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求生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南宫飞雲
而腰间的长剑和背上的弓箭却能够扫平欲望。
这是大汉,游侠盛行的汉末。
小厮不需注重影响,也不在意房屋破败,瞥过堆积成山的农具,推开门便道,“张老头,有位女公子寻访。”
侍女微讶,觉得这等人说不出这般话来。
门里很快出来一个老头。
说是老头,他不过四十来岁的模样,放在这个年代,也不算是年长之人。他脸上除了皱纹,还有不顺心,身子佝偻,一双手粗糙有力,见到顾箐便下意识低头,粗声问:“不知女公子有何事需要找寻老朽。”
顾箐为表尊重,按住侍女,轻言细语:“久闻张先生军中豪迈,历经数十战而还,更得段太尉赏识,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她不是太守,对老卒没有半分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最近几天收集的东西,尤其是所谓的羌煮。
侍女明白主人心意,急主人所急,见主人不说,便不敢妄言,眸子流出一丝焦虑,她对羌煮,胡人的玩意儿没有半点兴趣。
她眯着眼,看着神采飞扬的主人,在雒阳的时候,主人做事肆意,便是万贯家财迟早也会挥霍的一干二净,五百贯换来一间临街小店,茶酒经营,以“女侍者”为小厮,生意总得还算不错。
主人抛头露面有些不妥,更不妥的则是言商。
老张头搓搓手,不知先生是何物,局促不安地说:“不知女公子有何事若是武器,在下虽会一二,却不见得能比拟雒阳工匠。”
“听闻段太尉喜羌煮,其麾下一人善于此,不知张先生可愿前往雒阳,且为庖丁。”
顾箐注意到侍女小兰的急,含笑又道:“先生大可拒绝,雒阳之大,人才数不胜数,此世工商皆下品,比不得读书人高贵。先生去过西凉,自是一清二楚。”
她转过身,遥指门外:“非到万不得已,又有几人愿意为商凭空比人低贱几分。”
她说的是真的,也是假的。
钱到了一定程度,掌握的资源足以让一郡太守,一州刺史忌惮。
这般了得的商人东汉末年有几个,却只能匍匐在世家脚下,在他们的可怜下苟活。
权万古不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家大族有什么做不得的
顾箐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大有作为的时代。
现实则是,女人长达数千年的附庸并非虚构,时代的枷锁还需要一点点打破。
在东汉宣扬女权,她心如明镜,知晓心有多大,未来就有多大;步子有多稳,未来便有多稳;想的越多,未来也就越虚妄。
可,她还不曾改变小兰的观念。
便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便是在读过一些书,断得字的小兰眼中,这些天经地义,女子作为,遵守圣人之言,相夫教子。
解放女权,人人平等,她看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她想做这不可能的事。
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她道:“若是先生有意做出一番事业,大可来雒阳寻我。”
小兰忙说出地址。
老张头说不出话,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凭空得罪这般人,若是较真,倒霉的还是他。
雒阳很大,最长的街道便是御道,长达三千米,笔直的三千米,宽达到四十米。
马市左不过百步,刷上新漆,焕然一新的酒馆引得路过人注意。
“这,怎么全是妇人”
有人惊讶。
也有人啧啧,站在路边,看着里面,打死也不会进去。
顾箐没有想到,被小兰大力反对,被她强行通过的以妇人作为小厮会有如此大的反响。
