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白荷,忍忍吧,这里不是魔都。”南泽雨苦笑了一下,接着对鲍比说,“是不是需要尸检?”
“是的,尸体很快就会送到警局。”鲍比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咖啡来了。”鲍比接过杯子,放到了桌上,“你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他对送咖啡的女警官吩咐道。
三人沉默了一阵后,鲍比咳了一声。“南,既然你是警察,那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
南泽雨用双手圈住了咖啡杯,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雨之前的天空。“这种案件,通常会优先怀疑跟死者有利益关系的人。”
万国侯传 第二百五十五章 幽毒之花
鲍比摸着自己的胡茬,微笑了一下。陶白荷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虽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鲍比那意味深长的表情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她想起了丈夫的叮嘱,才忍着没有发作。
“我岳父是突然去世的,还没来得及立遗嘱。”南泽雨斟酌着词句说,“确切地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立遗嘱。”
“看起来,死者是单身汉?”
“是的,我岳母去世很多年了,我都没有见过她。”南泽雨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妻子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
“那他去世后,你的妻子会成为唯一的遗产继承人。”鲍比打了个响指。
南泽雨强忍住心头的不悦,“看起来是这样,但不能这样说,因为我们还有个女儿。我岳父非常疼爱她,如果有遗嘱,肯定会提到我女儿。”
“你女儿多大了?”鲍比漫不经心地说。
“13岁了。”南泽雨说着,下意识地伸手去掏手机,摸到裤兜的一刹那,他才想起来自己正身处纽约警局。他叹了一口气,问道,“我可以把我的手机拿出来吗?里面有我女儿的照片。”
“当然可以。”鲍比咧嘴一笑。南泽雨解锁后,将手机递给了他,墙纸正是南泽姣。
“很可爱。”他欣赏了一番之后,并没有马上把手机还给南泽雨,而是顺手点开了电话app。他大致地浏览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最近跟这个人联系很频繁啊。”他将手机放在桌上,指着一个名字问道,“这个人,是谁?”
南泽雨看了一眼鲍比指的中文名字,不觉苦笑了一下,“这就是你刚才在医院见到的人,eest-august,就是他介绍我们做的手术。他是英国人,我们平常叫他侯爷。”他看到了鲍比眼里的讥讽之意,于是又补充道,“貌似他真的受封过,但这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吧?”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南泽雨迟疑了一下,“算是吧。”
“你们肯定是好朋友。”鲍比若有所思,“你们来美国,住在他家,护照放在他家,家人又去他介绍的医院做手术。这些都说明,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南泽雨听完鲍比的话,扭头看了看双眼红肿得如同桃子的妻子,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怜惜之情。“我们确实经常一起活动,但也不像你说得那样亲密无间。”
“那么,这个号码呢?”鲍比点进了未接来电,“这个号码最近给你打过不少次电话,看这个夸张的数字,竟然有11次。我想,这不会是推销的广告电话吧?”
南泽雨一看号码,顿时暗暗叫苦——那是田中余一郎的号码。他平时都会注意删掉最近通话里的不仁社号码,但却忘了删除未接来电。
“这是一个曾经与我有过合作的国际刑警,是霓虹国人。”他绞尽脑汁地编着谎言,“你们可以去查,我几个月前才去过霓虹国。”
鲍比盯着南泽雨的眼睛,后者不得不作出一副毫无隐瞒的样子。
“我相信你。”鲍比终于将手机还给了南泽雨。“那么,我想问问,今天上午,你和你太太都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有没有人能帮你们证明?”
南泽雨想了一下,“我在august的宅邸玩赛车游戏,august本人就可以为我证明。而且,和我一起参与游戏的有五个人,他们每个人都能证明,我一上午都在那儿。”
鲍比点了点头。
“我妻子和女儿整个上午都在沙龙做头发,具体的地址我等下写给你,你可以去查。”
“你是在什么时候认识august的?”鲍比突然发问。
“去年四月中旬。”南泽雨脱口而出。
“记得这么清楚?”鲍比有些讶异,“这是你的职业习惯?”
