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是。”z2将手里的衣服交给了谢狂心,“南厅长,南夫人,请。”
就在这时,高靳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接听道:“兰兰,你们到哪儿了?”
刚问完,高靳的脸色骤然一变,“你再说一遍?”接着,他火烧火燎地挂断了电话,二话不说就往外冲去。
“怎么了,高总?”万国侯诧异地问道。
“我女儿发病了!兰兰打了急救电话,我得马上过去!”高靳的焦虑溢于言表,“就不该让她俩出去逛街,天这么冷,有什么好逛的!”
“月总管,你跟p2陪高总去。”万国侯斩钉截铁地说,同时,他朝谢狂心喊了一声,“待在家里,照顾好姣姣!”
陶白荷一上车就大哭了起来,她伏在南泽雨的腿上,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到底怎么了?爸不就是动个小手术吗?”
“我爸,他……他……”陶白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陪护说他走了!”
南泽雨惊愕地说:“手术失败了?那也不至于危及生命啊?”
陶白荷哭哭啼啼地说:“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万国侯少见地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的边缘。他听陶白荷哭了一阵后,谨慎地问道:“南夫人,陪护通知医生了吗?”
“她说她找医生了,是医生宣布的……”陶白荷说着,又大哭了起来,哭得颇为狼狈。虽然防水的眼妆暂时还没有晕成一团,但她频繁地擦鼻子和揉脸颊,导致她的脸看上去像掺了水却没有搅拌开的颜料桶,透出一种奇怪的粘稠感。
南泽雨轻轻地抚摸着陶白荷的脊背,脸色凝重。
大约20分钟后,z2将车子开到了yeuroeyes的门口。
车刚停下,陶白荷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车门,下了车。万国侯和南泽雨紧随其后,三人急匆匆地走进了yeuroeyes的大厅。
陶白荷无心欣赏香槟金色的天花板和地毯,直接就扑到了前台。“我找陶无法。”她仿佛忘记了前台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妙龄女郎。
万国侯走到她身边,简单地用英文说了几句,前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哈里斯医生在办公室,您想和他谈谈吗?”前台从着装和举止上判断万国侯是拿主意的人,便热忱地问道。
“好的,请带我们过去。”万国侯说完,又转过头来安抚陶白荷和南泽雨,“哈里斯医生不仅是陶老先生的主刀医师,还是这里的创始人之一。你们之前见过他一次了,他的技术非常过硬。”
“技术过硬?那我爸怎么,怎么会……”陶白荷捂着嘴巴,又哭了起来。
“白荷,我们先过去跟医生谈谈,好吗?”南泽雨温和地劝说道。
“不,我要先看我爸。”陶白荷却异常固执,“先去他的病房!”
南泽雨尴尬地看着万国侯,后者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们先去办公室,让哈里斯医生带我们去病房。”
哈里斯医生是一个健壮的白人,他的脸又宽又大,下巴坚挺有力,如果不是那一身整洁的制服,很容易让人产生他是个健美先生的错觉。
“侯爷。”哈里斯医生显然已经接到了前台的电话通知,他客气地向万国侯点头致意,同时对南泽雨夫妇露出了一种极其专业的表情。——悲痛、遗憾、沉着,同时又不失礼貌和分寸。
南泽雨一见到这人,心里便踏实了几分,他是会说英语的,而且口音还算说得过去。他往前走了一步,略带矜持地向哈里斯医生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天中午的时候,手术结束了,很成功。”哈里斯答道,“我们为陶先生做了几项基本测试,都完全没有问题。今天上午拆开纱布以后,他的状况看起来也很好。他说要休息,陪护就没有打扰他。直到中午,陪护想问问他要不要吃午餐,然后发现他……”
陶白荷几乎一句也听不懂,她抓着南泽雨的手臂,问道:“这人说什么?”
南泽雨翻译了一遍,陶白荷听后立刻高声说道:“有证据吗?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南泽雨向医生传达了妻子的疑问。哈里斯走到办公桌边上,拿起了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陶先生的病历资料,今天的检查结果也在里面。”
陶白荷一把接了过去,快速地翻了起来。虽然她连绝大部分专业单词都看不懂,但她“聪明”地注意到,有些数字表格。她仔细地对比了一下,发现陶无法的测试数据都在合理区间之内。她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提出了新的问题,“那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具体的原因,要解剖之后才知道。”哈里斯医生谨慎地答道。
南泽雨刚翻译完,陶白荷又急忙发问,“我爸现在在哪儿?”
