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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唉,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算是帮他。”隋青柳想到“戒毒”两个字,眼泪又要涌出来了。
“别哭啊,冷静一下。这个时候你要是慌了,不就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吗?”俞镜泊哄劝了半天,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我觉得没有那么难,他这么小,又是刚接触,你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想得太复杂了。依我看,跟学校请个长假,然后让他在家吃些清淡的东西,适当活动活动,别老让他玩电脑看手机,也别逼着他学习,就保持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正轨上的。”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柳柳,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还怕这点小事?”
隋青柳差点就骂出来了,“这能算是小事吗?”
“怪我,说错了,老婆大人不要生气啊。”俞镜泊假装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个小耳光,逗得隋青柳破涕为笑。
“妈妈。”俞以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他推开了房门。
“宝贝?你起来了?”隋青柳立刻站了起来,“你怎么样?头晕吗?恶心不?是不是想吐?肚子疼不疼?冷不冷?”伴随着一连串的问题,她急速走到了门口。
“你妈已经知道了你溜冰的事情。”俞镜泊也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别怕,我们说好了,这段时间给你请假,让你在家养病。”
俞以渐惊疑不定地看着两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嗯,爸爸说得对,我们不去医院,在家好好养病。”隋青柳将儿子搂进怀里,“你饿不饿?没吃早饭,是不是有点低血糖?想吃什么?跟妈妈说。”
俞以渐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热情过头的隋青柳,然后扭过头,看向俞镜泊。后者微笑着说:“听妈妈的话,先别想太多。我们知道溜冰不是你的错,都怪沙伏嘉,以后不跟他玩了,听话,啊。”
俞以渐从父亲的脸上读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许,他会意地笑了笑,然后亲昵地对母亲说:“妈妈,我想吃蛋包饭!”
“好,没问题。妈妈给你做,等着!”隋青柳说完,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这阵子,你乖一点,我会多给你一些零花钱。”俞镜泊眨了眨眼,“一定要乖。”
“知道,你的善家要开二期了。”俞以渐打了一个哈欠,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看样子,我还得替你保密下去。”
“你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就别跟我谈条件了吧?”俞镜泊迅速收起了笑容,“换成别的家长,早就打死你了。”
“那就谢谢你了,我的好爸爸。”俞以渐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未完待续)





万国侯传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几步之遥
两天之后的傍晚,在魔都cn区的一条马路上,一个由三辆劳斯莱斯组成的车队正在优雅地行进着。中间那辆车的窗帘被拉上了,使人无法看清车内乘客的模样。
万国侯隔着纱织窗帘看着窗外,“高总,这次美国之行,本是想让你们尽兴度假的,想不到出了意外,真是令人遗憾。”
坐在万国侯对面的沙发椅上的高靳苦笑了一下——这几天的折腾使他明显瘦了一圈,连光溜溜的头顶都似乎变尖了,“您太客气了,这不是您的责任。”他想起了坐在另一辆车上的高襄绮和游津兰,“我就不该带襄襄去度假,这是我的疏忽。”
“但高总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万国侯转过头来,微微一笑,“你获得了佳人的芳心,好事将近呢。”
高靳摸了摸光头,“兰兰说她不着急,她想等襄襄好一点了再举办婚礼。但我怕……”
这戛然而止的话语让车厢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万国侯眨了眨眼,淡绿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好奇。“我之前一直不好细问……冒昧问一声,高小姐的病,只能静养吗?没有比较彻底的解决办法?”
“当然有。”高靳满面愁容地说,“骨髓移植。”
“噢,我懂了。”万国侯轻轻地敲击了一下膝盖,“亲属之间是可以配型的吧?”
“我做了,可只有5个点。”高靳低声说,“医生说,最好能找到9个点的。”
“那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找到能配型成功的骨髓?”
高靳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高总,你寻找骨髓……都是通过官方途径吗?”
万国侯的问题让高靳颇感惊奇,“当然。一般都是去骨髓库找供体啊,还能有什么别的途径?”
