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黑鱼精
杜氏也知道这个理,可是一直这样针尖对麦芒下去,最终受苦的还是她女儿。
袁珍珠劝道:“谁家女儿嫁去不得苦熬几年,日子长着呢,总能熬出头的。”
杜氏看着大女儿:“到了人家,要孝敬公婆,和睦妯娌,做事勤快些,等有了儿女就好了。”
袁明珠张张嘴,最终劝说退亲的话没敢说出来。
退亲不合时下的风气,她大姐若是退了亲,又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原因,再说亲也说不到好人家。
现代的那一套搬来这里会水土不服。
待过了春节,初三这日衙门就来了人。
来人跟袁弘德行了礼,“袁先生,知州大人让来送祭春需要的物品,今年的祭春安排在您这里。”
每年的立春这一日,父母大人都要主持春祭,祈祝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春之后,各家各户就得把农事操持起来了。
袁弘德示意袁务川给来人拿了辛苦钱。
来人推辞了一番才装了起来。
又备了一桌酒菜,招待来的人吃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人回去,把袁家好生夸了一番。
听得知州大人倒是极满意,张通判不满意了,听得直牙碜。
他们带走顾重阳,就得把他跟袁家割裂开,让顾重阳对袁家怀有仇恨,这样才能跟安阳侯一条心。
据他们所掌握的消息,袁家跟铁官府关系密切。
389、感怀身世
严氏蹲在袁家打出的这处冰窟窿边上,看着水里两个女孩涮尿戒子泛起的黄色,只觉得一阵恶心上涌。
掩着口鼻:“你们俩也在啊”
又说:“你们先洗,你们洗好我再洗。”
找着话跟两个女孩说了一会话,嫌茜罗在这里碍事,想着法把她支开:“哟,我忘记拿棒槌了,茜罗,你小孩腿脚快,帮婶子跑一趟拿你们家的用用。”
茜罗看了一眼秦三花,示意她自己小心点。
跑回去帮着严氏拿棒槌。
待茜罗一走,严氏往秦三花旁边靠了靠,“三花今年多大了啊”
“九岁。”
“可怜啊,本来也该是好人家的孩子,等过两年找个好夫婿,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该多好……。”
……
等茜罗回来,河边只有秦三花一个。
茜罗在路上就看到了端着木盆回去的严氏,这会看到望着河面出神的秦三花,也猜出来严氏是把她支开有话单独跟三花说。
茜罗轻声喊了她一声:“三花姐。”
秦三花回神,端起涮好的尿戒子:“回去吧!”
“哦!”
两个人抬着木盆,沉默的走着。
茜罗担心的看着秦三花,“三花姐,那女人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
“三花姐,你可千万别犯糊涂,那女人肯定没安好心。”
茜罗把木盆放到地上,焦急的说。
秦三花被她带着,只能放下木盆。
“我知道。”帮她把头发抿到耳朵后边。
茜罗:“有些人说的再天花乱坠,许诺的再丰厚,也不能轻易信得,我们孤身一人,再多的好处我们也守不住,不如靠着个好主家,
袁家上下都仁善,我们忠心耿耿的,以后总会有个好结果。”
秦三花:“我知道。”
茜罗看她应得认真,才停止劝说。
有些奇怪她的忠心从何而来,“二小姐待你并不怎么好吧”
哪里是并不怎么好,简直可以称之为厌恶,从来不让她靠近。
茜罗跟她不一样,袁家可谓是她的再生父母,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生机。
所以严氏跟她说了什么她只会跟太爷说,不敢跟茜罗说。
她的来历尴尬,这次的事情,大概能让她成为家里人认为可信赖的人。
是威胁也是机遇。
茜罗像顾重阳那样把嘴唇抿成一字型,脑袋垂得低低的。
就在秦三花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听到她说道:“大爷变成那样都是我爹害的,二小姐她讨厌我。”
抬起袖子擦着涌出的眼泪:“当初我爹要卖了我,我娘带着我,想在我爹把我卖了之前给我找个好人家收留我,
我们不敢回家,没有饭吃,那时候我都觉得自己马上就得饿死了,就看到有人往回龙客栈那边跑,说是有人家散馒头,
我娘也带着我去了,我们去晚了,到的时候馒头已经散完了……。”
想起那一刻的绝望,茜罗哭得难以自抑,哭得蹲在地上。
“是二小姐,她看到我没领到馒头,给了五少爷钱,让五少爷买了一包馒头给我们。”
虽然最终没等她娘给她找到一个好人家,他爹就带人找到了她们,把她卖给了人牙子,让她流落到了金谷里。
但是她没有忘记那个站在台阶上让她重新燃起希望的人。
即使是待在金谷里的那些日子,也没有绝望过,她相信总会有转机。
转机很快就再次来了,这次把她带离困境的还是二小姐。
秦三花跟茜罗蹲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垂泪。
她是安阳侯府的奴婢,之前一直待在田庄里。
侯府里挑人,像她这样没有父母又没有根基的是选不上的。
那日,她被带离了田庄,来人告诉她她被府里选中了。
她一下子被幸运砸懵了。
等她知道一起选中的都是跟她差不多情况的时候,就隐约觉察了不对。
她是侯府家生子,命运攥在侯夫人手里,让她干什么她只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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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熨烫
袁明珠让秦三花过来给她拿熨斗把裁好的做布偶外壳熨烫好。
秦三花听到有些忐忑。
说实在的,她面对二小姐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胆怯,不知道原因。
或许是她自己心里藏着秘密,对着袁明珠那双仿佛能透视人心的大眼睛,担心自己的秘密有一天会被揭开来。
秦三花端着烧好的炭盆,跟在拿着熨斗的袁明珠身后。
炭盆的温度有些高,秦三花觉得烤的她嗓子干涩,而前面走着的二小姐,透过火光看过去,身形似乎有些扭转。
因为光注意看袁明珠,她脚下绊了一下。
不敢再看,专注的开始走路。
袁明珠帮她把帘子打起来,让她受宠若惊:“二小姐,我自己来。”
袁明珠:“进去吧!”
