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万国侯注意到他用的是尊称,忍不住微微一笑。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南泽雨就又开口了,“虽然之后发生了一些难以预料的不幸,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向您道谢。毕竟,您没有帮助我们南家的义务。”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脖子向前伸,胸膛和腰杆则挺得笔直,活像一尊冰凉的雕像。
“南厅长。”万国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里蕴含的伤感和责备之意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南泽雨不得不略有些狼狈地解释道:“我们当然……是朋友。”
“那么。”万国侯冷酷地说,“我可以不接受你的谢意。”他转过脸去,眯着眼睛面对着阳光,“我父母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我很羡慕父母健在的美满家庭。陶老先生和南夫人父女情深,我衷心希望为陶老先生带来光明能够让他们更加快乐。”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去年,在见到你之前,我就听说你两袖清风,不轻易受人恩惠,我曾一度担心你会拒绝我的好意。当你和南夫人同意带陶老先生来美国治疗的时候,老实说,我受宠若惊。”
南泽雨惊奇地盯着万国侯,但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仅感受到了南家对我的认可,还体会到了帮助他人的快乐,而这种快乐不是喝一瓶名贵的酒、或是打一只健壮的熊能媲美的。”
南泽雨想起了万国侯在森林里舍命开枪的一幕,他不得不承认,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并非人人可以做到。
“但此刻我有些沮丧,因为我意识到所谓的朋友是这样脆弱又不堪一击的关系。”万国侯冷冷地说,“不是吗,南厅长?”
南泽雨忽然感觉自己的肠胃一阵绞痛,就像被人打中了腹部。他有些狼狈地向前走了一步,正好站到了万国侯的对面,“既然是朋友,那为什么在我和白荷去警局的时候,您却消失了呢?”
“我在打电话。”万国侯平静地说,“调动一切关系给警方施压,好让他们全力破案。”
这个回答是如此有力而又出人意料,南泽雨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谢。”南泽雨缄默了一阵后,缓缓地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对我和白荷的打击都很大,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还请您原谅。”
万国侯笑了起来,“南厅长不用说得这样见外。”他摸了摸袖扣,“警方有什么进展吗?”
南泽雨叹了一口气,“法医鉴定是心肌梗塞,猝死。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指纹,明天出dna结果。警方明着跟我说,没有异常就结案了。”
“你怎么看?”
南泽雨苦笑了一下,“我当然相信纽约警方的能力,只是白荷那边……”他迟疑了一下,“侯爷,这几天我妻子的状态可能会很差,如果她回头说了很糟糕的话,我先提前跟您道歉。”
“没关系。”万国侯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人之常情。”他做了个手势,“一起走走?”
“请。”
两人并排走了一阵,然后穿过藩篱边的一扇门,走向了庭院后面的树林。
“侯爷,我发现您很喜欢植物,皇冠也是这样绿茵茵的。”南泽雨说道。
“是的,我喜欢住在接近自然的地方。”万国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气,“因为我实在不太喜欢人类社会。”
“哦?”南泽雨错愕地说,“我能问问原因吗?”
“因为大自然往往比人类社会文明,而且合理。”
这个回答让南泽雨忍不住发笑,“侯爷,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人比动物要野蛮。”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万国侯不动声色地说,“我想说的是,人类社会虽然建立了高度的文明,但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法律制度。实际上,法律只不过是最低限度的道德,并不能代表绝对的正义。”
南泽雨眨了眨眼,“侯爷,您是想和我讨论法学吗?”
“我怎敢班门弄斧。”万国侯嘲弄地说,“我知道南厅长是法律硕士,我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中国的法律体系更接近大陆法系,这一点,侯爷您知道吗?”说到了南泽雨熟悉的领域,他的语气中不觉流露出了一丝骄傲。
“略有所闻。”
“大陆法系里有一条公序良俗原则。简单说,就是维护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遵从基本道德风尚的原则。”南泽雨侃侃而谈,“从这一点看,法律似乎是‘善良’的。但实际上,我们不应当用单纯的道德去要求和约束法律,因为它追求的是公平。”
“但公平未必是正义。”万国侯淡淡地说。
“是的。”南泽雨点了点头,“追求绝对正义就有可能导致天平倾斜,从而无法保证绝对公平。而我们都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哼。”万国侯不屑一顾地说,“纸面上的理论,说起来当然容易。但现实生活中,人心变幻莫测,怎么可能保证绝对的人人平等?既然不能绝对平等,那么放弃追求绝对正义,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南泽雨震惊地看着万国侯,“侯爷,难道您是反对法律存在的吗?”
