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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而在门牌的右侧下方,有一个向外突出的横槽,里面摆放着一些红宝石颗粒,其表面也无一例外地刻了数字。韩诺惟扒拉了一下,从1到9,恰好是九颗。
“这轮考数学。”他苦笑了一下,“还好都是个位数。”





万国侯传 第四十二章 数字金牌
虽然对科顿颇有怨言,但韩诺惟还是强打精神,开始解题。
左边的金牌都分成了四个部分,中间的圆圈是一个部分,剩下的空间再均分为其他三个部分。按照左上、右上、正下、正中的顺序来排列,第一排的金牌数字为“4、3、6、1”。
第二排的金牌数字为“1、7、4、1”。
第三排的金牌数字为“1、2、3、3”。
第四排的金牌数字为“4、2、3”,正中为空。
第五排的金牌数字是左上3,右上为空,正下1,正中9。
假如用x代表缺少数字的部分,那就是:
4361,1741,1233,423x,3x19。
韩诺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些数字有什么规律呢?
第一块金牌可以理解为43除以6,余数是1;
第二块金牌是17除以4,余数是1;
第三块金牌是12除以3,余数是……0?韩诺惟盯着第三块金牌中间的3,摇了摇头。可供他使用的宝石颗粒里面,没有0,显然,这个规律不对。
难道是外面的三个数字相加,正中的数字是除自己外最大的因子?
韩诺惟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韩诺惟琢磨了好一会儿,连线性方程都用上了,算出来的却不是整数,他十分烦躁,随手拿起宝石颗粒中最靠外的一颗6,放进了第四块金牌中间的凹槽中。
一阵剧烈的摇晃吓了他一跳。台阶边缘的金属栅栏又往上升高了一些,已经和他的腰齐平了。同时,台阶也升高了十几厘米,现在,韩诺惟的视线已经到达第一排的金牌的位置了。
这玩意儿活像个小笼子。
想到这儿,韩诺惟浑身一阵冷战,假如不能在有限的次数中解开谜题,就会被升到天花板上,然后活活困死在笼子里?
韩诺惟转过头去,看看棋盘广场,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回头路了,也不敢再浪费次数了,只得取出刚才的6,放回横槽里,苦苦思索起来。
那么,会不会是数列呢?韩诺惟忽然想到斐波那契数列。他灵机一动,重新演算起来:先算正中间,第一块金牌中间的1和第二块金牌中间的1,再加1,得第三块金牌中间的3;第二块金牌中间的1和第三块金牌中的3,再加1,得5,假设这是第四块金牌中缺的数字;那么,第三块中的3,加第四块中间的5,再加1,恰好得第五块金牌中间的9!
韩诺惟激动极了,他立刻推算起右上角的数字,希望能解出第五块金牌的答案。用类似的方法,第一块右上角的3加上第二块右上角的7,需要减去8才能得到第三块右上角的2;第二块的7加上第三块的2,需要减去7才能得到第四块右上角的2。以此类推,第三块的2加上第四块的2,需要减去6……
韩诺惟愣住了,得出的结果是负数啊。
他抓了抓头发,有点绝望。
韩诺惟直勾勾地瞪着金牌,心想会不会又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
这时,右边的一列金牌映入他的眼中,刚才光顾着算左边的数字,都没有仔细观察过右边。这五块金牌与左边的金牌体积相同,只是全都刻出一个十字架的纹路。
十字架?科顿很可能是天主教徒,但是这一路走来,韩诺惟并没有看到其他明显的宗教标志。
假如它代表的不是宗教呢?韩诺惟盯着十字架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这是加号!
