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问冷
“凶多吉少了,如果此刻还关在天牢就已是万幸鲁莽之行,枉费我多年的栽培,我这个师父也真如他处事这般,形同虚设。”宗伯又气又痛。
“你的不快我能理解,可放着那么多条性命,又如何视而不见这事就算求助于你我,不也是束手无策去年暮秋之际他就汇报过天象,我也求助过太子殿下,如果那时我莽撞觐见圣上,没有十足的说辞只靠推演只怕身陷囹圄之人真的就是我了,况且那不是也把太子得罪了。咱们这位圣上爱民不及一个贵妃,但你若挑战他的权威,引得他的注意,他是不会视而不见,一定会做绝做尽。”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我痛心疾首呀现如今又如何问圣上要人”宗伯眼中带泪,心内却是恨,他苦心经营多载,为的就是蒙蔽圣上双眼,让他逐渐减轻对北方的警觉,如今魏卜挑起东都灾事,这天灾恰恰预兆了人祸的接踵而至,岂不是给朝廷敲了重重的警钟。
再者,那精心维系的大唐内忧外患之象怕也不能忽得乍现,难以惊得朝廷个措手不及。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个节骨眼上,能保住你我性命已是减少损失,和上边谈条件等同自缢。”
“那魏卜是我心头之人,我如何眼睁睁看他受难于此”他此刻恨不得家法伺候,亲手结果了他,明确阻止他上报,偏偏拆台。
“若说痛失爱徒有点言过其实,历来暗暗处置之人不在少数,但魏卜君出自丽竞门,他有你这般功高之师,又协助破获多案,圣上不会因此般就泄愤灭口,生机尚有稍安勿躁,还是那句话一定要从长计议。”
“生机,尚有但愿吧”他活着最好,宗伯正要好好管教一番。
当晚宗伯写了两封信,一封飞至魏府,一封上了坞檀寺。
没几日,魏府内,状如天翻。
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玖:三进京师 生死未卜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告知我失踪了什么是失踪,活有人死见尸,我要去京师,我要去把魏卜君找回来不可,我要去袁府,去见宗伯大师,我要”阡陌满带哭腔,初念尔拦着她,生怕她一时冲动跑出家门。
初念尔何尝不心酸,是魏卜一把从黑暗把她拉回光明,在她眼中,他是大家的兄长,是不会被打败的人。
洪荒攥紧配剑,像是没了方向的雏鹰,竟挤不出一句话,只一个劲的喝酒,此前,他都是滴酒未沾。老佛爷赶来之际,明显看得出他老人家的慌乱,闻得魏卜是面圣后不见的,他更是声泪俱下,唯恐有难,他们都是江湖人士,你再自命清高,再武功了得,你有九条命嘛你一人抵万军嘛这样的时候除了祈祷上苍有眼,别无他法。
“洪荒,你去发动下部力量,四处打探,看看魏卜君是否还在牢中。”老佛爷稳定局面。洪荒领命而去丢下酒壶,一脸愁容。
“贤之,先去把魏卜君的堪舆器具妥善保管,书房上锁。”贤之不动声色,别人体会不到他的茫然若失,从来都是他照顾魏卜的衣食住行,他很熟知他的言行举止,如今人就这样凭空消失,如果再也不会相见,自己心里的苦又与谁诉
“阡陌,魏卜君不会有事的,去房中歇息吧。”初念尔扶着阡陌退去。
房中只剩匿冥和老佛爷。
“匿冥君,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丽竞门的差事你还要接管起来,魏卜君现在杳无音信,朝廷只管问这里要情报,他不管谁是死是活,抗旨,这一家子就都没法活了。”老佛爷何尝不焦急,即便如此还是要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挽救魏卜于险境。
“佛爷是叫我给仇家卖命吗”匿冥别过头去。
“魏卜君此番事发突然,保不齐令有蹊跷,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他还在牢中,我们更应该泰然处之,目前权宜之计就是做好朝廷的差事,待时机一到,想办法救了他出来,你是否还记得他出事前的细枝末节”
