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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貂蝉骑哥哥
“纸笔已经找好了,你必须得告诉我南广郡的汤圆怎么做!”李大胖笑着道。
“用十斤巧家城的红砂糖熬化,熬足三个时辰方可,然后用一斤黑苏麻揉五斤生猪油,手工揉捏至松散状态,再加上花生瓣、冰糖粉烩成一锅,温火上架起黑铁锅慢炒十五分钟,便算是制作成了糖心包馅。”
“再用乌峰山上的红高粱面粉,加上赤水源头的野生山泉发面,发酵足一个时辰之后,用红豆杉木擀面杖制作馅皮。”
“最后再寻十指葱葱的处子,将馅与皮包起来,只能用簸箕盛装,不能用其他金属铁器,用陶土砂罐煮出来会更好吃,这才是圆圆满满的元宵。”
“恩,你很会吃,恰巧我也很会做,更巧的是我还是个处男,手指也正好纤细。”李大胖笑得合不拢嘴,似乎真的很巧。
“不了,我其实对川味元宵也蛮喜欢的。”寒星月一副无所谓地样子,笑着说道。
“孔雀翎不给我,汤圆你却还得吃。”李大胖命令地说道。
“为什么?”寒星月问道。
“因为孔雀翎是世上唯一可以带给人勇气和信心的暗器,而你和你的孔雀翎也注定会在这天地间留下一抹惊鸿,而我现在能对你好,将来你自然也要对我好,哪怕我只是一个厨子。”李大胖笑意深远地说道。
“现在的一碗元宵,就想换我将来的孔雀翎,你知道的,现在我并不傻,将来我也不会太傻。”寒星月笑着说道。
“而且我一直是个歹毒的人,总会有人在我身边莫名其妙死去,你不害怕吗?”寒星月略带威胁地试探着说道。
“你并不算歹毒,只是性子偏激,真正与生俱来就是毒的人,世间只有一个唐千寻。”李大胖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惧意,似乎想到一件极为害怕的事情。





侠役 第二十九章 黑变疫体
“好,但愿将来我会对你好,也会给你我的孔雀翎吧!酉时我自来吃一碗汤圆。”寒星月说完便走了。
只留下李大胖愣在原地喃喃自语,与生俱来的毒,又怎敌世间最毒的毒,眼神迷离好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曾经,李大胖与唐千寻何其相似,只是最终幸运的做回了正常人,幸运地做了个厨子。
唐门后山,一座突兀地小土丘,小土丘高不过四、五丈,远看好似一座巨大孤坟陵墓。土丘上孤零零地一间茅草屋,茅草屋破败不堪,墙壁都已发黑了,或许是已经有很长岁月了。
房屋周围光秃秃地,没有任何草木生长,黄土地都变成了黑土壤,似乎一靠近土丘周围不论任何物事都像被蒙上一层黑纱一般,连空气也难以避免地变污黑了些。
土丘周围十丈空无一物,十丈之外一片竹林,竹林之中缓缓走着一个老者,老者拄着拐杖,佝偻着背脊,一边走一边剧烈的咳嗽着,朝着茅草屋走去。
走得近了,方才发现老者六十来岁,看不清楚面容,但隐约看得见脸上已经留下了岁月的褶皱。除了紫檀拐杖暴露在空气中,老者周身都包裹着一层透明的金蚕薄膜,哪怕手指都包裹在薄膜里面。
老者呼吸间吐出的热气在薄膜上形成了一层雾状,很明显老者头上罩着金蚕薄膜并不舒服,只是却不敢取下薄膜头罩,生怕沾染周围的黑丝。
老者步履蹒跚地终于爬到了茅草屋前,老者在金蚕薄膜里面瓮声瓮气地说道:“千寻,爷爷给你送饭来了。”
茅草屋里居然住着人,而且住的居然是唐门的少主唐千寻!
