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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貂蝉骑哥哥
诸人无不心下暗服,这钟鸣果然非是寻常,言语之中想来是勘破了沈放男扮女装之秘,又能和颜悦色暗提沈爵适可三分而止,还能兼顾筵席氛围和气团团,不失风范又增几分气度威严。
沈爵虽不是官场中人,亦是久历江湖商海的大人物,岂会不知这钟鸣所言暗指之意,再者,但凡商者,无不奉“民不与官斗”为至理之言,尽管家大业大,沈爵还不至于昏聩至得罪一郡之首尚不自知的份上,自然懂得拿捏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尺寸。
沈爵忙忙站起身来,惶惶恐恐抱拳道:“还请大人恕罪,小女无知冒犯了大人,今日之事皆是沈某管教不严之过,还请大人恕罪。”
钟鸣亦是慌忙站起身来,抬手扶起沈爵,朗声笑道:“沈员外如此小题大作,真个见外,侄女儿正是好玩嬉闹的年纪,本官又岂会当真?哈哈,哈哈。”
钟鸣发自内心笑得爽朗,沈爵此等人物放眼云南也无几人,能在如此场面示弱三分,台面之上大家能够从容而对以便足矣。若是沈爵用上一半家产,定能从朝廷捐个省府监察使,那又能算谁胜谁负?正所谓两斗必有一败,钟鸣又岂会不懂这适可而止之理呢!故而,此刻笑得爽朗,算是为这头顶乌纱多赢得一分威严。
“爹……”这沈大小姐终于不再粗着嗓门,一声娇喝。
却被沈爵一声断喝:“够了,要么安安静静给我坐下,要么就让管家送你回府!”沈爵声色俱厉,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哼,我才不回去,我要等着看麟哥哥行冠礼,懒得理你!”沈大小姐轻声嘟哝着,此刻尽显小女儿姿态,虽然带着头冠,也掩饰不住秀丽的五官,分外精致可人,再不见之前不男不女的别扭之态,越看越越是觉得美丽。
这美丽并不艳俗,好似天生的青峰,在雨后显得青翠欲滴,在日出时分郁郁葱葱,得天独厚的美丽,她就在那里,独自与苍天作伴不为凡俗。李元青看得、想得竟有些痴了,亏得站在一旁的观礼弟子出言提醒,才让李元青从这痴痴的幻想之中走出来。
“哈哈,今日光临寒舍,你我三人可分彼此?”赵克明望了望钟鸣又望了望沈爵,意味深长地笑道。
钟鸣心下一惊,忽地想起了往日之事,沈爵倒是无所顾忌,也是会心一笑。这钟鸣、沈爵和赵克明,代表着官政、商民和江湖之道,三人此刻竟同声笑了起来,却又各怀心念地笑着。
“不分彼此,不分彼此!”钟鸣与沈爵二人皆是笑着附和。
“既是如此,为今日筵席之上的诸位与我等皆不分彼此,请满饮此杯!”赵克明率先端起手中的酒碗,高高举起。
众人再次仰头,一饮而尽。
“时辰已到,司礼入席!”站在门口一直守着时辰针盘的管家高声吆喝。
“请钟大人入席司礼主持!”赵克明站起身来,侧身让步起手作请。
钟鸣站起身来,带头步入侧厅,众人随后鱼贯而入。
侧厅并不大,长宽三丈六寸四方四柱,中间置放一张黑漆木桌,桌前放一把红色太师椅。钟鸣款款步入桌前,拂起身后衫摆,缓缓坐下,果然自添三分官威。
周遭数十人团团围住,目光焦点尽在这钟鸣身上,钟鸣愈发威严自得。
“请冠!”站一旁侍礼的管家,再次高声吆喝道。
厅外缓缓走来一排七人,领头一人端着一顶黑色帽冠,后面六人依次端着束缎、发簪、帽簪、系带、配珠、缀须,一路列队整齐步入侧厅,一字排开,等待钟鸣。
“三叩三跪!”管家高声唱喝。
“一跪天,二跪地,三跪君王万万岁!”赵麟果然三跪磕头,朝着北方而跪。
