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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貂蝉骑哥哥
“咻!”的一剑挥出。
微微泛起一阵血肉烧焦的臭味,连火麒麟自己都觉得奇怪,每每心中越是愤怒,离火剑身炙热能量越浓,似此刻离火剑犹如真火淬炼一般,倏忽间,就能让胎记男碗口粗细的伤口烧焦结疤。
火麒麟将胎记男的头颅拾起,栓在腰间继续往南而猎。
往南而逃的男子早已恢复了理智,心知不能远逃索性等在了原地,找了快树皮遮身,等着火麒麟到来。
当火麒麟缓缓追来,满脸凶煞,腰间还拴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晃荡,男子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还是应该竭尽全力的奔逃,不该留在此地束手待毙的,因为这样的恶魔是不会听进任何巧言或者道理的。
男子故作镇定地抱拳说道:“敢问尊驾侠名?”
火麒麟却是冷漠地答道:“把我当做地狱的恶魔吧,我不是大侠客!”
“杀了温玉国这等淫邪之人,本就是惩恶除邪之举,尊驾也配得上侠义二字。”男子恭维道。
“任何恭维都阻止不了我杀你的决心!”火麒麟冷漠又坚决地说道。
“为何一定要取我三人性命?我们也是被温玉国这厮胁迫,不得已才沦为玩物,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等也是受害者,为何你还要枉杀无辜,枉你还是一名剑客!”男子语速很快,生怕说不完便已被火麒麟杀了。
“因为你们该死,侮辱了我婶娘的清白!”火麒麟说道。
“是你的亲人,我们便该杀,是别人的亲人,今日便放了我们,原来你竟是如此自私狭隘之人,你枉为一名剑客!”男子几番试探之后,深知哀求讨饶是绝无活路了,反其道而行之,用起激将质问之法。
“是的,你说得不错,就因为你们侮辱的是我的婶娘,这理由足够你死了!”火麒麟说道。
“可你是一名剑客啊?百兵中的君子,你不应该是光明磊落的吗?”男子仍不放弃。
“咻!”一剑便割断了男子聒噪的喉咙,也割断了男子与这世界的联络。
火麒麟用挑起头颅,拴在腰间,转身寻路回洞中去了。
火麒麟在洞外砍了不少的树枝,一捆一捆地托进洞中,整整砍了三个时辰,堆砌一个巨大的柴垛。
火麒麟远远看着禁锢着凌飞云和红绫的铁笼,像一个铁棺一样碍眼,火麒麟心寒且悲,哀怒之火燃起,离火剑激颤不止,火麒麟第一次感觉到竟无法掌控手中离火剑,好似有了灵性一般直欲窜出手掌。
火麒麟挥剑砍破这囚笼,这禁锢了红、凌二人生死的囚笼!
火麒麟将柴垛堆砌在二人的尸身上,又把周围的尸体搬到柴垛附近,一并火葬了算是积德吧。
刚才砍破铁笼时,火麒麟隐隐觉得心中有所了悟,只是不甚清晰,反正觉得这离火剑在手中一直是柄凡铁,直至刚才心中怒火燃烧,才能够发挥威能砍破铁笼,以此看来只有心中有怒,剑上才能有真火之威。
火麒麟跪在柴垛面前,对着柴垛里的两具尸身磕头,上禀道:“叔叔交代后事三件,已完其二,麟儿一定谨记叔叔遗愿,确保万全之下方才手刃仇人!”