万国侯摸了摸胡子,“我知道了。”
这句不明所以的话让高靳纳闷了好几秒钟,但万国侯并没有对此做出解释,高靳只得“咳”了一声来化解尴尬。“对了,侯爷,小俞给我打过电话,说善家二期已经完工了,准备开张了,他想知道您是否会出席开业大典。”
“开业的三天前再跟我确认行程吧。”万国侯淡淡地说,“定太早也没用。”
说话间,车队已经开进了檀宫。在一番简短的寒暄后,万国侯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高靳看着家门口堆成小山的行李,掏出了手机。
“高总,我慢慢收拾也可以的。”游津兰见高靳皱着眉头,慌忙说道。
“兰兰,你要有做女主人的觉悟,别总是操心这些下人干的事。你先带襄襄进去。”
游津兰扶着高襄绮上了楼。帮高襄绮盖好被子之后,她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兰姐。”高襄绮却叫住了游津兰。
“怎么了,襄襄?是不是口渴?”游津兰温柔地说,“等我去烧水。”
“不是。”高襄绮轻声说,“我感觉你这几天……不太高兴。”
游津兰心惊肉跳地看着高襄绮,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然后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你生病了呀,我总不能还是笑嘻嘻的吧?”
“兰姐,我要是说错了你别生气。”高襄绮小心翼翼地说,“是不是我爸逼婚,让你有压力了?”
游津兰刚要反驳,忽然意识到这是个非常好的借口,便定一定神,而后微笑着说:“襄襄,你不要担心我跟高总的事情,我们都是成年人,会处理好的。”
“我就知道……”高襄绮懊恼地说,“我要是早知道我爸要这么干,就拦着他了,他老是这样,压根儿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大男子主义得很!”
“别这么说你爸。”游津兰连忙说道,“高总的心意我完全明白,我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提出来,有点突然,但不代表我不愿意。”
“你愿意就好,我生怕是我爸逼你,然后你又不懂拒绝。”高襄绮的眼睛有一点点湿润,“你要理解他,他……单身很多年了。别看他平时在外面很神气,其实在对待女人方面可笨了。”
游津兰哭笑不得,“你呀,好好休息,别老想这些。”她从高襄绮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手机,“稍微玩一会儿就睡吧。”
高襄绮噘着嘴,接过了手机,“在纽约的时候,我爸说要给我个惊喜,这都几天了也没动静。”她眼珠一转,瞟了瞟游津兰那平坦的肚皮。“该不会,是你俩……”
“襄襄!”游津兰站了起来,“你再拿我开玩笑,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高襄绮吐了一下舌头。
游津兰回到了她和高靳的房间。高靳还没有上来,房间里干干净净的,就像是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显然,在他们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家里的仆人也没敢偷懒。
“不知道这些仆人能不能找到高靳藏钱的地方。”游津兰不无恶意地想着,“以高靳的性格,放钱的地方肯定不会是保险柜。”
“想什么呢?”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环抱住了她,一股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
游津兰吓了一跳,她慌乱而略带娇嗔地说:“你吓到我了啦。”
“看来你想得很入神啊。”高靳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正对着自己,“是在想我吗?”
