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傻子的燃情岁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肖邦乱弹琴

    这就是当干部的好处了。他让包装车间给打家具,当然得用最好的木料,到时候他象征性地交两个钱。

    那时候的干部,最大的不正之风,恐怕就是如此粘些公家的便宜,还得偷偷摸摸的,尽量不使人知道。

    家具送过来的时候,姚远在院子里,看着工人们往东屋里抬,嘱咐工人们,不要踩了他的麦苗。

    张顺才也怕惹着这个傻子,额外多生枝节,亲自下手,指挥着送家具的工人,躲避着院子里的麦苗,把家具抬到屋里。

    本来,姚远是计划等张建军结婚以后住进来,再实施他的计划。

    可张顺才心细。那时代,平房里到处是老鼠。这新打的家具,屋里晚上没个人,老鼠出来活动,把家具给啃了怎么办他就让儿子晚上先过去睡,看着点家具。反正家具上漆以后,已经在木器工段的工房里晾了一个多月了,漆差不多晾透了,也没多少味儿了。

    张建军头疼和姚远住一个院子,本来不想过来。张顺才不干。

    “还干保卫工作呢,瞧你这点出息!”他骂儿子说,“一个傻子你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招惹他,他能把你怎么样你五一结婚,他那麦子还收不了,没法垒院墙,你不还得和他在一个院子里住那家具可是你的,你不过去看着,让老鼠啃了,别再找老子给你重做!”

    张建军经不住他爹数叨,只好晚上过来,在这边睡觉,看着家具。

    这下姚远乐了。等张建军结婚以后再吓他,难免波及到那个叫小慧的,姚远还多少的有些于心不忍。这下好,这小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天下了点小雨,天黑的时候,小雨也没停,淅淅沥沥的。

    那时候没有电视看,也没有手机玩,大家吃饱了饭没什么事做,顶多就是串个门子聊会儿天,九点左右就都关灯睡觉了。

    张建军过姚远这边来的时候,就九点半了,进屋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睡的正香,朦胧中就听的屋里有嘶嘶啦啦的动静。心说还真叫他爸猜着了,这屋里真有老鼠。

    刚想摸灯绳,准备拉开灯从炕上起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来:“张建军,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给你糖吃。我没有一点对不起你呀。”

    张建军身上的寒毛都一根根立了起来。这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带着南方人的味道,这是姚大厦他妈!

    他妈不是死了吗

    一想到这里,张建军直接就瘫软在炕上,动弹不得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仿佛就在他耳边上,又好像是从炕底下发出来的:“张建军,我已经够惨啦,你还不放过我,扇我的耳光!你还是人吗”

    黑夜里,窗户上光影摇曳,张建军仿佛就看到有个白白的人影,立在炕沿边上,伸出十个带着长长指甲的手指,在慢慢向自己逼近。

    “妈呀,鬼呀!”他终于喊出声来。这一声呼喊,几乎就没了人声,说不出的凄厉,凄惨,叫的几乎整个村子都听见了。

    张建军再也顾不得了,穿着裤头背心就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鬼呀,鬼呀!”

    就这样光着脚,踩倒了姚远院子里的许多麦苗,跑到街上去了。

    那个时代午夜的村子里,是万籁俱寂的。他如此不要命的哭喊,就把许多人都叫了起来,姜姨也披着袄出来了。

    张顺才两口子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围了好多人,大家已经把张建军给安慰住了。

    张顺才看着只穿了裤头背心,光着俩脚丫子的儿子,厉声问他:“到底咋了,说!”

    张建军指着姚远家的院子里,颤抖着声音说:“鬼,鬼,姚大傻他妈,在我屋里,我看见他了。”

    张顺才乍一听儿子这样说,也不由头皮发炸,将信将疑地看着儿子。

    姜姨就说:“你这孩子睡迷糊了吧大傻他妈不是死了吗,你咋能看得见”

    张建军哆嗦着说:“我看见了,看见了。她就站在我床边,伸着手,十个指甲老长老长的,她要掐死我!”

    姜姨越发不信说:“越说越不像话,你和她无冤无仇的,他要掐死你干什么”

    张建军说:“我和她有仇。她跳河的前一天,我让她去我们家把鸡窝打扫了,她不去,我扇她一个耳光,她报仇来了。”

    围着的人们就都明白了,原来大傻他妈的死,是让这小子给逼的!人家是扫大街的不假,可凭什么给你打扫你们家的鸡窝呀你这么侮辱人家,不找你报仇找谁报仇活该!这小子缺大德了!

    张顺才抬手就给了儿子一个耳光。再不制止他,这小子吓得六神无主,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呢!

