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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干掉白月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徐千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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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环(一)【非任务】
    睁开眼睛时,秦珂感觉一切都莫名的熟悉。曲水流觞的石桥,水中半月似的倒影,飘坠的花瓣像苍白的小小指尖……

    一群衣着华贵的陌生女子走过石桥,亲热地拉起了她的手:“娘子总算来了,不枉我们等了许久!”

    她打量着这群美人画成半圆的蛾翅眉、贴在酒窝处的云母面花、斜飞在眼下好似抓伤的紫红色血痕.....

    “都是宫中最时新的妆容呢……”她茫然的脑海中滑过这个想法,随即更迷惑了——“我为什么知道‘宫中?这又是哪里?”

    眼前凭空出现的舞台吸引了她的注意,暗金吴绫的帘幕徐徐开启,几个娇小女郎旋转而出,踏节起舞——可是手肘与脖颈的转动有些微的怪异。

    宫妆美女轻笑道:“这是我们用木头人偶为您排演的一出小戏,讲的是本朝本代、此时此刻发生的真事。娘子您可要用心看......”

    舞台中心有一位最美艳的人偶。她的舞衣是七彩羽毛结成的绚丽霓裳。台下观舞的她蓦然觉出眉间一阵刺痛,好像有件非想起不可的事。她想向身旁的美人求助,却发现她们的眼光变得幽深,而凑近的姿态也带着游鱼般的粘腻妖艳。

    “娘子收了我们的礼,可曾给我们带礼物?”她们从舌尖发出嘶嘶声,手指无礼地抚上她的臂膀,挑起她的红罗衣袖......

    “这是做什么?!”她又惊又怒地推开她们冰凉的手指,正要拂袖而去,舞台上的雅乐却突然变调,霓裳人偶被从天而降的白绫缠住脖颈,猛一下吊在了半空!她被这不祥的情节吓住了,而那些肌肤冰冷的美人猛扑向前扣住了她的手腕,伸缩着紫红长舌冷笑道:“为什么害怕?这不正是你故事的终结么——太真娘子的悲惨下场!”

    “我,我是……”她的头脑中好像搅动着风暴,但一个格外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对!她没有带来‘那个’!她不是太真娘子!这层皮是假的!”一个美人撕下了她的衣袖,而更多后来者愤怒地尖叫着“假的!假的!”拥上来胡乱抓扯,简直想要把她徒手撕成碎片。

    “美人”的妆容正像水洗一般消退,她们的面颊变得尖锐,双眼向上吊起,现出了阴森的一线立瞳,美丽的裙裾下伸出一条条粗大如蟒蛇的长尾……

    “不——”她拼尽全力发出一声大叫,一个冷战跌回了现实。

    只是……她以为自己在尖叫挣扎,实际上那只是一瞬间的恍惚,面前的男子察觉到了她的神游,挨近了轻轻唤着:“阿珂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被唤为“阿珂”的她皱起了眉,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在刹那间混乱到无以复加,可也只是一刹那而已——像意识清醒后梦境会飞速消逝,那怪异庭院中的一切都褪色、风化,一丝丝淡出了她的回忆,只剩下尘烟般无法成形的残像。

    站在梧桐树下细语的一对男女,男的高大英挺,锦衣铁甲,女的则身材纤瘦,皮肤是蜜一般的淡金色。她并不太美,却有点危险的异国风情,像斑斓的豹子或是柔软的蛇,深目削颊的脸上也没施脂粉,而是用朱砂点染出云朵与花。

    她看着对面的青年眨了眨眼,找回了飘荡的神智:“我只是……走了一下神,真是怪了,这种时候还在做白日梦吗”

    披甲青年安慰地抚着她的肩:“阿珂你不要怕,我来找你也真是为了这个。兵荒马乱的,你在御前要事事小心,不要管别人,只要……只要保护好你自己!”

    阿珂盯了他一眼,“噗嗤”地笑出了声:“好一个堂堂金吾卫,还来安慰我呢,瞧瞧你都语无伦次了!我不过是陪伴贵妃娘娘的一个小小舞姬罢了,要保护谁啊又没人要我当侍卫!”