游津兰不敢直视高靳,“我刚从襄襄的房间出来,我在想,这段时间仆人们也挺勤快的,卫生做得不错。”
高靳大笑了起来,“你总是操心这些小事情。”他爱怜地用手背抚摸着游津兰的脸颊,“嫁给我以后,你要学会放松,我可不想让我的老婆累坏了。“
“老婆”这两个字是如此刺耳,以至于游津兰几乎要打寒颤。她勉强镇定地说:“你说得对,我听你的。”说完,她低下了头,装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
“你掐我一下,兰兰。”高靳抱着游津兰,动作却很轻柔,这让后者又感动又恶心。
“干嘛呀?”她闻着高靳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有些恍惚。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在做梦。”高靳低声笑了一下,“我觉得现在太幸福了,幸福到我怕是一场梦。”
“我也觉得像是在做梦……”游津兰喃喃自语道,“太不真实了。”她的目光落在高靳身体一侧的一张椅子上,那上面放着她的名牌手提包。她忽然想起了她那急等钱上学的儿子,心里顿时一咯噔。
像是感应到她的情绪一般,高靳忽然松开了她。他用充满爱意的目光欣赏了游津兰几秒,然后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你先歇着吧,我下去找阿樵忙点事。”
阿樵姓容,是高靳最宠爱的一个心腹马仔,平时专门为高靳打理一些“特殊”的业务。他出生于在魔都赫赫有名的“下只角”,而父母亲是韩城人,因此,他会说一口流利的魔都话,也听得明白难懂的韩城话。只是他很少到高靳家里来,游津兰和他总共就见过两次面。
游津兰心里一动:高靳刚回魔都就找心腹,多半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想到这里,游津兰便下定了决心。她装作疲惫的样子说:“确实有点累呢,那我先躺一会儿。”
“嗯,等吃午饭的时候,我上来叫你和襄襄。”高靳的眼珠慢吞吞地转着,其中蕴含的情意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高靳刚离开房间,游津兰就脱下了丝绸拖鞋,然后贴着房门听着门外的动静。等她完全听不到下楼的声音时,她便拎起拖鞋,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楼梯口。接着,她屏气凝神地贴墙站着,伸长了脖子朝向一楼客厅。但她很快就发现,这样并不能听清两人说话的内容。
游津兰咬了咬牙,顺着楼梯走了下去,直走到了楼梯拐角的阴影处。这里距离高靳最喜欢的那张沙发只有几步的距离,她感觉自己几乎能听到高靳的心跳声了。
“老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不怎么太平。”容阿樵搓着手,规规矩矩地站在沙发边上。他生得尖嘴猴腮、模样猥琐,但却十分机灵。
“什么情况?别站着了,坐下说。”高靳说道。
容阿樵受宠若惊地在高靳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但屁股只沾了沙发的边,“每个月11号是收钱的日子,老早子都很顺的,老大你也是知道的。”
高靳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算是表示肯定。
“这个月11号,不知道有些贱种是不是听到了风声,知道了老大不在魔都,然后一个两个就开始么装聋作哑。阿拉从来么在外面刚古老大出国的事情……”
高靳一挥手臂,打断了容阿樵的絮絮叨叨,“哪家敢不交钱?”
“交还是交了,就是找了些借口,交得不痛快。”容阿樵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着急,说话带了口音,这会儿赶紧改了腔调,因为他知道高靳不喜欢听别人说魔都话,“就是吴南路那条街上的赌场跟担保公司。”
高靳沉默了几秒后,忽然大笑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家是同一个人开的。”
“是的,老大你记性真好。”容阿樵奉承地说,“都是稽老六开的。”
“这家伙一向很小气,扣扣索索的。”高靳不屑一顾地说,“他就是个守财奴,爱钱,花点银子就要流眼泪的那种人,翻不出什么大浪花。估计是听到我出国了,以为我要跑路了,就不想交钱了。”
容阿樵跟着点了点头,“嗯,谅他也没有胆子干啥。”
“带几个人去,给他吃颗定心丸。”高靳诡谲地一笑。
“是,老大!”容阿樵坐直了身板。接着,他又放松了下来,“还有,老大,最近风声有点紧,我们的几个点都不太敢存钱了。”
“那就先送到我家里来,回头我再想办法调走。”高靳懒洋洋地说,“要注意隐蔽。”
高靳做了一个手势,游津兰没有看清,但听到“钱”字后,她的心跳就开始加速了。
“那就还是放到地下室?我等下就叫人送过来?”容阿樵问道。
“嗯。别的还有事情吗?”高靳伸了一个懒腰,靠在了沙发背上。
“还有就是,钱大侑最近到处打听项链的事情。”容阿樵似乎有些不满,“这个姓钱的真烦人!”
“项链?”高靳一怔,“他不会还在追查叶颖君的事情吧?”