“不,我同意法律的存在,但我反对将公平凌驾于正义之上。”万国侯说道,“与之相比,我更愿意遵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同态复仇原则。至少,在这一原则之下,加害人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受害人会得到内心的慰藉。”
“但同态复仇的成本太高了。”南泽雨不赞同地说,“同态复仇对于受害者来说或许是完美的,可它会带来恶劣的社会影响,甚至导致复仇的风气越演越烈。”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其实太偏颇了。”万国侯踩上了一小段树枝,脚下顿时发出了“咔嚓”的声音,“不复仇的话,谁来关注受害人的痛苦呢?尤其是那些失去了至亲至爱,但却因为证据不足或其他原因而不得不看着凶手逍遥法外的人。”
“那就收集证据,设法将凶手送上法庭。”南泽雨不假思索地说。
万国侯笑了,浅绿色的眼睛里荡漾起一层神秘的水波。“我厌恶罪刑法定原则,所以我才会向往大自然。幼熊被豹子叼走,愤怒的母熊会将小豹子撕成碎片。野蛮吗?当然不,母熊只是理所应当地报仇。但如果按照人类的那套规则去做,又有谁能安慰失去孩子的母熊?”
“但也许豹子叼走小熊只是为了哺育幼崽。”南泽雨想了想,说道,“而且,这难道不是弱肉强食吗?”
“当然是。同理,复仇也是。”万国侯愉快地笑了,露出了两排完美无瑕的牙齿。
“侯爷,我说句不太客气的话,假如我们的法律工作者都像您这样看待问题,那恐怕要天下大乱了。”南泽雨也笑了,“法律的制定经历了漫长的演变过程,而在这过程中,人们渐渐发现,同态复仇难以掌握尺度,过度复仇是弊大于利的。我始终认为,遏制犯罪的最好手段是教育,而不是惩罚。”
“南厅长的意思是,现代社会不适合复仇是因为受害者的智商不够,不足以掌握好复仇的尺度?我可以这样理解吗?”万国侯望着远处一只飞速逃窜、耳朵看起来像是浣熊的小动物,冷冷地说。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条小溪的旁边。南泽雨看着潺潺流水,有些不解地说道:“侯爷,我很好奇,您为什么这样执着于谈论复仇?”





万国侯传 第二百六十一章 千金难买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像南夫人一样的人。”万国侯微笑着说。要不是这个微笑既温和又洋溢着善意,南泽雨几乎要以为他是在找茬。
“和白荷有什么关系?”南泽雨忍住心里的不悦,问道。
“陶老先生突然去世,南夫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尽快安葬,而是想揪出凶手。为什么?”万国侯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她愤怒。她的愤怒得不到纾解,就只好怀疑身边的人,甚至连说话也变得十分无理。”他扬起一只手,阻止了想要解释的南泽雨。“稍安勿躁。我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指责南夫人,恰好相反,我认为她的反应合情合理。悲伤带来愤怒,愤怒又滋生仇恨,而仇恨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行动力之一。为了复仇,平凡的人能够忍受饥饿、孤单、贫穷等痛苦,坚持到最后一刻。”
“我有点糊涂了,我岳父去世是突发事件,哪来什么复仇啊?”夕阳西沉,水边的温度很低,南泽雨不自觉地搓了几下手。他看着同样一身西装的万国侯,有些诧异对方竟然如此耐寒。
“是的,但南夫人可以想像出一个凶手,这就是她纾解愤怒的方式。找到一个怀疑对象,并对其问罪,就能让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复仇,但也是一个消弭仇恨的过程。”万国侯盯着溪水中反射着微弱光芒的光滑的小石头,说道,“人们面对仇恨是茫然的。忍耐、逃避、遗忘、抗争,大多数人选择了前三种。而南夫人比大多数人都要强。”