匿冥觉得佛爷的话也不无道理,“他面圣只为东都天象一事,具体发生了什么,师父信中并未详细提及,只说触怒天威,小以惩戒。”他心中顿生疑虑,莫非这事真的与师父有所牵连不可能,怎么会,他不敢深思,也不敢和任何人提及,都是那一朝天子昏聩暴戾,最是该死
“这事都谁知晓”
“袁天师,师父,我还有他,在就当日朝堂之人,其他人暂且不知。”
“魏卜君聪明一世呀,那太子都避之不及的事,最是不该越权犯上”
“我也觉得他舍生冒死这般执拗本不该,可他”
“这几日你先确实了洪荒那边的消息,然后我会书信宗伯,待他回信,我们再作打算。”
匿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思绪不定时抽空,恍惚走神,人在这里,神出了窍。他的痛苦好比失了魄,却还有一丝游魂死不甘心,强撑着身体,寻他回来。
次日,匿冥就进了京师。他只留下了一张字条,没有和任何人招呼,实在是没法坐等师父于是找上门去,他向来我行我素,留这字条也是破天荒,虽独来独往惯了,但不想他们再担心加倍。
老佛爷打量着那张字条,眼光越飘越远,他唤了洪荒密谈了一番,洪荒把刚刚整理好的一叠书籍放在老佛爷手中,就出去催促部下了。
京师几日调查下来,竟然连半点音讯也没有,要不是魏卜真的存在于他的生活中,匿冥都怀疑这个人是否来过。无计可施,只得造访袁府一探究竟。
“师父,师兄的事到底是什么状况”匿冥语调平静,无人洞察他内心的崩溃和无助,表面上的云淡风轻是他还坚信这么好的他一定还活着,还在等着自己去救他。
“我所知甚少,具体圣上如何处置,我也拿不准,自古伴君如伴虎,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这也是我早早退隐的原因。”
“这么说师父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师父就一点都不知其间的细节魏卜君可是你最器重的人。”
“匿冥,你怎么敢如此无礼,为师是反对他觐见的,他执意如此,朝中之事为师胳膊怎么可能伸得那么长如今只能静观其变,你快快回去当好差”
“师父是要我回去像过去一样本本分分给朝廷当差,你当初为何不赞成上报灾事,为何不把这难题交由太史局的官员,为何一句驳回师父宅心仁厚,最见不得无辜百姓落难,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见死不救,最后魏卜君熬不过才只身冒险”
“你懂什么周旋之策,你懂什么从长计议,你不过一介武夫,一个生来的附属品罢了”
“对,我们都是附属品,不配被重视,只有师父才是人。”匿冥心里明白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无能为力,他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
期间,洪荒和匿冥讨论了打探的种种迹象,往返于两都之间,关于丽竞门交代的任务早就应付了事。
一日,二人正在洛阳一处饭馆买醉,却也是求助无门,心生困顿。
“匿冥君,我是魏卜君从大街上捡回来了,我每天嬉笑打闹,没有人觉得我会发愁那是因为有他在,我心里踏踏实实,不知愁滋味,如今魏卜君就这么失踪了我无处报恩,只恨自己无能。”又是一顿捶胸顿足。
“他比我们困苦,我不想他受苦而已。”匿冥越发寡言少语。
“宗伯大师是打算这么等下去,难道我们就不可以劫狱”声音明显放低。
“难于登天”匿冥眼神放空。
一杯接一杯,二人大醉。贤之来接他们回府的时候,三人又是一场心酸,匿冥把贤之认做了十几岁的魏卜,竟无意道出了他和魏卜临行前的约定,那一场关于陇右道的远走。喃喃地诉着他们旧日学堂的趣事,说习武的误伤,同是孤儿的可怜和伏远弩、知更鸟的情谊种种。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匿冥唯一一次说这么多话,说的都是魏卜的事,只可惜,他本人没能听见。匿冥并不后悔答应魏卜只身京师,他知道这是他的选择,他也知道他心怀仁爱,这也是自己不具备的,魏卜最吸引他的也大抵少不了这一点。
贤之落泪频频。
这几日,朝廷下文:东都气象万千,恐有灾患,全城撤离,违命者后果自负。
