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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貂蝉骑哥哥
李元青将脱下的青衫拂去尘土,捧着青衫走到付严冬身旁,伸手递给付严冬,说道:“以后这青衫便交给你了,漠北需要青衫客,需要青侠,不管是蒙面的青侠,还是瘸腿的青衫客。”
付严冬伸手接过了这破旧的青衫,尽管在这严寒之地穿这薄旧的青衫无济于事,但总是要有一个青衫客站出来,这牛场需要一个青衫客带着大家等待,漠北也需要一个青衫客给人以希望。
“严冬,你还需要守着这牛场,安心等待你的顿悟,笑笑的仇我一定会报。”李元青对付严冬说道。
“我已然忘却了,既然你可以穿上青衫等到自由,我也能穿上青衫等到我要的东西,我会堂皇地走出这牛场,我一定会手刃杀死笑笑的凶手。”付严冬委婉地拒绝了李元青的好意,却没有拒绝收下青衫。
李元青只是淡然一笑,并不作声。转身提着朴刀走到众人跟前,抱拳说道:“临走还有一句话想跟大家说,有罪的不是我们的过去,而是我们的内心,若是放不下过往的罪孽,走到哪里都有一个牛场困着我们!”
顿了顿之后,李元青朗声说道:“告辞了诸位!”转身一步一步向南方走去,渐行渐远,远处雪霭低沉,模糊了视线,牛场里才散去了人烟。
商都洛阳,牡丹楼大厅,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因为此时正是江湖人称百事通的崔潇潇在开江湖评书会。崔潇潇武艺平凡但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凡是江湖人都知道崔潇潇的大名,因为只要有江湖的地方,就没有崔潇潇不知道的事。
一人,一桌,一抚尺,崔潇潇在台上讲得津津有味,台下第一排的听众满脸都是崔潇潇的唾沫,却无一人去揩脸上的唾沫,因为已经听得入迷,崔潇潇口中热血快意的江湖让听众看客都沉入其中。
“这八方名动十六杰,今天我们就单讲这第六杰,江湖人皆不知其姓名,小老儿却知道,这第六杰姓李,单名一个‘青’字,在漠北一代侠名甚厚,漠北人称青侠,话说那一日昆仑山上大雪纷纷,猛然间传出一声虎啸,雪山之巅何来的虎啸之声,这青侠便一人手持单刀循着声音便去……”崔潇潇滔滔不绝讲得台下众人喝彩连连。
华夏大地另一座城池之内,锦城芙蓉阁内,又一人在讲述着江湖故事,一人,一茶盏,一折扇,说书人是蜀中匠人彭元。
“近年来,江湖上闯出两个了不起的后生,一南一北号称年轻一辈才俊双雄,这北方的后生其实不算我江湖中人,乃是衙门马快,不过尽行我辈江湖侠义之举,姑且也算作江湖中人罢,这后生捕快不做欺压百姓之事,专行缉拿盗贼之举,翻梁入户的这等江湖蟊贼本就是我辈侠义之人最痛恨之流,这后生捕快一月间竟连破四十二起盗窃抢夺大案,抓捕了一百三十六名绿林贼匪,据江湖人说,这后生武艺了得,但凭一柄朴刀,一日内荡平了太行山一带三十六个悍匪,因其身着一件青衣捕服,自此江湖人送青衣神捕之名。”
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趵突泉水泡的普洱茶,吊了听众半晌的胃口之后,彭元这才缓缓开口继续讲道:“青衣神捕太行荡寇这一章,留着下个堂会再行分解,我们接着讲这才俊双雄的另一个后生,这后生为我等南方人争够了脸面,这后生本是云南府南广郡铁剑门的大公子赵麟,在大理苍山之麓习得南明离火剑法之后,手持南明离火剑破出山门,在御剑城举办的三省会武擂台赛上大放异彩,自称麒麟剑客,江湖诨号火麒麟,整个大西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
“看来江湖传言不虚,我也是听同门师弟讲过在擂台上,见过这火麒麟一柄离火剑横扫御剑城十大弟子的事情!”台下一个年轻人点头力证这彭元所讲不虚。
“彭先生,据说御剑城的天才少年丹尘子没有参战,蜀中唐门的少主也没有参战,如此便宣扬这火麒麟便是大西南年轻一辈第一人,未免有些武断!”台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剑客语气嫉妒地说道。
很明显这少年剑客是御剑城的弟子,彭元这等老江湖何等圆滑,立刻便回话道:“老夫也只是说这麒麟剑客是西南地区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不过这后生若是遭遇御剑城不世出的天才少年丹尘子,的确很难有赢的把握。”