“从此天人永隔,叔叔一路走好!”火麒麟又说了这最后一句,犹如告别。
说完火麒麟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洞口,摸出腰间火折子,竟然没有了火石,那便无法点燃这些柴垛。
火麒麟心想便用离火剑的真火来点燃这柴垛吧,以南明真火送叔婶永生。
火麒麟拔出离火剑,慢慢用心感悟着手掌中的剑柄,试着与离火剑沟通,尝试先前使用离火剑的心灵相通的感觉。
忽然间,福至心灵,离火剑与手臂剑犹如融为一体,不自觉挥舞剑身,剑身上跳跃的炙热焱浪,逐渐实体化,竟然真火分离形成了剑气热浪。
火麒麟心中大喜,对离火剑驾驭纯熟度又上升了许多,想必距离化境武者已为期不远了。
长剑挥出双十字斩,两道十字火焰前后飞往柴垛之上,如此真离火炎高温附着,柴垛瞬间便燃烧起来。
火麒麟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身用力推闭石门,石门缓缓关闭,火麒麟眼中所望越来越窄,心中渐渐绝望直至死寂空无。
这一扇门便隔开了生死,一扇门便隔出了永恒。
“哐啷!”
石门阖上之后,火麒麟忽然了悟许多,觉得人世间的事大抵不过如此,世上没有走不完的路,也没有喝不完的酒,终归是要有生死的,永恒的只有时间。
火麒麟亦步亦趋缓缓离开了山洞,心中悲观的情绪愈加浓厚。
终于走到洞口,发现了一株瑶草,忽然就想起了沈瑶,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也已经下山回到南广郡了,钟宝是不是还会纠缠她,心中越想回家的念头就越浓。
下了绝壁之后,饥肠辘辘的火麒麟,又想起了家乡的酸汤猪脚,熬制出的猪脚汤黏而味浓,再煮上一锅花山洋芋,想着想着,脚下不自觉地朝着南方走去,心向而往南,吾之乡矣!
无论往南还是往北,却终于还是走不到回家的路,因为南广郡本也不是火麒麟的家乡了,只是一个曾经住过的地方,那里只能是沈瑶的家乡,是雷恨的家乡,是别人的家乡。
无论贫穷富庶,繁华落寞,终归是南广人的家乡。赤水源头,白水江边,凤翅山上,燕子洞下,都只有镇雄关内的人可以欣赏,火麒麟再踏足雄关之内,也只是个过客游人,再算不得独一而傲的镇雄人。
火麒麟终于还是放弃了回去的想法,因为现在已是初冬,正好留在滇城这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没有的故乡的懒人只能在温暖的地方栖息。





侠役 第二十七章 剿抚倭奴
华夏都城,巍峨庄严,地处北方,乃是六朝古都,经济、文化齐聚繁荣,乃是当世独一的古都大城。
帝宫东来殿上,君臣议事。
金銮殿龙椅之上端坐的正是当今华夏朝皇帝,金色华盖之下正襟而坐,头戴冕旒金冠,身穿鎏金龙袍,胸前五爪金龙祥云翻腾,王霸之姿威仪天下。
玉阶之下,百官群臣身着各式蟒服战战兢兢。
“陛下,昨日早朝所议之事,还请陛下三思而后断!”身穿青蟒服的御史大夫匡天祥跪地奏请。
“孤意已决!勿再请奏!”皇帝说得极为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陛下,臣奏请剿灭倭寇有四必剿之理,其一,海外倭寇此番精锐尽毁,理应乘胜追击,此为一必剿;其二,倭邦之地孤悬海外,又无我中原华夏这般地大物博之资可供久战之需,此为二必剿;其三,倭寇凭借海上战船迅疾,时常侵略我华夏沿海一带居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剿难以平民愤,此乃三必剿;其四,倭寇素来不重信义,此番求和定是徐缓以图韬养;臣敢断言若不趁势将其剿灭,假以时日海外倭寇必将成为国之大患!”匡天祥分条列款陈情上奏。
百官群臣之中,闪出一道身影,跪伏在地抢奏道:“臣亦有本奏!”
众臣定睛一看,却是上书房行走兼领兵部侍郎章玉京。
章玉京可是当朝状元,经纶满腹、才高八斗,天生八面玲珑心,善于揣摩圣意而颇得圣宠,虽官阶品级不高,在朝堂之上却颇受百官尊奉。
皇帝端坐龙椅上,似乎早有预料,欣然笑道:“准奏!”