唐千寻是老者的孙儿,那么老者一定是唐门的主人唐离。
唐离本不叫唐离,只是江湖上所有的人都习惯这样称呼他,因为唐离手中的暗器会让世上所有活着的人,都绝望地体会到生离死别的感觉,所有的生命都会在唐离的手中与这个世界离别,所以世上的人都只知道唐门的门主叫唐离,却忘了唐离也会老去,也会变成眼前的佝偻老者。
“我不饿,今天我忽然就想试试饿死的感觉。”唐千寻沙哑的声音响起,果然还是在六甲山中洞中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能死,我也不会让你死,你是唐门数百年来唯一有希望带领族人走向主宰的人。”老者似乎早已习惯了唐千寻这些寻死觅活的话,语气平淡地说着。
“爷爷放过我吧,我只想做个赶马的车夫,在河里打渔的渔夫,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屋内唐千寻声音略带哽咽。
老者轻轻推开木门走进了茅草屋。
屋内一张漆黑的石床,上面布满了长短不一黑色的玄铁钉,三寸长的玄铁钉四十八颗,两寸长的玄铁钉五十二颗,一寸长的玄铁钉三百零九颗,共计四百零九颗玄铁钉铺满了桌面。
玄铁钉分布格局正好对应人体穴位,四十八个经外奇穴,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如此石床铁钉必是用来通导人体穴位所制。
茅草屋正中一口黑色油亮的巨大石缸,唐千寻被禁锢在石缸之内,只留一个头颅露在外面,屋内满是黑色雾气,唐千寻呼吸便在这黑色雾气之中。
“你看,你在这炼体石缸里不是很好吗?世间除了你还有谁能在这活过一炷香的时间,如此来看,你就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唐离语气带哄地说道。
“是的,我是个幸运儿,可我是世间上最孤独的幸运儿。”唐千寻悲伤地说道。
“世间的强者哪个不是孤独无一的存在,成为强者主宰必定要孤独一生。”唐离脸上闪过一丝艳羡,似乎可以预想到遥远的辉煌。
“爷爷,你们太过自私了,将我身体炼化之后,就只是为了唐门的荣耀,而我就一辈子孤独终老,一无所有地死去。”唐千寻责问道。
“我们自私?家族帮助你炼化身体,将来你成为天地间的强者,拥有世间最强的战斗力,主宰世俗权力、人世生死,你拥有了整个天下,怎的还是一无所有?”唐离也声色严厉地质问唐千寻。
“爷爷,您别骗我了,我只是宗门称霸江湖的工具而已,我不过只有五十岁的寿命,三十年后我压制不住黑变疫体,就会被宗门从新硬化炼制成新的黑变石。”唐千寻根本愤怒不起来,只是绝望,一眼就能看到死的绝望。
“既然你已知道,爷爷自然不会再骗你,这就是唐门嫡系子弟的宿命。”唐离也终于惭愧地低下了头颅。
“爷爷,既然是宿命,千寻认命就是,只是千寻想多过几天正常人的生活,像上次一样我只想做个替人赶车的马夫,交些简单的江湖朋友,出去多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我敢保证十年之后,我一定会回到宗门继续炼制黑变疫体。”唐千寻近乎哀求地说道。
听完唐千寻哀求的话语,唐离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转瞬便释然了,因为身为唐门的门主,绝不允许这样心慈手软的抉择,唐离无奈地说道:“黑变疫体一旦练成,你将拥有无上的战力,如今你只是将黑变疫体炼化至皮肉层,你已达到同辈难以匹敌的化境大成武者,只要你将筋骨炼化便可至玄境武者,若是能将全身血肉脏腑完全炼化,一定可以突破玄境,成为世间难遇的神境武者,那时就可以带领唐门走向辉煌了。”说到最后,唐离眼中闪着满满期待的光芒。