“一叩父母大恩,二叩至圣先师,三叩司礼折福束发之恩!”赵麟三个叩首,叩得情真意切。这司礼与人束发,是要伤人发肤的,将来死后是要去地狱受罪抵消罪愆的,所以是折福束发之恩。
赵麟虔诚地跪于桌前,钟鸣轻道一声:“束缎来!”右手拿起托盘里的紫色束缎,左手一把捞起赵麟随意披散的头发,将束缎迅速绕起两圈,打起了一个万年结。迅速拿起发簪别好,上冠,佩珠,一气呵成。
“好了。”钟鸣轻嘘一口气,缓慢气重地说道。
“还请大人封赘几句吉言!”赵克明连忙说道。
“吉言有几句,请你用心记。高官厚禄不可取,做人要把仁义举。富贵荣华不可贪,做人不可随意攀。自从今日束发起,一切罪恶不可取!”钟鸣只得苦笑,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不爱高官厚禄,不爱富贵荣华,今日这许多人又怎会聚集一堂。
“礼毕!贵宾入席,上菜咯!”管家一声吆喝,全场兴奋雀跃,当真是饿极了,加之先前的空腹美酒,更加想念这佳肴速上。
鼓乐之声再起,又是一片歌舞嘈杂,人人喜乐的宴会厅堂。





侠役 第三十九章 选送弟子
酒过三巡,众人未醉却已至半酣。
赵克明抱拳恭敬示意钟鸣与沈爵,神色庄重地说道:“铁剑门三年一届的选送弟子,还有半年就要选送这第十届了,不知二位家里的千金少爷可都准备好了?”
“哎,不提还好,说起这孽障我是满肚子火气!”钟鸣摇头恨恨地骂道。
“听说宝公子跟随点苍派虚云师傅学习剑法,虽然点苍是江湖小派,剑法却有些路数,加之宝公子天赋了得,想来怎会惹得钟大人如此愤怒?”赵克明有些隐隐地揶揄之意深藏在心内,连钟鸣也未曾发觉。
“这小子就是太狂,跟随虚云道长习会了点苍剑法,竟把虚云师傅给气走了。”钟鸣越说越气,抬手端起一杯美酒仰头又是一口。
“这是好事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狂放不羁的宝公子,如此狂傲的剑客,才真正适合剑盟,钟大人你该庆幸啊!”赵克明又是奉承又是恭贺。
“剑盟!哼,隔了十万八千里,钟宝这小子的修为,就算在你铁剑门恐怕也进不得前三,剑盟况且还有如此多的分部剑舵,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何谈那高高在上的剑盟总部有多少天之骄子。”钟鸣严肃地说道,似乎提到剑盟这神圣的所在,任谁也不敢有半分的戏谑和不敬。
“钟大人这番肺腑之言却也是大实话。”赵克明转头望向沈爵,笑着说道:“想来今日宴席之上的沈放沈公子便是令爱了,以今日心性来看,亦恐尚不足选送部盟的弟子选拔要求。”
“呵呵,这你恰恰可以放心,我这宝贝女儿武艺却是半点没有落下,而且我早有打点经营,世上没有谁会跟金银宝贝过不去的。”沈爵笑得有些肆意,这一辈子,唯一的骄傲便是手中无尽的财富,可以驱使他人,也可以让自己快乐。
“商旅富贾不知恨,隔江犹狎后庭花。”钟鸣以诗为刃,出言讥讽沈爵。
“哈哈,好诗,钟大人果然文采斐然,我来对个下联。”沈爵笑了笑,故作思索一番,开口道:“文臣武将皆已死,唯留头顶烂乌纱。”
“放肆!岂敢侮辱朝廷命官!来呀!”钟鸣拍案而起,招呼席外官兵进来拿人。
”你敢!沈家祖上有先皇御赐金牌,三品以下官员无权拿我,你又能奈我何?“沈爵寸步不让,针锋相对怒吼道。
“且慢,且慢,二位切莫伤了和气,怎忘了昔日约誓,又忘了今日乃是犬子成人之礼,莫再相斗。”赵克明说到后面语气已然有些不客气了,言外之意,若是再斗之下伤了铁剑门门面,大家都不能善罢。