“臣不敢苟同匡御史的危言四剿论,臣以为海外倭寇此番求和称臣,应允其称臣纳贡,方显我华夏泱泱大国之风,据此,臣请奏纳降倭寇亦有四不剿之理,其一,古之上将常言:‘杀降不祥’,倭寇既已请降便应纳降,此为一不可剿;其二,倭寇孤岛距离华夏海防千里海域,战船出海风险极大胜率极低,即便成功登岛,必遭遇倭寇一族殊死抵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争又有何意义,此为二不可剿;其三,即便取得了战争最后的胜利,剿灭倭寇占领了海岛,又要留下多少军民驻防,而驻防的又是一座孤悬海外毫无战略意义的孤岛,此等劳民伤财的战争绝不可打,此为三不可剿;其四,倭寇据守海外孤岛物资匮乏,此番倭寇一族元气大伤,便是修养数百年也难以抗拒华夏,若拒不纳降有损堂堂华夏大国之风,周边高丽诸国如何看待华夏一朝,此为四不可剿。”兵部侍郎章玉京四不可剿之论瞬间便将匡天祥驳斥地体无完肤。
“陛下,倭寇一族天性丑恶且睚眦必报,假以时日恢复生机,又如附骨之蛆侵扰沿海百姓,朝廷有余粮有雄兵尚且能够收拾,若是朝廷无暇顾及,岂不是又留给子孙后代和沿海百姓无尽的灾难和祸患,古先贤早已有言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请陛下三思。”吏部尚书周源瑾禀奏道。
“陛下,臣以为匡御史所必剿之论并无不妥,臣所担忧的只是若剿灭降属,只怕四海八荒的藩属小国都无心来投奔华夏,到时候陛下统御华夏四海的格局恐被打破。”礼部给事中徐朗一副中肯地说道。
“陛下,臣奏请剿灭倭寇!”都察院左御史方明奏请。
“陛下,臣等附议!”左立六七个大臣纷纷下跪附议剿灭倭寇。
“陛下,臣等奏请纳降海外倭族!”右立十来个大臣纷纷下跪奏请。
“匡天祥,你一心主战,无非就是想要挂帅督军,你用心不良!”
“章玉京,百般阻挠征讨倭寇,莫不是与倭寇有利益勾结!”
“这是劳民伤财的无谓战争!”
“贻误了我朝创立这千秋功业的大好时机!”
一派主战,一派主抚,一时间朝堂之上百官争论不休,气氛渐渐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
自古而来,历朝历代朝廷党争都是帝王心中的忌讳,当今朝廷的皇帝面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却仍旧隐忍不发。
“陛下,先帝曾留下严旨,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章玉京之流主和派实在是数典忘祖之辈。”匡天祥眼看着皇帝面冷如水并无决断,情急之下只得请出了先帝严旨。
这匡天祥所言果然字字诛心,章玉京等抚降派再不敢妄言驳斥,皇家先帝的威严绝不是做臣子的可以妄议的,只是匡天祥却忘了这根底线,无形中也触犯了龙鳞,言下之意若是皇帝不接受谏言,连带皇帝也成了数典忘祖之辈。
但话已出口,匡天祥心中反应过来之时,方才口吐之言却已如覆水难收。
“放肆!匡天祥,你请出先帝爷来胁迫朕,你这不是议政,你这是犯上!”皇帝龙颜大怒,再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大声斥责道。
天威震怒,匡天祥一干众臣吓得汗如雨下,纷纷磕头乞罪:“陛下,臣等有罪,但求一死以谏陛下!”