原来,科顿早已做了这么明显的提示,是他又一次把问题复杂化了。
一次又一次被科顿“骗”到,他突然想,科顿真像个心理学家。韩诺惟笑着在心里列出了算式:将左上角的数字全部相加,(4+1+1+4+3),结果是13;再把正下方的一排数字相加,(6+4+3+3+1),结果是17。
假设在13和17之间的算式结果是15,那么,15减去(3+7+2+2),结果是1,由此,第五块金牌的右上角是1。
13,15,17,假设正中间的数字相加后的结果是19。那么,19减去(1+1+3+9),等于5,第四块金牌中间的数字就是5。
韩诺惟拿起5和1两颗宝石,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金牌中的空缺处。
圆形金牌吱吱呀呀一阵旋转,接着,金属横梁全部移向了一旁,同时,台阶边缘的金属栅栏消失了,台阶也落回了地面。韩诺惟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面的光线并不明亮,甚至有些阴暗,他打开手电筒,开始观察小屋。小屋里面装饰得十分古朴:正对着大门的墙上用水粉绘制着各种交错的花草藤蔓。墙壁两侧对称地摆着书柜,上面排列着许多书籍。在左边书柜的旁边,有一张小小的圆桌,上面铺着一块红丝绒桌布。
韩诺惟刚往屋内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
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充斥在他心中。他后退了两步,看着屋内靠近门口的两尊几乎与人一般高的小天使雕像。两尊雕像面对面,都有底座,都是经典的振翅欲飞的造型,区别是左边的一尊手里举着小号,右边的一尊,左手提着一面锣,右手握着一个锣槌。
毋庸置疑,小号和锣以及锣槌都是纯金的。
韩诺惟盯着右边的小天使,有点纳闷:为什么它要演奏中国的传统乐器呢?他回想起来,莫傲骨教过他,锣在中国古代就已传入欧洲。1791年,法国作曲家戈赛克就将锣用于他的管弦乐作品中了。
科顿所处的时代是十九世纪中晚期,锣这种乐器他是肯定知道的。然而,当时在欧洲并不流行演奏锣,而且小天使拿着锣总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韩诺惟看了一会儿小天使手里的锣,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花纹。他试探着轻轻抚摸了一下,锣也没有什么反应。他胆子大了一点,推了一下锣,然后看着它在小天使手上颤巍巍地晃荡了十几秒。
周围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如果用锣槌敲一敲这面锣呢?
想到这儿,韩诺惟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蓝色大门依旧巍然不动地立在那儿,棋盘广场上的雕像也都静立默然。他又低头看了看脚下,也没有变化,没有出现任何缝隙。
千万不要再掉到哪个洞里去了!他暗暗祈祷着,然后从小天使的右手上取下锣槌,对着锣的中心,敲击了一下。
“哐”地一声,韩诺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锣槌。在这安静得几乎要使人发狂的海底,敲击一面锣之后所发出的声音,着实让人瘆得慌。
忽然,左边的小天使雕像缓缓转动了起来,在旋转了几秒钟之后它又停下了,从原先的面朝右边的小天使,变成了面朝大门。
韩诺惟在心里一阵欢呼,这里果然是有机关的!
在小天使雕像旋转之后,底座上露出了一个暗格,韩诺惟拿电筒一照,看到里面好像有个东西,于是就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摸了摸,还好,那东西是可以拿出来的。
这是一艘轮船的陶瓷模型,做工极为精致,奇怪的是只有一半。其大小仿若半个乒乓球,桅杆、三角帆等都做得相当细致逼真,只是没有船舱。船身几乎是实心的,中间有一个小凹槽,像是用来扣住另一半的。
另一半在哪儿呢?韩诺惟思索了一阵。
既然右边的小天使雕像可以打开一个“声控”的机关,那么左边的呢?韩诺惟好奇地绕着“小号”看了好一会儿,但却一无所获。小号被固定在了小天使的手中,想取下来的话,就势必要破坏小天使。
他叹了一口气,小号不像锣,只要有锣槌就可以敲响。想吹响小号,就得对准号嘴。但是这小号是固定在小天使的左手上的,小天使现在正面对着门,而且离门很近,他根本没办法够到号嘴。
韩诺惟看着小号发了一会儿呆。
突然,他笑了起来,是他再一次想复杂了。每把小号上都有三个活塞,按下活塞,就可以改变小号发出的声音。想激活机关,不一定要让小号发出声音,理论上,只要模拟了发声的必要动作,就可以了。
说干就干,他立刻靠近左边的小天使,按下了中间的活塞。韩诺惟并不知道哪个活塞才是正确的,他不过是想到了之前在石球通道里,最后的正确答案是三扇门中间的那一扇。凭借着那次经验,他猜测,科顿会习惯性地将正确答案放在中间。
