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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貂蝉骑哥哥
赵克明带领一行九人从山脚,缓缓上爬,沿着蜿蜒的石阶一步一步地艰难攀登。以赵克明的功夫脚力,三个时辰便可登顶,然赵克明却是故意如此安排,这便是闭关苦修的第一堂课——韧性。
赵克明、带着管家福伯与福婶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举步维艰的六人,一来照顾脚程不好的福伯与福婶,二来前面赵麟、钟宝等人实在步履艰难。赵麟、钟宝、沈瑶都是身背着一个大大的剑匣,肩上挎着各自的行李包袱,脚上还绑着十斤的沙袋,雷恨、丁佩、李元青三人倒是轻松一些,尽皆没有佩剑,肩上的包袱也只是一套换洗衣物,自然轻松了不少,然六人都是一样的缓慢艰难,一步一沉重地缓慢攀登。
月上中天,星辰稀稀落落地散布在墨黑的天空,孤寂,空旷,夜空中只有空洞的回响,一步一阶,循环往复的脚步声在夜空之中弥散着。此刻还在半山腰的几人还没有停下攀登的脚步,任谁也不愿意放弃,赵克明允诺过,谁是第一个登上乌峰山顶的,谁就是大师兄,可以获得一套赵克明自创自留的剑法,所以谁也不愿落在后面,更不愿轻易放弃。世界上没有谁是一开始就甘为人后的,但最后却往往总有人前人后。但凡世间万事万物,为何总有先来后至、高下之分,似乎是注定的而又永恒存在的规律在左右着?





侠役 第四十二章 山顶学艺
寅时不开光,卯时亮堂堂。
卯时初刻,天色已明,乌峰山顶云雾却紧密不散,山顶一座青瓦灰墙的大宅,也好似遗世独立的仙府,徒增几分飘渺。
近前,一根光秃秃的树干兀立在众人眼前,环抱粗细的树干被拦腰斩断,缺口处好友黢黑的灼烧痕迹,树干韧性极好是北方移栽过来的落叶松,耐寒根深,竟能被如此巨力腰斩,灼烧又是如何而来?
第一个登上乌峰山顶的居然是丁佩,比其余五人足足快了半个时辰。当赵克明宣布丁佩以后就是众人的大师姐的时候,没有谁有半点不服气,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拾阶而上,这样的毅力值得佩服,这样的女子有这样的毅力值得尊敬。
赵麟、钟宝、雷恨、沈瑶、李元青依次登上了山顶,六人齐齐恭谨地站在赵克明面前,福伯福婶径直去了大宅,依照赵克明吩咐置备餐点去了。
“韧性,是习我铁剑法门的根基,也是武学一途欲有所成的必经之道,韧性是坚韧不拔的意志力,是百折不挠的恒久之心,是韧而不断的体艺招式,意志为上,恒久持之,方能将武艺巨力发挥到极致,希望你们记住!”赵克明声色俱厉,暗自运起了一分内劲,音波直刺耳膜,震得生疼难忍,一串余音好似镌刻在了脑海一般。
“弟子谨记在心。”六人齐声答应。
赵克明问道:“你们可知道眼前这落叶松为何如这般模样?”