“算……是吧。”南泽雨硬着头皮说。他在心里想:“怎么可能记不住?那可是潘宁顿头一次出现。更何况,万国侯本来就是让人无法忘怀的存在。”
“那么,这个august认识你的岳父,是通过你吗?”
“当然。”南泽雨变得越来越镇定了。审讯室是他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此刻也只不过是换了个装修风格而已。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难道你认为august有问题?”
鲍比将手伸进了口袋,似乎想要拿烟盒出来,但他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后,却停下了。“你岳父的眼睛有问题?”
“嗯,接近全盲。”
“之前没动过手术吗?”
“没有。”南泽雨摇了摇头,“他之前比较担心手术风险,加上我们的条件还可以,家里有人照顾,平常生活不需要太费心,他就一直没动手术。”
鲍比起身在桌子旁边踱起了步子,“那你们为什么要送他来美国做手术?你不是说他平常生活不费心吗?”
南泽雨看了一眼陶白荷,有几分无奈地说:“我们主要是来度假的,顺便做手术。其实我也不太赞成他动手术,但august说哈里斯医生的技术非常好,可以先检查,再做决定,所以我们才接受了这个建议。后来,检查以后,哈里斯医生说问题不算严重,他有把握能让我岳父重见光明。实际上,根据陪护对我妻子介绍的情况来看,手术本身是成功的。”
“手术是前天做的,2月11日。”鲍比掏出记事本,在上面标记了时间。“手术做完后,你和他见过面吗?”
“2月12日白天,我跟我妻子去看过他。”南泽雨说。
“可是,你岳父不是2月11日就做完手术了吗?”鲍比提出了疑问。
“2月11日白天我不在纽约,晚上回来的时候也比较晚了,所以我们是第二天白天去看他的。他当时眼睛上还蒙着纱布,但听他说话似乎状况不错。”
鲍比停下了写字的动作,“为什么你岳父动手术的时候,你却不在纽约?”
南泽雨很想说“这跟案子没关系”,但他看出鲍比身上有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执拗劲头,便忍住了反驳的冲动。“我打猎去了。”他用左手揉了揉眉心,说道,“跟几个朋友一起。”
鲍比略带讥讽地说:“你岳父在动手术,你倒是有心情。”
“这并不是很大的手术。”南泽雨神色如常地说,“而且,我当天也回来了。”
“那么,2月11日一整天,你太太在医院?”
南泽雨将身子靠到了椅背上,“她也有事,我们都是2月12日去看我岳父的。”
“你们这一家人真奇怪。”鲍比下了结论,“刚才我看你太太哭成那个样子,还以为你们感情很好呢。”
“我们感情是很好,这次刚好有别的事情岔开了而已。”南泽雨用尽量平和的口吻说,“我觉得你不如把精力放在今天进出医院的人身上,我们一家都有不在场证明,我们三人既没有动机、也没有条件实施犯罪。最后,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我岳父的全部财产就是一家琥珀店,而它的价值远没有大到让人铤而走险的程度,更别说我们会愚蠢到选择在美国动手了。”他缓了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一家都没有外债,也没有财务压力,为什么要突然谋害自己的亲人?”
鲍比用笔帽抵着下巴,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说完,他一挑眉,“要不,我问问你女儿?”他眼中露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精明和狡黠。
“她还是个孩子。”南泽雨沉下了脸,“她现在还不知道外公去世了。”
鲍比耸了耸肩,“跟我谈谈你那个爵爷朋友。”
“你想知道什么?”南泽雨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你真的怀疑他?”
“他是在什么时候向你们推荐这家医院的?”鲍比并没有回答南泽雨的问题,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发问。
“我要问问我妻子。”南泽雨说,“我不记得了。”
他和陶白荷交谈了几句,然后改用英语对鲍比说:“应该是去年10月,他跟我岳父聊过这家医院,说医院的创始人是他朋友,技术很好。后来,12月的时候,他跟我妻子说,建议先去做个检查,因为医生要在今年1月份休假。后来他们商量的结果是2月来美国。”
鲍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载着,南泽雨忍不住问道:“你们不录审讯的吗?”