哈里斯医生看向万国侯,后者微微颔首,“在……停尸间。”
“为什么不让他留在病房里?”陶白荷听完南泽雨的翻译就发狂了,“人才刚走,你们就给拉到太平间去了?你们就这样对待病人?”
她又哭又叫,还试图冲上去抓哈里斯医生的衣服,南泽雨急忙隔开了她。
“很遗憾,但我们是按照法律要求做的。”哈里斯医生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如果你们想看,我可以带你们去。”
陶白荷对医生那不紧不慢的态度感到极度不满,但她不会说英语,无法尽情地表达自己的诉求。南泽雨虽然帮她翻译了,但她也猜得到南泽雨必定不会照实全说。想到这里,她气恼地瞪了南泽雨一眼,后者则假装没有看到。
哈里斯医生推开了停尸间的门,一阵冷气传来,陶白荷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两个月前自杀的陶无天,虽然陶无天是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但她现在的感受和当时如出一辙。
冷。
冷气从四面八方钻进陶白荷的毛孔,让她感觉自己犹如赤身裸体走在寒风四起的冰雪世界。停尸间的装修是冷色调的,这看起来让人更觉阴郁。
陶白荷交叠地抱着双臂,她有些怀疑这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黄色织花毛衣和黑色薄羊毛斗篷,以及露出足踝的黑白条纹高腰阔腿裤。“也许是我穿得太少了。”陶白荷心想。她悄悄看了一眼西装革履的万国侯和南泽雨,两个男人都面色沉重,但呼吸却很均匀,像是已经接受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哈里斯医生将几人领到了一张停尸台的前面,那里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浅蓝色的裹尸布。
“是这个?”南泽雨用眼神向哈里斯医生示意,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
南泽雨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掀开了裹尸布。
陶无法双目紧闭,身上还穿着纯棉的病号服。
“爸!”陶白荷推开南泽雨,扑上去抱着尸体哀嚎了起来。那一瞬间,她忘记了对死人的惧怕,心中只有遗憾和悲伤。她的泪珠落在陶无法的肩膀和脖颈上,再顺着陶无法的皮肤滑向冰冷的金属台面。她褪去了高官夫人的外衣,变成了失去父亲的伤心小女人。
陶无法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曾经的威严、凶狠、狡诈、精明,仿佛都化作了青烟,飘散到无边的天际去了。此刻,他只是一具没有生气的躯壳,任凭陶白荷呼唤和摇晃,也不会再醒来。
南泽雨看着恸哭的陶白荷,不知怎地想起了他和陶无法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那一天,陶无法去韩城的码头接他下船,他按照霓虹国的习惯,客气地用日语称呼陶无法为“陶桑”。陶无法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接着,陶无法解释道,从来没有霓虹国人叫他“陶桑”。
南泽雨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陶桑”的发音,很像日语里的“父亲”。他对这个“占便宜”的玩笑感到有点不舒服,但又有些感慨陶无法对他的态度——那是一种近乎于讨好的诚恳和尊敬。而陶无法甚至比九条晴臣还要大上几岁,完全可以做他的父亲了。
南泽雨不喜欢陶无法,因为后者实在心眼太多,而且非常怕吃亏,这一度让他感觉烦躁。但他并不讨厌陶无法,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陶无法的存在提高了他的“身价”。
南泽雨在霓虹国的时候,九条晴臣对他并不怎么重视。2002年,南泽雨来到中国监视陶无法之后,九条晴臣才对他刮目相看。南泽雨发现并陷害了韩诺惟,这令九条晴臣相当满意,而这原本可以说是陶无法的功劳。但南泽雨问心无愧地接受了九条晴臣的表扬,因为他替陶无法保守了核雕被毁的秘密。