    “你冻糊涂了吧赶紧回去穿衣服!”张顺才训走儿子,又转身跟大家说,“他就是睡着了做个噩梦给吓得。新世界,哪来的鬼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大家伙都散了,张建军却死活不敢回姚远那边去拿衣服。

    张顺才心里也犯怵,难道这世上还真的有鬼姚大傻他妈和他们可真的有仇,万一她阴魂不散,真的就藏在那间屋里,这可咋办

    想半天,他的头皮再一次发麻,也没敢进姚远的院子。犹豫半天,还是领着张建军回自己家了。

    回到家里,张顺才详细询问了儿子事情的经过。张建军说的活灵活现,一点编造的痕迹都没有,你不信都不行!

    要说有鬼,可姚大傻在那边住着,怎么就一点事儿都没有呢张顺才还是将信将疑。

    张顺才媳妇说:“姚大傻是她儿子,她当然不会祸祸他了。”




22.一波平了一波起
    张顺才怎么琢磨,都是觉得是姜姨搞鬼的可能性大。

    他武斗起家,还是有几分胆子,比他那个笨儿子张建军强多了。

    而且,姜姨颇有几分姿色,他一直惦记着人家,只是姜姨厉害,他没机会下手。

    这一回,他认定了是姜姨捣鬼,岂有放过她的道理

    起了色心,他就愈发不信有什么鬼,愈发地胆大起来。

    晚上的时候,看到张顺才自己过来,姚远也是吃了一惊。明明知道屋里有鬼,这老家伙还敢过来,胆子可是不小。他都怀疑自己搞的那个东西,能不能吓住张顺才了。

    头一天晚上,张顺才心里也是忐忑。虽然他猜测是姜姨搞鬼,可万一不是呢所以,他整晚上也没怎么敢睡觉,手里拿根木棒,神经紧张。

    可是,一晚上什么事儿也没有。

    第二天还是没有什么事儿。

    他心里更加认定,就是姜姨搞鬼。这臭婆娘知道他胆子大,在这里睡,她不敢来了。

    连续两天没怎么睡好,第三天晚上,他坚持不住,心里一放松警惕,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屋里传来过去那种挂在墙上的老钟表报时的声音:“当——当。”

    张顺才迷糊着,心说是半夜两点了。

    接着,他就清醒了。这屋里没有挂钟,哪来了响声

    还没容他想明白,一个女声响起来:“张顺才,我们家老姚,打了一辈子仗,立功无数。为建这个工厂,呕心沥血!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趁当工宣队长的机会,网罗他的罪名诬陷他,指使学生们斗他这还不算,你还指使造反派押着他游街,往他嘴里灌屎尿!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干的坏事,阎王爷那里都给你记着!张顺才,你的报应到了!今天,我就要给我们家老姚报仇,给那些被你斗死的冤魂们报仇!”

    张顺才听着,开始还以为是姜姨。可是越听就越不像了,因为这声音没有来源,好像在墙里,又好像是从地下传出来的,有时候还好像就在耳边。

    姜姨文化水平有限,如此文绉绉的语言,也不是姜姨能够说出来的,分明就是大傻他妈才能有的腔调!

    他越听越怕,那声音也越说越严厉,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种带着尖啸的嘶嚎。

    他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就在这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子外面迅速飘过来,撞得窗子“咚咚”直响,一个劲摇晃,窗框四周的尘土扑簌簌落下来。

    那窗外的黑影巨大,移动迅速,在皎洁的月光衬托下,愈发显得狰狞可怖。这绝对不是人,更不会是姜姨可以搞出来的。

    那黑影撞了许久的窗户,没有撞开,又飞到外屋门口去撞门,门也被撞的“哐哐”乱响。

    许久,黑影消失了,屋里恢复了寂静。

    张顺才不敢出门,因为那个鬼就在外面!

    约摸半个多小时之后,屋里的声音又响起来:“张顺才,你坏事做绝,如今又来惦记我们家大傻的房子!你一天不死,我这冤魂就一天不走,我要为我们家老姚报仇——报仇——”

    屋外的黑影再次出现,窗子、门同时乱响,耳听的“哐”一声响,屋门似乎被撞开了。张顺才眼前一黑,给吓昏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张顺才还没有从姚大傻那边回来,在他婆娘逼迫下,张建军和张建国弟兄俩,才战战兢兢去那边找他们的老子。

    姚远已经出门去扫大街去了,西屋门锁着,没人。东屋的门从里面插着,张建军扒在窗户上往里看,只见他爹坐在炕上,身上披着被子。

    弟兄俩叫门不开,只好把门撞开,进到里屋。只见张顺才坐在坑上的被子里,浑身一个劲发抖,嘴上哆嗦着,一个劲说:“有鬼,有鬼,真的有鬼……”

    张顺才从此落了个手脚哆嗦的毛病,半个月以后才能正常上班。就是在东边自己屋里住着,他都心有余悸,唯恐大傻他妈追过来。可他又不敢搬家,闹鬼的事,已经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了。

