明天,我和师傅要去一个地方,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怎么去啊?。”
“去哪里?”落英愕然,“师傅为何不告诉我?”她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有些哽咽,心中发问:为什么要走,偏不带上我,也不告诉我一声?
“师傅不让我说去哪,”扶弱很为难,继而又说:“他不带你去,是因为他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方便远行,而且,你父亲不是管的很严吗?万一再把你打骂一顿,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师傅总不能让你面子搁不住吧,他是为你着想。”
落英低着头生闷气,全然没把扶弱的劝解听进去,只是突然有种要被师傅抛弃的感觉,鼻头一酸,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落英如海 第十七章 一只青鸟
“杨云舒!”落英气喘吁吁地跑到前院,看着杨医师,竟气愤地直呼师傅大名,她噘嘴埋怨道,“你明天要去哪里,为什么不带上我?”这句话,真的是饱含醋意。
“这次去行医路途遥远,过程艰辛,你若要跟去,我是照顾你,还是去为人治病?”杨医师看也不看她,满脸的决绝。
“可是我,我真的很想跟师傅在一起啊!”落英鼻头一酸,把想了好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脸上的两行泪珠,顷刻变成了汹涌而出的泉水,通红的眼眶里,满在倾诉着委屈与不满。
“师傅,我跟你一起生活三年了,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要跟你去,我才不怕吃苦呢!”落英伸出袖管揉着眼睛,倔强地边哭边说。
杨医师一把摔了手中的花铲,眼中的怒火简直能把人烧地灰飞烟灭,他嘴唇抖动着,却没舍得对她说出一句愤怒的话。
落英一怔,失神地抬起双眼,几乎从没见师傅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不禁浑身颤了颤,果真不敢说了,只是还堵着嗓子不住地抽泣。
转眼间,医师拂袖而去,眼见他就要进屋,落英飞快跑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盘哭道:“师傅,你别走,求求你,别走!”
医师止住脚步,思绪不禁在拥抱里蔓延开来,许久,他想转过身来,可奈何被落英抱地死死的,挣都挣不开,他放轻语气,无奈道:“落英,听话,放开手。”
听到师傅的回应,落英抱得更死了,她丝丝啜泣地呢喃道:“我不放,我就要跟师傅在一起,如果你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我不要再等谁,和你度过的生命里的每一分钟都是值得的!”
医师抬起头,面上的表情无法言说,这孩子,竟然对我这么依赖了。
“可我是师傅啊!”杨医师依旧很介意,非常介意,无比介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跟着你,一直跟着你,永远跟着你,天黑了,天亮了,起风了,下雨了,飘雪了,我都不放手!”落英又使出了耍无赖的招数,每每这样,师傅铁定中招。
杨医师挺起胸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这样的拥抱,真是久违了,想起身后的落英,他突然发现自己心底的那份牵绊慢慢地松开了。
是的,十八年,终于可以放下了。
那一年,落英的母亲来到江宁城,她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杨云舒,云舒年纪尚轻,却已经四处行医救人,胸怀大志。
十八岁的苏为雪,和落英真的很像啊!一样的活泼,一样的率直,一样的纯真,那副模样,让风华正茂的杨医师挂念了好久好久,一念,就是十八年。
医师对她特别的好,虽然不知为什么,但就是喜欢看她哭,看她笑,看到她开心,他也无比开心。
有一天,杨医师终于禁不住好奇,问起了她的身世,苏为雪很信任他,便毫无忌惮地把自己的经历全都告诉了他。
二十年前,苏为雪是西方昆仑世界的一只青鸟,有一天,她奉西王母之命来到人间传信,因为多耽搁了一分钟,她没能飞过镜夜之门。小小的青鸟,孤身一人,在人间徘徊了一夜又一夜,镜夜之门一日一开,她在人间就要再等一年。有一天,小青鸟在树顶发现了食物,她正要向下俯冲,不料被树下调皮的男孩用弹弓打断了腿,青鸟极力哀鸣,像落叶一般随风飘转下来。她奄奄一息地在地上翻滚,血水沾满了翅上的羽毛,却还是飞不起来,最终倒在了疼痛的黑暗中。
当她醒来后,竟发现自己的断腿已被棉布包扎起来,只是却躺在一个锃亮的散发着微微铁锈味的笼子里,笼子的外面站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他们抱在一起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是他们救了我吗?”青鸟想,“可是,在笼子里好难受啊,人类真是可恶,在昆仑,是永远都不会有笼子的!”