    她的话也对,也不对——大唐天保年间的宫廷,可没人不知道“秦阿珂”的大名。她是个出身蛮族的混血女郎,却是宫中首屈一指的舞者,少有的能与贵妃合演“霓裳羽衣舞”的天才。除了妖艳的舞姿、伶俐的口齿,她还玩得一手和出身一样神秘的幻术戏法,贵妃与皇帝简直一日都离不开这朵解语花。黑夜传播的流言之中,她是贵妃的心腹,也是皇帝的禁脔,也只有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她真正的情郎才显出真容。

    这里不是长生殿的清秋玉阶,也不是兴庆宫的花萼楼台,而是长安西郊的一个破败驿站。三日前,北方传来了天翻地覆的消息——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的叛军已经攻破潼关,直扑长安!大唐皇帝不得不携着爱妃仓皇出逃,把半壁江山和百姓都丢给了未知的命运。

    听也没听过名字的“马嵬坡”如今却是天子銮驾的歇脚处——都怪安禄山这天杀的反贼!吃苦受罪的贵人们都在切齿咒骂,都是杨家人造的孽!是奸臣妖妇引来了大祸!

    这就是身为金吾卫的独孤元颖所忧心的事,这年轻人似乎在斟酌着字句,生怕吓到了弱不禁风的恋人。

    “……外面的事情乱的很……”他压低了声音,“你没看见杨国忠和那三国夫人的排场!这样的情形,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娇纵跋扈,把我们随驾的卫士当狗一样呼来喝去!若不是,若不是,我们早就……”

    阿珂目光往下一瞥,按住了他无意中抚上腰刀的手:“你气糊涂了吗他毕竟是宰相,是贵妃的哥哥!涉及到贵妃怎么办”

    元颖恨恨地咬着牙:“所以我才要你当心,免得糊里糊涂被连累……”

    阿珂忽然踮起脚堵住了他的嘴唇,封住了恋人气头上的胡话。小小的气流从两人身畔上升,卷起了静静下落的梧桐叶。就在这弹指之间,她身上的一套月白秋罗裙从肩头转变成了褐中含青的朽叶色,织物的经纬闪着月光的淡银,而袖缘与裙裾就是由落叶连缀而成。她手指一动,从沙沙作响的衣袖中掏出一只红嘴银羽的小鸟,随意放在元颖的肩头,它也不客气地用尖嘴梳理着他的鬓角。

    “别这么气呼呼的,世道不太平,我们不寻点开心,日子还怎么过”阿珂轻捻小鸟的羽毛,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你要是总说这么没意思的事,我下次就不和你见面!”

    元颖一时有种无处用力的感觉,只好苦笑道:“你要是总这么刁钻

    ,我倒是不担心了……总之,你自己事事留意!我先去当值了……”

    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眼神带点阴郁急迫:“记住我的话——离杨家人远些!”

     



血玉环(二)
    贵妃的“姐姐”二字咬得重,梅妃却冷冷一笑,并不在乎话中的暗讽,白皙得缺乏血色的脸转向了皇帝:“这种事情臣妾不该说更不该管,可是臣妾看不下去陛下受人蒙蔽,问与不问,全在陛下了。”

    贵妃并不明白她话中之意,却本能地觉出了危险。皇帝果然盯着她问道:“这两日在忙些什么”话像在闲聊,口气却极为冷硬。她心慌起来,忙屈膝答道:“陛下交待要给梨园的新舞谱曲,臣妾的精神全在这上头,没留意过别的……”

    皇帝向门外扬了扬脸,立刻有侍人低头向前,将手中捧着的一支玉笛奉上。皇帝拿在手里只瞟了一眼就随意丢在了贵妃面前:“是用这支笛子谱曲吗”

    玉笛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滚了两滚,停在贵妃裙下。她从入宫以来从没受过这样的气,当下便又羞又怒地红了脸,强忍着弯腰捡起玉笛端详片刻,向皇帝答道:“是其中的一支……只是,不是陛下是何意”她的心同时惊疑不定——就在答话的一会儿功夫,皇帝就派人去她宫中查抄东西了

    梅妃此时却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用几乎带些怜悯的眼神打量着她。而皇帝彻底沉下了脸,低喝道:“还问朕是何意不知羞耻的贱人!就在朕的眼前和人暗通款曲!”

    贵妃终于哭出了声:“陛下为何要这样辱骂臣妾臣妾实在不知道!”