鲍比傲慢地“哼”了一声,同时瞟了一眼天花板的角落,南泽雨这才看到那里装着一个迷你摄像头。他在心里一阵感叹,“明明有录像,却还要坚持笔录,这到底是敬业,还是老派?”
“你们跟这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南泽雨一听,愣住了,几秒之后,他才开口说:“工作原因认识的。”
“他也是警察系统的?”鲍比瞪大了眼睛,“怎么看都不像啊。”
“不是。”南泽雨避重就轻地说,“是他认识的人很多,各个领域都有吧,他似乎喜欢交朋友。”
鲍比思忖了一下,“你岳父会说英语吗?”
“不会。”
“那意味着你这个有钱朋友会说中文?”鲍比有些吃惊。
“是的,而且说得很好。他基本上是个‘中国通’了。”南泽雨略带揶揄地说,“但这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你们认为这案子是熟人做的?”
“我们只是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鲍比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鲍比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站着年轻的吉姆,他看了一眼南泽雨夫妇,然后在鲍比耳边小声说起了话。
鲍比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
“我暂离一下。”鲍比看向南泽雨,“请二位在这里稍等。”
鲍比关上门后,陶白荷便按捺不住地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查到什么没有?现在怀疑谁?”
“他怀疑我们,也怀疑侯爷。”南泽雨疲惫地说,“而且是没有任何证据的怀疑。”
陶白荷大怒,“他凭什么怀疑我们?我们是有病吗,要这样做?”
“你也别生气,警察就是这样的。”南泽雨闷闷不乐地说,“怀疑一切,并且追踪到底,这算是职业基本要求。从这一点来说,他并没做错。”
“你居然还替这老外说话?”陶白荷的眼睛立刻就红了,“爸都……”她哽咽了一声,说不下去了。
“爸已经送过来了,法医要检查。”南泽雨叹了一口气,“他们会告诉我们结果的。”
“不经过我们同意就解剖吗?”陶白荷又惊又怒,“二叔那时候都问过我们的!”
“如果警方怀疑这是刑事案件,那么确实可以不经过我们同意。”南泽雨解释道,“而且,你不想查明爸的死因吗?不解剖,我们就不能知道真相。”
“死”这个字眼强烈地刺激到了陶白荷,她抓紧了咖啡杯的把手,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我现在真的恨侯爷。如果不是他,我爸不会走。”
“你也怀疑侯爷?”南泽雨哭笑不得,“侯爷一上午都跟我在一起赛车啊,他是怎么飞过去医院的?”
“他可以安排人去医院,不必亲自动手。”陶白荷振振有词。
“但警方已经提取指纹了,你也看到了。”南泽雨说,“很明显,房间里没有可疑的痕迹。”他无意识地将手指合拢,再松开。“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表现得十分懒散,一点也不积极,说明他们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可你说他们怀疑这是刑事案件。”陶白荷疑惑地说。
“那是因为我们坚持要查啊!而且,我们是外国人,我又是警察,他们哪怕做做样子,也会查一下的。”南泽雨想到回去后可能要写报告说明此事,心里不觉一阵烦躁,“你不是公务员,很多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
陶白荷冷笑一声,“不是公务员我也知道,万国侯就是最可疑的人。你不要忘了,是他极力劝说我爸来做这个手术的,是他介绍的医生,是他安排的时间。”
她那脱了妆的眼睛里带着凄厉的怨恨之色,就像在午夜里盛开的幽毒之花。
“最重要的是,二叔和我爸出事,都在他出现之后。”
万国侯传 第二百五十六章 障眼之法
南泽雨一听,忽地想起了2002年——在他出现之后,有一个人的家庭也变得支离破碎。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然后说道:“可是,侯爷为什么要害二叔和爸?”