果然,随着韩诺惟按下活塞,右边的小天使也动了起来,它的旋转方向和左边的小天使刚好相反,是逆时针的。转了几秒后,小天使停了下来,它的底座上,也露出了一个暗格。
韩诺惟迫不及待地把暗格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不出意料,是轮船模型的另一半。他将两部分模型的轮廓贴合在一起,只听得一阵细微的“咔嚓”声,两半模型紧紧扣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完整的船。
他将船体倒过来,看见它的底部嵌着一个圆形的金属钮,钮上的纹路异常复杂。他试着按了一下,发现这个金属纽是固定在上面的,并不能活动。他又把船举起来,用手电筒照着,想照亮了仔细观察一番。
然而,手电筒却怎么按都没有反应。韩诺惟有点惊慌,又拍又打地折腾了一会儿,手电筒仍旧无法点亮。
韩诺惟心里一阵懊恼:不知道手电筒是坏了,还是没有电了。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返地面,而现在就只剩下头顶这一点微弱的光源了。为了节约电力,他关掉了头顶的灯,接着,他看了看手上的潜水表。此刻,距离他下水,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小时。
马兑这个骗子,还说他船上的东西都是美国货呢,结果这么快就不亮了。韩诺惟一阵无语,但还是将手电筒收到了腰包中。
韩诺惟慢慢走进了小屋中。
他走到右侧的书柜前,好奇地轻轻抽出一本书,打开一看,却发现只有封皮,里面是空的。他心想,当然,这里不会住人,那么书籍也就是摆设而已。韩诺惟将书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他又走到那张小圆桌旁边,一把掀起了桌布。令他吃惊的是,桌面上刻着许多奇特的曲线花纹,花纹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而且花纹上面还散布着许多圆形的小孔。
这样的桌子,难怪要铺桌布,不然都没法摆放东西,根本就不平整。韩诺惟嘲笑地想着。
忽然他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他取出腰包里的陶瓷船,看了看船底的金属钮。金属钮的大小似乎与桌子上那些小孔的大小相当,他立刻对准了一个小孔,将陶瓷船按了上去。小船在接触到圆孔后,像是被吸过去一般,嵌在了圆孔里。然后,他听到“咔嚓”一声,小船似乎往上弹起了一点点。他蹲下来沿着桌面边缘看了一眼,果然,小船的金属钮下面连着一根金属片。
韩诺惟起身看着小船,又看看桌子上的花纹,越看越觉得,这些花纹像是航道!难道这是要他用这艘船在桌面上“航行”?
在桌子的右上角,刻着三个很小的字母,“end”,那里应该就是终点吧。但是,起点在哪里?韩诺惟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桌面上有其他字母。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意将陶瓷船从当前的位置往前滑行了一步。陶瓷船走过的这段曲线,渐渐亮了起来,像是在暗示他这一步是正确的。韩诺惟高兴地将陶瓷船又往前滑了一步,但原本变亮的曲线又慢慢变暗了。
他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开始反应过来:这就是传统的一笔画。这艘船要在不走重复路的前提下,经过桌面上的所有曲线“航道”,直到最后抵达“end”。
和前面的各种难题相比,这简直就是“福利”啊,他在心里暗暗好笑:科顿一定不曾想到,在百年之后的中国,会有许多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会玩一笔画的游戏了。
韩诺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画完了陶瓷船的“航道”,当船抵达右上角的“end”的那个圆形小孔时,所有的航道全都点亮了。接着,从圆桌的侧面弹出一个薄薄的抽屉,抽屉里躺着一个用绸缎包裹起来的东西。
韩诺惟抽出这个东西,拆开绸缎,里面却是一块薄板。他看不出薄板是什么材质的,只觉得摸起来比玻璃要软,比塑料要有弹性,竟然有几分像是用某些动物的皮肤组织做成的。
韩诺惟将薄板靠近鼻子嗅了嗅,有种好闻的柔和的香气。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这块薄板不是均匀的,某些地方是透明的,某些地方则是完全不透明的乳白色。
韩诺惟一时间琢磨不明白,便将薄板重新用绸缎包好,装入腰包里面。
他离开圆桌,继续打量起这间屋子来。在“航道”全部被点亮之后,屋子里亮了许多。屋里面的装饰说不上华丽,但也绝不寒碜,有壁炉,有沙发,有茶几,甚至还有一排呼叫佣人的拉铃。
铃?




