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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问冷
“傻丫头呀,他这种人是有明天的吗你又如何知道,宗伯这一生能活到今日经历了几多变故波折,如今年近半百未敢娶妻生子,委身入市暗暗协助良臣,为的是什么他不过是想在入土前给魏卜君扫清前路。”良苦用心,可能这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朝野动荡,宗伯大师草草退居二线,就是要抓住时机把两个爱徒送入乱世,成就他们一番伟业。
阡陌终于明白,在这貌似太平康安的大唐水波之下,一层又一层的惊涛艰险正缓缓袭来。
当日,处理完一切祝寿的准备事宜,阡陌就赶回了魏府,进门正碰见贤之帮洪荒搬运物件。她迎上前去,此时的她了解到这个家肩负的使命,便没有了往日的欢脱。
“洪荒此次外出,时日不短,我们甚是挂念,魏卜君已经好几日不去后院鸽笼,想必是你该到家了,果不其然。”阡陌边说边帮洪荒整理。
“诶阡陌姐姐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洪荒一贯的俏皮,以往没见阡陌这么关注自己,贴心的有点突兀。
“你能帮我几分我才不稀罕呢,小孩子。”
“哟还说没有事。明明是话里有话。”贤之这时已经去书房送书简。
“贤之,你告诉魏卜君,我换了衣服,马上就去见他。”
“好”贤之乖乖地去回话。
洪荒把目光从窗外抽回,“阡陌姐姐,你可以说了吗”阡陌缓缓坐下,她并不想从洪荒这里打探到什么,因为他不知道洪荒是不是丽竞门的人,如果他仅仅是一个跑腿的探子,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坏了魏卜的正事。
“我只是想叮嘱你一句,上次的飞鸽传书,有人可能在魏卜君之前查看过。”
洪荒眉头一紧,“真有此事,魏卜君知晓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他,你是知道的,魏卜君的公事我向来很少过问,一直都是匿冥君他们二人商榷定夺,我怕和他说这些又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会恼火,毕竟他是很排斥我参与公务事。”
洪荒舒了一口气,“那你可曾看到,有什么人来过府中动过这信鸽”
“这个我倒没有,只是那日鸽子并不进食落羽较多,定是有什么人惊扰过。”
“我这就去找魏卜君,你暂且不要声张。”阡陌点点头,觉得这话还是洪荒去提更为妥当,毕竟传信一事是他本职,而匿冥一直以来不爱掺和他人之事,她也不喜欢他孤傲的性格。
书房内,魏卜正在书写着什么。
“回来了。”他放下毛笔。
“恩,这一趟途中大雨耽搁了两日。”洪荒的确不知情魏卜的朝廷身份,他是魏卜捡回来的,多年习武虽说赶不上匿冥的功夫了得,却也是技艺超群。这几年奔走于各州郡只管发展下线搜集各类魏卜所需讯息,并不多问半句,他探访的这些人足以说明魏卜做的绝非小事,但执行者就是执行,不需多言。
“还有一事,上次的飞鸽传书有何异样”
这一句问出,魏卜便抬起了头盯向了洪荒,“何出此言”
洪荒知道这不该是自己问的,但他不想魏卜这边出现任何纰漏,事倍功半。“最近赤金坛那方行动密集,我担心他们盯上我们。”洪荒委婉地表达。
魏卜明白他是担心赤金坛的人已经开始渗入洛阳,打乱自己的局面。但即便是有所隐患,以往都是自己叮嘱洪荒,如今这般反常他倒有些许担忧。他不是担忧他的忠诚,他是担忧阡陌已经卷进来了。
匿冥是绝对不会多话的,初念尔的处境怕是避之不及,这些年把阡陌隔离在一个简单的世界,就是不想她和自己一样血雨腥风。佛爷啊,到底还是把实情告知了她,魏卜心想我是个相士,你们做起事来隐秘与否又何以轻易逃出我的判断
“你回去休息吧”魏卜并未作答,他心中早已有数,这样做这孩子以后就不会多问什么了。
晚饭过后,魏卜把阡陌叫到后院亭间。他没有转弯抹角,只一句:“你都知道了”
