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你看着安排。”万国侯淡淡地说。接着,他看向众人,“e1就是我们中间的叛徒,这一点已经得到了验证,确定无疑。”
k1张大了嘴巴,“侯爷,真的是e1啊?”他愣了几秒钟,接着怒气冲冲地说,“这家伙把我们骗得好苦!”他向t3投去略带抱歉的眼神,“我之前到处查,怀疑了很多不该怀疑的人,想不到居然是这家伙!”
“侯爷,他是‘不仁社’的人吗?”t3比k1要冷静得多,他的问题让z2和万国侯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不确定,但他肯定有大问题,就算不是‘不仁社’的,也是做相关勾当的。”万国侯说道,“我稳住他了,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你们几个跟我最近,我通知你们一声,今后做事,得防着他一点。”
k1按耐不住地问道:“侯爷,为什么不马上把他抓起来呢?”
万国侯神秘地一笑,“你下过象棋吗?独卒擒王。”
万国侯传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心无旁骛
“好了,不早了。”万国侯看了一眼手表,站了起来,“让t3休息吧。”
t3感激地看着万国侯,“侯爷,我一定会尽快恢复工作的。”
万国侯莞尔一笑,“不必着急,身体第一。”说完,他朝其他人摆了摆手,“都走吧,别打扰病人了。”
当一群人走出t3的房间后,万国侯有意放慢了脚步,“k1,你跟我来一下。”
“怎么了,侯爷?”k1凑近万国侯,“有事跟我说?”
“去小木屋吧。”
小木屋是万国侯的长岛槐树谷宅邸里的一处特殊景致,它位于宅邸的东北角,远离豪华的主屋。在四周苍翠树林的映衬下,它显得清幽雅致,如与世隔绝。
二月的长岛十分寒冷,但还是比k1此刻的心情温暖多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万国侯竟会跟他讲述一个如此悲伤的复仇故事。
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木屋时,万国侯的故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他点亮了桌上的台灯,然后走到壁炉旁边的一张单人沙发前坐了下来。
“坐。”万国侯说道。
木柴烧得正旺,那熊熊的火光让k1有些恍惚,他默默地坐到了万国侯对面的沙发上。
“我当初救您的时候,就知道您是有故事的人。”k1终于语气低沉地开了口,“后来,您带我离开缅甸,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同时开始结识各个领域的人,我就猜到您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您不说,我也不好问。”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万国侯苦笑了一下,“但又有些顾虑。毕竟,这个故事太沉重了,告诉你,就等于多给了你一份压力。”
k1摇了摇头,“您想太多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您,在我心中,您永远是当初那个凯东,为了救我,差一点饿死的好人!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您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从前不知道您的过去,只是单纯听您的命令和安排,现在我知道了,我会尽我一切力量,加倍努力地帮助您!”
万国侯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微笑——既真诚,又感动,还带有一缕伤感。
“k1,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
“您为我做的更多。”k1急忙说,“我和貌吞钦都是这么认为的。”
万国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很抱歉,去瑞士的时候没有带上你。一方面是因为我需要z2用易容术,另一方面,我不能带太多人,否则会引起e1的怀疑。”
k1大大咧咧地笑了,“我一开始是有点介意,不过后来一想,您还是带z2吧,我受不了在脸上又是涂又是贴的,还有那些香喷喷的卸妆油,太可怕了。”
他的话逗笑了万国侯。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太善良了,万一e1是敌人,我怕你下不了手。”
k1挺起了胸膛,“他要真是敌人,我绝不会手软的。”说着,他握紧了拳头,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然而他并不是内鬼。”万国侯收敛了笑容,“我今晚在t3面前宣布e1是内鬼,纯粹是丢了个烟雾弹。”
k1脸上露出了几分惆怅,“侯爷,t3真的有问题吗?我真觉得他不像啊。”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c4是内鬼,而且以c4的性格,做内鬼实在是太容易被怀疑了。那么,排除下来,内鬼不就是t3吗?”万国侯摸了摸胡子,“我知道你和t3交情最深,所以我才特别跟你交代一下。”
k1板起了脸,“谁跟那家伙交情深啊?我一直都看他不顺眼好吗?”
