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大哥、白荷、姣姣:
我写这封信的时候,距离我的56岁生日还有十二个小时。我实在没有勇气等着你们来给我庆祝生日,只好选择先走一步。
大哥,这些年,你为我们陶家做了很多,辛苦你了,这封信你看不清,就让白荷读给你听吧。
大哥,我这段时间常常回想我们小时候。想起你带我和老三一起玩耍,想起爸妈要我们去跟邻居借一点酱油,我和老三都觉得丢脸,只有你每次兴冲冲地举起手说“我去”。你确实比我们强,不仅能借回东西,有时还能带回一点麦芽糖、米糕。那是我们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大哥你每次都舍不得吃,还骗我和老三说,你觉得麦芽糖粘牙,不好吃。
大哥,我写到这里,忽然想问问你,你还记得老三的脸吗?
老三走了以后,头几年,我老是会梦到他。梦里面,他还是那样,一笑起来,就露出一边的酒窝。他不爱露出牙,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牙黄。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两个老烟枪,后来的牙,比他的黄多了。
有时候,我会做噩梦,梦到老三死在我们的面前,可是,我们却没有救他。他扯开衣服,让我们看着他的心,还说我们俩没有。我想要去阻拦他,他就忽然把胸膛撕开,掏出血淋淋的一颗心来。
我醒了,还是在养老院。黑漆漆的夜里,我能摸到柔软的毛毯和被子,但老三在哪里?大哥,你知道吗?
白荷,你一直很任性,从你选的大学,到你调换的专业,到你选择的男朋友。你每一次谈朋友,我都没有说过什么反对的话,我总是支持你,即使大哥反对。
你生了姣姣,自己也做妈妈了,但有时候,我还是觉得你没有长大,像以前那个小女孩一样,爱漂亮,任性,自我。
但我对你并不担心,我知道你一向很爱自己,不会吃苦受累。我只希望,你有时候能改改自己的脾气,那样,你的生活会更美好。
姣姣,唉,写到这里,我忽然泪如泉涌。
我雕了一个小羊,在旁边的盒子里,这就当做是你2016年的生日礼物吧,算是我提前送出来了。毕竟,以后,我没有生日礼物再给你了。
姣姣,你要听妈妈的话,以学业为重,娱乐圈的事情,我也不懂,但我想,你那么聪明,一定能分得清主次的。
我们陶家历代都是农民,从大哥开始,我们慢慢混出了头,现在,也算是衣食无忧。但是,大哥,我们不能赚昧良心的钱,不能害人,不能忘本。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祖上,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脸朝黄土背朝天,生活虽苦,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大哥,我有时候真的很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1985年之前,回到老三还在的时候,回到你还没开店的时候。
人生在世,该有的劫难,谁都逃不掉。
我的腿断了,大哥的眼睛看不清了,但一切还没结束。
陶家造的孽,早晚得还。
我先走一步了。
若有来生,我们还是一家人。
无天亲笔,2015年12月30日夜。”
南泽雨将信装回了信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在这封上千字的长信当中,竟然没有一个字提到他。显然,陶无天不愿将他当成“陶家人”。
南泽雨用纸巾包裹着礼物盒,接着拿了起来,感觉很轻。他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却不得不承认,陶无天对南泽姣是真的好,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与此同时,刚走进办公室的俞镜泊舒缓地伸了一个懒腰。他这两天心情极好,自从大前天高靳告诉他华昌被击毙,其余的绑匪也都落网了之后,他就快乐得简直想要跳舞。
虽然华昌曾经对他说,那几个绑匪都知道他们的来往,但他并不担心,以他对华昌的了解,这很可能是夸大之词。
华昌生性狡诈,只有别人跟他共享信息的份儿,没有他跟别人分享秘密的可能。
更何况,就算其余的绑匪真的知道,他也不怕,因为这些人不可能有他和华昌密谋策划绑架的证据。
最大的一个麻烦解决了,而且是借助其他人的手,想到这里,俞镜泊就忍不住要笑。
“俞院!”鞠隐急急忙忙地敲了一下门,不等他答应,就冲了进来。
“怎么慌慌张张的?”俞镜泊板着脸说,“大清早就咋咋呼呼的,什么情况?”