赵克明挥手停下了歌舞,止住了喧闹,整肃衣冠,站起身来缓缓说道:“距离铁剑门选送弟子还剩半年时间,今晚我便公布铁剑门选送弟子的名单,剩下半年选送弟子就要随我在铁剑门后山闭关专心修习剑法,直至选送比试方可出关下山。”
众人心中虽然好奇喧嚣,但也无一人敢贸然发声,只是屏气凝息,安然等待赵克明宣布这选送弟子名单,尽管在场诸人都已猜中一二,还是有些愈发地好奇骚动。
“钟宝!”南广郡守钟鸣的宝贝公子,修习点苍剑法,武艺不凡,不过根基不稳心浮气躁。
“沈瑶!”南广郡首富沈爵独生之女,修习锦缎刀法,家中豪富,武道一途却少恒苦之心。
这二人,早已是众人心中猜测所想,情理之中,意料之中,众人期待的是接下来的选送弟子。
“赵麟!”铁剑门少门主,精修大力铁剑,身法轻灵却剑走刚猛。
仍然是理所当然的选送,无一人会有异议,无一人敢于质疑,因为这赵麟武艺确是了得,选送真乃实至名归的。
“雷恨!”铁剑门大师兄,武艺刚猛霸道,上三路剑法劈、斩、砍,同辈之中难有敌手。
所有人都以为,雷恨入选了,铁剑门二师兄风超也应入选,连风超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丁佩!”
“丁佩?”何许人?众人一片讶然!
风超心中失望万分,更多的则是愤怒,还有一分和众人一般,想要看看究竟是何许人物。
“佩儿,出来见见大家!”赵克明言语之中满是骄傲,就算提及赵麟也不曾见过这般的骄傲神情。
言语落处,偏厅内缓缓走出一个十六、七岁少女,一身灰衣,手臂上挽着一圈牛皮鞭,脸上不见任何喜怒之色,冷冷好似一块冰霜,眼中除了赵克明,便再不见其他人物。
”前些日子我外出游历,偶然在奴群集市之上遇见此女,此女心性坚韧极为适合修习我铁剑法门,故而收作义女抚养,此女孤苦无依便取名于颠沛流离之意。“赵克明款款而谈。
“颠沛流离,颠沛,丁佩!”众人叹服赵克明这谐音取字的功夫。
赵克明竟将此女藏得如此之深,连铁剑门内知晓之人也屈指可数,连赵麟心中都油然升起了一丝妒意和恨。
赵克明欣赏着众人各色的表情,愈发得意地卖弄道:“至于这最后一个名额,仍然是我铁剑门的弟子。”
“既然是铁剑门的弟子,定然就是二师兄风超了,铁剑门弟子之中,除了雷恨与赵麟之外,无人能出其右!”围观众人已有十之八九如此认为。
“前些日子我新收的弟子,李元青!”赵克明说完,等待着欣赏众人吃惊的模样。
“这铁剑门何时又收了个了不得的弟子?能将南广郡年青一代才俊风超挤下来!”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期待一见这神秘的弟子。
“元青,你出来,见见在场的诸位叔叔伯伯、兄弟姐妹。”赵克明对着站在观礼弟子中毫不起眼的李元青挥手招进。
“居然是我?”李元青心中惊骇莫名又万分欣喜,在此众目之下如此受人瞩目,这是何等的荣耀。
李元青只得硬着头皮走出了人群,战战兢兢立在大厅之中,躬身抱拳,行一大礼道:“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好。”
“咦--”大厅之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嘘声,甚至有人悄声讥讽道:“还以为是何等才俊,竟是一个如此邋遢未曾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这一句好似尖刀的话语深深刺痛了李元青的自尊,李元青双目含恨,猛地抬头循着这声音望去,竟是坐在钟鸣郡守旁边的一个贵公子,李元青深深记住了这个贵公子,之前仆人们恭谨地称呼其为”宝公子!“