少年剑客也只是见好就收,不想再与彭元纠缠,转身走出了芙蓉阁。
江湖便是如此,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的传说,永远都有喧闹的江湖,只是传说也终会老去。三十年前的江湖传说便是十大剑主,可是如今或许都早已化为腐朽了,现在人人都等待新的传说,如今的江湖又会是哪些人取代三十年前的传说,是麒麟剑客,还是御剑城的丹尘子,所有人都在等待。
华夏十九年,九月初八傍晚,金色夕阳铺满了湖面。
洞庭湖边,一个落寞的身影,远眺着湖面的地平线,时不时又取下腰间的酒葫芦,迎风喝上一口烈酒。
湖边喝酒的人正是凌飞云,明天便是十九年之约的最后期限,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信念坚持着,若是明日等不到当年在洞庭湖上相遇的老妪和凝儿,见不到黄玉那该怎么办?这些年凌飞云早已知道当日在洞庭湖上出手相救的凝儿的身份,只是一直不愿去毒龙岛上寻,生怕违约了十九年的信誓,毒龙岛上的妖人会伤害玉儿。
但凌飞云此刻已然下定决心,若是明日在洞庭湖上等不到黄玉,那便一定要去毒龙岛上去寻个生死,但凌飞云始终相信当年那个穿着红衣的凝儿,不会说谎更不会费劲周折的只是为了要夺走黄玉奄奄一息的身体。
“叔叔,晚风很大,少喝些酒。”不知何时,火麒麟已经走到了凌飞云身边。
“麟儿,若是明日等不到叔叔要等的人,以后报仇的事情便只能靠你自己了。”凌飞云转身说道。
“前次潜入荆襄王府,却被快刀吴雪和祁连山老怪坏了好事,今后要刺杀黄延却是难上加难了。”火麒麟失望地说道。
“所以叔叔才担心若是走后,你一个人替父报仇恐怕愈加困难了。”凌飞云说道。
火麒麟定了定神,试探地问道:“叔叔可是要去南海毒龙岛?”
“不错,我告诉过你,当年黄玉便是被毒龙岛上的人带走了,若是等不到,自然要去岛上寻个生死根由。”凌飞云说道。
“南海毒龙岛千百年来一直是中原武林正派的死敌,早晚是一定要去的,只是叔叔何不等待时机再去。”火麒麟劝道。
“等待到什么时候,等你成为江湖上超一流的剑客之后,等你成为剑盟盟主之后,再召集江湖武林人士一齐攻打毒龙岛?”凌飞反问道。
火麒麟默然无语,心中的确是如此作想。
凌飞云却自己答道:“等到那时,叔叔恐怕早已垂垂老矣,亦或是早已化作朽骨了吧!”
“用不了多久,如今我已将离火剑用得纯熟,自悟出离火剑法之后,隐隐察觉武道真谛,我相信至多不过年,我必将离火剑发挥出最大威能,到时候便有能力去闯这毒龙岛!”火麒麟自信满满,似乎已窥见武道坦途。
“我最多再等这一夜,我相信玉儿一定会来的!”凌飞云说完转身,一个人朝着南岸继续走。
走得远些了,凌飞云才想起来说了句:“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走走,晚些时候自会回来!”
火麒麟也只得独自回到岸边宿地。





侠役 第二十章 从此路人
翌日,天刚蒙蒙亮,一夜未眠的凌飞云还在湖边站着,酒葫芦空空如也躺在不远处的河沙上。
终于等到这了一天,十九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世间上最难寻的便是这样的爱情,十九年如一日的等。
凌飞云也曾在无数个夜晚思量,若是这一天等来的失望又该如何继续,每每想到黄玉不惜性命地挡下那一箭,凌飞云便无法忘却黄玉笑貌,说不清究竟是爱还是心中的有愧,总之心中再也无法走进另一个人。
天色渐渐明亮,湖面上除了风浪,并无其他。
凌飞云心中的失望越来越浓,仍旧自念道:“一切都会有最好的安排,再等等,会来的,再等等吧!”
寅时不开光,卯时亮堂堂。
卯时三刻,火麒麟和剑痴都来到了湖岸。
“叔叔,我们乘船到湖上等吧!”火麒麟拉上了凌飞云,一起登上了小船。
小船禁不住风浪,只能顺着正吹东南风在湖上漂流,三人也没有刻意控制小船的航向,正如命运,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就是徒劳而终,船只能顺水随风,人也只能屈从命运。
一个时辰过去了,小船已经漂到了湖中心,南北两郡都在远方了,湖面上依旧风浪如故,并无人迹。
火麒麟和剑痴都不说话,因为知道凌飞云心中所念,凌飞云也没有说话,却是听风念旧人。
很快便因为一阵笛音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
凌飞云喜极而泣,大声对身后火麒麟与剑痴二人说道:“终于来了,当年就是吹奏这种笛声的老妪带走了玉儿,一定是她们带着玉儿来了!”