十四年的光阴犹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中,南泽雨和陶无法都接受了一种奇怪的相处模式:在他人面前是相亲相爱的翁婿,在私底下是合作无间的上下级。
南泽雨还记得,某次喝多了以后,陶无法讲出了自己名字的小秘密:原来,陶家三兄弟是“武”字辈,他们本来的名字是“陶武发”、“陶武田”、“陶武年”。
陶无法上学之后,发现自己一家人的名字很土。他翻了翻字典,决定按照谐音给自己改名叫无法,老二改名叫无天,老三叫无念。陶家老两口都是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农民,也就随他了。
“你这名字起得,是要无法无天吗?”有几分醉意的南泽雨仰天大笑,“好狂妄的名字。”
“这名字多好!如果我有个四弟,我就给他起名叫无求。这样,我跟老二无法无天,后面两个小的就能无念无求了。哈哈哈哈……”
陶无法喝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他眨了眨眼,又想到了陶无法被南泽姣搀扶着在院子里散步的情形。
“爸,你看看我,看看我啊!”陶白荷的哭声和喊叫打断了南泽雨的回忆。他看着正和哈里斯医生低声交谈的万国侯,忽然心里一酸:就算是陶无法这样老谋深算的家伙,死的时候也是平淡无奇,跟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
“你再也不能无法无天了。”南泽雨想着想着,又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停尸台上躺着的是我的父亲,我会不会像白荷这样悲痛欲绝?”他在心里摇了摇头。他无比敬爱九条晴臣,但他绝不会像陶白荷这样失控。
“南厅长。”万国侯走到了南泽雨的身边,“哈里斯医生说,病人的遗体交由你们处理。另外,我有一个建议。”
南泽雨这时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什么建议?”
“我强烈建议你们,报警。”万国侯的中文是那样炉火纯青,口吻又是如此郑重和笃定,这似乎表明了一件事:他清楚地知道,他在说什么。
万国侯传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入境随俗
南泽雨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陶白荷就猛地回过头来了,“对,报警!”她那哭得红肿不堪的双眼射出了怨恨的火焰,“我们当初就是信了你的推荐,要不,我爸就不会做这个手术,就不至于……”说着,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白荷!”南泽雨连忙制止了她,“侯爷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啊。”他略显尴尬地看向万国侯,“报警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
“还考虑什么?”丈夫此刻还在顾忌万国侯的面子,这让陶白荷恼火极了,“不明原因的死亡,难道不该报警?”
这句话十分尖锐,令南泽雨无法反驳。他抿了抿嘴唇,然后开口说:“侯爷,如果有必要,烦请您当证人,毕竟,医院和医生都是您推荐的。”
“没问题。”万国侯诚恳地说,“我非常理解。”说完,他看向陶白荷,“南夫人,请节哀。”
陶白荷怒气冲冲地瞪了万国侯一眼,她的心里充满了快要爆炸的痛苦,仿佛只有把她身边的人全都炸得粉碎,才能平息她的怒气。
警察来得很快。三个腰里都佩戴着手枪、警棍、防爆喷雾和手铐的男人大踏步地走进了停尸房,他们的年龄刚好涵盖了老中青三代。
年纪最大的警察手里拿着步话机,中年警察提着一个手提箱,年轻警察则捏着记事本和圆珠笔。三人胸前都佩戴着闪闪发亮的nypd警徽,不知为何,南泽雨看到警徽后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年纪最大的警察明显是头儿,他长着一张天生不会笑的脸。他狐疑地看着南泽雨和陶白荷,问道:“你们报的警?是本地人吗?”