“南厅长的那个家属,那个老警察,割腕自杀了!”鞠隐说话的时候,嘴巴打着哆嗦,“自杀”说得像“自仨。”
俞镜泊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想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惊慌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联系医护人员了吗?是谁发现的?”
“是南厅长的老婆发现的……”鞠隐吞吞吐吐地说,“南厅长也在。”
“妈的。”俞镜泊咒骂了一声。他抓起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赶紧去跟前台说一声,不能让媒体进来,今天不让探望了!”
俞镜泊赶到陶无天房间的时候,南泽雨正站在门口打电话。他朝南泽雨讨好地笑了一下,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注意力则都集中在手机上。
俞镜泊碰了个软钉子,只好点了一下头,侧身进门,走到了陶白荷身边。“南夫人!”他硬着头皮叫道,“你怎么样了?”
陶白荷转过脸来,“俞院长!”她的眼眶仍然是通红通红的,因为哭得太厉害,连鼻头都泛出了红色。
俞镜泊连忙掏出纸巾,递给了她,“请节哀!我马上安排人处理这件事!”
“不用了。”南泽雨挂掉电话,走了进来,“我的人马上就到。”他盯着俞镜泊,表情不善,“善家不是说,颐轩楼的服务是一对一的吗?”
“是的,是的。”俞镜泊忙不迭地解释道。
“那为什么我二叔会出这种事情?还不是因为你们看护不力?”南泽雨说道。
陶白荷此刻也冷静了一点,她听南泽雨这么一说,便提高了声音,气势汹汹地说:“我要是知道你们这样不负责任,就不让二叔住到善家了!”
她的声音本来就尖,提高音量后就更加刺耳了。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老人,一些护工也默不作声地看着热闹。
俞镜泊有点慌乱,他假装镇定地说:“南厅长在这里也好,我们该报警的报警,现场的无关人员请离开吧,不要妨碍警方。”
说完,他又假惺惺地对鞠隐说:“鞠主任,你报警了吗?”
不等鞠隐回答,南泽雨就冷冷地说:“警方一会儿就派人来,我们要调用你这里的监控录像,另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所有进出善家的人,都要接受调查。”
俞镜泊眼珠一转,看见了桌上的信封。他心生一计,便笑着说:“南厅长,自杀不属于刑事案件吧?”
万国侯传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有借无还
当万国侯和俞镜泊的车开到“松之里”楼下时,天色微暗,正是傍晚。
t3绕到右侧,打开了后车门,月漱落款款而下。她穿着一身苍绿色的真丝刺绣旗袍,刺绣的图案是碧云天和黄叶地,颇有几分秋光明媚的意味。而随后下车的万国侯则着一身深墨蓝色的西装,系一条暗绿色的领带。两人的装扮配色相得益彰,乍一看,有那么点情侣装的意思。
“侯爷,月总管有没有姐妹?”俞镜泊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笑嘻嘻地对万国侯说道。
“据我所知,没有。”万国侯微微一笑,“怎么了?”
“真可惜。”俞镜泊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不然我也想雇佣一个当女秘书,带出来实在太有面子了。”
月漱落嫣然一笑,“俞院长真爱开玩笑,隋医生多有气质。”
这句话由她说出来,奉承的意味恰到好处,同时又不折损万国侯的面子。
万国侯含笑看了她一眼,牵起了她的手,“进去吧,高总大概等得不耐烦了。”
咨客将几人带上了楼。万国侯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心里暗觉好笑:高靳为了这顿晚饭,居然连生意都不做了。
在大厅的尽头,有一个新搭建的舞台。背景墙上贴着竹片装饰,以及洋溢着东瀛风情的松叶、樱花和雪山浮雕。
“只有我们几个人吃饭吗?还是我们来得太早了?”月漱落问道。
俞镜泊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响亮的声音就从舞台那端响起。
“侯爷!”穿着夏威夷腰果花衬衫的高靳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他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想要和万国侯握手,而后者只是礼貌又矜持地点了点头。这不着痕迹的冷淡让高靳有些尴尬,他缩回手,干笑了两声,“月总管也来了。”
“月总管这算是回娘家了吧?”俞镜泊开着玩笑。
月漱落眼波流转,“俞院长,我还没有结婚呢。”她那副笑盈盈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在“松之里”遭遇过不愉快似的。
“哈哈,开个玩笑。”俞镜泊慌忙改口。他现在处处求着万国侯,对于万国侯的女人,自然也得好好地哄着。
“请。”高靳做了个手势。四人并排在席子上跪坐了下来,高靳在最左边,其次是月漱落、万国侯、俞镜泊。
“侯爷,吃得惯日料吧?”高靳问道,“您有什么忌口?”