明知是死,却仍旧劝谏,自古忠臣,明知畏死,但更畏惧的是丢弃了心中的执念和信仰,匡天祥就是拥有这样信念和信仰的臣下。
“你敢以死相胁?朕成全你。”皇帝手掌大力拍在龙案之上,将几案上的奏折震飞起来。
“陛下息怒,臣有本奏!”列班群臣之中跳出一人,眉清目秀,二十五六年纪,一股少年人身上少有的淡泊清逸之气,正是当朝探花郎闵苍生。
闵苍生少年即负盛名,可惜出身寒门久未博得功名,直至偶遇科举主考欧阳胥,才得以举荐免去乡试,一路过关斩将夺得当朝探花名次,入朝为官之后官风素来清正,处处为万民谋福,也不辜负闵苍生这厚重之名。
“奏来!”皇帝素知这闵苍生为官清正,并不在朝廷党争漩涡之中,所言必为朝廷大局所考虑,心中怒气消停,也欲听听这中肯肺腑之言。
“陛下,自古圣君之侧才有谏臣,能有匡大人这样不畏生死而直言上谏的忠臣,实属陛下之福也是华夏之幸,还请陛下赦免匡大人犯上之罪,臣亦有剿抚之策。”闵苍生叩首上禀道。
“爱卿所言甚是,准奏!”皇帝龙颜大悦。
“爱卿有何剿抚之策,速速奏来!”皇帝复又端坐龙椅欣然而视群臣。
“臣以为,匡大人四必剿之论并非危言,倭寇一族天性劣毒且寡信少义,遗留不剿实属后患无穷,华夏沿海千万百姓之祸患;然陛下胸怀寰宇,若行此等灭族不义之举,又怎能远望万国来朝的盛世之景,然若是过分宽容抚恤,不借此次大胜给海外倭寇树立训诫之鉴,倭寇久必易生反叛之心,故倭寇既不能剿亦不能抚,须得剿抚并用方为上上之策。”闵苍生如此既不赞成匡天祥剿灭之策,也不支持章玉京抚恤纳降之计,反倒站在皇帝脚下而言,如此自然更得圣意。
“剿抚并用,爱卿细细道来。”皇帝赞赏之色溢于言表。
“天朝百万战船已将倭寇本岛围困,剿寇之功已至火候,如今只需抚恤则可达到臣所预期的剿抚共济之效。”闵苍生说道。
“如何抚恤?”皇帝问道。
“陛下必须给倭寇定下三条铁律,方可抚恤纳降。”闵苍生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第一,称臣,倭寇举族必须称臣于华夏帝国,划属我华夏藩属之地;第二,纳贡,倭寇举族必须遣使入朝纳贡,一年一贡,凡五年之期,倭寇族内王侯须得亲自入朝叩拜天子;第三,赦免封赏,倭寇族王任免须得上报朝廷,接受朝廷敕封赏罚。”闵苍生说道。
“这些同样是一厢情愿的安排,倭寇若反,称臣纳贡又有何用?”匡天祥同样失望地与闵苍生说道。
“纳降之后,每年纳贡便可使两地经济文化交流往返,如此同化若干年,就算倭寇反叛,也不算征讨异邦,只算得上是内剿贼寇,便不惧波斯、高丽诸国的非议,也算得上师出有名行王道正义。”闵苍生似乎早有预料,远见卓识地说道。
阶下百官议论纷纷,十之八九都已认同闵苍生所言,主战与主降两系官员也不敢作声,皇帝已然有了主张,谁还愿意无畏上奏,毕竟只有一个匡天祥。
“启奏陛下,臣附议闵大人所奏剿抚并用之策!”漕马运政监丞司马平京上奏道。
“臣等附议!”又有十余位官员纷纷附议。
皇帝目光逡巡,大殿之上的百官口所言大多是赞同剿抚并济之策,帝王驭下讲究权衡之术,臣下侍奉遵循展才适可之道,皇帝如何不知群臣心中所想,百官又如何不知皇帝心中所断,皇帝知道议政的火候已至,是到了非凡决断的时刻了。
“爱卿不愧是本朝的探花郎,谋虑深远见识非凡,倭寇请降一事,依闵爱卿所言,朕已有主张。”皇帝欣喜地决断道。
“拟旨!”皇帝一声令下,上书房司笔早已备好笔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征讨海外本岛,本欲成不世之功,朕念上苍之浩德,实不忍戮尽无辜,又感社稷无疆人道恒存之理,故宣旨恩施海外,纳海外本岛为我华夏疆土,封地为王土之邦藩属之国,敕令建倭奴国,赏倭奴国王印,倭奴一族称臣纳贡永世为华夏之奴,钦此。”