六人纷纷摇头,一副释疑解惑的模样。
“自铁剑门开宗立派四十年以来,这颗落叶松便在此地,落叶松长至五丈之时,忽逢夏季多雨夹雷,一个恶雷将其劈倒,就如现在这般模样,但之后每隔三年落叶松便长高一丈,遇夏季之时又劈倒一丈,周而复始,如今仍是这般模样,这便是韧性,抗争只是被打倒,但放弃便是死亡与消失。”赵克明说得仔细,一副循循善诱地模样。
众人复又打量起眼前这颗老树,再没有之前的枯朽,充满了敬意,这是对于不屈抗争的敬意,哪怕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识的老树,也值得尊敬。
“好了,这一堂课的考核,你们全部过关,但惟有丁佩一人胜出,以后你们以丁佩为尊,直至你可以超过甚至打败她,否则一切便以强为尊,这半年的时间,你们的游戏规则只有一个——优胜劣汰。”赵克明说得分外认真,尤其最后四个字语气变得重了又重。
”今天就到此为止,随后阿福会给你们安排房间,尽情享用阿福为你们准备的饭菜,以后的日子就没有这样的可口的饭菜和舒适的时光了,除了失败退出或者胜利走出山门。“赵克明狡黠地放声大笑起来,似乎想起了一件极为好玩的事情。
府邸并不大,坐北朝南开门,格局四平而方,左右两边东西二厢房,正北居中的是客厅书房。东厢房有五间屋子,暗合五行命名,赵克明住的金销阁,福伯和福婶住土藏阁,空着惜木阁、东川阁、炽原阁三间。西厢房有十二间,以十二地支为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丁佩乃是赵克明正宣的大师姐,当仁不让地住进了子鼠阁,剩下五人却没有按照师门长幼依次入住房间,尤以丑牛、酉鸡、亥猪三阁无人问津。
赵麟是二师兄,却选了辰龙阁,钟宝入住了寅虎阁,雷恨选择了已蛇阁,沈瑶原本兴高采烈地住进了卯兔阁,但是却因为太靠近寅虎阁,而恨恨地住进了未羊阁,李元青却是最后一个走进西厢房的,一路默默然走到了午马阁,别无其他,只因为李元青是属马的,当然还有一个悄然留在心中的原因,离沈瑶会近一些,不过这掩埋在心中的念想不为人知,更不敢为人所知。
酉时三刻,已近昏黄,李元青独自呆在房间,随手推开了窗,恰巧望着远处的矮山,山顶斑驳、岩石破败。想在山下之时,百丈的小山也足够仰望,而此刻身在千丈高峰之巅,原来曾经的仰望不过是破败如此的乱石岩,根本不值得仰望。
人总是在不断的攀登,远离曾经的平地,渐行渐远地攀登,独自一人,不知道还在平地的双亲可好,是否仍在忍受着欺辱,忍受着期待着。想起了家,想起了双亲,李元青心中的恨意油然而起,暗自告诉自己只有坚持攀登,站在万万人之上,才能从高处踏回平地,踏平那些不公的荆棘,找回失去的,或许是尊严也或许是永远找不回的光阴。
“咚,咚,咚!”这不是暮鼓,是饭铃,福伯在正北居中的客厅旁手摇着铃铛。
饭厅不大,摆设了两张四方桌,四方桌长三尺宽三尺,配四条三尺长凳,坐一人宽敞,坐两人略微拥挤。赵克明端坐厅内靠墙一桌的上席,福伯与福婶分坐两旁,空了一个下席,赵克明面前的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晚餐,红烧、清蒸、炖,美味佳肴十三道。
进门的一张四方桌上却只摆满了六道菜,一道麻婆豆腐,一道干煸土豆丝,一道炒小青菜,一道炒红豆,一道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道鱼香肉丝。只有一道荤菜鱼香肉丝,也只是菜名荤,其实就是一个素茄子刀刻出了鱼鳞状的蒸腌菜。
丁佩、赵麟、钟宝、沈瑶、雷恨五人都愣在了原地,一脸懵懂,心中却是怒意冲冲。惟有李元青吞咽了一口唾沫,因为麻婆豆腐是妈妈最爱炒的菜。
“大家先听我说,从今天起,你们的饮食起居都由福伯和福婶料理,我则会亲授你们的武艺,任何人无任何条件,必须完全服从我的安排,否则只有下山一条路走。”赵克明脸上满是笑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师父,弟子们学艺自然是要尊奉师命的,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绝不敢有忤逆之心,只是学艺辛苦,若每日都吃这些青菜豆腐,怎有气力好好专心学艺呢?”钟宝语气甚是恭敬,话语却是充满了不服之意,心中更是暗骂了几句。