“可是,我如今只是炼化到皮肉层,已经成为了一个人人惧怕的毒物,所有人都怕被我传染,不敢和我说话不敢和我吃饭,现在我还能将病毒完全压制在皮肤以内,根本不会传染给任何人,他们都尚且怕我,如果我将血肉完全炼化了,天地间还有谁能陪着我。”唐千寻终于流出了两行清泪。
“我说过,强者注定孤独,你要学会孤独地和自己相处,人这一辈子没有谁可以永远陪着谁。”唐离试着安慰唐千寻,声音也柔软了许多。
“再说了,黑变疫体是与生俱来的毒源体质,就算没有这黑魔毒缸给你炼化身体,你体内的病毒也是无法清除的,随着年龄的衰老,终有一天你体内脏腑血肉也会被病毒吞噬完,最后你仍就化成百无一用的枯骨。”唐离说道。
唐千寻没有说话,因为唐千寻知道爷爷唐离说的都是实话,黑变疫体与生俱来便是病毒体,病毒潜伏在体内会慢慢吞噬宿主的血肉,随着时间推移和宿主身体的老化,病毒逐渐侵蚀宿主体内脏腑器官,最可怕的世间却无药石可治,算是不死之症必死之体。
唯有利用唐门以毒攻毒之药理,经过这黑魔毒缸炼化之后,反可以锤炼出万毒之源的黑变疫体,只是这样会加速黑变疫体体内的病毒异变,一旦爆发宿主将会完全被黑变疫体病毒吞噬,成为一个行走的瘟疫源。
“千寻,你不要怕,当你拥有掌控世间一切力量的时候,你就会感谢爷爷今天的坚持,而且若你真有福缘能够突破玄境,成为神境武者或许便能法子治好这黑变疫体。”唐离也只是猜测,毕竟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说过神境的武者了。
“爷爷你用了毕生的精力也没有突破玄境小成境界,世界上还有能够突破玄境的武者?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便是突破了玄境能够延年益寿,活到一百二十岁便是厉害了,人力岂能在两百年的光阴里打破藩篱成为神一般的武者,神境本就是传说,诓骗世人的传说。”唐千寻怒极反笑,似乎看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世间上一定有神境的武者,只是不屑于在这个凡人的世界行走,凡人的武学已经不在神境武者的眼中,彭祖活了四百五十岁,若没有修炼到神境如何能够活到四百余岁。”唐离对于世间上有神境武者的传说,坚信不疑。
“便是有吧,我也不愿意做那孤独者,我已经孤独了二十五年了,你走吧,爷爷,我想静静。”唐千寻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唐离。
“静静是谁?是谁家的闺女,爷爷这就给你找个静静。”唐离瞬间像个顽童一样厚颜地说道。
“爷爷,你走吧,你走!”说到最后,唐千寻已经愤怒地咆哮大吼起来。
“放肆!能够为家族带来荣耀是你的光荣,你千般不愿百般寻死,爷爷迁就你不是怕你,你若是不知好歹,便是死了也有你的苦头吃。”唐离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一个高高在上的掌门,一个可以掌控世间绝大数人生死的玄境武者,就算是自己的孙子也不能侮辱玄境武者的尊严。
唐千寻心生愧疚,孙子永远不应该忤逆自己的爷爷,华夏五千年的孝道绝不允许这样的忤逆,更何况这还是一个随时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爷爷。
生活许多的时候都是这样,能够决定生死的都是爷爷,孙子只有认怂。
“你是个倔强的孙子,爷爷我就看你能捱多久,我不会让你饿死,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唐离说完便将手中的饭盒仍在了黑魔毒缸盖上,转身走出了茅草屋。
茅草屋中又变得安静了,只有黑色的毒雾弥漫,还有唐千寻低声的咒骂,不是咒骂别人,只是咒骂这命运,为何如此眷顾?




