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回到假1994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壹身浩然正气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
开始几句,陈安宁还是低头对着信纸本朗诵的。
再后来,就是眼睛直接对着冯文娟说了。
渐渐地,冯文娟低下了螓首,玉臂别在身后,手指头在背后无意识地相绞着,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
“文娟姐,感觉这个版本怎么样”陈安宁很是期待地问了一句。
“啊”
“评价一下哈,起码我朗诵得够深情吧”陈安宁又取笑了一句。
“深情你个鬼……反正……我觉得不怎么样,还是这本书上翻译得好……”
“唉,好吧,被你打败了。”陈安宁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
“哎,一首诗你都晓得三种翻译,是不是也是昨晚做梦梦到的啊”
冯文娟故意岔开话题,想掩饰一下自己此刻内心的涟漪。
“哎,文娟姐,你这是对我的侮辱啊,我怎么说也是博览群书学贯中西啊。”
陈安宁顿时鬼叫了起来,故作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神经病!”冯文娟闷哼一声,又情不自禁地抬手拍了他一记,接着又像是安慰道,“好啦好啦,冤枉你这个小才子了行不行啊晚上我请你大餐,满意了吧”
说完,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轻笑了起来。
陈安宁揉揉头,白了她一眼之后,右手伸出食指冲她点了点,同时还一本正经道:“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这句话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轻声哼唱了出来的。
这是冯文娟完全没听过的曲调,初听时颇觉轻快,再回味又略有伤感,一下子弄得她有点心烦意乱。
“走走走,这都要六点钟了,今天请你吃大餐,我还不信堵不上臭小子你这张破嘴。”
冯文娟一副说得牙痒痒的样子。
“真吃大餐啊,我可不要鱼香肉丝哦,必须红酒牛排一个不能少啊,再整个拉小提琴的站旁边……”
陈安宁嬉皮笑脸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滚滚滚,快滚,姐姐我一个月工资也才三百多,买条香烟都不够。”冯文娟推了推他,恨恨出声道:“再被你这混蛋坑几次,我连自己都要没钱养活了。”
“文娟姐,你再忍一忍就是哩。”
见冯文娟听得不明所以的,陈安宁便认真解释了起来。
“高考之前,我们考生不是都到江滨医院检查身体嘛,又是抽血又是透视的,哦,我之前觉得肠胃有一阵子不太舒服,就顺便做了个胃镜跟肠镜……”
冯文娟一头雾水,完全不懂这怎么又跟高考体检扯上了关系,不过之前还从来没听陈安宁说过这事,顿时略带紧张般关切道:“啊,后来医生怎么说的”
“报告上是显示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陈安宁挠挠头,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见他这么说,冯文娟也就宽心了,随口又问道:“医生说什么啦”
“医生是这样说的……”
陈安宁郑重其事的,一副模仿医生的口吻道:“小陈同学啊,从你的胃镜检查报告和肠镜检查报告看,你没有任何肠胃方面的问题,之前感觉到不舒服,是因为学习压力和饮食习惯导致的,以后建议你注意多吃一些偏软偏烂的食物,连续吃个四年就完全没问题啦。”
“这是什么建议还要吃四年什么道理”
冯文娟问罢之后,心想这是哪来的庸医啊
“唉,就是医生让我吃四年软饭呗,文娟姐,接下来四年就靠你过啦,等我毕业工作拿到工资就……”
陈安宁话未说完,冯文娟就恍然大悟了。
“啊——你个臭小子,混蛋!”
冯文娟瞬间羞恼,顿时原地暴走。
陈安宁赶紧嘻嘻哈哈的讨饶,抢先一步开了门窜到了宿舍外边,冯文娟追到门口抬起手就要揍人,想想旋即又软绵绵的垂下了。
“你干嘛”
冯文娟见陈安宁往走廊这边看看,又探头朝走廊那边瞧瞧,神态就跟做贼似的,便莫名其妙的问了他一声。
“昨天喝多了差点打架,被你同事看到蛮难为情的。”陈安宁说完又疑惑道,“咦,昨天你那几个同事,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冯文娟这才明白过来,没好气道:“你认识才怪呢,他们是我刚毕业在江淮一个派出所工作时的同事,昨天正好来谷方出差的。”
“啊,你不是一毕业就到了咱们二大队么”陈安宁惊诧了起来。
冯文娟把宿舍门带上,白了他一眼:“你什么脑子哦,哪有人等到年底才毕业分配的!”