“陛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山呼万岁。




侠役 第二十八章 雪林元宵
唯独玉阶之下一人痛哭流涕,不是别人,正是以死相谏的匡天祥。
“臣不畏死,只畏天下不祥!”匡天祥果如其名。
“大胆匡天祥,圣驾之前焉敢口出如此悖逆之言。”运政监丞司马平京迅速走到匡天祥身前大骂道。
众臣皆知司马平京之心,不过是为了讨得圣宠,因而摇身一变成了正义斗士责骂匡天祥。
皇帝又何曾不知,但皇帝身边总要有这样的匠人,专门给皇帝拾掇阶梯,不然高高在上如何下台,许多时候更需要这样的斗士,左右逢源借力而斗。
“谗言小人,溜须拍马之徒,专营渔利百姓之事,你有何面目与我说话!”匡天祥平素为官刚直,素来不与司马平京之流来往,此刻怒火中烧自然破口大骂。
“放肆!”皇帝又一次震怒。
“臣今日以抱必死之心,心中之言不吐不快,陛下多年来重用司马平京之流的奸佞之臣,沉迷练武修道,哪里还是一个治理国家的君王,前朝先帝重用的肱骨之臣要么避世不出,要么身陷囹圄,十九年前襄阳忠义之臣郭金龙毁家纾难,成了异姓王侯黄延的替罪羊,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每个大臣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让陛下言路绝断啊!华夏朝周遭小国伺机而动,天下乱世已现,若是陛下仍旧如此亲小人远贤臣,一味沉迷武学练道,我华夏一朝祸不远矣!”匡天祥哭诉着说完一通,声泪俱下。
皇帝刚毅的脸庞漠然如霜,腮帮肌肉隐隐颤动,心念思虑却已千转百回,皇帝并不是一个傻子,知道匡天祥是个忠臣,是个义士,但是这些话不能说,是一个臣子万万不能说的,因为帝王的威仪要高于一切。
皇帝终于痛定决心,缓缓地说道:“匡天祥,你是忠臣,但朕需要的是维护朕统治天下的忠臣,朕不杀你,你回乡养老去吧!”皇帝旨意一下,殿外应声走进两个侍卫,正欲拖走匡天祥。
“臣不能匡扶天朝祥瑞,有何面目于九泉之下见恩赐名姓的先帝爷!”说罢,匡天祥猛地一头撞向了玉阶旁的石柱上,瞬间大殿石柱便染红了鲜血,匡天祥额头之上撞出了个小血洞。
“快传御医!”皇帝急切的一声令下。
皇帝心中还是不忍这样的忠臣枉死,只是帝王威仪永远是不能冒犯的,而帝王的心思格局也是永远不能被臣下揣摩通透的,哪怕是最最亲近的人也不能,何况只是一个臣下。
御医很快来到大殿之上,经过简单的急诊,御医回禀皇帝:“陛下,匡大人头颅只是外伤,现已止血并无大碍,三、五日便可恢复。”
皇帝面色不变,心中却已长舒一口气,仍旧刚毅果决地说道:“将匡天祥打入天牢,监察院会同廉政院一并查处匡天祥府邸,若无贪赃枉法之实,准其告老还乡,若有悖逆徇私之举,着六部三司会审,神捕营全程督办。”
“遵旨!”两院六部、三司捕营的长官纷纷应诺。
皇帝面色不悦,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身后宦官拂尘一挥,尖声呐喊道:“退朝!”
众臣议论而去,心中百般滋味,有呐喊者,有庆幸者,有心灰意冷者,有怜悯无辜者,总之百般皆是他人因果,终究还得顶住头上官帽。
华夏十九年冬月二十六日午时,天降瑞雪,都城北门之外,殿前御史匡天祥斩首于雪林之中。
天下震动,万民叹息,匡天祥是个忠臣,也是个诤臣,每次巡抚各省,总有不少贪官落马,替各省百姓伸张了许多正义,此刻,天下百姓无不哀挽叹息。
有诗为证:天上雪飞扬,地下忠臣亡。斩首何须惧,为国死何妨!