游津兰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这是她第一次听高靳亲口说出她女儿的名字。她紧紧地攥着丝绸拖鞋,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直到拖鞋上的金属装饰扎进了她的指甲缝,她才惊醒过来。
“他有没有找过你们?”高靳的问题让游津兰察觉到自己走神了,错过了一些对话。她赶紧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继续听下去。
“找过一次。我们就说有关叶颖君的东西,去年全都交给警察了,后面的事情跟我们无关了,该给的赔偿也给了,也取得家属谅解了。”
容阿樵的语速极快,但高靳听得并不费劲。“钱大侑是个聪明人,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查项链的事情了呢?再说了,项链不是早就给他了么?”
高靳摸着自己的光头,陷入了沉思。
游津兰则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她清楚地记得,在戴天给她看的文件里,确实提到叶颖君身上有一条项链,但并没有对这条项链进行过多的描述。至于那个“钱大又”为什么要盯着这条项链穷追不舍,她就更不明白了。
“看来,要么是钱大侑弄丢了项链,要么是他开始怀疑谁了。”高靳从茶几下面摸出一盒烟来,容阿樵立刻站起来,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
高靳慢吞吞地从鼻子里喷出两条烟柱,直到烟雾慢慢散去,他才若有所思地说:“不对,钱大侑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肯定是把项链弄丢了。”他冷笑了一声,“那项链可不便宜,钱大侑肯定是眼红给卖了,然后不知道被谁给告发了吧?现在又着急找回来。”
“外界现在并不太关注这个案子,钱大侑这么着急,可能是……”容阿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高靳,“是他上司要他追查的吧?”
“南泽雨。”高靳满不在乎地说,“方旬管不了他,管他的肯定是厅里的领导。南泽雨在厅里级别最高,据说平时跟钱大侑关系也还可以。我看哪,就是南泽雨指示钱大侑去找项链的。”
游津兰暗暗吃惊:高靳平时对南泽雨表现得非常恭敬,而此刻说话的口吻,却像是完全没把南泽雨放在眼里。
“要真是南泽雨在背后搞鬼,那这事倒不可怕了。老大,我说的对吧?”容阿樵满面笑容。
(未完待续)




万国侯传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绝不反悔
容阿樵用如此轻佻的口吻反问高靳,不禁让游津兰暗暗为他担心起来。高靳的脾气反复无常,很可能上一秒还笑容满面,下一秒就暴跳如雷。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高靳居然仰天大笑,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容阿樵见状,也跟着“嘿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一个自以为是的纸老虎,淋点雨就能给他戳破。”高靳说完,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游津兰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身子。而后,她又听了几分钟,但都是些生意上面的事情,她听不懂,也不太感兴趣,便悄悄地沿着楼梯,蹑手蹑脚地回到了楼上的卧室。她穿好拖鞋,发觉拖鞋湿漉漉的,低头一看才意识到,鞋面早已被她的手汗。她厌恶地坐到床边,踢掉了脚上的拖鞋。
“叮!”突如其来的手机提示音吓得她立刻又站了起来。声音来自她的手提包,而包正放在墙角的椅子上。她神经质地冲向椅子,由于动作过于急切,仓惶间撞到了椅子腿——尽管她很清楚楼下的高靳不可能听到她的手机铃声,但她还是想让手机马上安静下来。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一封新邮件的推送。她强忍着脚趾头上传来的阵阵痛感,抓着手机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盥洗室。
戴天的邮件一如既往地简明扼要,全文只有一句话,“出来见面。”
游津兰犹豫了几秒钟后,回复道:“高靳要跟我一起吃午饭,我出不来。”
让她意外的是,戴天很快就回复了她。“重要的事,你必须来。”
戴天很少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说话,这让游津兰有些不知所措。她愣愣地看着屏幕,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好,去哪儿?”