此后,匿冥又去了几次京师,还是一无所获。匿冥打算劫狱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了,有魏卜同行也不孤单。但如果就这么等下去他会疯掉,简直生不如死。
还是老佛爷发现了匿冥劫狱的心思,他说服洪荒放弃劫狱念头派他去京以有妙计相商骗回了匿冥。老佛爷、匿冥和阡陌三人齐聚老佛爷家中,听他的囊中妙计。
“魏卜君的情况,我们三人最清楚,今天把你们叫来是为了洛阳天象之事,眼下马上入秋,灭顶之灾近在眼前,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佛爷,我们去京师吧,一来避灾,二来找魏卜。”阡陌越发憔悴。
“匿冥”老佛爷转向匿冥。
“佛爷,这事我并不关心,你定夺便是。”这就是魏卜和匿冥最大的区别,一个是火,一个则是冰。佛爷自知他再不会有什么心思关心东都民生,他之所以叫他来聚,无非是阻挡他鲁莽劫狱,已经失踪了一个,他不想再搭上两个。
“事不宜迟,明日收拾妥当随即便动身,我们就去京师,灾事一发两都定是混乱不堪,朝廷精力分散,我们在京师便可趁机搜索魏卜下落。”佛爷道出决断。“劫狱一事,目前来看万万不可,匿冥不能孤注一掷,你就算不为我们想,魏卜知道了你冒死救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妙计倒还没有,只是除了魏卜这还有一家子好几条命,匿冥回来了就要管,算是替魏卜管。而老佛爷则盘算着你在我视线里,我便能暂缓你犯糊涂的步子。
魏府众人出发那一日暴雨如注,且已连下四天。阡陌身体已然不宜行动,悲伤至极令她原本纤细的身段更加单薄,贤之赶着马车一路照应,走走停停,很是缓慢。匿冥护着初念尔路虽坎坷,跨于马背却有一股子冲劲儿,洪荒的车上坐着老佛爷,快到邙山附近,瓢泼大雨导致山洪倾泻,地也晃,山也摇,震感频发,迫使道路崩裂,河床错位,一行人被推散开来,自顾不暇。老佛爷也已慌乱不堪,显然大家出发较晚,纠结于此,毫无意义,只能是各自为战,求得一线生机。
“贤之,快走不要管我,你快走”惊天的轰鸣声震天动地,阡陌用尽气力喉着。
“阡陌姐姐,我不会丢下你的,你快起来”贤之用尽气力。
“我会拖累你的,你快走”阡陌急出了眼泪。
“为了魏卜君,我也不会弃你不顾。”贤之不再理会阡陌的倔强,山崩地裂间他不得不抛弃了支离破碎的马车,大家都已经走散,他背起阡陌往貌似安全的远方拼力奔去,碍于自己年纪尚轻,体型瘦弱,走了几步踉跄不止。
“老佛爷的右手受了伤,我们殿后,你们快跑”洪荒隔着巨大的地裂喊着。
“邙山北麓汇合”匿冥搀扶着呛了水虚弱的初念尔便向着远方艰难跋涉。这个女人曾经是那样缥缈如雾,如今却真实的跟在自己身边,匿冥想念师哥的心更深一步,想到这十年的相伴跟随,气力消散如烟。
后来在邙山北麓汇合的时候只有两个人,贤之和老佛爷。逃命的时候,匿冥和初念尔失散了,阡陌为了不拖累贤之竟拔刀以死相逼,贤之怕本就情绪不稳的她行事冲动,便面对着她在洪水间步步后退,就这样各自求生。老佛爷之所以安全脱身是洪荒舍身施救,为了把老佛爷推上岸边,洪荒在波涛暴涨之际用尽浑身力气,双臂拖举,生生把他推上了远离死神的洪流。
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拾:东都陷落 匿冥伤重
大雨不知下了多久,仿佛要将整个洛阳城都泡在泥水中。
贤之和老佛爷在一处河岸发现了头部受伤的匿冥,阡陌、洪荒、初念尔都被水冲散不知所踪,他们带着匿冥日夜兼程逃出了洛阳城,在汴州暂时落了脚,匿冥的状况并不乐观,请了当地好几位大夫,都说伤了脑部神经,能不能醒来就靠自身的毅力了。如是这般贤之就更是绝望,好在老佛爷阅历匪浅,稳住了阵脚。
那日,贤之院内发愣,老佛爷实在痛心不止,踱了过去。“贤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说是某朝某代有一年一庄户人家生了一个儿子,本是大喜之事,可出生那日偏巧村中离奇突发大火,由于村上都是木制房舍,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不灭,三日过后村民无家可归,不知谁造谣中伤说那孩子是不祥之人,一再蛊惑盛怒之下的众人,要杀死这孩子。”