“我们是来自中国的游客,我叫南泽雨,刚才是我报的案,你可以叫我,南。这位女士叫陶白荷,是我妻子,死者是我的岳父陶无法,他在这家医院做了眼睛手术。这位是介绍人,是他向我们推荐的医院。”南泽雨尽量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大体情况,虽然他的英语发音不够标准,但总体算得上清晰流畅。“我的岳父于2月11日住进了这家医院,并于当天上午动了手术,医生说术后检查显示一切身体指标都正常。今天早上,我岳父拆纱布,当时的状况似乎也十分稳定。但我妻子十二点多打电话到医院准备接他出院的时候,陪护发现我岳父已经去世了,目前死因不明。”
“原来如此。我是鲍比。”警官将颧骨略一用力,算是做了个友善的表情。“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证件。”
“护照不在身上。”南泽雨解释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拿。”
“不用。”鲍比说,“告诉我地方,我派人去拿。”
“在我家。”万国侯这时插话道,“抱歉打扰了。”他不卑不亢地说,“我是eest-august,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请尽管开口。”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平静而自然的伤感,这使得鲍比不觉多看了他一眼。
“那请说一下你家的地址吧。”鲍比说着,朝年轻警察点了一下头,示意后者记下来。记录完毕后,他用步话机通知了另外的警察。
“死者是在哪里发现的?”鲍比看着哈里斯医生,问道,后者连忙走上前来。“在106病房。”
“带我们过去。”
一推开106病房的门,几名警察就做出了手势,示意其他人都留在门外。他们从口袋里取出鞋套和手套,穿戴完毕后,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
几人用手电筒照射着房间的各个角落,试图寻找指纹和脚印。不一会儿,中年警察打开箱子,拿出一包黑色粉末,往地上撒了起来。
南泽雨知道警察是在收集证据,便轻轻地揽住了陶白荷,“别担心。”他安慰地说,“会没事的。”
这时,中年警察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台相机,开始对现场进行拍照。南泽雨注意到,警察使用的相机居然是尼康d4s,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声:纽约警局真有钱。
中年警察拍完照片,收起了相机,然后拿出两张略厚的纸,走到了南泽雨夫妇的面前。
“录一下指纹。”他指了指手上的黑色粉末盒子,口气十分生硬。
南泽雨无奈地照办了,陶白荷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
“你跟着做就是了。”南泽雨耐着性子说,“就是个流程而已。”
“最先发现死者的是谁?”鲍比检查完房间后,走到了南泽雨的面前。
“是我岳父的陪护,莉莉丝。”南泽雨察觉到几名警官有些倦怠,这让他有点不满,但又松了口气:警察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
“她现在在这里吗?”
哈里斯医生马上反应了过来,“在,我去叫她!”
“不用,她在就好。”鲍比冷冷地说,“吉姆,你去吧。”
年轻警官应了一声,然后走出了房间。
“这里要围起来,保持原状。”鲍比说着,拿出几张卡片递给了南泽雨和万国侯,“这是出警记录卡,这是我的名片,你们也许用得着。”
陶白荷看警察似乎要走,顿时急了,“你们这就不管了?”她也不在乎鲍比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太不负责任了吧!”
南泽雨刚要阻拦,鲍比却笑了。他通过陶白荷的表情猜出了这些话的含义,“这位先生,请你帮我告诉她,我们不会放过凶手——前提是,这是凶杀案。”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南泽雨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已经得出了结论?”
“我没那么说。”鲍比咧嘴一笑。
南泽雨踌躇了一下,决定亮明身份。“实不相瞒,我也是一名警察,如果论及警衔,我想我在你之上。”
“唷。”鲍比用食指刮了一下下巴上的胡茬。“看不出来是个同行呢。可惜,你不太懂规矩。现场已经勘察完毕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收队了。”
“不行!”陶白荷看警察要往外走,顿时勃然大怒,她扑过去抓住了鲍比的胳膊,“你们不能这样!”
她的动作是这样快,以至于南泽雨和万国侯都没有反应过来。
鲍比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放手。”尽管他说的是英语,但他相信眼前的贵妇能够听懂。
“这是我爸!”陶白荷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昨天我才见过他,他对新生活充满了希望,还说终于可以丢掉拐杖了!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就……就……”
贵妇的眼泪并没有打动鲍比。鲍比抽出自己的胳膊,对南泽雨说:“难道贵国的警察家属不知道基本的分寸和道理吗?”
南泽雨原本对妻子的举止怀有歉意,但鲍比的话激怒了他,“中国警察,轮不到美国人来教训!”
陶白荷听不懂丈夫和警察的对话,但她从南泽雨的脸色判断出,白人警察说了句很糟糕的话。“他说了什么?是不是在骂你?”她又气急败坏地抓住了鲍比的胳膊,“你敢骂我老公?”