侠役 第四十章 多宝公子
宝公子,竟真似一个多宝公子,头戴金彤冠,身着华服、腰悬利剑,挂金银玉坠,脸颊瘦削,飞鬓青丝,一双瞳目满是邪魅,虽然丰神俊逸好男儿,却隐隐含着一分邪气。此刻的多宝公子,眼中更是饱含怒意、杀机骤起,不免让人心生几分寒意,根本无暇注意那一身的诸多宝贝。
”宝儿,不得放肆!“郡守钟鸣轻声喝斥,宝公子却根本无意理会这平淡地呵斥,杀机已起。
”宝公子,今晚的话我李元青记住了,半年后再论高下。“虽然并不惧怕那欲要噬人的双眼和让人心惧的杀机,但李元青还是缓缓退了出去,走回了观礼弟子之中,因为此刻毫无凭仗。
贫穷与欺辱,只会让人更加忍耐和努力,绝不会让人变傻变蠢,李元青自然也不会因为如此而变成一个只会以卵击石的傻瓜。
”哼哼,有意思,有意思。“赵克明不置可否地笑道,心中却是极为欣赏李元青身上这股子韧劲和忍耐,以及那对遥遥未来的自信。
要成为一个好的剑客,连自己都不相信,又怎能相信手中的剑,又如何能驾驭手中的宝剑。
”啪!“宝公子拍案而起,大声吼道:”不用等半年了,就在今夜手底下见真章!“
”够了,你们今夜过后就是同门师兄弟,在我铁剑门由不得你撒野!“赵克明是真正动怒了,因为钟宝的目中无人。
”宝儿,坐下,快向你师父请罪,与你同门赔礼。“钟鸣站起身来,与赵克明耳语几句。
宝公子得意地坐了下去,不再言语,好似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地喝起了茶水。一个能时刻控制自己情绪与杀意的人,绝非泛泛之辈,如此年轻竟能有如此心性修为,实在太可怕了。
”好了,不要扫了今日众宾的雅兴,舞乐酒水统统上来,今夜不醉不归!“赵克明手掌一拍,霎时又成了一个觥筹交错的翩乐世界。
就算整个世界都是欢乐,李元青的心中也只是满满的恨意和屈辱。欢愉终会过去,几个时辰之后,越是欢愉的人越是沉醉其中,醉到不省人事的欢愉,终免不了哭泣和呕吐。
等待众人喧嚣之后,杯盘遍地的大厅里斜躺了几个内门弟子,还在咿咿呀呀叫嚷着要酒,几个家丁丫鬟默不作声,自顾自地收拾着这一片狼藉。
李元青早早回到了杂房之中,将衣物盖在被子下面,伪装成另一个熟睡的李元青。悄然蹑步,独自一人躲到了练武场不远处的小竹林里,折了一根三尺长的小青竹,以竹作剑,对着月光和夜色,反复地练习着这十来天入门新学的招式。
其实李元青练习的这些招式,连招式也算不上,不过就是基本的格、刺、撩、拨,但李元青也练得仔细,丝毫不敢走神,用心领会这一刺一拨的精髓力度。
李元青知道自己与宝公子相比,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绝不能再输在勤奋和努力之上了;而且今夜居然能得到一个闭关选送的名额,天上掉馅饼也不会砸到一个毫无准备的穷小子头上,想来与神秘的老余头定当有着莫大的关联,更不能丢了老余头举荐的脸面;而仍在家中含辛茹苦忍受欺辱的双亲,更不能让他们失去希望与依靠。只有努力,发奋,停下来就会死,就会生不如死。
月光孤独的照着,一片幽幽的竹林,一人一影,一竹一划,就这样孤独地在这夜色之中与黑暗抗争,直至天明。
三日之后,辰时初刻。
铁剑门前,车马萧萧一片嘈杂。
左一路官差衙役护卫,轿夫丫鬟伺候,浩浩荡荡数十人,郡守钟鸣一身青衣华服站在众人之前,拉住儿子钟宝再三叮嘱。