那日,小兰反对无效之后,没有不快,从附近挑选七八妇人,这都是愿意来的。
虽是东汉,愿意抛头露面的妇人还是不多。
她们更喜欢养蚕织绸,把漂漂亮亮的帛在家中卖出,而非在外面抛头露面,做一酒娘。
“前面为何堵塞”有人问询,牵着高头大马,却不敢骑马纵横。
他身后文士笑吟吟的说,“最近雒阳可是热闹了几分,单单是那太守校尉,就足以震动天下。”
文士身后还有一个,身着素衣,淡淡道:“天下郡国不过百数,此次十八人,亦可见当今圣上之志。”
说话的人虽是素衣,气势亦非凡,举止间颇有富贵气。
最先说话之人笑笑:“今日射猎,不谈国事,不谈国事。”
文士随之大笑,“正是如此,不如便在此处”
进了酒馆,他们方才发现青色的酒帘后是另一方天地,几张桌子,一壶清酒,看似寻常,里里外外却有一种舒服。
寻了一处靠里的座位,妇人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三位公子,不知”
文士急切,径直打断:“今日方来,怎知你家有何佳肴,一一上来,送上好酒,好肉,好果,好糕点。”
妇人喏喏而去。
“子远,那不过一女子,何必如此”之前牵着高头大马的那人怪道。
子远对面正是那素衣男子,只闻他道:“子远怎不知,他却是最怜香惜玉的。”
子远哈哈大笑,几分放荡,几分不拘。
酒水送上,素衣男子一一添上,“请”。
三碗酒各自浅尝即止。
子远不谈政事,反倒谈及寻常之事:“尝闻这几日雒阳粮价些许上涨,这一日又一日,怕是家中快揭不开锅。”
素衣男子明白子远话中意,也不点破,想着酒水并非那般如意,却又不比乡间的差,勉强入口,谈不上美味。
被说怜香惜玉的男子笑嘻嘻的打量着酒馆的陈设,那一位位妇人,和角落的男子,让他有些失神,“没想到我等竟不是第一。”
他随后自嘲:“天下英雄数不胜数,也是自然。”
“就是不知,此方主人又是何人,莫不是二八俏佳人”他嘴角微翘,不由得望向一旁,想要找寻那倩影。
店中虽皆是妇人,他却不放在眼中。
这雒阳城不小,他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染指留恋的也不少。
“我看汝不管这主人男女,都要见见。”子远笑说。
那男子点头:“自是如此。”
光和求生记 第四章泰山郡
王嶂,字铁山,祖辈名于芙蓉城,日渐没落。
三年冬十月举孝廉,七年春一月帝以为泰山太守,这般速度委实难以让人信服。
泰山险峻,高耸如云,山下是汶水,自东向西,从南到北,巨平入,莱芜出,贯穿整个泰山郡。
过了博县便是奉高,泰山治所,西南方向迎来一匹快马,正是王嶂本人。
他身高七尺,不像此时蜀人身材,面容算不得俊朗,伏在马背,恨不得现在就抵达奉高。
他动作迅捷,快的惊人。
从雒阳到泰山花费不过七天,敢在夜幕中奔驰,于城门关闭前抵达奉高,他寻了一人,至了太守府,扔了一贯钱,翻身下马,险些一脚踏空,看着贼捕,提起威严:“还不快请你家郡丞出来,吾乃泰山太守王嶂”
贼捕一怔,不知眼前人是谁。
泰山郡太守空缺不过半月,便有人上任铁打的贼捕,流水的太守,他不信,也不敢不信。
他惊愕之际,身边的另一贼捕欲望与理性战平。
那贼捕名郑成,身宽体胖,又不高,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半跪道:“大人请稍候片刻,某这就去请郡丞大人。”
他认定眼前人是真的太守,一口不知名的腔调,匆匆赶来,同前任太守一般无甚威严,只怕还会干出那等事来。
郑成装模作样的说了两句,抱拳而去,留下另一贼捕守门,看住太守。
越是近,王嶂便是越是难以平静,他缺时间,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
此刻毕竟初来乍到,他将自己的行政策略一一在脑中过滤,可行的更是牢记在心。
夜幽深,郡丞本欲上榻搂着新纳的小妾小寐片刻,再回家相见妻子羊氏。
一声呼唤扰乱房中嬉笑。
“老爷,外面有贼捕求见,言新来的太守大人到了。”亲近郡丞的贼捕理所应当的看门,犹豫半晌,踱步后轻扣房门呼唤。