鲍比甩掉了陶白荷的手,“女士,我警告你,你再惹我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南泽雨这时猜到鲍比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他求助地看向了万国侯,但后者不知何时走开了,正在一边低声打着电话。
“干嘛啊?!”陶白荷忽然尖叫一声,使劲儿推了鲍比一把。原来,后者在往外走的时候,不小心踩了陶白荷一脚,虽然后者立刻就道歉了,但陶白荷还是动手了。这一举动触发了鲍比的职业本能——他抓住陶白荷的手臂,用力一扭,然后顺势取下腰里的手铐,铐住了她。
“你疯了吗?”南泽雨冲了上去,“她又没做错什么!”
“够了。”鲍比大喊一声,“妈的,都给我带走!”
一刻钟后,两人被带进了警察局。陶白荷对于医生没有同行感到非常不满,“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她低声向南泽雨抱怨着,“出事的明明是我爸,我是受害人家属!”
“警察觉得我们的态度不好,也就是例行公事吧,你不要紧张。”南泽雨说着,看了一眼手表。
“请进。”鲍比拉开了审讯室的门,“坐。”他随手指了一下,两口子规规矩矩地进了审讯室,坐了下来。
“侯爷不用来吗?”陶白荷往门外张望着。南泽雨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安静。
鲍比站在门口,魁梧的身子几乎挡住了整扇门,“要不要喝点咖啡?”
南泽雨想了想,“好的,两杯,谢谢。”
鲍比探出头去,朝门外的一个年轻女警官吩咐了一句,接着便关上了门。
南泽雨看出鲍比已经消气了,便想缓和一下气氛,“其实,刚才真的是个误会。”
“哦?”
“我岳父突然去世,我妻子的情绪不是太稳定,我也受到了影响。”南泽雨挪动了一下臀部,尽量保持着身为公安厅长所应有的威严,“我确实是警察,我也知道刚才我妻子的举止是不对的,但事出有因。我妻子以为你们对这个案子不上心,才会着急失控的,请谅解。”
鲍比坐到了桌子边上,“你是单纯因私出来玩?”
“是的。”南泽雨坦率地说,“一半是带我的家人出来度假,一半是为我的岳父治病。”
“不是因为公事就好。”鲍比始终盯着南泽雨的眼睛,“不然,你们拿着旅游签证,却秘密执行任务,想要逮捕谁,我们就不好办了。”
南泽雨装作没有听出这句话里蕴含的恶意,微笑了一下。
鲍比看了一眼陶白荷,“你们都是中国人吧?”
“对。”
“今天的事情,如果我要追究,恐怕会对你的仕途造成不好的影响。”鲍比说着,掏出了一包烟,“来一根?”
南泽雨摇了摇头,鲍比收起了香烟。“我知道受害者家属的心情,我也会竭尽全力破案,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妨碍警方——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太好。”
南泽雨听完这句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他又转头对陶白荷说,“为了让他们抓紧办案,我们的态度要好一点,这里是美国,法律和我们中国的不太一样,你不能用刚才的态度对待警察。入境随俗,你能理解吧?先忍忍。”
陶白荷不情愿地看了一眼鲍比,点了点头。
“我妻子说她知道错了。”南泽雨说,“这件事不必闹大吧?如果不行,我可以再给你一份书面的道歉。”
“那就不用了。”鲍比摆了摆手,“对了,你们知道外国人在纽约死亡后的办理程序吗?”
南泽雨摇了摇头,“不知道。”
“如果你们想把死者的遗体或者骨灰带回中国,那么你们要让医院给你们开一份死亡证明,还要提供你们的护照扫描件,还得找个公证律师来给你公证一下。最后,去你们的领事馆申请死亡证明的认证。”鲍比侃侃而谈,“当然,这需要花上一些时间,如果你们的签证时间太短……”
“没有问题。”南泽雨连忙说道,“但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我岳父突然去世。”
鲍比耸了耸肩,“哈里斯医生很配合,相关的资料都提交给我们了,现在,请耐心一点。”
陶白荷看两人聊得还算投机,便忍不住插嘴道:“老公,你们说什么呢?警察不查封医院吗?赶紧查我爸出事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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