十九年了,凌飞云相信自己绝对没有没有听错,这笛音当年在这湖面实在太过摧心,凌飞云决计不会听错。
“不错,是南海妖人的魅音,早年我也见识过这等音波邪术,中原武林断不会有这样的邪术。”剑痴确认道。
凌飞云此刻根本无心过问究竟是南海妖人还是南海魔道,只要能够救回黄玉的,管他甚么邪魔外道,只是满心欢喜地朝着四周远眺,寻找笛音来源所在。
笛音越来越近,声响处波涛涌动。
南面驶来一艘花船,船只越来越近,方才看清船只以青凤为型,周遭挂满了各种花瓣骨朵,船体工艺精雕细琢,便是苏州花魁乘坐的花船也不过如此华丽。
花船周围十余头两三米大江豚、青鱼翻腾跳跃,惊起阵阵浪花,原来这船只竟是依靠操纵这些江豚和青鱼推波助浪而行,这笛音竟神奇如斯!
笛音忽然止住了,青凤舟周围的江豚青鱼都潜入了湖底,青凤舟稳稳停在湖中,距离凌飞云的小舟不过五六丈远,无论湖面的风浪如何,青凤舟都稳稳漂在湖中,静在原处。
船舱中走出十余个侍女,两个绯衣侍女掌扇,两个白纱侍女持黄罗华盖,其余肃立分列两行。最后走出一个蒙面女子,身穿袖衣罗裙,绣织金龙凤纹,头戴鲛泪珠翠,端坐在沉香木椅上,女子虽然蒙面却掩盖不住眉目间的高贵气质。
在这荒野湖泊之上倒也还好,若是在城池重镇,女子这样的装束打扮,一定会惊动朝廷官府,金色龙凤都是帝王之家御用之物,以谋逆犯上罪论,足当满门抄斩。
蒙面女子安然坐在华盖之下,面纱之下嘴唇翕动,话未出口却又紧紧闭上了双唇。
凌飞云一步跃出,跳上青凤舟甲板之上,眼中痴迷,喃喃地道:“玉儿,是你吗?”
“住口!休得无礼!”站在最前一个侍女持剑刺来。
“住手!”蒙面女子话已出口,却仍然晚了半步,侍女的长剑已然刺入凌飞云的左肩,若不不是蒙面女子及时出言制止,恐怕侍女的长剑就要刺入凌飞云的心脏了。
侍女慌忙收剑回鞘,跪地磕头认罪道:“奴婢该死!”
蒙面女子站起身来,眼含急切,心念电转间却又坐回了沉香木椅上。
凌飞云只是痴痴地看着蒙面女子,丝毫不觉得左肩汩汩流血的伤口有何疼痛之感,仍旧自顾自地说道:“玉儿,你还活着就好,我知道就是你。”
原本在小舟之上的火麒麟与剑痴看见凌飞云受了一剑,双双跃上青舟甲板,火麒麟一把扶住凌飞云问道:“叔叔!”
凌飞云却不领情,一把推开火麒麟的双手,死死盯着蒙面女子,“玉儿!”
火麒麟跨出一步问道:“为何伤我叔叔?”
十余个侍女不敢说话,蒙面女子也未回答,火麒麟怒火烧起,正欲拔剑,却被凌飞云一把摁住,“不得无礼!”
“玉儿,这十九年你过得还好吗?”凌飞云柔声问道。
蒙面女子嘴唇微动,终于开口说道:“我很好!”虽只是简短三字,在凌飞云听来却犹如。
这十九年来的等待终于不是荒废,只要一句‘我很好’便足矣!