“恩”杯中酒一颤,郡丞顾不上娇羞小妾胸前那一抹春光,惊道,“怎得这般快,今日便到了”
他自知失言,往日舍弃不了这太守办公居住的宅邸,今时今日却恨不得消失不见。
郡丞罗成不像贼捕一般诧异,而是心戚戚,生怕这太守乖张霸道,有大背景,强压自己一头。
须知东汉以来,世家大族渐多,他不过凭借相貌和孝道意外被举孝廉,娶了羊家女作为依靠,如今三十岁,方得一郡丞,任由上官拿捏。
那羊家子近日书了聘书,将于十月迎娶孔家女,让往日不敢期待的泰山太守他有了野望,谁知羊家答复未到,这太守便来了。
匆匆穿衣,于太守宅邸办公尚且无事,这般霸占太守宅邸
关上门,他让小妾后门归家,正了正衣冠,咳嗽一声,仍不失威严:“那太守何等容貌,随从几人”
郑成站于门外,不像刚才一般抱怨天寒地冻,心头喜事驱散寒冷,闻郡丞问询,恭恭敬敬地说:“太守大人骑着西北良马,不失俊雅,无甚表情,却是一人到门前。”
西北良马如此家私丰厚,必定出自世家。
骑马而来不失俊雅,无甚表情倒是世家作风,或是纨垮子弟也说不定。
至于一人到来,当真怪哉。
罗成想不透,问及姓名,贼捕只道不知。
他料想不到,门口的贼捕心惊胆战,令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王嶂旁敲侧击下道出泰山诸事。
郡丞罗成是泰山文官的头领。
而奉高县尉周阳因泰山有贼,掌奉高五百骁勇,又能调动其余十一县,一千二百郡卒于剿贼不休,守护泰山郡六十万百姓。
那武官便是周阳,而不是郡尉。
王嶂暗暗盘算,他现在就有一千七百可用之兵,不知泰山无都尉长史,郡尉之称,消弭历史已久。
郡丞大步迎出,装做惊讶,嘘寒问暖道:“不知大人到来,还望海涵。不知大人今夜是否居住太守府,不知大人用过膳否”
又道,“大人可曾带了”
王嶂从马上取下书信,不需要说话,贼捕便接过书信,低着头快步奔走,递与罗成。
罗成看罢,正色拱手询问:“下官泰山郡郡丞罗成罗不休见过上官,寻常办理交接,大抵是翌日正午,不知太守大人”
倒不是他倨傲,此刻的王嶂还不算是泰山太守,待明日宣读皇上任命,接过印玺方才是货真价实的泰山太守。
曹丕尚未出生,但“文人相轻”已经出现。
王嶂罗成未曾听过,但听他说话,口音像是巴蜀人士,便松了口气。
巴蜀世家纵然强横,此处是泰山,黄河南侧,中原腹地。
他们手伸不长。
泰山大姓可有羊。
羊家名气不足,每代都有人出任二千石大官,和世族关系亲密。
在泰山,这便是巨无霸。
“一切从简,此时交接上不算晚,明月高悬,别有一番滋味,至于吃食,怕是得麻烦郡丞大人,弄些寻常之物,若是有茱萸,便美了。”王嶂打断他的思绪,自顾自地说。
初来乍到的他,毫不客气的摆正姿态,以泰山太守自居,麻烦二字也不见得有半分歉意。
“初来泰山,还请郡丞大人多多关照。”王嶂补充了一句。
“既然太守大人心系政务,此刻交接便是。”
罗成做足礼貌,忍住借口,这是他的上官,尚且摸不清虚实。
太守府算不得华丽,古色古香,让王嶂眼前一亮,想好好睡上一觉。
这是王嶂数日赶路后的执念,但时不待他。
他跨进太守府,便厉声道:“罗大人,久闻泰山贼为祸一方,不知前任太守是如何做的,这奉高县尉大人又在何处为何泰山贼如此猖狂”
郡丞眼皮稳如泰山,一板一眼的回答:“已近戌时,县尉应当在家中歇息。至于泰山贼,自古有之,非月旬可以剿灭。”
王嶂笑了,笑得莫名其妙。
贼捕立于门外,听闻笑声,互相看看,摸不着头脑。
“那郡丞大人,此时又如何置身于此”
罗成素有急智,头也不抬地说:“大人且说了,泰山贼频频出没,政务繁忙,方此时不归。”
话出口,他便后悔,那王铁山等的便是这句话。
王嶂微微笑,施展春秋笔法,轻描淡写带过此事,提了后门,却又不言明。
终于,郡丞罗成盘膝而坐,遣人招来县尉周阳。
这一刻,王嶂也松了口气,看出罗成眼中的不安,淡淡道:“久闻泰山贼为祸,得了陛下任命,便快马而来,好在这奉高还算稳妥。”