“二叔心直口快,说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了万国侯呢?你是不知道,侯爷第一次去养老院的时候,二叔说话可不客气了!我听了都尴尬,万国侯会不生气?至于我爸,你知道的,他一辈子就喜欢琥珀,也许聊天的时候话不投机,他又看不见,肯定不知道别人脸色不对了!”陶白荷心知丈夫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正在气头上,不愿承认自己的推论有问题,便胡搅蛮缠起来。
“白荷,你这些话,不恰好证明侯爷没问题吗?”南泽雨说完,喝了一口咖啡。咖啡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微酸的苦味让他皱了皱眉头。“你要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万国侯,整天锦衣玉食、高枕无忧的,会因为一个老头子说话不好听或者对琥珀的见解不同,就把他杀了吗?”他摇了摇头,“说得难听一点儿,有他那个身家,根本就不会把一般人放在眼里,他才不会费这么大劲对付二叔和爸。如果他不高兴了,直接不跟我们来往就是了,没必要委曲求全吧?再说了,要是二叔和爸真得罪了他,他又何必请我们来美国玩?你扪心自问,他对我们很不错吧?”
陶白荷不服气地说:“你又不是他,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但我是警察。我揣测他的心理,总比你要稍微准一点儿吧?”南泽雨平静地说,“爸出事后,你就乱了方寸,看谁都像坏人。我比你冷静,看问题自然要客观一些。”
陶白荷愣了一阵后,忽然鼻子一酸,“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千万不能欺负我,我只剩下你了。”
南泽雨哭笑不得,“你这跳跃性思维……我都要跟不上你了。”
不管怎么说,陶白荷总算不再纠缠着说万国侯是凶手了,这让南泽雨稍微松了一口气。
而鲍比此刻正躲在男厕里抽烟。吉姆通知他,有人正在他办公室里等他,但他并不急着赶回去跟那人见面。
“还能是谁呢?肯定是队长,又跑来劝我早点退休。”鲍比闷闷不乐地想着,“不就是抓错了一次人么,有必要这样抓着不放吗?”
他一口气抽完一根烟,才稍微平复了一些自己烦躁的心情。
抽完烟后,鲍比走出了单间。他将手放到感应水龙头下面,机械地洗起了双手。
“你抽的是云斯顿吗?”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鲍比扭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便服的灰发男人。后者跟他年龄相仿,但身材匀称健壮,看得出是经常锻炼。
“一个穿便服的老警察,或许是文职。”鲍比迅速得出了结论。他甩了一下双手,“是的。”
“我戒烟十年了,但闻到这味道还是觉得很香。”灰发男人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那干嘛要戒呢?”鲍比不怀好意地调侃了一句,接着走到烘干机前,伸出了手。“你是哪个分局的?”
灰发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鲍比的领花,“中队长?”
鲍比耸了耸肩,“快退了。”
“听起来你似乎不太想退?”
灰发男人的话让鲍比有些不悦,他正要回击,灰发男人又开口了,“别介意,我只是有点羡慕。”灰发男人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手,再将纸巾团作一团,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
鲍比看着灰发男人走出门去,忍不住脱口而出,“要说羡慕,也该是我羡慕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吧?不用风吹日晒、天天巡逻。”
灰发男人停了一下脚步,然后走开了。
鲍比莫名地烦躁起来。他习惯性地想抽烟,但想起自己刚刚才抽完一根,便打消了念头。“算了。”他自言自语地说,“讨厌鬼哪儿都有,都计较的话得累死。”尽管他隐隐觉得那人的脸看着有点眼熟,但他还是决定不去自己的“记忆库”里搜寻,“这些讨厌鬼的脸看起来都差不多。”他这样安慰自己。
鲍比不紧不慢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希望队长已经等得不耐烦,继而走人了,可他刚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就感受到了一种不对劲的气氛。
他一眼就看到了办公室里的两个老男人:一个是他的上司,6局队长彼得斯;另一个是他刚才在厕所遇到的灰发男人。此刻,后者正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隔着玻璃门瞅着他。
“见鬼,我想起这张脸了。”鲍比在心里想,然后“呼”地拉开了那扇有点年头的厚重玻璃门。彼得斯立刻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他的面前,“我们等你很久了,今天很忙?”