“我终于等到你!”凌飞云心中感慨,这十九年果真恍如隔世一般。
“等到又有何用?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蒙面女子失望地说道。
“等到如今,自然不能再让时光荒废,我们一起先去昆仑山看雪,然后再去滇城湖畔!”凌飞云在高兴地说着,却被蒙面女子打断了。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一切都过去了。”蒙面女子摇头说道。
“你变了?为什么?”凌飞云问道。
蒙面女子却不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掀开面纱,仍旧是一副美人面庞,只是眼角平添了几缕皱纹,嘴角还有些许散不开的忧愁。
“你看,我们都变了,我们都变老了!”蒙面女子说道。
面纱滑落那一刻,凌飞云终于看到了朝朝暮暮,终于看到了至死不渝,也终于看到了岁月的沧桑。
“原本我今日不该来的。”黄玉说道。
“可是你却来了。”凌飞云欣喜地说道,原本却终于还是来了。
“我来了,不是为你而来,也是为你而来!”黄玉说道。
“我听不懂。”凌飞云听不懂,火麒麟也听不懂,所有人都听不懂。
“我来只是不想你一生就此荒废了,更不想看着你往死路上走。”黄玉说道。
“还有呢?”凌飞云算了听懂了一些。
“我来却只是为了与你斩断过去,从此路人!”最后四字黄玉的说得极重,生怕凌飞云听不清楚。
“从此路人?”凌飞云口中复述一遍,脚下步子踉跄,险些站不稳脚跟。
“忘却了吧!不要再荒废了岁月,还有个更值得你等的人。”黄玉把这一切说完,如释重负长叹一口气,似乎这也是压在心中十九年的大石。
“噗!”凌飞云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地。
火麒麟慌忙一把抱住凌飞云,喊道:“叔叔!”
凌飞云抬手示意火麒麟不要说话,却鼓起最后的力气看着黄玉问道:“我等了十九年,我不后悔,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叫玉娇龙,我已为人妻。”黄玉转过头,不敢看瘫软在地的凌飞云,或许心中还是有愧。
“我不相信,究竟是谁?是不是当初救你的那个老妖婆强迫你的,肯定你是受人所迫,对吗?”凌飞云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
“没有谁能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我只是在最好的时光遇见对的人。”玉娇龙说道。
“那你又何必再来见我!相见不如不见岂不快活。”话已说破,凌飞云反倒畅然了些。
玉娇龙背影一颤,却不说话,只是暗自揣念着:相见恰如不见,不见亦如见。
静默着,除了远处的风浪作响,凌飞云终于开口说道:“如此也罢,今日受了这女孩儿一剑,也算还了十九年前你替我挡下那一箭,终于也算还清了。”
“我们走!”凌飞云勉力站起身来说道。
走出几步之外,玉娇龙转过身来喊道:“且慢!”
凌飞云三人停下了脚步,却并无转身的意愿,凌飞云背对着玉娇龙说道:“你说吧,我今生都不愿再见到你。”
玉娇龙反倒觉得高兴,因为玉娇龙无法想象再见会是怎样的境地。
玉娇龙继续说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了,现在我只是独龙岛的玉娇龙,答应我退出这个江湖,永远不要涉足独龙岛。”
“无法答应,你我只是路人,你是谁并不重要,独龙岛是域外魔道,若有幸能尽绵薄之力助中原武林除害,我自不会袖手旁观。”凌飞云背对着玉娇龙说道。
“有些事情,现在我不能说,也永远不会说,毕竟我是玉娇龙,但我只提醒你,天下大势将变,凡夫皆为棋子,你我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玉娇龙苦口婆心地说道。
“天下大势可变,天道不变,我只信天道。”凌飞云霸气地说道。
玉娇龙不置可否,继续说道:“你还要去救一个人!”
“谁?”凌飞云淡漠地问道。
“红绫。”
“我并不认识谁是红绫。”凌飞云很干脆地说道。
“十九年前在这洞庭湖上自称凝儿的姑娘。”玉娇龙似乎知道许多。
“她在哪儿?”凌飞云急切地问道,凌飞云深知实在欠她太多。
“红绫私自安排婢女传授你岛上的武学,后被岛上巡执发现上禀岛主,三年前便被囚禁在滇池红云坞十里外一处地牢之中。”玉娇龙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凌飞云似乎多此一问。
“许多事情都是你想象不到的,犹如命运安排一般,红绫便是那个值得你等的人,赶快去救她吧,我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玉娇龙说道。
“不需要你插手,我自有安排!”凌飞云说完已经走到了甲板上,火麒麟早已将小船驶至青凤舟船舷下,凌飞云和剑痴一跃跳上了小船。
“记住你说的话,但愿今生不相见,救了红绫之后,走得越远越好!”玉娇龙说完之后,便躲入了船舱之内。
奇妙的笛音响起,水下的青鱼江豚又浮上了水面,青凤舟很快便消失在了远处的风浪之中。




侠役 第二十一章 唐门少主
终得云开见日出,十九年等待总算了一番因果。
凌飞云并未沉迷在辜负的悲恋之中,亦不憎恨玉娇龙,反倒觉得心中有些安稳,爱之所爱便是希望所爱幸福,最好的年纪若是荒废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对一个女人实在太过残酷。
凌飞云找了十个理由,每一个理由都在说玉娇龙忘却是理所应当,但从没未想过自己这十九年的等待又是为了什么,想来可笑也是可悲。
凌飞云三人一路南行,到了贵州府遵义郡,剑痴便独自一人留在了遵义,将一直随身背负的七星玄武剑交还给了凌飞云,只说是要在贵州府内寻一件东西,并且与凌飞云约定了来年三月再见。
凌飞云与火麒麟一起去到马市,选了两匹脚力稍快的黑鬃马,在马市听得消息,遵义郡至毕节的官道因连日大雨塌方,官道封锁三月人马皆不得行,凌飞云二人只得取道四川府。
纵马三日,到了四川府境内,连日人困马乏只得在泸州郡合江驿馆住宿一夜。
夜未深,驿馆的大厅里都是过往商旅镖客,围座一起自然少不得烈酒和故事,凌飞云与火麒麟也要了一坛酒和一碟茴香豆,还切了半斤卤牛肉。
大厅里有六张桌子,坐了三十七个客人,有五个男人是商贾打扮,有十二个男子分两桌,穿着红色镖服,其余都是寻常江湖客。
镖客中的其中一桌,一个中年汉子,粗声大气地说道:“听说御剑城的天才剑客丹尘子出关了,发出战书欲寻麒麟剑客一较高下!”