罗成听不出他有心还是无意,明讽还是暗嘲,始终琢磨不透眼前的太守大人究竟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心中的那一分轻视,却是没了。
王嶂,虽无甚表情,却非前任太守一般酒囊饭袋。
王嶂笑得深沉,“敢问这泰山郡有多少钱粮”
郡丞一怔,钱粮二字挑动了他的心。
昨日他还在咒骂前任太守离任前带走了府衙中所有钱粮,只因为前任依托宦官,升了,前往冀州大郡出任太守。
这样的人,他不敢得罪,只能心中咒骂。见了王嶂,谈及此事却是心中暗喜,索性移权:“太守明示,泰山郡户刚刚过十万,壮年并不算多,所缴钱粮,七成去了洛阳,二成用于养兵养吏,剩下一成平日用作整治河道,安抚流民之用,谁知”
“等等”王嶂瞪大眼睛,心道不妙。
郡丞一愣,不知如何接言。
二人各有心事,王嶂不能言明自己惊讶的是流民二字,罗成则是恨不得说清楚此事,将责任推到前任太守身上。
一路风餐,所经过都是富庶大郡,出发地雒阳无比繁华,没了他那个时代的物什,却多了几分历史的厚重和挥之不去的沧桑感。
手触碰雒阳城墙,守城的兵卒不会这样一点面子也不给,任由他胡思乱想,想着火烧洛阳。
一想到这座城池将毁于战火,这个王朝将会崩碎,他就心疼。
他本是公司高管,作为hr经理,自诩洞悉人心。
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仗,比这身官衣更重要。
在雒阳,他便见了那些官吏的本事,不敢轻视。
周阳身高六尺有余,比王嶂稍矮,器宇轩昂,身着素衣到来,只知郡丞相召,遂先拜了郡丞,方扭头咦道:“汝是何人”
王嶂面色一冷:“下官正是泰山太守,汝又是那位大人,或是那位将军”
周阳大惊,慌忙下拜,奢望也不奢望罗成。
罗成不说话。
周阳低着头,瞥了一眼罗成,这凭借家世坐到郡丞的人他不放在眼中,但尊卑有别,他却是比不上暂代太守的罗成。
料不到的是,他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得罪这自称泰山太守的人。
这是大汉,官员没人敢冒充,更没有人敢于在郡丞,县尉的面前冒充。
他心底发寒,罗成之心可比刚认识时歹毒的多。
真得投靠于罗成
他猛地发现自己没得选,连声告罪,不见原谅。
好在王嶂没看清周阳脸色,拿捏了一番,权当做下马威:“郡丞大人,不知眼前人是谁”
他本不客气,知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声音咄咄逼人是为了立威,对新人、陌生人,他有段时间很喜欢这样的语调。
以势压人,总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太守有所不知。”王嶂话音刚刚落下,罗成便惊醒一般,“这便是奉高县尉周阳大人,不知周县尉何时到的,下官未曾引荐,还望海涵”
王嶂面色一冷,拂袖而起:“天色已晚,还请郡丞大人明日早些,周县尉,留步。”
片刻,屋内只剩下两人,王嶂不紧不慢地说:“不知这泰山有多少贼人,又是以谁为首”
他想听到那个名字臧霸。
周阳却道:“泰山贼常有一二百人出击,料其不过一二千人,居于泰山中,常出没于龟山,亭禅山附近官道,诸县防务以博县最重。”
他口音更像是雒阳的,又有些吴音的软糯。此时的官话正是以洛阳口音为主,他听的不真切,却也明白他说的意思。
“博县”
王嶂硬朗的作风让周阳心中惴惴,他还念着自己刚才得罪太守的话。
“若是现在编练士卒,可来得及”
周阳目瞪口呆,当即道:“不可。”
“为何”
“郡内钱粮不足,供养一千七百士卒尚且吃力,若是编练,防务空缺,难免泰山寇有人胆大,丢失县城,可是重罪。”
他们是官,泰山寇是贼,官于城,不可轻动;贼于山,难以清剿。
“裁剪老弱,招募新锐如何”王嶂再问,语调不似刚才平和。
“不可”
王嶂打断他的辩解:“这般不可,那般不可,这泰山谁说了算”
他当即怒目,官威十足。
周阳喏喏,心中大惧,不敢再言,想着如何解决眼前难题,这太守来者不善,字字严苛,恐怕是奔着自己来的。