万国侯传 第四十三章 请原谅我
韩诺惟顺着铃铛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在最后一个铃铛后面发现了空的挂钩,他立刻掏出之前在石虎脖子上取下的金铃铛,试着将它挂了上去。他等了一会儿,铃铛并没有动静,他又试图摘下其中一个铃铛,却发现这些铃铛都是固定在金属线上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便轻轻推了一下铃铛。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然后又飘出去,萦绕于整个琥珀洞穴中。但是,屋子里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样出现什么变化,于是他又推了一下铃铛,这次用的力气大了一些。
左边的书柜忽然动了起来,它慢慢移向左边边,然后,原本被书柜遮挡住的墙面上露出了一间小小的隔间,隔间地面上有向下的台阶。韩诺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将沙发挪了过去,抵住书柜,防止自己再次被锁在密室里。
确定书柜不再移动后,韩诺惟这才点亮了头顶的灯,保持着警惕,踩着台阶,慢慢走进了密室。
一口大如汽油桶的长方形箱子静静地躺在密室正中,它在暗淡的头灯的照射下,显出褐红色的皮质来。
韩诺惟又惊又喜,立刻扑了过去。
箱子并没有加上额外的锁,其自带的暗锁也没有锁死,韩诺惟毫不费力地就打开了这口大箱子。但是打开箱子之后,韩诺惟就傻眼了,因为里面还有一口小一圈的箱子。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开箱子,可是打开了第二个箱子之后,又出现了第三个箱子。韩诺惟心里一惊,该不会这里面还有箱子吧?果然,他最后发现这箱子里总共套了七个箱子,犹如俄罗斯的套娃,层层相扣。等他打开最里面的一个箱子时,完全呆住了。
箱子里只有一柄短剑,长度大概在三十厘米左右。韩诺惟将短剑取出来,发现它下面压着一卷羊皮材质的东西。
折腾了一天,韩诺惟早已又累又饿,现在看到了箱子,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些。他索性靠着箱子坐了下来,拿起羊皮卷,再慢慢摊开,读了起来。羊皮卷看起来年代久远,上面密密麻麻地用拉丁文写了很多东西。
韩诺惟试着读了几句,发现是全无联系的奇怪词语。他一头雾水地想着:难道这又是什么谜语?可是他看着这些散乱的词语,却怎么也捕捉不到它们之间的联系。
韩诺惟又看了一眼潜水表,已经快下午五点了。这时,他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他苦笑着看了一眼肚子:“你忍忍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韩诺惟揉了揉肚子,腰包里的一个硬物硌了他一下。他一愣,连忙取出那块裹着绸缎的薄板。
他忽然灵机一动,将这块“眼镜盒”大小的薄板罩在了羊皮卷上。透过薄板的透明部分,韩诺惟读出了一些让他心惊肉跳的东西来。
原来,科顿当年设计的琥珀沉船完全就是虚晃一枪,真正的琥珀根本就没有放在这里!
科顿偶然间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条较深的海沟,海沟的附近,恰好又有一座山,山顶露出海面,形成了一座小岛。于是,他想了个主意:沿着海沟开凿一条隧道,引到山中,直通到海面上的小岛。
沉船就是为了掩盖海沟里的这间海珀小屋,而这屋子则是用来引导汉诺威的后人找到祖上的宝藏。海沟里修建的重重密道机关,既是为了考验汉诺威的后人,也是为了阻挡其他别有用心的寻宝者。
韩诺惟想起了拉乌堵,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他接着将薄板往下移动,读着读着,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原来,左边的书柜是用来遮挡箱子的,而右边的书柜,却是“停尸房”。那些当初为科顿修建海底密室的人,无一生还。他们全部被科顿锁在密室里,任其灭亡。而祖先留给他的,可不仅仅是琥珀宫而已。
羊皮卷的最后一行,不需要薄板也能阅读:1901年,8月1日,科顿。
读完信,韩诺惟感到一阵恶寒。他将羊皮卷塞进腰包里装好,又盯着那短剑看了一会儿,咬咬牙拿了起来。
韩诺惟关掉头顶的灯,回到小屋,径直来到两个书柜之间的“花草墙”边,他仔细找了一会,看到藏在花草里的家族图案,便用力一按。
一阵轰鸣声响起,灰蒙蒙的烟雾直往韩诺惟脸上冲。他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等着烟雾散去。
墙内出现了两个大理石座椅,左边的座椅是空的,右边的座椅上坐着一具干尸。