    那个时代,是破除迷信的时代。做为干部,张顺才就是心里笃信有鬼,也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因此搬家。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他因为怕鬼而搬家,这干部还怎么当啊

    而张建军结婚,打死他也不敢在姚远这边住,直接去农村租房子去了。

    姚远那套空出来的房子,因为闹鬼的事情变得神秘而可怕,谁也没有那个胆量过来住,就一直那么空着了。

    姚远当然不敢把真相揭开了。张顺才是厂里的二把手,要是知道是姚远捣的鬼,岂能善罢甘休这事儿也就只能装作糊涂,顺其自然了。

    如此疑神疑鬼过了许多年,这事儿才彻底平息下去。

    最高兴的,就是姜姨了。

    张顺才那个老家伙,经过这一次惊吓,老实了许多,见面也客气的很,一口一个“他婶儿”的喊着,主动打招呼,再没有打她坏主意的念头。

    她心里知道,那是让她装大傻他妈给吓得,怕大傻他妈真的找他报复。

    想到这些,她心里总是憋不住想笑。这个大傻,那些文绉绉的词儿,他是怎么编出来的她光在家里念那些词儿,练习就练习了两天呢。

    五月中旬的时候,姚远在院子里种的麦子就熟了。刘二赶过来看了看,说这里见阳光少,种的虽然不错,可是麦子会熟的晚,可能得减产,要姚远晚两个星期再割。

    果然,麦子收了以后,只有六十来斤,去掉麸皮磨成面,也就有五十多斤。

    有五十多斤也不错,够美美吃白面馒头了。姜姨把麦子让姚远推着,去五里地以外的农村,那里才有磨面粉的。

    出了十斤精面留着做面条,其



23.姚远的计划
    这一天,是姚远工作以来,第一次请假。

    张代表已经变了张主任,姚大傻是他老师长的傻儿子,他要请假,就是爱委会于主任也不敢说不准。

    姚远想了一天外加一夜,终于想明白了,就和姜姨商量好了,冒充姜抗抗的哥哥,去姜抗抗插队的地方看她。

    六十多里地,中午就到了。

    找到那个村子,沿着村里高低不平的土路,一路打听,找到打谷场附近的一所院子。在北屋的一间房子里,找到了姜抗抗住着的地方。

    屋里外间乌漆麻黑,进门是一个大锅台,放着那种直径接近一米的大铁锅,铁锅里装了半锅水,水面上漂了一层东西,也看不出是什么来。

    里屋一个大土炕占了半间屋,土炕上四床被子摆成一排,看来是住了四个人。

    没一会儿功夫,姜抗抗肩上抗着一把锄头,从外面走进院子里来,把锄头放在门口,就看见了姚远,淡淡笑一下说:“他们说我哥来了,我还纳闷呢,我没有哥呀”就问,“你来干啥”

    姜抗抗已经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了,连那身已经打了许多补丁的涤卡军装都撑不起来。

    姚远看着心里不好受,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姜姨让我给你捎点吃的。”就把背来的一口袋馒头指给她看,然后说,“里面还有姜姨腌的酱菜,都在口袋里。”

    姜抗抗的眼圈已经红了,努力克制着说:“以后来就来,不许冒充我哥!”接着就奇怪问,“你不结巴了”

    姚远就笑一下说:“我天天背古诗词,已经练好了。”

    姜抗抗就笑,然后说:“你还会背古诗词天呢,大傻,你还是我认识到那个大傻吗”

    姚远就认真说:“不是了,我是正常人。”接着就问,“咱们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我跟你说个事儿,好不好”

    姜抗抗想想说:“咱们到场院后面去吧那里没人去。”

    姚远就跟着她,也不说话,往那个打谷场方向去了。

    姜抗抗是家里来了人,才请假回来的。其余人下工,还要等到太阳落山。因此,这个时候,村里很寂静,没有多少闲人。

    两个人到了打谷场后面,在一个缓坡上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并排着坐下,周边就是半人多高的茅草。

    这时候还是初夏,草丛里还没有蚊子。要不然根本就没法坐人,能让蚊子给吃了。

    沉默好一会儿,姚远才问姜抗抗:“你心里那些理想,那些激情,还在不在”

    姜抗抗说:“在呀,那个永远都不会变的。”

    姚远就又问:“也就是说,你现在还认为,你过去的那些行动,不是冒傻气”

    姜抗抗就不高兴说:“你才冒傻气,姚大傻!”

    姚远也不生气,慢慢说:“那个小刘,去你们家了。你在这里的情况,姜姨已经都知道了。”

    姜抗抗就许久没说话,最后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他这才叫多事!我妈知道我在这里过的不好,非急死不可!”
1...7891011...23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