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回到假1994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壹身浩然正气
1994年这时候,人民群众的笑点还是比较低,远不是二十年后观众听众们有那么高的口味与要求,以致如果不添加点低级趣味和颜色荤段在其中,某社的相声小剧场好像就火起来似的。
从陈安宁发表感言的那一刻起,餐厅里就不时的笑声连连,此刻更是一阵大乐。
站在舞台一侧的那个正装打扮的中年男子,在之前陈安宁发表感言的过程中,曾经扭头跟旁边人说道:“朱老三,你觉得这小家伙多大年龄”
身旁一位高大壮实的大胡子被问得一愣,道:“伍老板你这还用问看面相,他也就十八、九岁吧”
“肯定是学生呗,是中学生要么就高三,是大学生要么就大一,反正就大差不差这样子。”一个鞋拔子脸型的中年人干脆得说了两句。
“老贾,你堂弟不是暑假过后就要升大二也能像这么会来事”旁边的驻唱女歌手紧接着就问了鞋拔子脸一句。
“小夭你这话说得,人跟人能比不”很显然,这位鞋拔子脸型的中年人不认为他堂弟也能这样会来事。
这时候,陈安宁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笑笑闹闹的气氛居然真的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就不继续喧宾夺主了,舞台还是要重新交还给驻场的乐手们,还有歌喉美妙又漂亮性感的歌手姐姐,他们才是真正的音乐人。”
那位被唤作伍老板的中年男子,听到驻场这样的专业字眼立刻心有一动,再听到音乐人这个说法后,就更若有所思了。
十八、九岁左右的相貌看起来肯定是学生,言谈举止表现出来的成熟度又不像是个学生。
我这是眼睛快瞎了还是看不清了呢这位伍老板心里不由得一阵困惑与自嘲。
陈安宁说完就挥手再见,转身还琴去了。
这时餐厅内又更热闹了起来,不少客人嬉嬉笑笑的时候都是起身探头对着舞台那边的女歌手一番张望,毕竟漂亮又性感这样的字眼总是会吸引男性甚至异性的眼球。
一头长发身着长裙脚踩高跟鞋的女歌手,觉得特别好玩又可乐,心里连连美滋滋的暗暗道,老娘岂不是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被这小屁孩顺嘴吃了一串豆腐了!
在陈安宁之前弹唱的时候,舞台一侧多了三个男的,从这边摆放的音乐器材来看,他清楚这些人肯定是餐厅驻场乐队的贝斯手、鼓手和键盘手。
走到吉他手跟前,陈安宁卸下吉他,双手端着礼貌的递了过去,还不住客气道:“谢谢你啊,大哥!”
“小意思,小事一桩,小伙子弹得不错啊
19、来,叫一声爸爸
舞台那儿,中年男子将右手夹着的烟换到了左手,接着朝陈安宁伸出右手,陈安宁赶忙伸出双手握上。
“小伙子挺有才啊,认识一下,鄙人伍浩,队伍的伍,浩然正气的浩,是这间餐厅的老板。”
“伍总您好,不好意思,今天多有打扰,我叫陈安宁,耳东陈,安全的安,宁静的宁。”
“不打扰不打扰,小事一桩,小陈,幸会幸会啊。”
“伍总客气了。”
两人松开手之后,便离开舞台位置朝就餐区域走去,又边走边聊了几句。
男乐手们和女歌手已经各自归外,等抽完这根烟再喝口水,估计就要开奏唱歌了。
“小陈,你先玩,待会我再过来招呼你。”
“伍总,客气了,您忙您忙。”
短短的一小截几步路,还有客人热情的跟陈安宁打招呼。
陈安宁重新回到卡座刚一坐下,冯文娟拿起桌上的旭日升冰茶,啵的一声拉开拉环,然后插上吸管递给了陈安宁,同时眼波流转横了他一下,轻啐一口道:“能死了你,老脸皮厚的还真上去逞能。”
陈安宁接过冰茶吸了一口又放下,笑嘻嘻低声道:“文娟姐,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谱的歌,有没有感动那么一小下下”
“我哪敢动一下哦,一动就浑身鸡皮疙瘩直掉。”
冯文娟立刻回应了一句俏皮话,脑海中想到了陈安宁家对门的女孩子林雪,突然没来由的产生了他们才是般配年龄的念头,心里旋即一阵莫名的不舒服。
便忍不住抛出一句:“少来这一套,哪个晓得你是不是写给对门那个林姐姐的”
“你说林雪啊嘿,她这种小女生哪懂《当你老了》这样的诗”
“放屁,居然说我老”
冯文娟立刻变脸,恨声爆了一句极为难得的粗口,还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似乎觉得不解恨,又趴过去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揪拧了几下,这才坐了回来。
“哎呦,哎呦,我说错话了,误会误会,真不是你想的意思。”