“钟宝,我不是钟鸣,也不是你爹,不要把在你家里那一套带来,所以更不会把你当小祖宗一样捧着,现在只有师徒之分,门内没有你讨价还价的地方,大家各凭本事吃饭。”赵克明更不客气,说得钟宝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妄动。




侠役 第四十三章 青菜豆腐
“哼!”钟宝只得恨恨生吞了口中恶气,不再言语。
当一个强者要求弱者凭本事吃饭的时候,弱者除了忍气吞声和闭嘴之外,别无他法。
“别不服气,人的一生要吃饭,都得凭自己的本事,就是你们眼前的青菜豆腐也是要靠你们现在的本事自己争取才能吃到。”赵克明站起身来,指着旁边的一桌子青菜豆腐,继续说道:“四方桌只能坐四个人,根据昨晚的韧性考核,丁佩胜出,今晚她就跟我坐一桌,享受红烧清蒸”。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凭本事吃饭,想来也不过是学艺的考核,并不是刻意刁难虐待或者为师者自高一筹的傲慢享受,一面为之前在心中误骂了这绞尽心思布置考核就是为了大家更好学艺的师父而生了一丝歉意,一面又有些许嫉妒这丁佩能享受如此丰盛的晚餐。
赵克明目光一转,望向了赵麟、钟宝五人,无所谓地说道:“至于你们剩下的五人,就只能吃另一桌青菜豆腐,而且若按昨晚的排名,最后上山的李元青就不能跟你们一起坐着吃饭,只能跟你们一桌站着吃,以后每天晚饭就算是当天的考核名次争夺,若从此以后,李元青每天都是最后一名,就只能一直站着吃饭,直到你们的其中谁被打败,李元青就取代你们其中被打败的那个人的座位。”
赵克明说完之后,面色严肃,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也一直在用眼神余光悄然关注着李元青,因为赵克明心中也是犹疑不定,自己与自己打了一个赌,赌这个年轻人的心性一定可以承受,那便是赢了,而且是双赢,赵克明赢了一个好弟子,一个可以发扬铁剑门的好弟子,李元青赢得了无法预估的潜力修为;但若是赌输了,若是李元青一旦承受不住,李元青的武道一途恐怕就将一生都陷在心浮气躁的心中泥沼之中,再难有超凡的修为;若真如此,那亦是双输,李元青输了一生的前途,赵克明或许输得更大,因为那就不好跟神秘的老余头一个交代了。
李元青仔仔细细地听着,不曾漏掉一个字,因为这关乎尊严。李元青咬紧的牙关终于松了松,捏得生疼的指关节也缓缓放开,细细思量,赵克明说得很对,人的一生就应该凭本事吃饭,双亲在小镇上受人白眼,就是因为没有本事,面对泼妇无端的辱骂母亲,自己躲在门后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本事,难道还要回到那样无能为力的境地?
李元青狠狠地默念道:“绝不再回到从前,在小镇上过了十六年跪着的生活,如今已然能够站着吃饭,怎能放弃现在站着的尊严,再回到过去跪着的屈辱。”心念至此,李元青释然了,心中没有一丝不快也没有一丝怨恨,仅有一念坚持。
看着李元青绷紧的神色,放松的拳头,赵克明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后的日子,你们都没有侥幸,就算有人中途下山,我也只会撤条凳子,最后一名仍然站着吃饭,因为最后一名就该站着,哪怕你们六人最后只剩丁佩或者赵麟,也只能站着陪我吃饭,除非打赢了我才有与我平起平坐的资格,才有资格与我一起享受这碗里的红烧肉,要想获得强者的尊重,必须要靠自己去挣来的,而不是别人赏给你座赏给你吃的。”
“师父说得对,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江湖,本就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的。”最先表态的居然是平时沉默寡言的雷恨。
赵克明欣慰又骄傲地说道:“不愧是我铁剑门的大师兄,说得好!”