“忍耐、逃避、遗忘、抗争?”南泽雨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渐渐感觉被万国侯说动了,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接着,九条晴臣那张永远皱着眉头的脸浮现在他眼前,令他心里一痛。
“是的。前两种很容易做到,遗忘则是一种心理胜利法。人们常说,遗忘就是最好的复仇,但我认为要分情况对待。如果有人害得你家庭破碎、亡命天涯,你还会说遗忘是最好的复仇吗?至于抗争,那就更难了。”万国侯解释道。
“复仇的人,会自我怀疑吗?”南泽雨沉默了几秒后问道。
“谁不曾自我怀疑?”万国侯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这罕见的表现让南泽雨诧异极了。
“人类在行进过程中会不断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反思,并做出细微的调整,这是非常正常的事,但这并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目标。”万国侯正色道,“大象发现自己族群中的同伴被盗猎者杀死后,会长途跋涉追杀盗猎者;野猪会成群地冲向汽车,将碾死同伴的汽车拱翻;乌鸦会记住杀死同伴的人类的脸,进行长期报复。类似的事情在自然界不胜枚举,难道我们作为人类,还不如这些动物有情有义?”
太阳落山了,天色逐渐变得暗淡。一张灰黑色的网在天幕上悄悄地张开,仿佛要网住那些沉重如铁的爱恨。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意味着‘别招惹我,我不好惹’。这种自我保护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物种的延续,放在人类身上也同样适用。简单来说就是伤害他人会遭到疯狂报复,加害者会在害人前慎重考虑。这样看来,复仇难道不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吗?”
万国侯做了个手势,表示请南泽雨往回走。
“我有点明白了,复仇的概念放在人类身上,除了生存,还事关荣誉和尊严。”南泽雨神色凝重,“人不同于动物,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体面。”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火花闪动。
“看,所以我们是朋友。”万国侯微笑着说,“我们的思路是一致的。复仇是一种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天赋,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提倡复仇?”他看南泽雨的脸色阴晴不定,便话锋一转,“我听说南厅长是孤儿?”
南泽雨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是的。”他在心里想,“‘中国通’也不过如此,还是不懂东方人的人情世故,这样的问题居然随随便便就问出口了。”
“冒昧地问一下,南厅长的双亲是……”万国侯说完,故意轻轻“咳”了一下。
“他们很早就去世了,我不是被遗弃的。”南泽雨加重了语气,希望对方能听出他的不满。
“噢。”万国侯点了点头,同时用手拨开了前方的几根树枝,以免树枝划到南泽雨的脸。“那么,如果你的双亲是被人谋害的,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憎恨凶手?”