那是一位一望而知气度非凡的老者,保持着端坐的姿态,灰白的长发垂落在肩头,眉毛和胡子都长得像是神话里的仙人一样。他身着一套古朴而雅致的灰色礼服,虽然面目干枯模糊,却依旧能看出欧洲人的轮廓。
韩诺惟的心砰砰直跳,尽管他猜到这椅子上的人就是科顿,但他仍然很难接受这样面对祖先遗体的方式。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将科顿的四肢套入椅子的四个金属圈内,然而科顿轻得就像是随时都会飘起来一样,他得万分小心,才能确保其被固定在羊皮卷所描述的位置上。
然后,韩诺惟将短剑慢慢插入空石椅顶端的空槽,直到剑身彻底没入石中。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韩诺惟神情恭敬,态度严肃地低声说道:“forgive-me。”
韩诺惟坐到了空石椅上,他深呼吸了好几次,颤抖着握住了科顿的手,同时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入了座椅扶手的金属圈中。
他还没有准备好,就忽然跌入了铺天盖地的黑暗之中。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坐在一辆飞速行驶的矿车上,磕磕碰碰地冲向不可知的未来。身后是轰隆隆的爆炸声,四周是茫茫如夜的黑暗,耳边有呼啸而过的喧哗,有一瞬间,他很想点亮头上的灯,但他不敢松开科顿的手。他感觉在这样的高速冲击中,科顿干枯的手,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他沉下心来,从容地迎接即将到来的命运。
但这种磕碰实在太剧烈,韩诺惟浑身上下无处不疼,虽然他咬紧牙关承受着,但当“矿车”磕到了一块特别大的礁石上时,韩诺惟的额角还是撞上了一块尖锐的东西,他痛得大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当韩诺惟醒过来的时候,一阵阵冰冷刺骨的感觉从他的脚底袭来,他吃力地睁开眼,带着咸味的海风毫不客气地扑面而来。
他出来了!
韩诺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路不敢松懈,不敢停留,为的就是这一刻,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自己永远被困在海底的话,该怎么办。
韩诺惟爬起来,打开头顶的灯,看了眼潜水靴的破洞,轻声地说:“命运就是这样的狡黠,你愈害怕,它愈张牙舞爪。只有当你不再恐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才能击穿它身上的铠甲。”
他环顾四周,这才看出原来自己深处一个半露天的山洞,山洞很大,位于一座海中的小岛上,四面都是汹涌的浪涛。而科顿早已不见踪影。他摊开手,掌心里有一枚戒指,一块绿得惊人的翡翠嵌在两只对称的钻石虎头中,老虎的头顶伸出四枚镶爪,恰好将翡翠固定在戒指中央。戒身是纯金的,整个戒指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韩诺惟想起羊皮卷上的描述,便小心地把戒指收了起来。
天色灰蒙蒙的,不见月亮,韩诺惟想看看时间,一抬手却发现潜水表已经掉了。他侧耳听了一阵,海水浪潮正猛。韩诺惟不慌不忙地盘腿坐下来休息。头顶的灯光太弱了,他根本就看不了多远,“总之,等天亮就会退潮,到时候就能看出我在哪里了。”
韩诺惟打了一个盹儿,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又回到了韩城的家,母亲没有生病,父亲没有变老,他也没有长大,甚至还不曾认识陶白荷。
海鸟的叫声唤醒了韩诺惟,他睁开眼,天已蒙蒙亮。他一跃而起,果然看到潮水已经退去。显然,这个小岛离大陆并不远,只是涨潮的时候海水淹没了小岛与陆地相接的浅滩罢了。
韩诺惟踩着浅滩上的水,飞快地跑上了岸。他摘了些路边灌木丛里的野果充饥,这种当地人称之为“钟铃果”的小东西酸酸的,并不好吃,可韩诺惟已经接近二十四小时没吃没喝,对他来说,这些野果就是最快捷的能量来源。
韩诺惟穿过一片树林后,终于看到了马路,他顺着马路走了大半天才遇到一辆顺风车。他面容丑陋,又穿着脏兮兮的潜水服,怎么看都不能让人放心。但幸好他还记得曼吉村的名字,他央求了好一会儿,那渔民才答应带他一程。
当马兑看见韩诺惟的时候,简直吓得半死。按他的话说,他一直等到很晚,然后就听到海底有很大的动静,接着他就派人下去了,但是船体已经爆炸了,他以为韩诺惟和拉乌堵都“留”在了海底。韩诺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说辐射物泄漏了一小部分,导致发生了爆炸,他和拉乌堵被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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