阡陌自知是瞒不过他的,便也就招了个干净。“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是指我接任职务”魏卜并不看他。
“不是。”阡陌斩钉截铁。
“瞒你自至今”
“不是。”同样的回复。
“你为什么不让宗伯大师收我也为徒那时你还那么小,怎知这中间的险恶”
“我虽不知这事有这般凶险,但我却知道它绝非好事,或许这就是感知天意吧总之,我能做的,就是尽力保护你。”阡陌听了这话,除了满满的感动之情,并不想再问什么了,更是从背后环住魏卜,他越是这般为她打算,她越想跟他同苦共甘。
亭廊转角,一抹素白,匿冥转身消失在一片静谧中。
魏卜心里自有打算,虽说阡陌已经得知自己另一层身份,但他并不想许她半点承诺,毕竟师父身在京师,现在邪教祸乱,朝内各方势力纵横,此消彼长,他着实没有心思考虑儿女情长的事情,头一桩就是铲除赤金坛。
圣上这几日已经密旨各部:进来赤金横行,广络权臣,蛊惑人心,危及朝纲。另有消息称,赤金坛已经开始各地安插眼线,搅乱一切“攻坛”行动。





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肆:寿宴之名 长线钓鱼
京师长安。
宗伯手执信笺匆匆赶进书房,“袁天师,消息来了,你看。”
袁淳厚接过洛阳来信,半晌,“看来,宫内也有一封相同的信摆在圣上的案台前。”袁淳厚明白以他的资历又如何稳得住宗伯这位大佛,如今他甘愿隐姓埋名藏于此处,不过是帮爱徒指路。自己这方,处境艰难,落得一二协助,也是好事,毕竟宗伯也是精通推演堪舆之士,虽然这两年他不再推演,这样的能人志士倒也实属难得。
再说这个魏卜还真是不可小觑,短短三载,已经撑起洛阳一带三郡五州的密报任务。抄送袁府这一份,不过是上报圣上之余,把进展令其师父知晓罢了。
“邪教异动,魏卜既已上报圣上,就不必我们纠结禀奏与否,关于汴州卦象有异大抵是此事所致,赤金坛这个邪恶组织也该不久于世了,圣上一向憎恶歪邪教派,这几年赤金坛作恶多端,殃及百姓,更试图撼动朝廷权威,是该杀他个干干净净了”宗伯气愤不已,他的愤慨令袁淳厚都为之一惊。
“怕就怕后边有更大的麻烦呀,这几日我夜观天象,谈相论命,风鉴识人,你猜怎么着”袁淳厚刻意卖关子。
“有何不妥”宗伯回过神来。
“北边恐有动荡之势。”
宗伯略有一愣,瞬时收起迟疑。“现今,你还是不能去启禀圣上,圣上对他的信任根深蒂固,你这是在害自己”
“他在朝野着实是深得圣上和贵妃的赏识,那些信口雌黄的宦人不过是卑贱小人,说尽他的好话,蒙蔽圣上。”说了这句,袁淳厚竟气得连茶也喝不下了。
宗伯一脸愁容,无言以对。
兴庆宫内,慵懒的唐玄宗哄逗着杨贵妃,晚年的玄宗纵情酒色对待朝政已失去了年轻时期的勤勉、果敢。宦官呈上急报奏折被他连声呵斥,说是怕惊扰了贵妃的回笼旧梦。
时过半晌,才被大臣催促着阅了洛阳的密报,虽说他玩乐怠政,但帝王的排他性还是根深骨子里,当即下令:地方长吏稽查为主,诸司使臣巡按。如有邪教顽固不化者,一个字:杀不必上报。
老佛爷的寿宴当日,大伙儿早早来到府上。匿冥还特意选了一把绝世宝剑作为贺礼,魏卜前一日试图劝阻,原话是,“匿冥君,祝寿都是送些字画玉器,送这样的宝剑不是说不好,只是佛爷他花甲之年,舞刀弄枪的可不合适。”这话说的委婉,其意也就是匿冥的情商不高,不通晓人情世故之类,太不适合左右逢源混于官场,大抵这也就是为何师父不叫他自立门户,二人自始绑于一处的缘由了。
匿冥并不听劝,执意如此,魏卜便也作罢,老佛爷本非尘世那般俗人,做事极好另辟蹊径,他会偏好此番也说不定。
老佛爷一袭华丽绸袍,喜上眉梢,府内外热闹非凡,高朋满座,自是一番喜庆模样。席间,他举杯同祝,谢过在场宾朋,不出所料还当众展示了匿冥的贺礼,想来是真好这口。
“今日,老朽喜不自胜过多的感激之言就不一一赘述了,匿冥君这寿礼甚得我心,哈哈哈魏卜君,这次寿诞你和阡陌费心尽力了”说着,老佛爷转向魏卜。
“哪里的话,这些年来,我们承蒙佛爷教诲照顾,做这一点都是应该的事情,况且家师与佛爷交情匪浅,我们所做的也是家师的意思。”魏卜先干为敬。
“匿冥君,你师父去年寿诞并未庆贺,我深感不安,如果此刻他老人家也在场就更好了。”