“没有。”万国侯微笑着答道,“我今天更感兴趣的是这台上的演出。”
“侯爷,小店准备的是歌舞伎表演,纯日式的,可能不像您之前看过的演出那样热闹喧哗。”高靳说道。
“我在金刀比罗宫前的旧金毗罗大芝居看过演出。”万国侯微微一笑,“据说那是1822年建造的。”
“那您是行家了。”高靳肃然起敬,“那里是现存最古老的歌舞伎座。”
几人又交谈了几句后,身着米色和服的年轻女子端上了菜肴,同时,乐队也上台了。
乐队跪坐在舞台的左侧,开始演奏小鼓和三味线。俄顷,拍子木响,装扮得极其华丽的歌舞伎袅袅登台。
“今天表演的是什么曲目?”万国侯问道。
“假名手本忠臣藏。”高靳答道。
“高总,你就给大家介绍一下吧,不然也看不懂。”俞镜泊笑呵呵地说着,同时向万国侯投去殷勤的一瞥。
万国侯心头漾起一阵厌恶,但最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源于霓虹国古代的赤穗义士事件,所以是真人真事改编的。据说,当时有一个叫吉良的奸臣,因为没有收到浅野的贿赂,便设计害死了浅野。这个浅野没有子嗣,他一死,领地就被皇室收回去了。后来,浅野的家臣们在总管的率领下,集合了四十七名义士,冲进了吉良的家中,杀死了他。而在报仇雪恨之后,这些人又全都剖腹自杀了。”
“真是个悲惨的故事。”万国侯轻叹一声,“重义轻利,可惜不得善终。”
俞镜泊皱了皱眉头,“吃饭的时候,看这种表演,会不会怪怪的?”
“当然不会。”万国侯好笑地看着他,“悲剧也是一种美,而且往往比喜剧的美更能直击人心。”
俞镜泊“哦”了一声,显然是没有听进去。“对了,高总不是说这部剧叫‘假名手本忠臣藏’吗?刚才高总介绍的故事里,并没有叫做‘藏’的人啊?”
其余三人都笑了起来,万国侯解释道:“歌舞伎的剧本是有讲究的,剧中人物不能与历史人物同名。于是,剧作家就把故事发生的年代作了改变,相应的,人物名称也作了改变。另外,日文的假名有四十七个字母,这里指代的是四十七位家臣,‘手本’是榜样的意思,‘藏’指的是仓库。所以,《假名手本忠臣藏》,就是讲述四十七位‘榜样家臣’的故事。”
“侯爷懂得真多。”高靳佩服地说,“我都不太知道这些东西。”他观察着万国侯,“您应该也懂日语吧?”
“还行。”万国侯谦虚地说。接着,他主动问道,“高总的日语应该也不错吧,你这店里雇佣的厨师,想必都是从霓虹国找来的?”
“其实我就是半瓶水。”高靳苦笑着说,“我以前不是做餐饮的,2011年我来魔都后,算是机缘巧合吧,抓住了一个机会,就做起了餐饮。日语,也是我开店之后,才慢慢学起来的。”他见万国侯听得认真,便接着说,“我学4年了,到现在,ら行和な行还总是分不清。”
万国侯笑了一下,“不耽误你日常交流就行。”
俞镜泊对这番谈话不感兴趣,他吃了两口鲔鱼后,强行转移了话题。“高总,今天,侯爷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高靳转动着他那反应迟钝的眼珠,“什么好消息?”