万国侯微笑不语。
k1挠了挠脑袋,“不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家伙随身带着根钉子,看不出来,他心思还挺深。”
万国侯凝视着炉火,“这个故事,半真半假。”
“什么意思?”k1瞪大了眼睛。
“他应该确实是误杀了帮他修车的人,钉子的来历也应该是真的。”万国侯轻声说,“但是不是为了逃亡而杀人,就不知道了。”
k1皱起了眉头,“可是,2015年1月初,我们救他的时候,他真的是被追杀啊,我们要是不出手,他可能就没命了。”
万国侯若有所思,“所以我今天故意在他面前说e1是内鬼,好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异常。”
k1恍然大悟,“明白了,您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怎么试探他?”
万国侯失笑,“你老老实实地,一如既往就行了。”
k1握紧了拳头,忽然又慢慢松开,“侯爷,知道了您的故事以后,我明白您为什么要阻拦我和高襄绮来往了。”
万国侯瞟了他一眼,“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打算伤害高襄绮。”
k1垂下了头,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闷闷地说:“但是您要报复高靳,就不可能不让高襄绮伤心。”
万国侯沉默地看着壁炉,他那出神的样子让k1不忍心再追问下去了。
几分钟后,万国侯站了起来。他走到一张桌子旁边,拉开抽屉,翻出了一个小小的密码箱。解锁之后,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万国侯捏着照片看了一阵,而后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并将照片递给了k1。
k1吃惊地看着这张明显是在多年前拍摄的照片——照片里的陶白荷十分年轻,腮帮子上还带着一点年轻姑娘所特有的圆润和娇嫩感。在陶白荷的身边,是一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的年轻男孩,他故意把头放在陶白荷的肩膀上,上翘的嘴角满是初恋的甜蜜。
“我费了很大的劲收集旧照片,遗憾的是,只能找到这张大头贴了。”万国侯耸了耸肩,“这是2002年的陶白荷,那一年,她22岁。她身边的人,你应该猜得到是谁。”
k1看完照片便还给了万国侯。“侯爷,您还……喜欢她吗?”
万国侯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忽然一扬手,把这张照片丢进了壁炉。
鲜艳的火苗欢快地吞噬着照片,女人和男人的脸慢慢消失不见。
k1目瞪口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仿佛整个世界的空气都被壁炉吸走了,木屋安静得几乎要令人窒息。
壁炉发出了“噼啪”的声响,那是木柴燃烧的歌声。
“这照片我只看过三次,今天就是第三次。”万国侯自嘲地笑了,“我不是故意要把它锁在长岛的,实在是忘了。”
k1忍住了叹气的冲动,他从来没有见过万国侯像现在这样。
万国侯忽而一笑,“物是人非事事休。”他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年轻的时候,我们觉得命运像风一样来回吹动。多年以后,我们才渐渐明白,命运不是风,而是陆地,无论你怎样行走,都在其中。”
“我懂您的意思。”k1低声说,“像您这样的身世,无论是谁,都必须要复仇。”
“复仇需要心无旁骛。”万国侯淡淡地说,“儿女情长会干扰我的判断,扰乱我的心弦。我不会要求你和我一样,但我想恳求你一件事,不要为了高襄绮为难你自己。”
k1的脸慢慢涨红了,“侯爷,我没有和她拍拖。”
万国侯眨了眨眼睛,眼里含着一抹了然。“爱情是不讲道理的,我不会因为你动了心而责怪你。”
k1本能地想要辩驳一番,但他最终选择了缄默。他心里清楚,万国侯复仇不会因为高襄绮的出现而停步不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束缚自己的感情。
“不谈这个了。”万国侯说道,“这段时间,你多辛苦一点,t3受伤了,有些事情就得你操心了。”
“我明白。”k1说道,“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事情,南泽雨肩膀有伤,大概就是在宅子里休息吧。”
万国侯沉吟了一下,“陶无法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吧?”