一开始她的腿伤还很严重,只能在笼中静静躺着,过了好些天,她发现自己的腿能站起来了,能走路了,于是便在笼中高兴地飞起来,可不料一飞便又被撞在地上。
青鸟哀痛不已,可是却没有办法,她只能在笼中一等再等,希望有一天,救命恩人能够大发慈悲,好人做到底把她给放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发现那个女人越来越憔悴,行动越来越迟缓,笑容越来越深沉。她拉着男人的手,一张枯黄苍白的的脸上,笑容却比天池旁熟透的蜜果还要甜,青鸟难以想象,一张痛苦的脸上竟然还能绽放出这么美丽的笑容,这是否,就是人世所谓的幸福?
青鸟扬起头,歪着脑袋仔细看她,她双目凝住了,双腿立住了,屏息等候这个女人的进一步动作。
女人什么都没说,她缓缓打开铁笼,轻轻一笑,那笑,仿佛是对生命的释然,是恩谢,是执着,是追求,是感动。
青鸟哗地撑开翅膀,飞走了,走的时候她在白府上空盘旋了整整三圈,她看清了这个地方叫白府,于是心里就再也没能忘记。
青鸟回到昆仑后,每一次去人间都会飞到江宁一家姓白的大院里去看看,看着一双救命恩人的笑脸,她也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见惯了人世无常,习惯了人心难测的神明,还有什么比遇到好人更让人心潮澎湃的?
不久后,这家的女主人不见了,青鸟看见男主人每天都望着窗外发呆,在没人的地方,他总是以泪洗面,总是酗酒成瘾,总是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是真的无法醒来吗?应该是不想醒来吧!西王母说过,在人间,失去伴侣就如同失去半条生命一样痛苦。曾经她也只是听说,可如今真的见到时,却是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惊心动魄,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呢?为什么没了那个人,就仿佛要疯掉,要死掉,如身临地狱一般恐惧?
青鸟决定,她要去帮助这个救命恩人,她要帮助他走出阴霾,帮他重新感受生命的快乐。
这便是她不惜一切投奔达肯瑟里,放弃杨云舒的原因,她来到人世,就已经确定了目标,坚定了信念,无论这条路上有再美好的风景,她也不可能驻留,这便是青鸟啊!




落英如海 第十八章 心动
杨云舒的内心虽然百般挣扎,但在落英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还是举手投降了。
他一早就跟扶弱说过,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行医人,本来就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在病患面前,自己只能是医师,不能再轻易标榜上其他的身份,更不能让自己心中有放不下的东西存在。
的确,这次远行,不是像平时那样闹着玩的,曾经,你可以忘记采药的背篓,你可以拿错药方,取错药材,你可以对病人的脉象和病征做出些许错误的判断,因为,师傅总是可以提醒你,教训你,重新再给你一次机会。然而这次,你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因为在战场上,稍不留神,就会有成百上千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你的疏忽而永离人世。
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全江宁城疫情最严重的一个村镇,也是染织业发展最为繁盛的一个江南富镇。
镇佬两天前亲自来杨府拜访的杨医师,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竟然能着急到痛哭流涕的程度,已然让人唏嘘不已,他将全部的家当都带了来,甚至是传给儿子和儿媳的紫金如意灯都拿了出来。只是看他那心急如焚的样子,百姓处境之水深火热便可见一斑。
这场疫情,毫无防备,突如其来,与往不同,令人惶惶不可终日。所有人都或轻或重染上了这种致命的疟疾,脱发,腹痛,四肢无力,手脚脱皮,病到晚期时,则双目失明,食皆无味,最终会因五脏六腑的枯竭而死去。而病症的周期更是让人惊悚,从患病到死亡,竟然不足半个月,老天爷到底是有多么痛恨这个地方,才对这许多的生命不管不问,置其煎熬,任其灭亡啊!
医者仁心,杨云舒胸怀大志,野心勃勃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是,他的野心长在了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拯救生命才是唯一的信仰,要他收下酬谢,即便是应有的酬谢,都是难上加难。
很多人都不曾了解他的身世,更不可能明白他有什么样的梦想。
他是一代名医李时珍的庶子,也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孩子,迫于李家的压力,云舒一直没能认祖归宗,甚至连跟父亲的姓都不可以。所幸,小云舒和他父亲像极了,都在医学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和兴趣,其实,与其说是兴趣,倒不如说是都有一颗人世间最善良的心吧,所以,他才毅然决然走上了毕生行医的道路!