“当然会。”南泽雨说道,“但我不会动用私刑,我还是相信法律。”
“是吗?”万国侯愉快地笑了,“看来孤儿的身份对南厅长的影响并不大。”
南泽雨咬了咬牙,说道:“侯爷,您也从来没提起过父母呢。”
“我和南厅长差不多。”万国侯的唇边绽放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区别在于,南厅长后来找到了一个心仪的妻子,还有值得信赖的岳父。”
南泽雨看着不远处的庭院中亮起的灯光,勉强笑着说:“是的,我很感激白荷,感激我岳父,他们给了我家庭的温暖。”
“真好。”万国侯发出了一声细微得几乎要听不见的叹息,这叹息既像是满足,又像是羡慕,使得南泽雨忍不住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并排走了一阵后,南泽雨打破了沉默,“侯爷,今天您让我很吃惊,我没有想到,像您这样坐拥无数财富的人,还会去思考人类的情感传承,甚至研究法律和道德的关系。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有钱人就不会有思想,只是像您这样的特权阶级,竟然愿意花时间来琢磨这些纯理论的、甚至可以说是空想的东西,这实在是太罕见了。”
“因为我是现有法律的受益者,所以我不该反对它,是吗?”万国侯微笑着说,“说句题外话,南厅长,我曾经听人说,刑警出身的人很容易看穿别人的谎言。”
“不能说得这么绝对,但一般情况下,刑警的眼睛的确很‘毒’。”南泽雨傲慢地说。
“那么,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这些话当中,有谎言吗?”万国侯好奇地问道。
“我判断不出来。”南泽雨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您说的都是真话。”
“因为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藩篱上的门,回到了庭院里。
“我相信您说的,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请您尽量遵守法律。”南泽雨说着,挺直了胸膛,“自法律诞生以来,藐视、践踏法律的人不在少数,而这些人,多半没有好下场。”
“我不喜欢法律对于复仇的限制,不等于我想凌驾于法律之上。”万国侯说话的声音稳重而平静,如同夜空中初闪的星光一样冰冷。“你们都认为我是英国人,但那其实只是一种身份而已。”
“难道您不是英国人?”南泽雨大吃一惊。
“听我说中文,你难道不觉得我像一个地道的中国人?我完全可以说我是出生在中国的英国后裔。我的日语也很好,那么,霓虹国人听我说话也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出生在霓虹国的白人。可惜南厅长不会说日语,不然我就可以展示一下了。此外,我还会说其他好几国的语言,而那些都是西方国家,国民大部分人是白人,我可以很轻松地融入他们。”万国侯耸了耸肩,“人人都叫我‘万国侯’,一来是因为我有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手下,二来是因为我在许多国家有落脚处,而我又恰好拥有能在这些国家生活下去却不被发现的能力。所以,南厅长,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不但熟悉这些国家的法律,而且还能利用法律实现我的目的。如果实在不能借助于某个国家的法律,那我换一个国家就行了。”
万国侯看着瞠目结舌的南泽雨,大笑了起来,“南厅长,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举例说明法律不是那样无懈可击的。”
南泽雨苦笑了一下,“作为一个公安厅长,听到您这番言论,我的确有些不舒服。”
“我只是想说明我的想法,你可以把刚才这些话理解成……一个比喻。”万国侯解释道,“南厅长,我很感激你愿意听我这番荒唐的言论。”
“您说到哪儿去了。”南泽雨慌忙说,“您愿意和我分享您的见解,是我的荣幸。”
万国侯看了南泽雨一眼,眼里含着嘲弄的笑意,“那就好。”
此时,两人已经走上了长廊。
“南厅长,我今天偶然得知,你这样的身份,出国并不方便。”万国侯略带歉意地说,“这是我之前考虑不周。”
“您是听谁说的?”南泽雨神色不变地问道。
“纽约警局的人。他们一开始担心你是来办案的,就跟我说了这个情况。”万国侯说话时,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的墙边有一只高跟鞋迅速地缩了回去,不禁微微一笑。“我听说你出国是有时间和次数限制的?”
“嗯,中国政府在政策上有一些调整。”南泽雨踌躇了一下,“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这个级别的官员是不能因私出国的,护照也得交给组织。”
“啊?”万国侯故作惊奇地说,“那……”
南泽雨神秘地一笑,“白荷喜欢在境外购物,姣姣也爱出来玩,我当然得想点办法。光让她们娘俩出来,我不放心。”
“我懂了。”万国侯顽皮地眨了眨眼,“您有两套护照。”
“嘘。我这点身家秘密都告诉您了,您可不能出卖我。”南泽雨开玩笑地说。
“请放心。”万国侯说道,“对于真正的朋友,我一向非常用心。”他看了一眼手表,“南厅长,从中午到现在,你和南夫人一定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吧?”