“是不是后来有人救了他”贤之插话。
“并没有,这孩子死了,被大家活活烧死了。”
“怎么能这样他是无辜的呀他阿耶阿娘可怎么活下去”
“他父母生不如死,我们以为他们没法活了,可他们却说只有活着才能鸣冤,就这样事情过去了二十年,如果那孩子还活着都已成年,地方官偶然间终于查出了当年火灾是一惯犯所为,并非什么迷信恶兆,他父母第二天便双双吊死了。”
“啊怎么这么想不开都已经沉冤昭雪了。”
佛爷暗暗叹息,片刻回神,“悲痛可以让人心如死灰,仇恨却又让人起死回生,只有爱能释然一切。孩子烧死的时候他们就不想活了,但为了真相大白为了洗去冤屈足足熬了二十年,最后恨到了极致到了头,终于翻了身,竟不知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老佛爷想解开贤之的疙瘩,“他们值不值得,就这样迷失了活着的意义”
“可是佛爷,骨肉冤死如何不气,如何不怨,如何不狠”
“看开,看破,看透。”
“看尽这一切,他们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我又能何为”
“难道魏卜君护你多载,只教你盛世之事,不教你乱世之道”
“佛爷,魏卜君走前却有反常,这几日家事繁乱,我竟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如今想来却有含义。”贤之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不管它能否扭转衰局,不得不诉。
“快快道来”老佛爷亟不可待,他清楚魏卜不是个做事鲁莽的性子,今日之事他自然早有预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他迫切想探个明白。
“那是去年暮秋之际,一夜魏卜君写了封信,要我去叫洪荒来,我退出门去几分钟后,洪荒便领了命匆匆出府,我当时还纳闷,这么晚了还外出便随口关照了一下,洪荒只说去京师。次日,魏卜君让我备了堪舆什物,他把自己关于书房,过了很久我去敲门,魏卜君脸色不好,喃喃自语着大祸将至依旧下下签什么的。于是我便追问有什么不妥
魏卜君只道灾祸相生,灾者,祸之所生,祸者,灾之根本。后来他又叮嘱如有一日突发状况,想办法稳住匿冥远离朝纲,远走天涯。我当时还诧异,为何要我来说,魏卜君自己可以去劝,如今看来,他早就有心只身赴难”
“定是洛阳一卦。他既已参透,你便听之嘱托,匿冥君现在生命堪忧,好生照顾,至于后边的事我们慢慢筹划。”
“佛爷,今日你耐心劝解,我全然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比起他们我还有什么可消沉的,放心吧,我会尽全力让匿冥君好起来,我们也会找到大家的。”贤之少了孩子般的稚气,满眼的坚定。
老佛爷抚了抚他的头,默默转身。
过后,老佛爷书信一封寄往京师,石沉大海,袁府像是没有收到讯息一般。还好近日老佛爷听闻一位旧相识因政治联姻一事请辞于家,凉国公哥舒翰觉得十分可惜,便奏请圣上,将他召回长安。于是,老佛爷又书信一封给这个旧友,走投无路只得一试。
信中道洛阳之灾,以及家人困苦遭遇,企望蓟郡公李光弼能指点一二,出手相助。
没几日蓟郡公还真是忠义之人,自己仕途坎坷却也大义凛然,派来了贴身护卫左怀峰接旧友进京,就这样落魄三人顺利投靠李府门下。
一晃到了十月下旬。
京师袁府内,宗伯给袁淳厚出一妙计。“袁天师,近来宫中异常安静,想来陛下正为安禄山不来京觐见,推脱再三而恼怒,此时,若太子殿下前去言辞一二,为其开脱,对于宰相杨国忠而言也是一种反击,这么多年来太子殿下受尽排挤,这杨氏一族也是费尽了心机。”
“宗伯大师有所不知,听闻朝中秘闻北方有异,此时太子殿下若是说错了话,怕是要触犯了圣上,尊位难保呀”
“怎么,密报属实”
“只说那安党反常,他可是一向为圣上是从,如今以儿子之事一再推诿,朝中众臣众说纷纭,最为言辞激烈的当属宰相,他抓住这一时机,吹尽耳旁风,圣上像是听进去了分毫,正召天德军使郭子仪觐见。”
“这么说来,莫不是朝中有何准备”宗伯甚是关切,眼神紧张。
“没有动静,这都是太子处幕僚们谈论所知,不然我一届文臣如何接触得到核心。”