“侯爷打算建一个善家基金会,出资这个数。”俞镜泊比出了三根手指头。
“真的?”高靳吃惊地说,“侯爷真是阔气大方!”他豪爽地笑了起来,“这真的是个好消息。”
“你都不问问我这个三是什么意思?”俞镜泊推了一下眼镜。
高靳迟疑了一下,他觉得当着万国侯的面谈论其出资的金额实在不太礼貌,但见俞镜泊实在是高兴得过了头,他也不好扫兴。于是,他装作愕然的样子,“三千万?”他心里估计,万国侯大概也就出这个数了。
“三亿!”俞镜泊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似从他的胸腔飞出,引得几个乐师侧目而视。
“嘘。”万国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俞镜泊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高总,你猜错了哟。”
高靳震惊地看着万国侯,他意识到后者比他想象得还要有钱。“侯爷,有您的加盟,善家的前景不可估量啊。”他咧嘴一笑,“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全了。”
“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万国侯平静地说,“我们还没有谈好细节。”
“现在的股份是这样的,我和我老婆占据48%,高总是27%,沙伏嘉占了25。”俞镜泊念念有词地说着,“我们可以按照侯爷您投入的资金,来折算成股份比例,给您算分红。”
“分红的事情,等会儿再说。我先说明一点,我不入股。”万国侯忽然说道。
他看着两个男人惊疑不定的神情,笑了起来,“我不入股的意思是,我不做挂名股东,但我毕竟出资了,所以我要更实际的利润。除此以外,你们还得给我一份保障。”
高靳的脑瓜转得快,他立刻就明白了万国侯的意思,“您是想要抵押物?”
俞镜泊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抵押?我又不是借钱……”
“小俞。”高靳喝止了他,“先听侯爷说。”
万国侯掏出手绢,擦了擦他那干净的嘴角,“如果俞院长向银行贷款,难道银行会不要抵押物?”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俞镜泊,“我并不需要你还钱,但你至少要向我提供一种能够用来抵押的东西吧。”
“这个……”俞镜泊为难地看了看高靳。
“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万国侯冷笑了一声,“我是一个英国人,在你们的土地上,对你们的投资政策一无所知。假如你们想要玩点小花样,那我将无力招架。有借无还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不罕见。我是要一个抵押物,但并没有要你们现在就抵押给我。对吗?”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台上,三味线正嘈嘈切切,如诉如泣。
“侯爷说的对。”高靳忽然一笑,“我以前没发家的时候,赊账买酒,店家都要给我记账呢。”说着,他看向俞镜泊,“小俞,你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
俞镜泊听高靳这么说,心知对方是在帮他搭台阶,他赶紧赔上笑脸,“不知道侯爷喜欢什么呢?”
“我喜欢什么不重要。”万国侯似笑非笑地说,“关键是你有什么等价物能值3亿。”
俞镜泊想了想,硬着头皮说,“善家的房子可以吗?”
“善家一期吗?”万国侯懒洋洋地说,“那些房子似乎房龄不小呢。”
“俞院长的意思,大概是善家二期?”月漱落瞟了俞镜泊一眼,故意说道,“但是我好像听隋医生说过,那些房子还没盖好。”
眼见到手的3亿就要飞了,俞镜泊咬了咬牙,“侯爷,我家,您也去过,之前有中介公司来帮我估值,加上装修和花园,不会低于6千万。”
“嗯,那套别墅确实不错。”万国侯摸摸胡子,“我想,我听懂你的意思了。你的别墅、善家一期的房子,加在一起,当做抵押物,是吗?”
“这些凑在一起,金额够吗?”月漱落一脸天真地问道。
俞镜泊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不够,再加上我的车吧,我有五辆车,最新的一辆是上个月才买的阿斯顿马丁rapide……”
“俞院长很有诚意呢。”万国侯打断了他,“那么,我们改天做个书面约定吧。”他没有错过对方眼神中的热切之情,“这些抵押物,也就是个形式罢了。我难道还会让你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不成?”
几人都笑了起来。
“侯爷,您刚才说话的时候,太严肃了,有点吓着我们了。”月漱落假装撒娇地说,“惩罚您,喂我吃东西。”
“好,好。”万国侯宠溺地笑着,同时夹起一块蟹肉,送到了她的嘴里。
看到万国侯“服侍”起了月漱落,俞镜泊和高靳也明显放松了许多。万国侯喂了几口之后,又不紧不慢地问道:“俞院长,我听隋医生说,你们之前一直是在韩城?那你们是怎么想到来魔都的呢?韩城离魔都这么远。”
俞镜泊喝了一点酒,脸色微红,“其实,我们最开始是从韩城迁到了昆明,当时打算在昆明定居了。后来嘛,我在昆明认识了个朋友,他的家人在魔都,然后说有个养老院生意不好,想要低价转让。我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低价?”万国侯惊奇地说,“我能问问有多低吗?”