右一路护院家丁、仆役婢女无数,个个绫罗绸缎,几个大腹便便地富贾,正在热切地恭维着沈爵,“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男”,极尽恭维之能事。
大门甫开,赵克明抱拳赔笑道:“钟大人,沈员外,二位久等,赵某之过,赵某之过啊!”赵麟、雷恨一干弟子紧随其后,也纷纷抱拳赔礼,唯独不见风超,应该是妒忌和不满,然世界仍在,闭关选送也在继续,一个风超或者一个嫉妒和愤懑的你都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今日我轻衣便服而来,只是一个来送行的父亲,赵兄无须多礼。”钟鸣抱拳还礼道。
话虽如此,然太守出行的排场却与平日无二,甚至略有过之而无不及。有八抬大轿代步,亦有回避肃静的举牌人,威武雄壮数十人,这绝不是所谓的微服出行。
“二位贤兄请里面看茶!”赵克明作势欲请。
“赵兄盛情虽难却,然也只得改曰再叙,辰时三刻须得回府衙办差,还望赵兄海涵!”钟鸣抱拳推辞道。
“是啊,今日专程来为孩子们送行的,咱几个老家伙留着平日再叙吧。”沈爵其实并不老,四十岁的男人正是虎狼之年,加上这沈爵一身贵气雍容,绝不是老男人更不是老家伙。
“好好,你俩说得对,今日你俩一撂挑子,继续享那清闲日子,我就得陪着这几个小家伙过那深山老林的苦修岁月了,自然乐得轻松!”赵克明故作鄙夷地说道。
“哈哈!”沈爵与钟鸣二人异口同声笑了出来。
“赵兄这是哪里话,这些小家伙可都是年少义高的哦,怎会忘了赵兄你的栽培之恩,若是这几个小家伙真能出人头地,谁敢忘恩负义,我钟鸣第一个不饶过他。”郡守钟鸣语气说得极重。
“不错,我沈爵也绝不放过!”沈爵捏了捏手中的铁核桃,面色严峻地说道。
“两位贤兄言重了,赵某适才不过笑谈,年青人正欲展翅高飞才好,我等怎可如此观念顽固。”赵克明一身正气地说道。
“言不重,言不重,习武先修德,若忘师德习武何用?更何谈侠义之举、报国之心。”沈爵提高了嗓门,似乎是说给在场的几个年青人听的。
“心中常怀侠义之心,方可抒发平生之志,但愿巾帼不让须眉,男儿不做忘恩之士。”钟鸣信手拈来随口一说,便犹如诗歌一般壮丽,果然不负文人之风。
“谨遵上命!”好似一瞬间就点燃了心中的侠义与梦想,在场的年轻弟子数十人纷纷呐喊言志。
“将宝儿的拜师礼请上来!”钟鸣对身边的主簿轻声说道。




侠役 第四十一章 苍衣绿竹
言罢,主簿身后两个身着灰衣的书童,十四五岁模样,精神抖擞地捧着一个巨大的青花锦盒走了出来,锦盒长一丈二宽半尺。又有两个灰衣小生,身着劲装捧着剑匣一并走了出来。
“这是当世名家欧阳亭的字画,一则千金难买,二则上书‘侠义为怀’四字,便当作我儿钟宝的拜师礼了,还请师傅笑纳。”钟鸣得意地说道,因为这欧阳亭的字画却是难得的真迹奇宝。
钟宝接过字画,双膝跪倒在地,高高捧起,虔诚地对着赵克明说道:“还请师傅笑纳。”
“哈哈,笑纳笑纳,好徒儿!”赵克明安排弟子接过了字画,一把扶起了钟宝。
两个灰衣小生将剑匣打开,一柄苍衣白羽剑,剑鞘通体秋黄色,浮刻一条苍龙在其上,剑鞘口隐隐露出一丝银白之光,分明是那白羽剑光。
“这柄苍衣白羽剑,以后便是钟宝的佩剑了!”赵克明朗声宣布道。虽是钟鸣家中自备之物,却好似赵克明赐予宝剑一般的庄严盛大。
沈爵又岂甘示弱,对着身旁的大管家喊道:“还不抬上来!”大管家连声唯诺“是是是。”
只见四个大汉抬着一尊巨大的虎纹黄花梨木雕,木雕栩栩如生,千刀万斧刻出一座小小亭台,四周阶梯扶手每一个部位都刻得分明,中间站着一个木刻小人儿,高一尺二寸,小手高高擎起一柄翠绿如意,竟是一柄难得的和田玉如意!