话毕,宗伯退出厅堂,返回自己房中火速执笔,差了可靠亲信严黎连夜出京。那一夜宗伯辗转反侧,生怕一点差池前功尽弃。
李府一派热闹,这处宅院是凉国公哥舒翰为蓟郡公李光弼早早备下的,待他进京便踏实住下,说起这蓟郡公还真是忠厚,当年老佛爷和宗伯因竞选丽竞门东都不良卫一职,有一场正式的情报探秘比赛,当时涉猎的刺探区域包括这位蓟郡公辖区,由于不是朝廷下文比试,仅仅是两位能人不分伯仲君子对决,所以蓟郡公没有收到相关消息。
老佛爷来到蓟郡公区域自是一展能事,两天没到就拿到了比赛所需密讯,临走时被这个卓越不凡的蓟郡公拦截了下来,更糟糕的是他还被关了一个月,一月后宗伯找到丽竞门前来给蓟郡公解释原委,就此也算老佛爷和蓟郡公不打不相识。
蓟郡公向来君子总觉得耽搁了丽竞门才干自荐,便许了老佛爷,有朝一日需要援手时,定当鼎力相助,算是一种补偿。自然丽竞门那边的官职就落到了宗伯手中,丽竞门得知此番本打算安抚老佛爷,却被他严词拒绝了,只说自己是学识浅薄,自愧不如,就此退出了。
此番,若不是实在无路可走,他也不会冒然求助,毕竟当年是自己学艺不精不然怎会被抓。
“多亏蓟郡公出手,鄙人深感不安,一别数年蓟郡公可还安好”老佛爷一脸感激。
“即是故人,又谈何不安,听闻你的遭遇我也深感疑虑,待我差人秘密暗查,这几日圣上召我议事,你暂且住下,后面慢慢议来。”蓟郡公一派大将之气。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既然将军公事繁忙,我就不过多打扰。”说着,老佛爷拱手退下。
“好,你先去别院休息,对了,那位伤重的小君郎,我已请了京师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左护卫提,他都会照办。”蓟郡公忙里抽闲,特意关照,说完继续忙于公务,左怀峰引了老佛爷走向别院。
“佛爷,可还记得当年之事我们将军是惜才之人,经过那一次抓捕,自觉是耽误了佛爷的前程,深感内疚。属下们也劝慰多次,还好这次你有求于将军,我看他心情舒爽不少,算是一种补偿吧”左怀峰娓娓道来,提着灯笼一路在前。
“左护卫,言重了,老朽以为当年才艺不精才会被众位识破,倘若有所本事就会赢得赛事,报效朝廷,蓟郡公只是恪守本职,真的是老朽惭愧才对。”
左怀峰没有反驳,一笑了之。
“此次造访,甚是唐突,我深知蓟郡公近来公事颇多,进京也不久,劳烦了。”佛爷客气连连。
“佛爷多虑了,将军已经交代,你们只管安心住下,有何需要都可直接来找我。”
“有劳了,左护卫。”这时已到院中,左怀峰匆匆退去。
贤之见老佛爷回来,迎上前去。
“佛爷,今日大夫来了三波,总的来说匿冥君是脑内受创,短期内醒不过来,但大夫说也不是没有苏醒的可能,怕还要靠上苍开眼,若不是看在蓟郡公的面子上,我真要质问那庸医,何为医道,就是靠天认命吗”
“休要无礼贤之,匿冥君的病我们都盼着他好起来,但是生老病死本就是天命有数,明日,我前去袁府,去看看那老头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匿冥就靠你好生照料。”老佛爷说到宗伯就一肚子火,发生那么大的灾事,他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如今爱徒一个下落不明,一个重伤在床,他竟连面也不露,信也不回。
贤之挽了挽袖子叹了口气,“即便是师父,那也是人都在的时候,如今人都没有了,是不是师父,认不认徒弟,又有何妨况且他们做的差事自古就九死一生,顾得了个人谁还管他人死活,不过是朝廷的棋子罢了”
老佛爷没有勒声制止贤之的话,他也觉得宗伯行为反常,他从前是最疼魏卜的,就算匿冥次之,也是他的绝世爱徒,要说魏卜的事他力所不及,爱莫能助到也不错,但匿冥性命攸关,生死一线,他如何不施以援手
“贤之,我去袁府的事,你暂且不要声张,夜深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佛爷,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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