她没有太多的阶层意识,跟本土人比,对人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分。
不认为做主人的就该袖着手什么都不干,就等着家里的仆人去做。
这样顺手就能做了的事情,没必要非得跟个搞得自己跟个半残废似的,让秦三花把炭盆放下给她打了帘子,让她进屋以后再自己卷了帘子进屋。
浪费了时间也显不出哪里高贵了。
袁明珠从秦三花的举动中早就察觉到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她的阶层意识就像是刻在骨子里。
她会在主人帮她打帘子的时候表现出这种惶恐不安,会在跟着主人走的时候走在主人身后。
这些,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应该是从小就被灌输了贵贱之分。
袁明珠示意秦三花把炭盆放在桌子旁边。
陶氏跟了过来,“我帮你熨吧,别烫到手。”
把她当三岁的娃娃。
袁明珠:“不用,我会熨,小心一些不会烫到手。”
陶氏不放心,再三确认:“真行啊”
袁明珠大力的点头:“真行。”
陶氏又嘱咐秦三花:“别烫着二小姐。”
一般家庭里,如果女性长辈勤快或是手巧,一般孩子都手拙。
并不是像人家想当然的母亲勤快女儿就勤快,母亲手巧女儿就手巧。
像袁明珠这样,没有干活的机会,不是上辈子学了些女红,这辈子只怕穿针都穿不好。
袁明珠好说歹说,好容易才把曾祖母送去前面去。
把缝好的布偶拿出来准备熨烫。
正月里忌针黹,不能动针和剪刀,袁明珠这些布偶都是节前缝好的。
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熨烫和往里头装棉花,正好今日有空又想找秦三花单独说话,就把这些活拿出来干。
秦三花把熨斗放在炭火上开始烧,袁明珠在桌面上铺好一层垫布,把需要熨烫的布偶放在垫布上,喝了一口水喷在布上。
之前袁明珠一直在考虑该怎样跟秦三花对话。
刚刚打帘子的时候那一幕,让她决定单刀直入,不需要拐弯抹角。
等待熨斗烧热的时候,袁明珠问:“你本名叫什么”
秦三花下意识的往东间看去,看看是不是袁弘德在那边,是不是他示意袁明珠来问的。
袁明珠:“没有别人,说说看。”
指指旁边的一张杌子:“坐,坐下说。”
秦三花只觉得袁明珠的命令她不敢抗拒,乖乖的斜签着坐在杌子上,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
舔舔嘴唇,“本名叫芸娘,姓杨。”
声音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干涩,说了一句话之后,下面的话就流畅多了。
“我是安阳侯的,除了秦家老太太,其他人都是安阳侯府的,秦四狗本名刘川,三壮是他们两口子的亲儿子,
我们这些人都是自小进府的,或是没有父母的家生子。”
“从哪里学的晋地口音”
秦三花,不,应该是
391、勒索
只是那个插着草标的孩子,跟今日的茜罗好像没办法重合上,差别很大。
一包馒头,她随意释放的善意,有人会铭记这么久,挺让她意外的。
她那时候也不全然都是善意,更多的是因为砚台那件事明朗了心情好,不在意帮一帮需要的人。
这样说来,确实不适合再让茜罗去。
袁明珠:“你起来吧,这件事我再想想。”
芸香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
“你收拾收拾,我跟曾祖父说送你去驿丞府。”
次日一早,芸香就拎着个小包袱,被送去了驿丞府。
走之前拉着茜罗:“我走了,你劝我别犯糊涂,你也不要犯糊涂。”
她心里大概猜到了那些人是什么人了。
安阳侯府就没有一个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这些话她不能跟茜罗细说,只能含混的劝着。
骡车载着她越走越远,她攥着手里的包袱,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袁明珠的善心。
袁明珠正在暖棚里帮着种瓜种。
她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主要是想的事情多睡不着。
芸香投靠过来了,茜罗不能利用,她想不出还有谁可以用。
要是不给安阳侯府准备个由头,只怕他们不会罢手。
与其不知道在哪里爆炸,不如自己安排一个爆破点。
只是安排这个爆破点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看到她鞋子上蹭到了泥,袁弘德撵她:“你们回家去吧,没有多少了,我们一会就能种好。”
把她拎了放到暖棚的门口。
“去看看曾祖母饭做好了没有,做好了来喊我们。”
春盛和春英也一并被赶了出来。
袁明珠挠挠眉目:“回去吧!”
她躲出来这么大会子了,芸香应该已经走了,不会再拿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严氏的院子里,似乎传来人声,但是侧耳细听又听不到了。
严氏院子里说话的是牛大蹦。
他们家除了牛二蹦胳膊残疾免了劳役,牛大蹦三兄弟干了一冬的活,到了年根下才被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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