侠役 第三十章 剑盟三城
不多时,唐离走得远了,唐千寻以为一切又归于平静,至少会安静到下午饭点时刻,或者明天中午。因为唐离走了,就绝不会有人再来。
半个时辰之后。
“咯吱,咯吱!”脚步轻微的节奏,屋外却又有人来。
唐千寻眼中放出了光芒,但愿是他。
咚咚地敲门声,唐千寻按捺着心中的喜悦和猜疑,等着他推门而入。
茅草屋木门甫开,果然是他,一个互相都很讨厌的人,唐千与!
唐千与是世上唯一一个不穿着金蚕丝薄膜就敢进入这屋子的人,因为千与千寻是兄弟。
“哥哥,我又来了。”唐千与说道。
“没想到你好得这么快,爷爷上次不是打断了你的肋骨吗?”唐千寻笑着说道,这笑是的的确确地在笑。
“所以这次我想看看爷爷会打断我的哪一根骨头,所以我决定帮你逃出去。”唐千与说道。
“你是帮我还是害我?”唐千寻问道。
“我是讨厌你,因为我只想看着你跟爷爷作对,我就高兴得很,而且这样的话,爷爷和门内其他长老就不会觉得我在唐门有多么差劲和不听话了。”唐千与老实地说道。
“上次你居然骗我,说火麒麟在江湖上到处找我比试,结果我找到火麒麟却只是个凡品武者,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唐千寻失望地说道。
“那这次你机会来了,再去找丹尘子打一场,听说丹尘子已经完全炼化了雷鸣剑,极有可能突破化境了。”唐千与说道。
“没劲,丹尘子打不过我,我也无法胜过他。”唐千寻对于和丹尘子较量似乎没有丝毫兴趣。
“你若不去,丹尘子一定会在那个地方出尽风头,到时候江湖上都以为大西南年轻一辈中就是丹尘子天下了。”唐千与故意用言语挑唆着唐千寻,因为唐千与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唐千寻心中所想的人了。
“哪个地方?”唐千寻忽然就来了兴趣,倒不是对于那个第一的虚名在乎,只是唐千寻更喜欢那样热闹的环境和被人认可称赞的感觉。
“埋剑城。”唐千与说道。
“剑盟三城之一的埋剑城?”唐千寻问道。
“不错,正是与御剑城和铸剑城齐名并称的剑盟三城。”唐千与肯定地答道。
“丹尘子去哪儿干嘛?”唐千寻终于提起了兴趣问道。
“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江湖武林正道都会齐聚埋剑城,因为这是剑盟三城每隔三十年便联合召开一次的三城十剑大会,御剑城、铸剑城、埋剑城三大门派争夺剑盟盟主之位,剑盟领袖武林正道,剑盟盟主几乎便相当于武林正道的盟主,所以天下武林人士都会观战参与。”唐千与说道。
“所以丹尘子作为御剑城的大弟子,一定会代表师门参与争夺,可那是剑盟的三城之争,唐门不便参与。”唐千寻瞬间又失去了念头,觉得无趣了许多。
“剑盟从没有规定禁止外派人士参与,只是江湖上除了这三大派便无其他高手有实力参与争夺罢了,可是大哥你有实力啊,自然可以参与争夺。”唐千与劝说道。
“还是算了,丹尘子只是御剑城的大弟子,可不知道剑盟还藏了多少高人老怪,我可不敢去给宗门惹祸。”唐千寻倒是异乎寻常地冷静,面对江湖武林正道第一的剑盟,就算唐门这样的川蜀巨擘,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哎呦,我这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你只是为了和丹尘子打一场,又不是去破坏剑盟的盛会,最多也就是得罪御剑城,御剑城在四川和唐门斗了这么多年,唐门何时怕过!”唐千与在一旁加油打气。