“佛爷,师父向来喜静,这样热闹的场合怕是躲之不及,我二人本想过几日进京探望,不巧魏卜君七月闭关整月只得作罢。”魏卜见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就望向了在场的诸位看是否有何异常。
“这么说,魏卜君就要上山清修了,也好也好,闭关数日为的也是更好的术业专攻。”
酒过三巡,有陌生面孔穿梭院中,因是喜事当前府内小役并未留意。魏卜早就叮嘱匿冥盯紧初念尔,对方还真是诡计多端,并未有何明显端倪。看来,他们传递消息还真是隐秘,常人不易察觉。
这些日子初念尔和赤金坛的人照旧联络。魏卜闭关的消息早已传到邪教,他们正想借此时机掳走这个疑点重重的相士,加以控制,通过初念尔这边的多年卧探,他定不是简单的人物。这半年,他们组织已经杀害了十余位仁人志士,这次祭祀也是蛊惑更多的邪教人士不得二心,巩固邪念,从而更进一步破坏东都治安。
“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失手,坛主是不会留你活口了,免得日后断送了我坛在东都的名望,你可明白”赤金坛二坛主言辞犀利。
“属下无能辜负坛主厚望,此次行动若不能完成,念尔当自行了断。”初念尔单膝跪地,视死如归般地坚毅。
初四,魏卜以闭关之名一早登上北郊的邙山,赤金坛第二天于此举办秘密祭祀,他们计划是祭祀前把他们一网打尽,避免百姓恐慌,影响恶劣,这也是洛阳刺史张寅的意思。他故意来这当鱼饵,然后待张寅带兵前来,内呼外应杀他个干脆利落。
初念尔与阡陌谎称自己出城探友,一路追踪进了山。匿冥随后也悄悄上了山,除了魏卜其他人并不知此事。
今日一早,匿冥质问魏卜,“你不必冒险深入虎穴,你想要的我自有办法帮你获取。”
魏卜摇了摇头,“不可,赤金这些年来根深蒂固,戒备森严,你只身前往硬碰硬只怕是凶险极大。”
“难道你就不是只身一人”
“不一样,我对于他们而言还有一点利用价值,他们不会轻易杀我,可你不一样我不允许你去拼死冒险。”魏卜掷地有声。
“那我至多给你两个时辰,时间一到,我就算杀条血路,也要救你回来。”魏卜未回声,微微一笑。
傍晚,初念尔派人在魏卜餐中下了迷药。有那么一刻,她试想匿冥如果得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作何感想迟疑了一秒,此时,匿冥在藏匿于梁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匿冥不知道魏卜想如何感化她,他只是觉得这个原本单纯的姑娘令自己陌生。匿冥一路尾随初念尔一行人到达了一处山麓。这里地势隐蔽竟有一片石木建筑,匿冥见他们把昏迷的魏卜带入寨中,守卫众多,此刻着实不宜冒然前往。
“念尔,我还真是没有看错你,这次做的很好,这是给你的奖励”赤金坛正主廖肃金点着头。他身材消瘦,而立之年,一脸书生之相,走在街上完全没办法把他和邪教扯上关系。
初念尔接过一把短笛,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是属下之荣耀,赤金斥今,推翻李唐,普天光明。”
水牢内,魏卜并没中毒,他只是佯装昏迷。此刻正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各就各位了。
入夜,趁着夏雨袭来匿冥秘密潜入寨内,营救魏卜。他悄然行走于草木之间,首先要找到水牢,管他什么机密资料,什么也不比魏卜的命重要。




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伍:赤金覆灭 念尔改邪
魏卜被押至堂内,一众邪教人士怒目圆睁,对这个敌对人士满是恨意。“诸位良士,我来引荐一下,这位就是洛阳城内大名鼎鼎的魏大相士。”二坛主阴阳怪气,话锋一转。“差点忽略了,现在堪舆算命唐贼已经明令禁止了吧,魏卜君,我们这次请你来,就是觉得你这般绝世良才为大唐所摒弃,可惜呀我们可是很诚意地邀请你进入本坛,未来的大业之路定不会委屈你一毫半分。”二坛主振振有词,不时还蛊惑众人。
一片随声附和,“是啊是啊相士,何必自苦,唐贼不予赏识,赤金坛最是慧眼识英杰”
魏卜干咳了两声,“只是鄙人才疏学浅,恐不胜任。”