    “这支笛子是宁王的东西!”皇帝怒吼出来,“上头还镌着他的小字'宁哥',是当年朕赐给他的旧物!如今怎么回到了你的手里你不止和他私通,还在宫中交换信物都当朕是死人”

    贵妃握着笛子的手变得冰凉,那支质地温凉的紫玉笛却仿佛火炭灼人——她手边有的是各国的奇珍异宝,紫玉笛不过是其中最平常的一种,她偶尔用它来试音定调,却从未多看过什么镌刻落款,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它变成了罪证……她知道此时绝不能显出理屈词穷,咬着牙直面皇帝的目光:“这笛子从何而来,臣妾一无所知!就算它是宁王殿下的东西,宁王也经常带着乐器进宫与皇上合奏,有一两件落在宫中也不奇怪,怎么见得就是臣妾与他私通呢”

    梅妃捻着衣带轻轻巧巧地开口:“就算没有确凿证据,是不好把这样的罪名安在贵妃头上。就算你说得对吧,是宁王不慎把乐器遗落在宫中,你却不知避嫌,不知谨慎,拿着宫外男子的笛子日日吹奏,这可是与贵妃的名位不太相称呢,你要外人怎么看待皇家亲眷会传出多少不堪的流言”

    看着皇帝目光一冷,贵妃急得顾不得体面,怒视着梅妃道:“既然是我日日吹奏的乐器,梅妃娘娘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忙不迭地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就算有流言,也是从你那里传出来的!”

    皇帝的手拍在桌案上,止住了两个女人的争吵,他面沉似水,正要发话,殿外却传来娇滴滴的一句话:“怎么会误会成这样哎呀哎呀,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阿珂裹着件天青沙罗的襦裙,窄窄的袖子显得风流俊俏极了。她用那种懒洋洋的步态晃进了门,施了礼,起身笑道:“那笛子的确是宁王的,他也并不是无意遗落,而是有心交换信物……”

    她没在意贵妃惊怒的目光,继续不紧不慢说下去:“不过啊,这信物是给我的。我天天都和贵妃黏在一起谱曲,就随手把笛子那么一放,谁想到会惹出这样的笑话所以陛下,是我和宁王有私情——请您治罪吧。”

    “怎么,是你……”皇上皱起了眉,同时却像是松了一口气。阿珂撇撇嘴笑道:“其实陛下心里也有数啊,梨园部的歌妓舞女,谁在宫外没几个情人宁王喜欢我,我就陪他排遣一下寂寞,虽然不合规矩,也不是砍头的罪啊!”

    “别听这贱婢狡辩!”梅妃猛地站起了身,“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看你是想搅混了水替人顶罪!”

    “那就叫宁王进宫来对峙啊!”阿珂毫不客气地顶回去,“让他说和他相好的是谁——不过天子兄弟,为一点风流罪过闹得这么难堪,皇家亲眷的体面又在哪里”

    梅妃猛地咬住了唇,阿珂挑衅地望着她:“要说和几位亲王殿下有点往来就是不清白,我倒听说,当年梅妃娘娘编创出惊鸿舞时,就是宁王吹笛,还被传为一时佳话呢——不是更有瓜田李下之嫌”

    “陛下!您就这么听凭一个舞妓胡言乱语,对臣妾出言不逊”梅妃回身拉住了皇帝的袖子气得婀娜的身子不停颤抖。皇帝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肩,神色里却已带了不耐烦:“阿珂!不许胡说!”他并不严厉地斥责了一声又转向梅妃,“你一向都是有气度的人,也不该为些捕风捉影的事如此浮躁,回宫休息去吧。”

    半哄半逼地打发了梅妃,皇帝自然又与贵妃一番耳鬓厮磨,赔情认错,阿珂识趣地溜回了宫,入夜时贵妃才回来,一进门便急匆匆拉住了阿珂的手:“你和宁王的事……”

    “假的。”阿珂一笑,“他太老了,我可不喜欢!”

    贵妃吓得脸都白了:“那你怎么敢让他进宫来对峙”

    阿珂笑得像只小狐狸:“宁王又不傻,反正一样是冤枉,是招认和贵妃私通罪过大,还是招认和一个小舞妓私通罪过大横竖这笔糊涂账我是揽定了,绝不会让脏水泼到你身上!”

    贵妃紧紧握着她的手半晌无言,忽然起身走向妆台,从最深处拿出一只玉匣当面打开——里面是一对红如石榴,暗红如血,金镶玉嵌的臂环。

    她轻轻挽起阿珂的袖子,将玉环套上她的胳膊,再合上黄金合页。阿珂倒没有被宝物晃花了眼,只是有点惊讶于贵妃那郑重的神态。

    “这是陛下赐我的红玉臂环,说是正暗合我的名字……”贵妃脸上浮起了薄薄的红晕,“据说这是大军从极寒之地获得的至宝。今天我把它送给你,不只是因为你替我解围,而是……感谢你对我的这一片心意,我今后也绝不会辜负你!”