“不过去不去得还是由你,反正你不去就安心在这炼制你的黑变疫体,你若去了还是我背锅挨打。”唐千与反故意劝千寻别去了。
“去,我怎么不去,埋剑城在哪儿?”唐千寻下定决心之后问道。
“埋剑城是江湖中极为隐秘的存在,好像是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大峡谷,除了化境武者中很少一部分亲临过,几乎无人知晓具体所在,不过我唐千与是谁,我早已打听过了,埋剑城就在西域天山大峡谷之内。”唐千与得意洋洋地说道。
“林子周围有四大长老看守,这次我怎么逃出去呢?”唐千寻问道。
“哎,这你就不必担心了,你看我现在我不就悄悄进来了嘛?”唐千与更是骄傲地说道。
“只怕是长老们故意放你溜进来的吧!”唐千寻摇头说道。
“反正我终于也是进来了,我也肯定有办法让你逃出去。”唐千与更加坚定地说道。
“差不多行了,千与赶紧给我滚出来,等会你爷爷来了不把你骨头打断!”屋外忽然就响起了三长老悠悠地斥骂声。
虽然是斥骂却也隐隐听得出其中饱含的溺爱之情,唐千寻也早猜到每次都是三长老顶故意走神,不然任凭千与千寻如何也是走不出这树林的。
唐千与瞬间被打脸,只得灰溜溜地走出了茅草屋,临走还叮嘱唐千寻道:“等着我,至多三、五日我们就能一起去西域玩耍了。”
唐千寻复有只得闭上双眼,继续享受这孤独的寂静。
华夏二十年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惊蛰前后万物复苏,蛰伏在泥土中或洞穴中的昆虫走兽都从冬眠中醒来,九天之上四海之下的龙也从沉睡中醒来。
华夏朝廷的真龙天子也好似沉睡中惊醒一般,暴君之名毫无征兆地便如春雷一般又一次响彻神州,因为二月初二这一天皇帝玄下了一道圣旨,将八贤王帝敏斩首于宫门之外。
八贤王帝敏素来为万民所敬仰,虽是皇室贵胄藩镇一方,然其治下百姓无不称颂其德,轻徭薄赋重视农桑,治下百姓素来只道天上有贤王,不知九州有皇帝。
八贤王获罪因府内私藏盔甲二十八副,因甲胄之上镌刻二十八星宿图纹,暗藏反意;又因私自兵出南海攻打独龙岛,致使三千士兵死于茫茫海域之中,犯上欺君;天下人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怒斥朝廷昏庸,却也无可奈何。
一年之内已经有十二位朝廷重臣死于非命,华夏朝廷百官惶惶不可终日,又有钦天监官员夜观天象,暗言道:“气冲斗牛,紫薇暗弱,将星起帝星弱,四方乱象已现,国之大祸不远。”
举国满朝动荡,百姓销金囤粮;江湖争斗骤起,三城十剑盛会将开;人言道:山雨欲来风满楼,飘零浮萍未可知。
华夏二十年农历二月初四,天色清朗。
家乡永远就是家乡,无论漂泊多久,离家多远,家乡永远都在梦里。
谁都会做梦,李元青也不例外,而且还做了个思乡的梦。
李元青也是个思乡的人,更是念亲的人,李元青决定回家一趟。
只是此番驰骋在赤水源大道上,李元青再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凄然,回想当年做了捕役,穿上捕服衣锦还乡之时,纵马驰骋在这赤水源大道上时的恣意,李元青不觉好笑,正应了古人之言: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不知道为何,元青近来总是觉得心绪不宁,武学一道也隐隐感到挣扎,每晚打坐练习吐纳之法,总感觉丹田之处有些不畅,李元青心中揣测或许是武道已至瓶颈,再有寸进或许便是突破的契机了吧。