“做完了。”k1答道,“我问过了,两天后应该就能拆纱布了。”
“两天后……”万国侯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到十二点。“那就是14号。好,那天我们可以安排一场有趣的游戏。”万国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叫上z2,他知道该做什么。”
“是。”k1答应道,“侯爷,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去休息了。”
“去吧。”万国侯点了点头,“我再待一会儿。”
当小木屋里只剩下万国侯一人的时候,他盯着炉火,陷入了沉思:经年累月的仇恨如同燃烧的炉火,不知疲倦地在他心中翻腾。他时常遭受良知的拷问,承受撕心裂肺的痛苦,而他的宿命像普罗米修斯身上的沉重枷锁,永远无法摆脱。
两天之后。早上,游津兰和高襄绮决定去逛街,陶白荷则带着南泽姣去美发沙龙做头发。
南泽雨的伤肩仍隐隐作痛,但他暂时忘却了这一点,因为万国侯神秘兮兮地表示,要请他和高靳去一个绝对精彩的地方。
一行人来到了一座位于中央公园西路的宅邸前。
高靳昂起头,“侯爷,您是要请我们参观您的另一个家吗?”
万国侯一欠身子,“相信我,这比你们见过的任何一个家都要刺激。”
月漱落在前面带路,将几人领进了大门。
“对了,我忘记跟几位说了。“万国侯竖起一根手指,“参观这里,要换衣服。”
南泽雨和高靳面面相觑。
“放心,我这里的衣服尺码齐全,一定有适合二位的。”万国侯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十分钟后,面貌焕然一新的南泽雨和高靳走出了更衣室。看到对方的装束,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穿着深靛蓝色的紧身皮衣皮裤,衣服上镶嵌着由荧光蓝lcd灯管组成的线条。
“侯爷,这是什么科幻制服吗?”南泽雨看着换好衣服的万国侯,“虽然我得说这很有趣,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来参观。”
万国侯露齿一笑,忽然按下了墙壁上的一个按钮。
灯熄灭了。
接着,在他们的前方,一扇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了空旷的房间。
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南泽雨和高靳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两人心生诧异的时候,房间的四面八方亮起了微弱的蓝色灯光,数条布有蓝色lcd灯管的纵横交错的跑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跑道的起点,并排着六辆漆黑如墨的摩托赛车,所有的赛车轮胎上都装有蓝色的lcd灯管。流光溢彩的蓝色灯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巨大黑色房间内显得格外梦幻而不真实。
“我操!”南泽雨忍不住爆了粗口,“这太夸张了吧。”说归说,他已经忍不住想要上车了,“侯爷,这是我们要玩的东西吗?”
“是的。”万国侯淡淡地一笑,“这是我的人平时放松休闲的一个地方,这里很大,赛道是多层的,玩几个小时不成问题。”
“我知道为什么要换衣服了。”高靳大笑了起来,他一指南泽雨的后背,那里有两个由灯管组成的数字“01”。“这是赛车服啊,侯爷,您想得太周到了!”
“先告诉各位,这里的赛车是有道具的。”万国侯走到一辆摩托旁边,“你们一会儿可以先热身试试,有些按键可以射出激光,有些按键可以释放飞镖,都是用来攻击对手的。赛车全程由电脑监控,根据速度、攻击和被攻击的情况来计分。”
月漱落走上前来,南泽雨这才发现她也换上了赛车服。这是他头一次看到月漱落穿旗袍以外的衣服,他忍不住笑道:“月总管,你穿上裤子,我就不认识你了。”
月漱落落落大方地一笑,“南厅长,难道你只认识不穿衣服的女人吗?”说着,她将两个头盔分别递给南泽雨和高靳。
“房间的三个角落里有中转门,如果想要暂停或者休息,可以去那里。不过,为了保证气氛,中转门里面也是荧光的,光线不会太好。”
“没关系。”高靳戴上了头盔,“侯爷,等着看鹿死谁手吧。”
万国侯微微一笑,“除了我们三个以外,月总管、狂心和p2也会参加比赛。如果你们觉得不够刺激,我可以再叫几个人来。”
“这样就很好了。”南泽雨也戴上了头盔,“很多年没有飙过车了。”他在心里想:上一次飙车,还是2001年在东京。
“那么,诸位,出发吧。”万国侯说完,看了一眼手表。
万国侯传 第二百三十八章 恶鬼降临
当蒙在眼睛上的纱布被拆掉时,陶无法缓缓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亮着柔和的黄色灯光,窗帘拉上了,他判断不出外面的天气,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医生眼角的皱纹,以及护士双颊上淡淡的红血丝。
陶无法兴奋极了,他下意识地对医护人员说:“谢谢,谢谢你们!”