游津兰按照戴天教她的说法,扯了一个不算蹩脚的谎:她的一个同事遭遇了车祸,她得去看望一下。实际上,她这个同事昨天就出车祸了,而且她还是在同事群里看到的消息。她不知道戴天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但她也不打算追问。
高靳正跟容阿樵聊得起劲,他不但没有对游津兰的谎言起疑,还体贴地问游津兰要不要他派人送。游津兰怕高靳多心,便答应了下来。
等高靳的司机离开医院后,游津兰看着手机数起了时间。好不容易熬过了五分钟,她像出院的病人似的小跑着冲出了医院。她运气很好,一出院门就拦到了一辆空车。
她关上后座的车门,气都没喘匀就冲计程车司机说道:“去法成妃,凰霞路那个咖啡厅。”
“用不着去那么远吧?”满脸大胡子的司机转过头来,冲游津兰咧嘴一笑。
“是你?你怎么开出租了?”游津兰又惊又喜,“还是你故意在这里等我?”
“坐好。”戴天转过头去开车,他的yn口音依旧很重,“我长话短说。你可以撤了。”
游津兰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撤?你是说要我现在回檀宫?”
“不,我是说,你可以退出这个案子,回到你当初的家了。恭喜你,你可以跟老公、儿子团聚了。一切都结束了。”戴天怕她听不明白,特意放慢了语速。
笑容僵在游津兰的脸上,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结、结束了?”
“是的,我的雇主让我在第一时间通知你,所以才会这么突然。”戴天头也不回地开着车,就像一个真正的出租车司机。
“高靳的案子破了?”游津兰迟疑地问道。
“让你退出,不是因为案子破了,而是因为案子一直没破。”戴天耐心地解释道,“你继续留在高靳身边,太危险了。我的雇主在慎重考虑后,决定让你退出。”
游津兰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几分钟后,她字斟句酌地说:“戴天,我不想退出。”
“你想找到高靳杀人的证据,好将他绳之以法,这我理解。”戴天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在他身边呆得越久,就越危险。”他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游津兰,“你去年8月跟他‘邂逅’,9月底搬进他家,到今天为止,你已经在他家里住了差不多5个月了。这个同居时间不短了,所以,高靳也向你求婚了。”他做了一个手势,打断了游津兰急切的解释,“你不必奇怪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是当众求的婚,而我恰好是一个还算内行的私家侦探。我知道你刚从美国回来,还顾不上跟我通报他向你求婚的消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即便高靳因为他女儿的病情暂时不举办婚礼,你也不可能拖太久。”
游津兰心神不宁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那双保养适宜的手——纤长的方形指甲上涂着杏色的指甲油,淡淡的珠光散发出高贵的气息,杏色的底版上还有黑白相间的精致雕花。这是她在美国的时候,月漱落推荐她去做的指甲,陶白荷和高襄绮都对此赞不绝口。
换作从前,她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留太长的指甲,既不方便上班打字输入文档,又不方便下班回家切菜做饭,更不要说做夸张的雕花图案了。
她抬起头,看着戴天的后脑勺:这位年富力强的私家侦探留了一个稍显邋遢的发型,或许是因为天冷,他的头发看上去像有几天没洗了,一绺绺地挂在头皮上,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他的发质不好,应该换个牌子的洗发水。”游津兰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或者去做一段时间的蛋白护理。”
“你怎么了?”戴天似乎察觉到了游津兰在用那闪烁不定的目光打量自己,“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暂时不想退出。”游津兰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还有机会找到证据。”
“你上一次在高靳的阁楼上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还差点被他怀疑。那时候,我的雇主就有了让你退出的念头。但他是个慈悲的人,希望你能亲手为你的女儿报仇,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让冒冒失失的你继续留在高靳身边。但眼看又过了几个月,你不仅没有收获,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样不行。”
戴天说话的口吻并不严厉,可游津兰听着却颇不是滋味。
“什么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她不满地说,“你是说我喜欢上那个光头了?”
戴天没有吭声,他的沉默,就像一个有力的回答。
“快别恶心我了好吗?”游津兰叫了起来,“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嫁给他!”她愤愤不平地说,“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居然这样想我。要是不相信我,干嘛要我去他身边?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特别随便,看到个男的就要巴上去?我告诉你戴天,你跟你那主子都想错了,我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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