陈安宁正想着怎么安抚解困的时候,乐队的伴奏声已经响了起来,前面的旋律很是熟悉,紧接着就听舞台上的女歌手开嗓唱了起来,把他的思路都给打断了。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
孤独总在我左右
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
是我无限的温柔”
细听起来,舞台上这位女歌手的演唱功力还不错,既模仿出了一丝丝田震嗓音里的特征,又隐隐有着她个人的体会与感悟在其中。
“每次面对你的时候
不敢看你的双眸
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后
有多少泪水哀愁
不管时空怎么转变
世界怎么改变
你的爱总在我心间
你是否明白”
冯文娟也理睬陈安宁了,她端起那罐健力宝,在座位上挪了下,半转娇躯朝向了女歌手的方向,噙着吸管不时喝两口饮料,静静地听起歌来了。
她目光落在了女歌手的身上,耳朵里听到的是《执着》,脑海中渐渐想到的却是刚才那首《当你老了》,以及陈安宁坐在高脚凳上自弹自唱的样子。
她很喜欢叶芝的这首诗,不管是诗集里的译文版本,还是陈安宁告诉她的另外两个译文版本,都能将蕴涵的相同意义诠释得淋漓尽致,她都很中意喜欢。
无论是往日读诗,还是刚才听歌,都能产生一种两位老人相依偎的画面,这种感觉很朴素很简单,朴素简单到想不起有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却又能够让自己的心灵被直接感动到。
也许自己老了之后,就是这么平实隽永的情感吧,此刻冯文娟的思绪里作如是想法。
当人生的繁华落尽辉煌不再,当自然的风吹树叶归于尘土,我不再有明眸皓齿,我只剩下满头白发。
回顾这一生,我要知道我曾有他,而他也曾有我。
当我老了,或许会发现原来一生只够念一人,一世只够怀一愁。
……
陈安宁从侧后默默无言的看了看冯文娟,这个角度看她的侧姿,倒是与静芝有点神似。
陈安宁知道自己脑子里不能空闲下来,也不能安静下来,否则就会被另一世的人和事给揪得紧紧的。
一个晚上的工夫,就从此相隔得星辰大海般使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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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这波比装得有六十四分
唉,这是没有对手的无敌寂寞。
在1994这个中古时代,说两句掏心窝子的真诚大实话,都引发不了一丝共鸣出来,哪怕有真正的会心一怒也好啊。
相邻几个座位上的客人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瞅了瞅,又转回去窃窃私语了起来,估计是在议论、揣测这姑娘翻脸好像比翻书还快嘛。
陈安宁从餐桌上拿起两张纸巾,把浑身上下被泼到的地方都擦了擦,两三张纸巾还真不够擦,桌上厚厚的一沓最后用了差不多有一大半。
瞧了瞧冯文娟,她使劲憋着笑没能憋得住,笑得浑身都似在颤抖,也不晓得动个手递个纸巾过来,貌似没有一点事后主动温存与慰藉的自觉啊。
感觉手上黏黏糊糊的,陈安宁下意识地伸舌舔了一下,味道还真有点甜,舔完之后还故意做怪似的瞄了一眼冯文娟。
冯文娟端起咖啡刚喝一口的同时,就瞥到陈安宁伸出舌头在他自己手上舔了一下,再见他又做怪一下,不晓得冯文娟是感觉异常恶心还是特别好笑,一时竟没能控制得住笑腺,噗的一下喷了面前半张桌子,接着就是被呛到之后的一阵剧烈咳嗽。
瞧见冯文娟一阵咳嗽之后,拿干净纸巾边擦拭樱唇边无声瞪着自己的嗔怪模样,陈安宁发自内心的咧嘴一笑,不禁感觉好有邪恶的画面感。
他又拿了两张干净的纸巾,把冯文娟面前被喷射到的地方擦了擦,又顺手把桌面抹了抹。
湿漉漉黏糊糊的纸巾团在手心里捏了捏,居然跟捏得能滴出水来似的。
陈安宁站起来说了声:“文娟姐,我去卫生间洗洗啊。”
“啊哦。”
陈安宁起身从卡座里走了出来,跟托着啤酒正巧经过的服务员问了一下卫生间的大概方位。
一路逶迤跟着指示标识穿过大半个餐厅,将手中的两团脏纸巾扔进卫生间门口的垃圾桶,进去洗了洗手再洗了把脸。
回卡座的路上细细观察了一番,此时客人已经坐满了一大半,调酒师那儿的吧台前,高脚圆凳上坐着的基本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有人喝着鸡尾酒,有人喝着小啤酒。
卡座里的客人除了些许中年人之外,也以年轻男女居多。
拖家带口来这里消费的,好像多半是选择在卡座外的散桌旁落座。
也搞不清楚现在是晚上几点钟了,前世里不爱佩戴手表,不过一般都是手机不离手,想了解钟点时刻也很方面,现在到了这时空才一天,真心感到不方便,看来起码得买个石英表了。