“这可精彩了!丹尘子虽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却是成名已久的剑道高手,麒麟剑客这等后起之秀怕是难免一败了。”邻桌另一个男子惋惜地说道。
“那可未必,麒麟剑客手中离火剑可是南明离火剑派镇派之宝,想来麒麟剑客已有开宗立派的宗师实力,与这丹尘子相较怕也是一时瑜亮。”另一名男子接口说道。
“消息发出已有半月,江湖上迟迟未听见麒麟剑客应战的消息,想来也是麒麟剑客怯战了吧!”一个穿着墨绿长衫的十八九岁的青年独坐一桌,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声音和这男子都让人很不舒服,火麒麟目光也望向这个青年男子,目光交汇刹那,火麒麟感觉浑身如被针扎,一股寒意油然而起。
“那你又如何断言是麒麟剑客怯战?”最先说话的中年男子借着酒劲大声说道。
“因为另一个人也在找他,也要与他一决高下!”青年男子说道。
“难道还有大西南年轻一辈之中,还有比丹尘子更厉害的人物?”中年男子粗犷地问道。
“是不是比丹尘子更厉害我不知道,但我敢说绝对不会比丹尘子弱!”青年男子以此为傲,坚定地说道。
“哦?这是何等人物?”所有人都想不起了。
“唐门少主!”青年男子说完,用眼角余光迅速地扫过,想要看看这些堂客惊讶佩服的神情。
的确,这些镖客和江湖人都无一例外地点头赞同,甚至还有人说道:“不错,唐门少主的确不比丹尘子弱,甚至还要比丹尘子强,因为唐门的暗器和毒药都是取人性命的,比丹尘子手中的剑要更快更毒。”
“可惜的是,他并不是个剑客,也不是个君子!”火麒麟也终于忍不住,加入了这场讨论。
“哈哈,用剑杀人便是君子,用飞刀铁镖杀人便是小人?这是最大的江湖谬论!”青年男子大声嘲笑道。
众人亦觉得此理不歪,的确是这么回事,但谁也不愿意承认,反倒觉得这场争论变得很有看头了。
“用剑者光明磊落,但凡比拼之时无不亮剑横陈,即使取人性命也不过穿膛过喉,疼痛不过刹那之间而已,就算是死也死得磊落清明。”火麒麟说完,喝了一口烈酒,嚼了几块牛肉。
“光明磊落地取人性命?哈哈,用剑者和用镖者都只是杀人,那又有何区别?”青年男子嘲讽语气更浓。
火麒麟继续说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剑客比拼会道‘请出剑’,难不成一个暗器高手从腰间袖口摸暗器之时,会先道一句‘小心,我要出暗器了’,那就不是暗器,而叫明器了!”
“哈哈!这比方很有趣”
“呵呵!正是此理啊。”
听众哄堂大笑,一时间青年男子辩论落入下风,青年男子涨红了脸颊,“趁口舌之利的伪君子,早晚会被割了舌头!”
“就算舌头被割了,也绝不是你割的!因为你没有刀剑,却也是个用暗器的阴暗小人。”火麒麟充满嘲讽和鄙视地说道。
众人都提防了一分,先前高谈论阔倒不在意,若真遇见会使暗器的江湖人,每一个江湖客都会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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