看到护士的微笑,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的是中文,他笨拙地用英文说:“thank-you-very-much!”
陪护和医生交谈了几句后,笑着对陶无法说:“陶先生,你现在还需要休息,不能马上出去晒太阳。还有就是,这一个月内,你在洗澡、洗脸的时候,都不能让水进到眼睛里面。不要过度用眼,不要乱揉眼睛。这段时间你外出的话,最好都佩戴太阳镜。”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女儿女婿?”陶无法迫不及待地问道。
“早上南夫人来过电话了,说她今天要去做头发,南厅长似乎跟侯爷他们在一起活动。”陪护轻声说道,“需要我马上联系南厅长吗?”
陶无法忍住心头的失望,“算了,反正现在我也不能外出,随他们去吧。”他故意睁大了眼睛,又缓缓地闭上,然后再睁开,再闭上,连续重复了好几遍。“那么,我可以用手机吗?”
陪护嫣然一笑,“当然可以。不过,我建议你休息一会儿再用,你刚拆掉纱布,眼睛还是不要过度劳累的好。”
陶无法感激地笑了,“好。对了,现在是几点?”
陪护伸手一指墙壁上的液晶挂钟,那上面显示的时间是9点15分。
陶无法开心地眨了眨眼睛,他很想跑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但他忽然莫名感到有些疲惫。
陪护看出了他的倦意,“陶先生,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等会儿我帮你拿手机进来,放在你床头,你醒来就能用了。哦,对了,你再也不需要用盲人模式了。”
陶无法满足地躺到了床上,他掀起被子盖到身上,接着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房间的灯被关掉了,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团静谧的黑暗之中。
陶无法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不是因为再度陷入黑暗,而是因为听到了一点动静——他这几年接近失明,硬是练出了一双敏锐的耳朵。
有人在房间里。
“谁?”
没有人回答。
陶无法颤抖地摸索着,试图找到呼叫铃。
突然,房间角落里的一盏壁灯亮了起来。在那个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你不用按铃了,按了也没用。”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像是魔鬼的低语,陶无法听后不禁浑身战栗了起来。
“你……你是谁?”陶无法惊骇地按下了呼叫铃,果不其然,房间里静悄悄的,呼叫铃像是死去了一般,毫无生气。
“都告诉你没用了,怎么不听呢?”那声音里满是讥讽,且越听越让陶无法觉得耳熟,“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样的脾气,一点儿也没变。”
说话的人站了起来,朝病床走去,他走的速度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陶无法的心上。
陶无法哆哆嗦嗦地想要爬下床,但他刚动了一下腿就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像是瘫痪了一般。他惊慌地用双臂撑着床,勉强坐了起来,然后瞪着那个男人,“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个男人停在了距离他的床两米远的地方。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脸若隐若现,一对金色的眼睛跃然其上,那是陶无法永远无法忘却的梦魇。
“你……你……不可能!”陶无法瞪大了眼睛,喃喃地说,“你91年就死了!”