“哦,是这样啊,哎呀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一茬。”
陈安宁恍然大悟,随即又想到她是读的江淮省公安专科学校,毕业后在江淮省的基层派出所才工作几个月,然后就调动工作到谷方,便好奇问道:“文娟姐,你家关系这么厉害跨省调动啊,怎么不直接调回建邺呢”
“我乐意不行啊小小年纪都懂得倒不少,快走啦。”冯文娟哼哼道,推着他赶紧走。
“哎呦,这还保密啊”
……
两人一路下楼,开始冯文娟还自觉落在后面一个身位,一路上
17、这首歌是唱给你的
冯文娟不清楚陈安宁跑到表演舞台那究竟是想干嘛,只是芳心里有种隐隐约约又不能完全确定的猜测。
因为陈安宁是从她这儿起身离座走了过去的,冯文娟似乎感觉到餐厅里此刻的目光大半都投向了自己这边。
冯文娟微微躲起身子,螓首不自觉的往香肩缩了起来,低着头但目光又悄悄瞄向了舞台方向,仿佛完全失去了往日里落落大方的姿态。
舞台那边,陈安宁朝目光疑惑的女歌手颔首微笑致意了一下,走到男乐手跟前时,抱着吉他的这位青年正好抬起头,看到陈安宁走到近前时也显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来。
陈安宁从裤兜里摸出一包软壳中华,抽出一支烟递给了男乐手,对方下意识的一手接过烟,另一手提着吉他还从折叠椅上起身站了起来。
1994年这个时候,基本还没有公众场合严禁吸烟的说法,更别说这间兼具酒吧功能的“海岛上”餐厅了,餐厅里每一张餐桌上都备有烟灰缸,此刻就有顾客在吞云吐雾。
就见陈安宁跟乐手小伙低声交谈了几句,对方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还露出了爽朗热情的笑容,接着又提着吉他走过去跟高脚凳上的女歌手窃窃私语几句。
女歌手边听边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了丝丝笑意,她立刻从凳子上起身下来,将手里的话筒夹到了话筒架上,瞥了瞥陈安宁之后还顺手调了下话筒支架的高度,然后便将高脚凳让了出来。
见到这种情况,餐厅里的人哪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顿时,有好事的年轻人吹起了口哨。
也有顾客在心里嘀咕,这小家伙是特么的谁呀
冯文娟的娇躯倏地坐直了起来,一双秀目瞪得又圆又大,一时竟无语。
这臭小子跑上台真是要唱歌
难道还是要自弹自唱
她周围的口哨声、起哄声以及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也纷至沓来。
男乐手夹着香烟的手抬了抬,又指了指女歌手示意了一下,大概是说这位姐姐也抽烟哦。
陈安宁立刻露出了自嘲似的笑容,赶紧抽出一根烟递给女歌手,低语一句像是说声抱歉,对方也不以为意,笑着接过烟优雅地夹于秀指间。
男乐手提起木吉他递向陈安宁,陈安宁赶紧将烟揣回裤兜,双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然后将背带一绕胳膊一抬,穿过去把吉他斜挂于胸前,并接过对方又递过来的一个小拨片。
男乐手跟陈安宁交谈几句后,便与女歌手一起让出了表演位置,那两人站到舞台边上都没有点上烟,而是面露笑意静待陈安宁的弹唱表演,互相之间还低声说笑着交流几句。
陈安宁怀抱吉他坐上了高脚凳,将撑架上支出来的话筒往身前稍微拉了拉,顺手拨开了无线话筒的开关。
在另一世里,他是一个完全不通乐理不会乐器,识不了简谱更看不懂五线谱的乐盲,去ktv的包厢哼两曲嚎几首也仅止于不会索要别人的命。
移魂重生到了这一世,占据了这位大自己两岁的“兄弟”身躯,也吸收了“兄弟”的记忆和各项才艺,感觉融合得天衣无缝,犹如与生俱来的一般自然。
他想弹唱的这首歌,对于这一世里之前的“兄弟”而言,可以说是完全彻底陌生的,但此时此刻,他却好似有着已经自弹自唱了无数遍一样的熟悉与自信。
难道这就是穿越者开挂的金手指之一
陈安宁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此念,这么一想就更为笃定了。
接下来,他准备要弹唱的这首曲子是要用c调指法,变调夹夹二品,巧合的是这把木吉他上,正好是变调夹夹在二品上,夹出d调的,倒也省得调夹了。
虽然在另一世里,温岚她们更喜欢莫文蔚的翻唱版,但他还是更欣赏赵照的原版。