人生的每一步选择,多多少少都是由自己做的主,这个选择也许并不是最好的,但在自己眼里,它始终是最对的。
晚饭时,落英高高兴兴地端上来一盘豆腐炒豆芽,她郑重其事地往桌上一放,轻轻撩起耳边的细发,兴高采烈地说:“师傅,扶弱,快来尝尝我做的豆腐炒豆芽!”
杨医师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又是豆腐炒豆芽?”
“是啊,难道你只会做豆腐炒豆芽吗?”扶弱也跟着不解地问。
“没有啦!”落英搓搓手心,指着桌上色泽形态颇为奇特的拿手菜哈哈大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可是有故事的一道菜!”
“哦?说来听听。”她这么一说,扶弱倒也来了兴趣。
“你们看啊,豆腐和豆芽本来都是同类,可是豆腐长得很白,豆芽却长得瘦黄瘦黄的。有一天,豆腐看不下去了,他就对豆芽说:‘你看看你,怎么可以那么瘦那么黄。’豆芽很委屈,她说:‘我天生就是这么瘦黄的,怎么办哩!如果你看不惯,就把我吵一顿吧!’豆腐振振有词地说:‘吵就吵,我一定要把你变得跟我一样白!’结果豆腐就把豆芽给炒了一顿,炒着炒着,他们俩就在一起了,连豆腐也变黄了。”
落英说完了故事,瞪着一双圆眼,一会儿溜向师傅,一会儿溜向扶弱,想看看他们俩是什么反应,奈何师傅和扶弱都是云里雾里,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这样落英就看不下去了,她又撑起胳膊,全然一副怒气腾腾的架势,说道:“喂,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难道不好笑吗?这可是我编出来的最温馨的爱情故事了!”
看她气地无比认真的模样,杨云舒心中划过一道暖流,或许,世上总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如此单纯又白痴的灵魂,和他当年认识的苏为雪所差无几。
这股暖流,久久不愿离去,竟又萌生要保护她一生的冲动,不过,冲动有时也只是冲动罢了,杨云舒瞬间压制住内心的冲动,他是被这个世界遗忘的人,他可以属于所有病人,却永远不可能属于她。
“哈哈哈哈!”师傅带头笑了起来,他不断眨眼示意扶弱,扶弱也白痴似得呲呲笑起来:“真的很好笑欸!”。
落英这才曲起樱红色的嘴角,扬起小脸得意洋洋道:“看在各位这么捧场的份上,我就和你们说说这个故事的寓意吧!”
这种故事竟然还有寓意?眼前的师傅和师弟都不觉惊掉下巴,看来我们还是太不了解她了啊!
“豆腐和豆芽本来是同类,可豆腐偏偏要嫌弃豆芽,觉得她瘦啊,黄啊,没有自己白净啊,也没有自己有营养啊,豆腐非要改变豆芽,结果,不仅没有改变,连他自己也变黄了,而且还跟讨厌的那个人永远呆在了一起,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嫌弃一个和你不一样的人,说不定有一天,她会变成唯一能陪伴你的人。”
她说这些话时,分明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杨云舒,目光如流水般柔和,琬转,旖旎,生动。扶弱看在眼里,也就明了了一切,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吧,可对于师傅,他毕竟比白痴落英要了解的多,最终,一定会有一个人的感情如竹篮打水一场空,唯一让人怜惜的是,不知这段缘,还能持续多久,会怎样持续下去?