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竟像是从腹腔中发出的,震得空气都跟着颤动了起来。
这熟悉的眼睛和笑声几乎要令陶无法窒息了。
“你不要装神弄鬼,莫乌斯不可能还活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慢慢地走到了陶无法的床前,“好久不见。”
陶无法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那是他见过无数次的脸——除了多了一些皱纹,头发变成雪白的了以外。
恐惧像毒蛇,缠绕住了陶无法的心脏。
“你是不是在心里想,肯定是哪个家伙整容了,整成老东西的模样来吓唬你,敲诈你?因为莫乌斯早就死了,而潘宁顿又不可能远渡重洋追着你来美国?”来人说着,拖了一张椅子在陶无法对面坐了下来。他穿着一套深灰色的双排扣西装,系着海蓝色的小圆点领带,脚上的皮鞋亮得像是镜子一样。内行人不难看出,这西服是在anderson-
amp;amp;-sheppard定制的,做工精细考究,很有老牌绅士的派头。
让陶无法格外在意的是,来人的手上戴着一双精巧的真皮手套。
“虽然现在是2月,但室内开着空调,他戴手套干什么?难道是为了不留下指纹?”陶无法惊恐万分地抓住了被子,他忽然想起陪护之前说要把手机给他,便又急忙看向床头柜。
“你在找这个?”来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在陶无法的眼前晃了晃,显然,那就是陶无法的手机。
陶无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想干嘛?”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来人傲慢地说。他的中文很好,只是因为上了年纪,说话的时候喉咙里会带着一点沙沙的杂音,就像是收音机里来回乱窜的电流。
“莫乌斯算是我的老熟人了,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陶无法强打起精神说道。
“嗯,是的。作为一个86岁的老人,我确实应该什么都知道。”来人冷冷地说,“可惜,我还是不明白,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陶无法,我对你不薄吧?你刚到店里工作没多久,我看你勤快,就让蔺枢给你加薪,还帮你介绍对象。你父母去世后,你住的房子被亲戚收回去了,我又让你搬到我的仓库里住。后来,你老婆怀孕了,我跟蔺枢又帮你租了房子。你没什么钱,房租都是我帮你付的,怕你脸皮薄不肯要,我甚至让蔺枢找了个借口,说是给你的劳务费。而你呢,你只会不知羞耻地索取,毫无感激地接受。”他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想到,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寡廉鲜耻、恩将仇报的人!”
陶无法的心渐渐凉了下去,这些事情,除了汉诺威家的人,只有他和他的两个弟弟知道,而今他的弟弟都已去世,那来人是怎么打听到这些消息的呢?
“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来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弧度完美得令陶无法无法直视。“很多你想不通的事情,我都知道前因后果。”
“那你来干什么?”陶无法抓紧了被子,烦躁得恨不能砸到来人的头上。
“你抢了我儿子的琥珀店,杀了我儿子、儿媳,甚至连我那几个月大的孙女都没放过!18年后,你又陷害了我唯一的孙子,把他送进了监狱!你说,我来干什么?”来人提高了音量,“1985年3月5日那一天,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家族。我每天都坐在回忆的废墟里,几乎要被巨大的痛苦击垮,要不是怀着对你的强烈恨意,我根本躲不过91年的‘不仁社’追杀。我要感谢你,陶无法,因为你,我才带着复仇的信念,活到了今天。”
陶无法愣愣地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英国人,他越来越迷惑了:情报显示,莫乌斯已死。但眼前这熟悉的金色瞳孔,这与记忆完全一致的熟悉轮廓,这苍老而又真实的声音,都表明了一个令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莫乌斯回来了。
“要是91年你没死,那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找我?”陶无法恨恨地问道。
“因为我要等。等你得意忘形,等你毫无防备,等你以为我死了。”莫乌斯不疾不徐地说,“老天有眼,我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现在,你的女儿和外孙女在bergdorf-goodman里的美发沙龙做头发,你的女婿跟一群人在中央公园西路的一座房子里玩赛车,你的陪护被医生叫走去忙别的事情了,他们都离你很远,没有人知道你此刻命悬一线。”
陶无法紧紧地闭着嘴巴,表面上一动不动,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如果大喊大叫,会不会有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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