冯文娟今天没有佩戴手表,陈安宁依稀记得上个月底她的机械表出故障了,好像是拿到建邺去维修的,应该是还没有维修好。
回到卡座刚坐下,就看到餐厅老板伍浩领了个服务员,托着六枝细瓶喜力过来了。
服务员放下啤酒和托盘,跟伍老板点头说了声就转身离开了。
“小陈,来来来,初次见面,哥哥我请你喝酒。”
伍浩在陈安宁和冯文娟两人的对面一落座的同时,就热情地招呼了起来,拿起托盘里的扳子就先开了一瓶,直接放到陈安宁的面前,接着说道:“小陈以后常来玩啊,要是想上舞台露一手耍哈子,也是小事一桩,乐队的几个人都蛮喜欢你的,都想跟你多多交往呢。”
冯文娟听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神色间略显一丝不愠出来,只是她倾着头,陈安宁和伍浩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突然不快。
“伍总客气了,多谢多谢,不过暑假之后就要去外地读书,以后可能也就是逢年过节才会回谷方玩了。”
伍浩边开了第二瓶酒,边随口问了句:“小陈,你都是填的哪里的志愿啊”说话间,就要将手里的啤酒往冯文娟面前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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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这么潮的音乐酒馆还不如小刀面馆?
陈安宁硬着头皮跟伍浩谦虚道:“让伍总见笑了,哈哈,我这姐姐到现在还怪我填志愿时太冲动呢。”
前世里陈安宁谈不上是学渣,刚进市二中的时候还在班级名列前茅,后来早恋降到班级中等的水平,最后考了一个非985非211的二本学校。
而在现世里却是学习谈情两不误的学霸,此刻脸皮再厚总还是有点极为不自在的感觉,刚才心安理得的剽窃歌曲都没感到这么难为情。
此刻,伍浩也是心潮起伏波澜难平。
1994年这时候,高等学校还没有开始扩招,大学生身上笼罩的天之骄子光环还没有褪去。
尽管在去年中央和政务院就已经正式提出,改革高等学校毕业生统包统分和“包当干部”的就业制度,实行少数毕业生由国家安排就业,多数由毕业生“自主择业”的就业制度。
但不经过三到五年的调整过渡,毕业分配制度是不可能立刻退出历史舞台的。
就算大学生不再包分配了,燕大、京华、金大和东大这些名校毕业的学生还用担心找不到好工作
伍浩根本不可能料到在另一时空的后世里,街道办城管中队招聘时强制要求必须是985毕业的研究生,老百姓都习以为常算不上是奇闻怪谈了。
之前,伍浩看小陈吉他弹得不错唱歌也可以,在他周围接触的人群里,一般弹琴唱歌搞得好的小青年即使脑袋瓜子灵光,读书时都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尖子,撑死了也就一个中等或者中等偏下的水平。
一身耐克的t恤衫沙滩裤和阿迪的运动鞋,不需细看就知道绝非甘固商城里或者东门夜市上的冒牌货,兜里一掏出来的就是软壳中华烟,估计他父母不是单位里的干部就是办企业的大款。
另外,小陈这小家伙标标准准高中生的稚嫩外表,与人交流说话谈吐偏偏又是一副老练熟络的做派,小小年纪就会勾搭大姑娘献殷勤。
再瞧瞧跟小陈一起过来的漂亮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二十多岁已经工作好几年的样子。
这姑娘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站起来过,不过也看得出来她个子不矮,而且气质不文弱,也不像是在工厂里或者商场里上班的。
总之甫一见面之后,在伍浩的心里虽不能完全搞清小陈这小家伙的家庭背景,但也基本认定他学习成绩估计顶多也就一般般,高考能考个谷方师专或者谷方高专就很了不得了。
身上带着烟,能弹吉他会唱情歌,谈吐交流老练得跟成年人一样,已经晓得勾搭不知哪个单位里大了好几岁的姑娘,这样的高中生要是学习成绩好才活见鬼呢
伍浩送几瓶啤酒过来,然后再吹吹牛皮加深一下印象,只不过是希望这小家伙以后多从家里搞来钞票经常来消费,多带漂亮姑娘或者狐朋狗友来经常消费,说实话他还真没拿这小家伙当多大个事。
万万没想到啊,眼拙了眼拙了!
震惊之余,伍浩一下子肃然起敬,到现在都没能彻底恢复过来。
听人家的说法,感觉就考燕大、京华、金大和东大就跟砍瓜切菜一样轻松,还挑挑拣拣的,这人跟人真心不好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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