陈安宁对着话筒呼了呼气,音箱里有了动静,餐厅里的各种声音立刻少了不少低了很多。
陈安宁低头怀抱吉他,试着弹了几个和弦,指法有如神助般的熟练,听起来蛮流畅满悦耳的,餐厅里的杂音又降了很多。
这时候,一位不知是餐厅的经理还是老板的中年男子,也闻讯从后台小门走出来到了男乐手和女歌手的身旁,陈安宁扭头冲衬衫长裤皮鞋正装打扮的中年人颔首致意,那人也冲他微微鼓掌又伸出了大拇指,意思大概是小伙子加油啊好好表现哦。
陈安宁点点头,又转过来对着话筒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惊扰到大家就餐了,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话音才起,餐厅里立刻就整个安静了下来。
“下面这首歌的歌词,源自爱尔兰诗人叶芝的一首诗,《whenyouareold》,译成中文就是《当你老了》,国内几个著名翻译家都翻译过这首诗,我是在袁可嘉先生的译文版本上,将它略微改编成歌词来谱了曲……”
台下卡座里的冯文娟听到这里,不禁玉手掩唇,微微惊呼了起来,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有自己作曲的本事
居然就是对《当你老了》谱的曲,怪不得一首诗还能懂好几个翻译版本
“别废话啦……”
“快点弹,我们等不及了……”
“别说那么多啦,快点唱吧……”
“是骡子是马,赶紧拉出来遛遛呗……”
除了这些此起彼伏的叫喊声,还有口哨声、议论声又响成了一片,原本安静的餐厅又喧闹了起来。
转头看了看周遭这些起哄的,冯文娟心里立刻涌出了些许不爽。
“不好意思,大家稍安勿躁。”略显尴尬的陈安宁赶紧对着话筒打了两句招呼。
顾客们顿时一片哄笑了起来,慢慢地竟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陈安宁在台上接着道:“要提前说明一下,这首歌词真正原作者是爱尔兰诗人叶芝,我只是在此基础上略微改编之后谱了个曲子,根据《伯尔尼公约》和我国的《著作权法》,一切著作权利由诗人叶芝享有,另外光荣也属于翻译家袁可嘉先生……”
陈安宁在台上这么啰里啰嗦的,台下食客听了却大多没有起厌烦心理,反而连连有人出言点赞。
“小伙子人品不错。”
“小伙子蛮老实的,不错不错。”
“小家伙还挺懂事的,呵呵。”
陈安宁刚才没具体提改编权与翻译权什么的,而是笼统的称一切权利归诗人叶芝。
“所以我
18、一夜熟过了头
歌词循环了两遍,当旋律的最后一个音符休止,陈安宁闭上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睁开眼,抬手抹了抹眼眶,从高脚凳上起身离座,怀抱吉他站在那朝台下鞠了一躬。
这时,掌声早已四起,不断响起口哨声与叫好声。
“接着再来!”
“再来一首!”
……
陈安宁朝台下顾客叫喊还要再来一首的方向,笑着分别挥了挥手,然后将话筒支架拨了拨,略微往前倾着身,对着话筒说了起来。
“非常感谢大家的掌声与鼓励,多谢多谢,如果刚才对大家的就餐饮酒有所打扰,还请多多体谅我一时兴之所至的冲动,多多包涵啊。”
“如果觉得我刚才的自弹自唱凑合着能听,甚至还能够促进食欲酒量大增,那大家今天不妨就多消费消费,这样老板最开心了,我也就不用过于担心而自责了,哈哈。”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感谢老板的大度与忍耐,感谢乐队的礼让与等待,谢谢。”
看着陈安宁从容不迫地说着这样的场面话,没有神色拘谨的窘迫,却有妙趣横生的幽默,言谈之中还时不时拱手致谢一番,冯文娟脑海中有千思万绪,又不知该从何捋起,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陈安宁发表完“演出感言”,在最后一次道谢后,又出人意料的模仿香江粤语腔,再次挥手致谢了一番:“抖嗨,抖嗨啦。”
此刻,在卡座里的冯文娟看到这里,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轻声笑骂道:“活宝,真个活宝。”
不仅仅是冯文娟,就是餐厅里的好多顾客和服务员,冷不防备间都被突然抖出来的包袱或者说作怪给笑出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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