    阿珂揽住了她的肩,豪爽男子一般拍拍:“山盟海誓说给皇上听就行了,别人当你是贵妃娘娘,我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朋友间还要这么见外”

    ——

    那之后,梅妃彻底失了势,皇帝与贵妃的恩情一日更浓似一日,再也分拆不开。玉楼巢翡翠,金殿宿鸳鸯的极乐生活似乎可以日复一日持续到永远……直到来自渔阳的战鼓撕碎了一切。就在眼下,一个破败驿舍中喁喁私语的安宁也难以保全。

    起初只是来自远方嗡嗡的杂音,很快就变成了围绕着后堂的喧哗。贵妃与公主都觉出了异样,太监和宫女也围到了门口,惶然向外打量着。阿珂正想出去看个究竟,就听到一个小宫女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只令得黑夜里人人都毛骨悚然。

    那个女孩子瘫坐到了地上,嘴里喃喃着:“杀人了……杀人了……”

    阿珂几步赶到门边一看,整个人也怔住了——松明火把照得亮如白昼,明晃晃映出卫士们的铁甲黑衣和手中的武器。站在最前方的高个子卫士手中拎着颗血污模糊的人头,还在一滴滴淌着鲜血——阿珂迟了一刻才发现,抓着人头一脸杀气的,正是她片刻前才见面的情人独孤元颖!

    阿珂的心一沉,她忽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知道那是谁的人头。可是贵妃……她回头望了一眼贵妃惶恐又心急的样子,祸乱来的太快,只怕马上就要波及到她了,可谁又能伸出援手呢

    在后堂浅眠的皇帝终于被吵醒了,他披着黄袍走了出来,拧着眉问:“外头在吵什么就连朕身边也不太平吗”

    一位身披重甲的中年将军越众而出,径直走入。阿珂认得他是元颖的上司,左龙武卫大将军陈玄礼。他恍如没看到一旁的贵妃,只对皇帝施礼:“不是有意惊扰陛下,确实是出了大事——这次安禄山造反,国本动摇,累及圣驾西行,祸首就是杨国忠这个奸相!金吾卫士激于义愤……已经把他就地正法了!”

    贵妃捂着唇静了一静,忽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号哭,身边的广宁公主都扶不住她,她扑倒下去,抱着皇帝的膝头呜咽不能成声。而皇帝也在瞬间现出了惊慌的老态,半晌才说出一句:“如今他们想怎么样”

    陈玄礼恭谨地低着头:“擅杀命官罪不可赦,他们想向皇上请罪。”

    皇帝眼光阴沉地打量着他,再望向堂外黑压压的人群,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恕他们无罪,即刻拔营启程,让他们离朕的车驾远点!”

    陈玄礼口中说着谢恩,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皇帝察觉出了不对,怒喝了一声:“你们还想干什么”

    中年将军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奸相虽然伏诛,贵妃尚在御前。除恶不尽,军心不安!”

    诡异的安静笼罩了驿舍,片刻后才爆发出了皇帝的怒吼:“她只是个后宫的妃嫔,她有什么错……”

    “今日情势就是这样!不杀贵妃六军不肯护驾!”

    阿珂听不下去了,她溜出驿舍的侧门,从后方接近了金吾卫士的包围圈,一把扯住了元颖的胳膊。

    “放下那脏东西!跟我来!”小小的女郎眼神里全是怒火,连元颖也看得心头一颤,不由得跟着她转到了驿舍的阴影之中。刚站稳就是一记耳光打了过来。

    “你瞒得我好苦!”阿珂咬牙切齿地骂着,“什么叫我离杨家人远些,你们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杀人放火,逼死贵妃!”

    “那样的奸贼杀了又有什么可惜!”元颖倔强地偏着头,下颌绷得死紧,“他要不是仗着宫里的庇护,怎么能作恶这么多年你敢说贵妃是无辜的”

    阿珂冷笑了一声:



血玉环(完)
    贵妃还在说着什么,可阿珂听不清楚了,那淡褐皮肤的脸正变得越来越远,她仿佛坠进了一口深井,井口的一切景致都急剧缩成了遥远高处的一点,只留给她永不见底的黑暗与寒冷。

    那寒意如同冰针刺骨,冻得她思绪无法运转。但她能感觉到,身下的千寻深渊中有什么巨物在蠕动,一**搅起漆黑的暗流。并非人类的语言在嘶吼,把声音直接送进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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