“108万。”俞镜泊笑着说,“2003年年底。”
“那也不能算低价吧。”月漱落吃惊地说,“我模糊记得,那个时候,魔都的房价也才5000元左右,108万现金,很多家庭都拿不出来的。”
“嗯,我以前是做琥珀生意的,手里有一点钱,加上卖掉了老家的房子,也是勉强凑出来的。我就全拿出去了,当时的善家很小,位置也偏僻,破得不得了。走到今天,真的是一点点做大的。”俞镜泊回忆起当年,似乎有些感慨,“一转眼,都过去十多年了。”
“那个时间,隋医生应该是刚好怀孕了吧?”万国侯问道。
“嗯,我老婆那个时候刚生孩子,很受罪,我两头跑,没少给航空公司交钱。”俞镜泊喝了一口酒,“我老婆真是不错,她非常支持我。回头来看,当初要是没有一咬牙跑出来,我现在也就窝在小琥珀店里,卖卖东西给游客什么的。”
“好感人的故事。”万国侯做了个鬼脸,又喂月漱落吃了一口东西。“对了,高总,今天怎么没有看到游小姐?”
万国侯传 一百九十二章 入土为安
南泽雨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俞镜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咳了一下,然后说道:“自杀的确不是刑事案件,但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是自杀。”
“难道这不是遗书吗?”俞镜泊指着桌上的信封说道。
陶白荷这才发现桌上有封信,她刚才光顾着哭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南泽雨已经将信看了一遍。她冲到桌边,颤抖着想要拿起信封。
南泽雨暗暗叹息,他知道陶白荷看完遗书后肯定又要大哭大闹,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抓住了陶白荷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陶白荷瞪着他。
“警方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这些东西,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南泽雨尽量温和地说。
陶白荷还想争执,一阵敲门声响起。几个人转过头去,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脸型像“五边形”的警察,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戴着手套的警察。
南泽雨见到手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你们来的正好,赶紧拍照,取证。”他冲“五边形”点了一下头,“薄鹏,抓紧时间。”
陶白荷咬着嘴唇,抓起手提包就往外走。
“请等一下。”薄鹏虽然有点为难,但还是坚决地拦住了陶白荷,“你是最先发现死者的人吧,请你留步,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
陶白荷此前见过薄鹏,此刻她见薄鹏竟然将自己当成了嫌疑犯,不禁火冒三丈,“你神经病啊?这是我二叔,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薄鹏和颜悦色地说:“我们只是例行公事,不要误会。请你描述一下发现死者时的情形,越详细越好。”
陶白荷看向南泽雨,后者点点头,示意她配合。
陶白荷愣了一下,“就在这里说吗?”
薄鹏看了一眼俞镜泊,后者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指着墙壁说:“你们可以去隔壁,隔壁没有人住。”
对现场实施了一番大概的检查后,薄鹏带着陶白荷和另一位警察走进了隔壁的房间。关上房门后,陶白荷便迫不及待地说:“我二叔一定是被人杀害的,你们要快点破案,给我二叔报仇,他也是警察!”
薄鹏点点头,“南夫人,你发现死者的时候,是几点?”
陶白荷看了一眼手机,“我想一下,大概是八点左右吧。我走进善家大厅的时候是七点五十五,我刚好看了大厅墙上挂的钟。后面就没看时间了。”
“当时死者房间的门是锁住的吗?还是你有房间钥匙?”
“我没有钥匙。我二叔一般每天六点就起床了,七点左右去吃早餐,所以我敲门的时候,他没有来开门,我就觉得很奇怪。我等了一会儿,感觉他不在房间里,我就打他手机,但是没有人接。我跑到楼梯口的咨询台那里,去问她们有没有看到我二叔去吃早餐,她们说没有。我就感觉不对头,叫她们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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