粗豪的雷恨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反手摸了摸后脑勺,悻悻地说道:“虽是大师兄,武艺却远远不如麟师弟,愧对师父。”
赵克明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失望地叹道:“雷恨啊雷恨,武道一途讲求天赋,但更讲究心胸格局,若是太过执着修为强弱,就会陷入盲求进境的瓶颈,与天斗不如与人斗,与人斗不如与己斗,将来你自会明白。”
赵克明转过头来,继续说道:“还有你们以后一定要记住,每天的座次排位考核争夺,无论是谁站着吃饭,都要谨记这不是惩罚,而是鼓励和动力,因为站着奔跑起来会更快,奔跑起来进步自然也会更快。”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丁佩、赵麟、钟宝、雷恨、李元青五人齐齐躬身答道,唯独沈瑶独自一人竟抢先坐了下来,调皮笑道:“既然站着都要跑得更快,那坐着岂不也要吃得更快!”
赵克明朗声笑道:“对对,对,你们以后都要如沈瑶这般,每时每刻都要努力争取。”
丁佩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了赵克明对面,漠然低头,不悲不喜,夹一筷子,低头扒一口米饭,细细地嚼!
赵麟倒是洒脱,抬腿一骨碌就坐了下来,面对这个平日教授武艺就分外严格的父亲,如此安排早就习以为常,淡然地笑了笑,抬起碗拿起筷,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分外可口,着实饿了一天一夜。
钟宝却是心中不甘,一脸不屑与嫌恶之色,心念道:“那丁佩武艺不堪且是奴市儿女,凭什么就能做大师姐还能与师父坐着吃饭,不就是股子耐力,明晚坐着吃肉的就该是我钟宝了!”心念不甘之余,却也不好发作,只得甩开长衫后摆,恨恨地坐了下来,低头吃了起来,尽管味同嚼蜡也只得拼命的下咽,腹中实在空空如也。
“吃饭了,吃饭了”一向粗心大意的雷恨,早就饿得两眼冒黑,念叨了两句就如脱索一般,猿臂轻舒抓起碗筷就山吃海喝起来。
李元青迈步走到桌边,站在雷恨身旁,拿起筷子端起碗,伸手夹起了一块麻婆豆腐,细细咀嚼,远没有母亲炒的那般好吃,这辣椒少了些,豆腐也太过松散,炒出来就好似豆腐渣一般。
不远处,赵克明一面吃着红烧猪肘子,一面暗暗看着李元青,心中愈发佩服与期待,佩服这老余头眼光毒辣,竟能如此慧眼识才,期待的是有如此毅力与坚韧的李元青,武道一途究竟会达到何种修为。




侠役 第四十四章 六合剑阵
亥时三刻,众人皆已睡去。赵克明在厢房的走廊一边走一边大声嘱咐道:“子时初刻,若还听见谁的房间有声响动静,谁就甭睡了,夜练两个时辰再睡。”话音一落,赵克明亦走完了过道,空空的走廊寂静无声。
这一夜,很是漫长。
无论黑夜多么漫长,光明始终会来,这便是相生。
后厨喂养待宰的鸡,丑时打鸣,无人知晓,卯时却叫得响亮,因为福伯已然在后厨掌灯弄火。丑时打鸣,是上天注定的使命,卯时打鸣,却是将死的哀鸣,自然叫得人心。
鸡鸣之后,赵克明已经在厢房走廊里悠闲地散步,饶有兴致地吟起诗来:“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语调抑扬顿挫,好似劝学良师。
丁佩第一个走出了子鼠阁,立在门外,赵麟、雷恨整束完毕也走出门来,李元青甚至来不及收拾,也匆匆跑到走廊外候着。未羊阁内灯火憧憧,一个弄妆梳影印在窗花之上,沈瑶在屋内慌张喊道:”莫慌、莫慌,片刻就好!“唯独不见寅虎阁内有何动静,只听得一声起伏有律鼾声。
一股无明业火在赵克明心中燃起,赵克明疾步走到寅虎阁外,抬腿便是一脚,大声嘶吼道:”早死三年,可曾少睡?“
床上睡得正酣的钟宝,好似惊雷贯耳一般,三魂没了一魂,吓得翻身腾起,”师……父“
”从今日起,卯时一刻院外集合,卯时二刻用过早膳,各自回房拾掇兵器物什,卯时三刻后院武场晨练,迟到者站独木桩两个时辰。“赵克明气势汹汹一通大骂,转身便走。
后院武场其实只是一个草坪,四周并无围墙圈禁之物。六人一字排开,整齐站在武场中央,赵克明冷冷地负手而立,赵麟、钟宝、沈瑶都各自背着宝剑来到武场,这可羡煞了没有佩剑的雷恨几人。
钟宝一身白衣,掩映背上苍黄的剑鞘愈显几分古朴之色,竟生添了几分轩昂;沈瑶一身绿色纱裙,背上绿竹更是翠色欲滴,晶莹剔透好似天成;赵麟身背的一柄重剑,蛟龙吞口,虎须作穗,朴实无华的一柄重剑,赵麟挺拔略显瘦削的身躯背负起来竟有些吃力。
”从今天起,无论天晴下雨,每天晨练铁剑门各路剑法,下午练习身法步法,每晚我会根据你们各自进境传授不同的心法内功,剑法、身法、心法,三者皆不可废,切记!”