鲍比硬着头皮说:“我想,是的。”
“我就不兜圈子了。”彼得斯看了一眼灰发男人,然后对鲍比说,“这位是布莱顿局长。”说着,他走到门边,拉上了玻璃墙上的百叶窗帘。
鲍比点了点头,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敬了一个礼。
“看来你认出我了。”布莱顿笑着说,“刚才我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彼得斯惊讶地问道。
“没什么。”鲍比急忙说,“可是,要我退休,不必出动纽约警局局长吧?”
“你在说什么?”彼得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鲍比,“谁要你退休了?”
鲍比很想说:“不就是你吗,都说了两次了。”但他知趣地没有开口,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鲍比,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布莱顿温和地说,“我是为你手上的案子来的,确切地说,是为了那个中国人。”
这下,鲍比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诧异之情了。“眼科医院这个?”看到布莱顿点头,他又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这个案子很复杂?”
“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你来介绍一下情况吧。”布莱顿走到墙边,欣赏起了墙壁上挂着的历年表彰铜牌。
鲍比言简意赅地描述了案情经过,他注意到布莱顿始终没有回头。
“有怀疑对象吗?”鲍比说完后,彼得斯问道。
“暂时没有。”鲍比答道,“不过,通常情况下,我们会将南夫妇和那个英国人列为可能需要调查的对象。”
布莱顿转过身来,“去查查南吧,英国人就不必查了。”
“为什么?”鲍比简直要被自己的好奇心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纽约警局总警监会跑到一个分局的中队长办公室里讨论案情。
“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证人,而且没有任何动机,这还不够吗?”布莱顿瞪了鲍比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实际上,他已经主动配合调查了。”彼得斯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个厚信封,晃了两下。“这里面是医院和主刀医生的相关资料,都是他提供的。他本人是医院的投资人之一。”
鲍比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发干,他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说:“这有可能是障眼法。”
“你是在质疑我吗?”布莱顿皱起了眉毛。
“没有,长官。”
“总之,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好盯着那个南。如果有问题,就查到底,没有问题,就漂亮地结案。”布莱顿吩咐道,“初步的尸检报告出来没有?”
“不可能这么快吧?”鲍比说道。
彼得斯见状,赶忙说:“应该快了,我把分局里的法医都叫来了。”说完,他朝鲍比使了个眼色。
“稍等,我问问。”鲍比快步走到桌旁,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
一分钟后,他放下了电话。“吉姆去拿了。”
“那个南呢?”布莱顿问道。
“还在审讯室里,他老婆也在。您要审讯吗?”鲍比斟酌着词句,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谄媚。
“你觉得他可疑吗?”布莱顿答非所问。
鲍比踌躇了一秒,决定实话实说。“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我感觉他很沉着,并没有表现出杀人后的惊慌,也没有想要掩盖的意思。但考虑到他也是个警察,心理素质很强,我们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布莱顿走到鲍比的办公桌旁,打量了一下他的转椅。“该考虑换一个了,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好用。”
鲍比思忖着这句双关语,没有吭声。
“对了,你说你要退休了,是什么情况?”布莱顿用力按了一把椅子的靠背,然后坐了下去。
鲍比看了一眼彼得斯,“还是让队长向您汇报吧。”
彼得斯拿这个年纪比他大的下属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叹了一口气,不情愿地说:“鲍比之前负责一个儿童性侵案,涉案人名叫蒂莫西·韦斯特。”
“然后?”
“因为受害者描述的大致外貌特征符合蒂莫西·韦斯特,加上蒂莫西·韦斯特又曾经出现在幼儿园附近,所以鲍比就去抓了那家伙。”彼得斯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鲍比,有些于心不忍地说,“但其实受害者由于年纪太小,根本记不清嫌疑人具体的样子。后来dna鉴定结果出来了,的确不是蒂莫西·韦斯特。鲍比第一时间去道歉了,但那家伙不依不饶地把这件事发上了推特,还找了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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