神捕营成了戕害忠良的刽子手,然其只是皇权的维护者,只是帝王意志下的尖刀,忠奸善恶由不得神捕营分辨,神捕营存在就是为了维护皇权的公平正义,只有皇权有了威严,才有其他一切的公平和正义。
至此,神捕营的威名算是扫地了,江湖之士皆以神捕营为朝廷鹰犬而嘲讽,但凡捕快执法之处,总有江湖抗法和怨声载道,久之,神捕营也渐渐淡去了往日的公平正义之威名。
华夏二十年正月十三。
寒冬终于熬过了,乍暖还寒的初春还有余冬的寒冷,春草迟迟不敢冒头,四川蜀中的人物也都蜷缩着双手,紧紧捂在笼袖里,生怕手指会长出冻疮。
尤其是一直很注意保养双手十指的蜀中唐门弟子,更是分外爱惜纤细的手指,因为手指的灵敏和感知会直接影响到手中镖器的精准度。
唐门坐落蜀中名城七百里外的山中,是日天降瑞雪,唐门上下数千子弟都沉浸在浓浓的瑞雪丰年的年味儿里,这一天也正好是唐门弟子真正信仰的大年。
华夏人春节过大年都是正月十五,四川唐门一族过的却是大年十三,民谣道:唐十三,李十四,何十五,唐十三讲的便是极少的唐姓族人过的大年是在每年的正月十三。
是何缘故唐姓族人也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知道祖祖辈辈立下的规矩就应该遵守,也从人过问和质疑,总觉得唐姓的人就理所应当在正月十三过大年。
唐门外门弟子忙着张灯结彩,内门弟子忙着书写灯谜,嫡系弟子在广场上安排戏班张罗晚上的节目,后厨的几十个杂役弟子忙得团团转,要发酵揉面,要擀面包馅,还要准备将近十万个汤圆。
一个内门弟子身着灰衣缓步走到了后厨,站在灶台正炒菜的李大胖眼尖,定睛一看来人眉清目秀,五官细致,好似女儿家白皙的脸庞,正是唐门内门弟子中最受门内长老器重的内门外姓弟子寒星月,后厨的李大胖赶紧跑出来迎接,“寒师兄!”
“嗯。”寒星月用鼻音含糊地应答了李大胖的招呼,一向喜欢干净的寒星月,面对这样肥胖油腻的男子的确是有些讨厌的。
“寒师兄来后厨有什么指教。”李大胖仍旧恭恭敬敬地问道。
“晚上我想吃几个家乡风味的元宵。”寒星月语气很平淡,既像是命令又像是要求,随口便说道。
“可以可以,绝对没有问题。”李大胖欣然答允。
“你知道云南南广郡一带的汤圆怎么做的吗?”寒星月问道。
“的确不知道,只大概知道用高粱面粉和砂糖做。”李大胖说道。
“你找纸笔来记下材料和制作方法,好好帮我准备一碗汤圆,若能让我吃出些味道来,指不定我就教你一套唐门的针法。”寒星月傲慢地说道,因为寒星月相信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个杂役弟子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针法便不用了,李大胖这双手一辈子就是炒菜的手,玩不了那些杀人的针法,倒不如给我一副你家传的孔雀翎。”李大胖腆着嘴笑道。
李大胖伺候唐门上上下下数千人,虽然只是个杂役弟子,却根本不惧怕寒星月这样的内门弟子,因为唐门吃饭的家伙都掌握在李大胖手里。
“哈哈,你倒是精明,你究竟是谁?”寒星月面色一沉,压低声音,靠近李大胖耳畔问道。
“我只是个没有勇气的人,我需要带给人勇气和信心的孔雀翎。”李大胖颇有深意地笑着说道。
“你知道的东西不少,你与我各自相安如何,你继续做你的厨子,我还是云南的寒星月,我也不太爱吃南广郡的汤圆。”寒星月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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