“是的,侯爷,您不说我都忘了。”南泽雨含笑说,“我已经饿到不觉得饿的程度了。”
“我一会儿有点事情,晚餐就不陪几位了。请直接去餐厅吧,这个时间段,晚餐肯定已经准备好了。”
“非常感谢您的款待。”南泽雨郑重地说,“虽然我这么说显得有点啰嗦,但我是发自肺腑地感谢您,因为这次行程,我感受到了您对友情的珍重。——中国有个成语,叫做‘千金难买’,就是用来形容这种友情的。我这个人朋友很少,但也只是因为我交朋友的条件非常严格。希望您不会讨厌我的坦率。”
“怎么会呢?”万国侯再度笑得露出了两排牙齿。
“奇怪,他今天的笑容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多。”南泽雨心想。
“那我先过去了,我会努力让白荷也相信这一点的——您是我们南家永远的朋友。”
万国侯什么也没说,只是欠了欠身子。他的脸上挂着如同看到知心朋友一般的甜蜜笑容,心里却发出了雷霆一般的怒吼。
等南泽雨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万国侯才慢慢走到墙边,对着门说:“南夫人,请出来吧。”
几秒钟之后,门被推开了,陶白荷满脸通红地看着万国侯,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万国侯叹了一口气,“南夫人,请节哀,我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
陶白荷盯着万国侯,神色复杂,“我老公很信任你,连护照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万国侯云淡风轻地说,一双绿眼睛在廊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幽深,“除非你对此有异议。”
陶白荷咬了一下嘴唇,“侯爷,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请讲。”
“您有带证件吗?”
陶白荷的问题让万国侯愣住了,“你想看?”
“是的。”陶白荷干脆地说,“我想看。”她的语气很坚决,这让万国侯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飘荡着初恋香气的夏天。




万国侯传 第二百六十二章 长岛之夜
万国侯低头看着陶白荷,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而后者只是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几秒钟之后,他从上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薄薄的卡包,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片,递给了陶白荷。
陶白荷接过去一看,发现卡片上都是英文,只有照片是她认得的。她尴尬地捏着卡片,目光落在一行数字上。
“这是我的驾照。”万国侯解释道,“英国现在没有类似中国身份证的东西,我们常用的证件就是驾照。”
“1986年12月21日?”陶白荷喃喃道,“这么年轻……”
“这是我的出生日期。难道我看上去很老?”万国侯好笑地看着她。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陶白荷端详了一会儿驾照后,将之还给了万国侯。她的表情多了几分轻松,但仍旧带着警惕和疑虑,“我看到您的生日,想起了您之前说过的巧合。——我认识一个人,和您同一天出生,不过,不是同一年。”
陶白荷的声音透出一股惆怅,万国侯几乎要冷笑出了声,“幸好当初改了年龄。”他不无讥讽地在心里想。
“侯爷,如果方便的话,能再让我看看您的护照吗?”
陶白荷这无礼的要求,反而让万国侯愉快地笑了起来,“我通常是用驾照当id的,护照并不随身携带,不过,我可以叫月总管送过来。”他的微笑依旧甜蜜安详,像是没有将陶白荷的话当一回事。
陶白荷见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反而不好意思再坚持了,“那就算了。我英文不好,也不一定看得懂。”
“南厅长似乎英文不错,你可以让他帮你看。”万国侯好整以暇地说,礼貌得近乎于嘲讽。
“不用了。”陶白荷摇了摇头,“侯爷,您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要看您的证件吗?”
“当然好奇。不过,我们非得站在这个过道口说话吗?”万国侯做了一个手势,“不如去我书房坐坐?离这里不远。”
陶白荷安静地跟在万国侯身后走进了书房,后者体贴地关上了门。“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不渴。”陶白荷说话硬邦邦的,“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纽约警方对我爸这件事做出的结论了。”
万国侯颔首,“我听南厅长说过了。”
“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万国侯解开外套的扣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翘起了腿。这安闲悠然的架势让陶白荷极其不舒服,但因为是在万国侯家里,陶白荷便只得忍住了不悦。
“南夫人,我不知道你听了多少我和南厅长的交谈,但我想你肯定错过了最重要的信息。”万国侯似笑非笑地说,“在你们离开医院之前,我就已经打电话找人催促警方全力破案了。”
陶白荷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真的假的?”
1...205206207208209...22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