“弟子谨记。”
“钟宝、沈瑶二人的佩剑皆是不可多得的宝剑,用作习练之剑也好,免了将来剑术大成之后再寻宝剑的麻烦。”赵克明转过头来看着赵麟,又似在和众人说道一般:”赵麟的佩剑,却是他一个远房叔叔为其打造,似剑非剑,不过却恰好适合修习我铁剑法门。“
众人默不作声,等待后话。
”倒是丁佩、雷恨、李元青,你等三人并无佩剑,暂且以我从门中带上来的铁剑用作习练,若半年之后师出下山,能被分部选中自会让你们挑选门中宝剑佩赠。“说罢,赵克明随手丢出了三柄铁剑。
雷恨却是大失所望,此等三十二斤寻常铁剑,入门几年时常使用,早已惯用烂熟了;丁佩与李元青倒是不悲不喜,尽管赵克明犹如丢出了三块烂铁一般的随意,因为李元青还是谨记师嘱:”人的一生要吃饭,还得凭自己的本事“。
“好了,你们既然都有了各自的佩剑,今天就正式传授你们一套剑阵,六合剑阵!”并没有过多的寒暄多言,赵克明开门见山讲授今天习练的功课。
赵克明说完亲自指挥六人站队成形,以东西南北四向为轴,按”乾、坤、水、火、生、死“六门为基点,分演十六个方位,重演六十四个变招。
站在阵前望去,队列并无稀奇之处,赵麟独自一人站在最前列,雷恨、钟宝站在第二行,丁佩独自一人站在第三排,沈瑶、李元青并排站在最后。
若是站在高处俯视,方能见阵法奇妙,以丁佩为基点,五人呈合围循环之势,两两互换,几个回合便可变换出六十四种不同阵法。若是以此阵法合围一人,除非阵中之人高出结阵六人的武艺十倍,否则绝无生机。
赵克明细细讲述阵法变招六十四种,六人俱是一头雾水,李元青更是找不着北,更何谈变化拆招。
赵克明却似乎早有预料,丝毫不急,一遍遍地讲述着,细细地讲述。
“哎哟!”