身后又紧跟着四个红衣少女,齐齐抬着一个剑匣,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盈盈笑着走向沈瑶,立在沈瑶旁边就笑谈起来,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婢女,见惯世面并不怯场。
“这极为难寻的虎纹黄花梨取自海南千山,树龄一百三十年,又求得木刻大师徐风六个月的光阴,始得这千金难求的‘少年如意’雕座,今日就是小女沈瑶的拜师之礼咯!”沈爵娓娓道来却又故意说得十分随意。
“这‘少年如意’千金万金我且不管,就冲着这一番少年得志的寓意我也收下了,为我门下成百上千的少年弟子收下这一番美好之意。”赵克明腆着脸笑道,心中却是为找这一番说辞挖空了心思,总算找到一个以少年之名而堂皇收下的理由。
“沈瑶的佩剑何在?身为一个剑客,这剑匣之中的宝剑更让人好奇。”赵克这两句话确实是心中所想,这剑匣乃是难得的水纹金丝楠,匣中的宝剑又该如何稀有?
众人都纷纷望向了四个少女手中所捧之物,究竟是怎样一把珍稀的宝剑?沈爵却又故意吊足了胃口,缓缓地说道:“其实这并不是一柄剑。”
“啊!”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哄闹了起来。
这玩笑开大了,如此场合,谁敢坏了铁剑门收徒授剑的规矩,就算沈爵恐怕也很难下这台阶了吧!
赵克明并未开口,丝毫不急,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又先知的笑容。
沈爵看了看赵克明,有些失望又略带玩味地笑着继续说道:“红薇,打开剑匣。”
剑匣甫开,一柄通体翠绿的竹节安静地躺在匣中,金黄色的锦缎铺垫,也被这翠绿完全淹没。
这的确不是一柄剑!
就是一根笔直翠绿的竹节,拇指粗细通体莹翠,长三尺一寸,无柄无刃,轻轻削出了一点尖头,尖头长一寸,正好十个竹节,一个竹节三寸。
然这确确实实是一柄剑,名唤绿竹。
绿竹剑,非金非银,唯有造化生成的竹石削磨而出,竹石惟有昆仑山的铁竹经过一百年的造化,才有可能产出一块寸许的竹石,似能削磨出绿竹剑这般的竹石没有数百年的造化之功,是绝难寻到的。这绿竹真乃是世间难得的宝剑,不过也是常人难以驾驭的宝剑。
金老先生曾言道,武林之中有一个独孤前辈,剑术大成之后,方至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境界,以一截枯枝一根朽木亦足以独步江湖。这绿竹剑本也是一位不世出的武林前辈的佩剑,只是如今却落到一个初入山门的小姑娘手里,真个是造化冥冥、早有注定。
“好剑,的确是难得的好剑!放眼江湖也是难得的好剑!”赵克明一连三个好,足见这绿竹剑绝非凡品之质。
“我沈爵就这一个女儿,自然要把最好的所有给她!”此刻的沈爵,只是一个父亲,一个为女儿倾尽所有的父亲,竟好似微微有些老了。人,一旦付出所有,任谁都会老去的。
远处巍峨的山脉,山环雾绕,山尖掩映在云海之中,好似一个头顶花环的小姑娘,这正是南广郡第一高山——乌峰山。乌峰山高千丈二百余尺,主峰高耸入云,横连四个七八百丈高的驼峰,雄伟宽阔,不愧南方十大名山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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