想到这里,他的脸颊不免有一丝犹豫,落在王嶂眼里,又是一番猜测。
“罢了罢了。”王嶂退后一步,“五日后,我要看见这一千七百人没有老弱,甲胄齐备”
周阳心如死灰。
别人都是秋后算账,他却是打算拿自己立威。
别的不说,王嶂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二月末三月初,黄巾之乱将如实提前爆发,天下大乱。
这泰山的安稳日子不长了。
到时候,泰山贼贼首,难免入了黄巾,那臧霸兴许也会占地为王,拿下泰山作为基业。
苦笑一声,他招来贼捕,继续询问这泰山现状,钱粮,士卒,还有人口,流民。
来到这个时代,他想做的只有活着,报效自己胸口流淌的鲜血,他自诩是汉人,这朝代遗留下来的血脉。
光和求生记 第五章北地马贼
罗燕,无字,子承父业成了马贼,还未享受马贼的来去如风,便被北地太守皇甫嵩突袭,父亲战死,一千五百马贼现在只剩下八百,其中七百人都是二当家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北地战败时,二当家迅猛如狐,狡退,至使大败。
如今已经七日有余。
从一人之下到现在的地步,罗燕并不认命,一双眸子望着枯黄的草。
父亲被一人用长枪挑下马背,上书“皇甫”二字的大旗远远比“汉”旗来的更快。
不需要火把照耀,九点钟的星空从东到西,一双黑手于银河布下棋盘。
时明时暗的星光如同白子,不断绞杀幽深的黑色,局势不断变化,星辰占了优势。
罗燕从马背取下酒囊,灌上一口马尿般的酒,这是从鲜卑部落那里抢夺过来的。
他分不清楚方向,只听手下人说,已经远了北地郡,在羌人和鲜卑人之间的地盘劫掠。
为了活着,马贼也要迁移,逃窜。
前往那条丝绸之路,相传那里汉军不如北地多矣。
往常在北地附近劫掠,也能养活手下,此番战败,二当家当即下令撤退,不愿意在北地多停留一刻,他向往丝绸之路的商旅,没有执念。
如今人少马多,小的们人手一把武器,又得罪了北地郡太守皇甫嵩,几次遭到打击,不得已前往羌人的地盘,活着,壮大,报复。
二当家的探哨铺到数十里之外,在心中将这片草场沿着河水绘制,重叠,一挥手,战马转向。
罗燕在队伍尾巴,他的心并不远大,想的不过是如何活下来,做掉自己看不上的二当家。
他一边想着,一边近了一条野河,无名无姓,若干年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河。
选中的精英飞马来报,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消息告诉自己主人的儿子。
精英叫朗,本是放马的奴隶,因罗燕父亲得了自由身,武功过得去,长的凶悍,马背上的功夫比鲜卑人的千夫长还要熟稔几分。
他也不下马,收起倨傲:“少主人,前面有一部落,是羌人的,二、大当家的已经下令劫掠了”
“来人”他一咬牙,眼中闪过精光,喝道。
郎不知这是罗燕动了杀心。
七天的杀戮,他吐够了,手中环首刀,还未沾染鲜血不假,足够多的尸体,在大火中燃烧,肆意的马贼嬉笑而去,一抹改的冷峻。
来这个乱世,他放弃了太守、校尉之类的位置,也不愿意当个商人,选来选去,成了马贼。
谁也不知道他的选择。
也不清楚他的武力数据化是八十,满分一百,比校尉高的统帅也不差,唯独智力,他对自己很放心。
握紧环首刀,他忽的挥动,架在失神的郎的脖子上,四周马贼当即围了上来。
“有一桩大富贵,不知道你敢不敢拿”罗燕心思复杂,手不经意的重了分,压在郎的脖子上,丝丝血痕变得清晰,他伴着沉默,孤注一掷。
这些要么是忠于自己父亲,不耻二当家为人的马贼,要么是得罪二当家那边的人的,忠诚没有,中立倒是没问题。
他真的能用的也就七八个人,是“便宜父亲”留下的老人,万万不会和二当家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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