答案,在另一个人心中,其实早已尘埃落定。
谁都无法决定另一个人的命运,正如,谁都无法决定另一个人的心。
“就让她一起去吧,大不了,我护她一生。”他心底突然有一个想法在不断地争鸣。




落英如海 第十九章 第三个愿望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凉风摇摆着劲草的头颅,压下它不屈的身体,平日高冷典雅的银月,此时仿佛也被蒙上一层无法触碰的黑纱,世界,在黑暗中淡淡隐去,万物仿佛都在用静谧和隐忍宣告,深秋来了。
杨家庭院里,月光如暗夜下流动的黑河水,滔滔不息,隐隐无声。
“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就到了!”扶弱坚定地站在院中间,稚嫩的脸庞上,却睁着一双威慑人心的大眼睛。
达肯瑟里依旧是一袭神秘黑衣,让扶弱不觉怀疑他这些天来到底有没有洗过衣服,会不会散发出一些难闻的怪味,只好站的离他远一点。
“亲爱的古索,我们的缘分也许到此为止。”达肯瑟里的声音有一种来自异域空间的魔性感,使扶弱听着很新鲜。
“当然了,你已经兑现了你的承诺,可是,我的目的却没有达到!”扶弱本来就心有不甘,因此才显得不太客气。要知道,达肯瑟里可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凡是想跟他交易的,不管人妖鬼神,通通臣服于他,你凭什么,敢用这副口气?
“哈哈!”魔法师似乎很喜欢大笑,他的笑,始终有一种看破人世看穿人心的无动于衷。然而此时,这笑里却夹杂着些许无奈。“你知道,我是不受天地管制的!”他绕有深意地看向扶弱,禁不住向前蹭了蹭,从下仰望他的小脸。
“是吗?”扶弱曲起嘴角,冷笑一声,若是在常人看来,必定会被吓到,因为孩子的冷笑,仿佛凝固在活体中的鲜血,那是自然的,病态的,无可逆转并充满着强烈死亡气息的。“看来,这一百多年的放生,把你胆子养肥了不少!”说着,扶弱拿出一只透明的保存完好的旧玻璃瓶,玻璃瓶的软塞是用金环蛇的蛇皮一层层压制粘结而成,捏起来充满弹性。
黑衣人目不转睛地望向那只玻璃瓶,他的颈部不觉微微一颤,但是并没有显出多么害怕的样子,而是用一种悲痛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人类做交易吗?因为他们的灵魂太纯洁太美丽太值钱了,仅仅一百年的时间,我的能力就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你以为,我还会害怕一个小小的摄音瓶吗?”
扶弱此时才意识到不安,看来自己还是太不自量力了,他默默收起瓶子,努力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可脸上依旧掩不住落寞如死灰般的表情。
他呶动了嘴唇,半晌才说出话来:“我本以为,,,,,”
他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达肯瑟里接住了话尾:“你本以为,从北域狼王那里偷走了摄音瓶,将我放生,我就可以对你万分感激,然后让你重新做人,你大可利用我的力量,达到与北域狼王抗衡的能力。可是你忘了,我是魔鬼,魔鬼是没有感恩可言的,你于我是恩人,却并非我的顾客,我们之间,本不需要遵守什么条约!况且,自由的味道真的太醉人了,作为感谢,我已经答应给你两次生命,小朋友,你以为化骨池是想进就能进的吗?”
“我不信!”扶弱失神似得直摇头,他痛苦地流出酸涩的眼泪,双手紧紧捂住哭得通红的眼睛,耸动的肩膀下,满藏着不甘与不屈。现在的他,看起来真是十分可怜!
有时候,即便付出一百分的努力,也不一定能达到理想啊!
但是,在达肯瑟里看来,他的可怜也许会成为转机,因为,目中无人的魔鬼最讨厌跟他一样爱逞强的人。
“我很怜悯你,可是,这又能怪谁呢?狼王虽然残忍,但臣服于他的子民,皆是心甘情愿。你当初既然愿意跟随于他,又何必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因为我想要自由,我想要重新做人,我不想再屈服于任何人!”扶弱的话音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的一切,虽然一百多年的日日夜夜里,他无数次在内心呐喊过,但当这些清晰真实的字眼从他喉咙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他的内心依然为之一震。是啊,我就是想要自由,很想要很想要,你说我是叛徒吧,说我忘恩负义吧,说我好高骛远,不自量力吧,可是,不管曾经犯过多大的错误,我都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强大崭新而无畏的生命啊!
“你很有志气,也很独特,没有一个被北域狼王收留的灵魂敢于与他作对,而你却不怕,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唯一一点!”达肯瑟里欣慰地望着他说:“人活着,总要有点血性,你很适合做人!”他微微一笑,深邃的眼洞里散发出不同寻常的光彩,魔鬼,偶尔也是有感情的,毕竟,他属于生命。
扶弱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抬起头,眼光熹微地瞧着他,像是看着一簇朝阳下的苞朵,他小心翼翼地问到:“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年轻就是好,不像我,已经活的太累了!”达肯瑟里不住地叹气,引得扶弱心中阵阵不解,拥有无人能及的力量,也会有活累的那一天吗?