“怎么啦?”赵克明严厉的吼声,震住了圈圈乱转的六人。
“师父,李元青踩我脚了。”沈瑶一面俯下身搓揉自己的脚背,一面拂弹绿色布靴上的泥土,一面又似埋怨着。
“李元青中午少吃一碗米饭。”赵克明言简意赅地说道。
这一句“少吃一碗米饭“没有任何喜怒责骂,李元青心中却暗暗责备自己,为何这么笨,为何如此不小心,那绿色的靴子可不好洗净,这山顶又如何有水可洗靴子,师父肯定认为这乡下小子不成器,如此简单的阵法都学习不了……越想越乱,越乱越错。
午时初刻,李元青已经少吃了三碗米饭,最后赵克明只是不作声,不再惩罚,生怕最后李元青的五碗米饭都扣完了。
午休。
午休并不敢休,短短半个时辰,睡得还不沉,将被叫醒,实在难受,这也是绝大多数人总不肯安然午休的理由。
李元青回到午马阁,轻轻将门闩拉上,打开包袱,细细翻出包袱里的物什,没有甚么东西,只有三块碎银,临行时母亲给的纹银,如今也只剩碎银了,再不能用了,也好留个念想,母亲本就没有留什么念想的物件,只希望李元青安心学艺,能够有所成再回乡里。
“叮叮……叮叮”
午休结束了,赵克明没有再来厢房的走廊里呐喊,丁佩、钟宝和其他六人都各自收拾装束,独行独想各自朝着武场走去。赵克明早已等在武场,看着六人各异的神色,眉间竟有些嗔怒,有的睡眼惺忪,有的疲倦无力,有的若有所思,李元青却是独自一人耷拉着脑袋最后跑来,因为收拾包袱所以慌忙赶来。




侠役 第四十五章 南明离火
六人列阵之后躬身行师徒之礼。
赵克明瞥了一眼,转而问道:“何谓北斗?”
如此突然发问,丁佩、李元青等五人一脸懵然,倒是自小在门中藏书阁内遍览群书的赵麟心中明净,却并未生出卖弄抢答之心。
“麟儿,你自小喜欢在我藏经阁中翻阅群书,你给他们讲一讲。”赵克明胸有成竹,料定赵麟必然知晓。
“遵命。”
“北斗司生司杀,养物济人之都会也。凡诸有情之人,既禀天地之气,阴阳之令,为男为女,可寿可夭,皆出其北斗之政命也。“赵麟语调抑扬顿挫、起伏有致,一副博学风度慨然而发。
“不错,居然能够就‘北斗长生妙经’背得如此熟络,确实用了功夫花了心思。”赵克明欣喜之余,完全不吝赞美之词。
“不过你们或许还不知其意,我来给你们讲一讲这北斗渊源。“赵克明补充道。
“六合七星、八卦九宫,这六合便是早晨传授你们的六合剑阵之六合,七星便是北斗七星,这北斗七星本是天宇北方的七个星座之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方位排列形状好似农家舀水的水瓢一般,倒转过来也像极了一条蓄势待发的蛇,故而也叫北斗长蛇,北斗七星排列之阵没有奇偶之变,只有进退之说,演变之身法只讲进退闪躲,演变之阵法也同此理,不过我这却只有北斗七星身法,却无北斗阵法,那般高深的阵法恐怕只有部盟才有吧。“说到此处,赵克明竟生出了一丝惋惜而又遗憾之色,短吁一声,只是摇头却不说话。
“师傅为何这般长吁短叹,失了英雄气概!”跟随了赵克明十余年的雷恨有些不解,多少年未曾见到在南广郡呼风唤雨的师父如此颓唐,似问非问道。
“你却不知,这北斗七星演变为身法只是二流之技,若是演变为阵法则威力无穷大,遥想当年的全真七子,江湖能敌其手者又有几何?”赵克明脸上浮上了些微艳羡之色。
赵克明继续说道:“当年我跟随师父也只习得这六合阵法与北斗身法,并非师父不肯传授,而是我师傅他老人家也只在摸索修习,由此可想这北斗阵法是何等高深!”
几番下来,众人也垂头丧气起来,似乎是因为这漫漫武道的未知艰辛,也或许是因为受染于赵克明眼前的颓唐,更或许是因为在遥远不可知的希冀与眼前的辛苦锻炼而茫然的惧丧之心。
眼看着众弟子如此低落情绪,赵克明心内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为人师者为表率,怎可如此丧气,深吸一口气,赵克明又焕发了往日的神采,朗声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不必如此畏惧丧气,武道一途个人成就因人而异,你们只要能够顺利进入分部,再修习数年之后,成就定然远胜于我,若是能有万幸进入盟部,那就今日所谓的北斗七星身法,与你们而言就不过是小把戏了,即便‘八卦九宫’也不过寻常之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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