家乡终于就在眼前,马儿踯躅不前,李元青就势下马站在鹿角坡上,好好欣赏眼前的美景。此刻正是朝阳初上,平眼望去尽是云海,云海之下的小镇隐隐约约,金色的阳光照不透云海,但云海之下却有金色的阳光。
李元青牵着马匹,缓缓地行走在鹿角龙道上,蜿蜒盘旋的鹿角龙道算是小镇唯一的锁链,将小镇锁在纷繁的世界之外,小镇一如既往地安静,细看之下才发现,渡船坝修建了几所小楼,李元青猜测一定是黄员外修建的,因为镇上别的富人并不会如此享受,也不会有雅致在白水江边欣赏这平凡的景致,黄员外毕竟是个读书人。
李元青走完了鹿角龙道,心中急切想要早些看到辛勤的双亲,只是又不愿骑着高头大马再见父老乡亲,只得又心中催促自己加快回家的脚步。
李元青牵着马匹绕过赵家崖,悄然穿过镇子的集市街道,从柑子林里回到了家中。
仍旧是低矮的小楼,破旧不堪的门楣,李元青心中凄惶滋生,却也很快甩开了恶念,因为不自主地又想起了余双凤和黄员外,这一切的际遇都是源于这兄妹二人狼狈为奸所致。
“咚咚!”敲门两声,无人应答。
靠近了,方才看见木门与门框间的犄角里已经结上了蛛网,李元青伸手拨开了蛛网,却轻轻将蛛网上的蜘蛛放在了地上,毕竟生灵无辜,还要感谢这蜘蛛守住家门。
“吱呀”一声!
李元青推开了家门,昏暗的屋中桌椅凌乱,墙壁粱上四处布满了灰尘蛛网,焦炭和木炭洒满地,还有一口黑魆魆的大铁锅反扣在地上,满眼都是破败凄凉。
李元青心中已经断定,第一父母流放从未释放归家,第二邻里无情从未照料家中物什。如此一想,李元青心中悲急,愤恨又生,原本在牛场里熬炼了许久的平常心淡泊心,此刻都化作了愤懑与仇恨,紧紧握住手中的扑刀,不肯放松也不肯放手。
不过就是梦中枉杀了一人,为何要受如此株连!
杀一人是罪,那杀十人百人又是何罪?这律法难道就是治理平民的律法?世间不该有人枉死,但也不该有无辜株连,更不该有逍遥法律之外的恶人!
李元青只得自言立誓道:一定要扫尽世间恶人,绝不能让一个恶人逍遥法外,替每一个平民争取律法面前最大的平等。




侠役 第三十一章 不忘初心
李元青弯腰扶起了倾倒在地上的摇椅,把将地上反扣的铁锅翻了过来,抬进厨房置放在锅架上,将桌椅物什按照以前家里的模样全部摆放一遍。
找来一把破旧的扫帚绑在竹竿上,将屋顶横梁上所有的灰尘扫除,很久没有打扫屋子,竟忘了洒水,整个屋子都是飞荡的灰尘,呛得李元青不停咳嗽,只要一停下来,眼角就忍不住挤出了些泪花,应该是家里灰尘呛得。
洒扫一个下午,终于将家里打扫干净,可是仍旧不见父母回来。
李元青也终于知道,无论怎么打扫恢复,没有父母依然没有家。
李元青走出屋外,反手将门关上,走到了邻居刘二爷家里。
刘二爷是一个脾性很好的人,也是小镇上有名的厨子,刘二爷恰巧在家里做饭,李元青推门而入,吓得刘二爷连连后退,“你,你是人还是鬼?”
“二爷,我当然是人,只不过也做了一回鬼。”李元青平静地笑着说道。
刘二爷退到了墙壁,已然退无可退了,颤抖着问道:“你不是被押往省府衙之后被斩首了吗?”
“没有,我只是被判流放漠北。”
刘二爷看着李元青脸颊上的“青”字刺青,心中已经相信了一半,继续问道:“你杀了老张头,今天又要干什么,我可历来与你父亲交好,你若杀性起了可去寻你的仇人余双凤,可不干我的事!”
“二爷,今天我只是来问询你可知道我父母下落,并无其他事情。”李元青最不愿听见的就是老张头三个字,最不远回想的就是那一段做鬼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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