廖肃金从正座上一个起身,“魏相士这话未免过谦,我悉心经营多载,特派美人相随,只为感动你这匹千里马,你是知道的,大家都是读书人,我向来是以礼相待的。”
魏卜并不搭话,只是微微一笑。
他见魏卜并不买账,话锋一转,“当然,我的风格想必你也清楚,宝物呀,贤士呀,不为我所用者,便也只能毁之,你说这算不算尊重对手呢”
“留我于此,也并非不可,只是你得答应你给我一个条件。”魏卜的缓兵之计。
“魏相士但说无妨”廖肃金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什么。
“投靠赤金坛的唐臣名录我要了解一二,以后都是同僚,怎么也要做到心中有数。”魏卜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如果单凭强攻,狡猾邪贼必定毁尸灭迹,那就算打击了赤金坛,也未能斩草除根。
“这个你就不必过目了,我们自有打算。”精于算计的廖肃金疑心颇重,定是不会透露给他。说话间,眼睛扫了一眼脚底的地砖。魏卜明知如此询问定是看不到这实物,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初念尔姗姗来迟,淋湿了外衣也未曾更换。“念尔,何不修饰妆容后再来庆贺魏相士弃暗投明”二坛主打趣。
“让各位见笑了,我是急于来见旧相识,失礼了。”她看了眼魏卜,眼神传递的意思是一种肯定,这下魏卜便也一颗心踏实了下来,看来初念尔还是做了对的选择。
匿冥此刻正于堂外一角,这会已悄然处理掉六七个邪教侍卫,正准备出手之际院内大乱,朝廷和赤金坛两兵相见刀光剑影。
“给我赶尽杀绝”廖肃金思维敏捷,识得外部有变,高声一喊。
“誓与赤金共存亡”一群邪徒冲出门去,混战一片。
“魏相士,这可是你送在下的一份大礼呀真叫我受之不起。”
随即二坛主一个跃身以剑抵喉胁住魏卜,“快叫你们唐贼的兵将撤出寨子,不然我要了你的狗命”二坛主凶相毕露。
“你们现在缴械投降,兴许还尚有一命”魏卜游说不止,铿锵有力。
“谁说我一定会输,我不是还有你,最差还有你来陪葬。”廖肃金毫无表情,难得这样一个邪教头目有如此定性。
千钧一发之际,初念尔从怀中抽出玉笛,摁动机关,一瞬光闪,初念尔躬身一转,眨眼间光刀就横在了廖肃金颈上。
廖肃金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培养多年的部下会反噬自己,“你不要命了吗”他怒吼。
“我的命是坛主给的,坛主想要我自会还你,但你先放了魏相士。”初念尔的话直指魏卜,此时杀出一条血路的匿冥也冲进堂中,见这两波人的架势,一眼明白了局势紧迫。
一个时辰前,初念尔这边清退了寨门处的卫兵,带来的酒肉都下了剧毒。这会她已经火速打开了一条通道,引了大唐官兵长驱直入。
此刻,匿冥先是飞身一脚,以迅雷之势踢翻二坛主手中刃器,一个回转,长剑刺入其心脏,没待众人反应,纵跃台前对着廖肃金的腹部又是一剑,干脆利落,二坛主还没倒地这边廖肃金就已一命呜呼。
“匿冥,你抖什么威风名录我们还没拿到,你就灭口。”初念尔埋怨连连。这名录对魏卜此次行动来说至关重要,这个组织里也只有坛主知晓藏在何处。而匿冥疑惑的是,初念尔又是何时归顺的
“你又是什么情况”匿冥答非所问。
“我就不能浪子回头吗,匿冥君”初念尔恢复俏皮可爱。
“你们不要闹了,外边还是一片混乱,拿好名录下山再议。”魏卜边说边眼神示意匿冥。
躬身,匕首抽靴,石块划揭,取了锦盒,外面也已恢复安静。魏卜把名录和善后工作都交予刺史张寅,一行人匆匆下山。临走时他叮嘱张寅:汴州还有小波邪教势力,头目已除,不过也就是群无头苍蝇罢了。
当晚,各自歇息。
次日,魏卜和匿冥谈论此事。“她是什么时候痛改前非的”匿冥知道他们之间有过自己不清楚的交谈。
“其实,我也没有十足把握,我是在赌,这都是念尔自己的选择罢了。”魏卜淡然一笑。
“就这么简单,那你为何没告诉我”
“我觉得这件事她亲口和你说更合适吧,也算是我送你的生辰惊喜。”魏卜连送礼都送的如此霸道,完全没有考虑对方喜欢与否,要不是看在是他这个人的份上,匿冥会绝交。
“你就不怕她死不悔改,你只身赤金,我如果在混战之际抽身不得又或者官兵晚到,你的性命作何保证”匿冥由平静转而激动,他着实不解一向沉稳的魏卜怎会如此轻率。