“你知道人间曾经有过一个传说吗?”达肯瑟里说着,闪影般绕过他的身侧,一会儿,又从他身后绕过来,他摆弄着双手的指尖,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情。“一个男孩在海边捡到了一只玻璃瓶,出于好奇心,他将瓶子打开了,里面钻出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魔鬼万分感激,于是对他说:你把我救了出来,让我重获自由,作为对你的感谢,我愿意满足你三个愿望!男孩很开心,于是真的对他说了三个愿望。”达肯瑟里一边说一边认真观察着扶弱,继续道:“没有人知道这三个愿望是什么,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男孩最终的命运是什么吗?”
扶弱摇了摇头,他感到一种热辣辣的刺痛感从脊椎向上蔓延,侵占了他的头部,麻木了他的感官。
达肯瑟里笑了笑:“答案很简单,我再满足你一个愿望,你就知道男孩的命运到底是什么了,怎么样,只有你一人知道的结局,是不是很有超越感?”
一瞬间,扶弱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欣喜地抓住他的长袖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还有希望能重归北域雪国?”
“当然,这一次,你切记不要再优柔寡断。”达肯瑟里转过身,他的面前又一次出现了那条白色耀眼的狭长甬道,”机会宝贵,君当惜之,这一夜过后,我便会离开你的身体,我将给予你无穷无尽的能力,以及超越生死的寿命,当你收获到一千零一个灵魂的时候,就是重获自由之日!”说罢,达肯瑟里扬长而去,宛如一只矫捷的乌鸦,飞快地融进无边的黑夜。




落英如海 第二十章 告别
一封圣旨的降临,使阿宝陷入了困境。
时过三年,蒙古蛮民又开始蠢蠢欲动,无端挑衅,蒙古北疆再次陷入无边的战乱,百姓身处动荡,日夜难安。多次战败的消息传回朝廷,又另人深感敌意来势汹汹,势必难当,文武百官心急如焚,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向武宗献策,大显神通。燃眉之际,正德皇帝一纸令下,却让这位年尚十八的少年侧夜难眠!
孤灯下,阿宝掀开棉被,站起身来,他抖擞下穿着白色棉睡衫的身板,套上一件深蓝色锦缎绣有黑色猫咪图案的棉外套,缓缓走到案桌前。
熟练地操起毛笔时,却发觉手指的力道忽然重了不少,日日写信的笔,如今看来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扇门,等待自己的就不知会是什么。
“落英,”他这样写道,心中也在同步地一遍又一遍默念着,“你最近过得可好?”熟悉的字段后面,是一片黄橙橙的空白,阿宝不禁纠结起来,到底要不要如实跟她说,我要赴征边北,带兵打仗了?说了怕她为自己担心,不说又不像他的风格,对落英,他一向都是毫无保留的啊!
思索多时,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十五日,我就要随常叔去北疆打仗了,这几月,临近外蒙古的边境地区战乱不休,先后派去前线的三位将领均一无所获,败阵而归,情急之下,武宗命我跟随常远将军一同出征,武宗待我如兄弟,平日相处时敬重非凡,如今到了用我的时候,又怎能狠心拒绝?常远将军是我的上级,也是我的恩师与伯乐,他教了我一身本领,如今要远赴沙场,我又岂有退缩的道理?况且,当初我受命进入皇宫任职历练,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大显身手,为国效力吗!这一去,必定生死难测,可是,战场终究是我的人生舞台,我既无所畏惧,也请落英不要为我过分担心!听说,北方也有很多新奇的宝贝哩,不管吃的玩的,我一定会像以前一样,选你喜欢的礼物带回来的,毕竟,我都已经习惯了,要说哪次忘记了,我才会觉得自己不正常呢!另外,要是哪户人家的公子上门提亲,不喜欢却一直纠缠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亲自派人帮你赶走。我在宫内,虽然与你相隔百尺深围,可对你的情意却从未阻断过,你放心,宫中公主格格虽多,但我平时都是以埋头工作,专心上朝,苦练武功为主,阿宝一直都洁身自好,从未多看别的姑娘一眼,更加没有过二心!落英,你一定要平安幸福,阿宝,也一定会凯旋归来的!”落笔李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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