“我知道她不会为我冒险,但她不会对你见死不救。”魏卜进山,匿冥就一定会进山。匿冥去了,初念尔不会不顾匿冥周全,魏卜自然也就不会危险。“其实,说到底还是你救了我。”魏卜目光炯炯。
匿冥低首,红丝布眼,“我不管其他人,这一世,我只护你周全。这是师父教导我的,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去找她之前,把这个盒子带走。”魏卜见匿冥起身补充道。
桌子上有一个硕大的盒子,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但顾着说话并未提及。“这又是什么”
“生辰礼物,以前也没送过你东西,不要太感动了。”魏卜嘴角微扬,暗暗欣喜。
“怎么两份”匿冥锁眉。
“惊喜,礼物,两码事,这个是我早早备下的,初念尔那事不过顺水推舟罢了。”魏卜少有的古灵精怪,咬文嚼字的欠揍。
内宅庭院。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对吗”初念尔并不看匿冥,默默地抚着碧眼玉猫。
“你早就知道我知道。”匿冥坐在石凳上也不看她。
“魏卜告诉我的。”
“你们谈了很多”初念尔放下玉猫,猫儿落地“喵”一声跑入花丛。
老佛爷寿诞前,魏卜书房内。“魏卜君,有什么吩咐吗”初念尔微笑询问。
魏卜示意她落座,“这些年,佛爷待你怎样明日便是佛爷六十大寿,你会在吗”
“魏卜君是对我有所误会吧,佛爷待我不薄,无论如何我也会在寿宴现场。”
“我不是说你的人,而是你的心。”魏卜特意盯着对方,看她的情绪变化。
“既然你都知道了,怎么不早揭穿我”初念尔淡定自若并无慌乱。
“为了匿冥。”
魏卜虽然知道匿冥对初念尔没特别的想法,但他二人朝夕相处多年,初念尔作为朋友在匿冥心内分量还是有的,他不想看着他失落。
“你凭什么认定他有这个本事,足以让我倒戈”初念尔哼笑一声。
“上山之日,我会配合你做足戏码,至于你这个问题,问你的心。”魏卜暗自深沉。




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陆:东都一卦 见微知著
转眼暮秋。
班溯伏远弩这份礼物称了匿冥的心,所谓“宝剑配英雄,还是魏卜最懂匿冥的心思。”庭院内,洪荒巴巴羡慕得口水快淌了下来。“匿冥君,可否”
“不可”语气坚定。
“小气了,小气了,我们都是朋友嘛,上上手试试弩而已嘛”洪荒不死心。
“我没有朋友”匿冥头也不抬,抚着弩。
洪荒佯装生气,怒目圆睁,“大冰块,小气鬼,我们大伙儿白白对你好”说着他便扭头走了。
“我们本来也不是朋友。”匿冥小声嘀咕,那魏卜呢他也从来都不是自己的朋友,他是唯一的亲人。
京师长安。
入夜,袁淳厚伏案急笔。忽的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袁淳厚警觉起身,那道影子此时已停于门外。“谁”
“东都有讯。”门随即被推开,黑影闪了进来。
袁淳厚定睛一看,这人不过就是个大孩子,年纪尚轻功夫却了得。想我这袁府也是守卫森严,他却可悄然潜入。“小君郎有何指教”
只见大孩子自行落座喝了半盏茶。“袁天师,你这茶还不赖,我是东都来的,魏卜君让我来送个要紧的东西。”顺势递过来一个信封。
袁淳厚赶紧接过,一探究竟。
信中意思洛阳天象反常,刚一入秋便落雪,联想初夏的高温,匿冥掐指恐有大灾。于是,特地暗中推演了一番,结果很是蹊跷。又怕风声走漏不利本部,于是特意遣了洪荒连夜给袁天师送信,商榷一下如何处理。
“小君郎,你且一坐,我这就去叫了宗伯大师商量一下,再给你们这边回信。”袁淳厚说着就撤出了书房,洪荒自顾自地翻了两下书简。
半个时辰后,两个老头匆匆前来推门而进。“洪荒亲自来了”宗伯笑意盈盈。
“宗伯大师,魏卜君再三叮嘱,事关重大,我实在不放心粗心手下,还是自己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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