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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门风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年书一桐

    马氏拉着颜彦细细打听




第三十七章、两回事
    李稷倒不反对给颜彦一个郡主的封号,但他委实不赞成颜彦去和亲,只是这话他不太好说出来。

    原来,当年颜彦定亲时李稷也十四岁了,他还真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柔顺内心刚强的表妹,可他也清楚一点,他是皇子,是中宫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做太子的,颜彦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因而,他不可能劝得太后和父皇母后把颜彦嫁给他。

    还有一点,本朝惯例,为防外戚坐大,皇子们的亲事一般都是从那些三四品官员的女儿中挑选,从不在这些世家大族里挑选正妻。

    如此一来,也没道理这些世家贵女进宫后的位分还得比这些三四品官员的女儿低,因此,这些世家贵女之间通常是互相联姻,不嫁进皇宫,为此,宫里也只好从一些品级更低的官员或民间选取一些漂亮女子来充实后宫。

    比如当朝太后云氏,她进宫前父亲只是个外省的六品官员,而她进宫时也只是个小小的婕妤,不过她很快凭着自己出色的品貌获得了彼时的皇帝李韪的宠信,并一举得男,生下了李韪的第一个儿子,也就是李琮,而云氏也很快连升三级,晋升为丽妃。

    说运气也行,说晦气也好,李琮刚两岁时,皇后因为难产没了,且中宫无子,偏偏这时皇上也感染伤寒病倒了,临终之际,李韪下旨封皇长子李琮为太子,而云氏再次母凭子贵晋升为皇后,半个月后,成了太后。

    因着李琮实在太小,云氏只能垂帘听政,为巩固自己的势力,同时也为维护儿子的皇权,聪明的她把自己一手带大的胞妹嫁给了当年的定南侯世子,也就是颜彦的祖父颜昌。

    有颜家的鼎力扶持,云氏很快坐稳了太后的位置,而颜彦的祖母嫁给颜昌后,也很快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颜彦的父亲颜芮,五岁后,颜芮进宫做了李琮的伴读,再后来,又为李家的江山社稷奉献了自己年轻的性命。

    正因为有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当年的李稷才抱了一丝幻想,希望太后能看在颜家的奉献上答应把颜彦嫁给他,可又因着他彼时实在年少,还未到束发之年,没法把这些话说出来,只得婉转地向太后提议缓几年再给颜彦定亲。

    可颜彦的祖母病重,她老人家临终前的心愿是能看到心爱的大孙女亲事落定,这样到了九泉之下她也能向自己的儿子儿媳有个交代,因此,太后驳回了李稷的请求,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定下了陆鸣。

    虽说这件事当年他办得比较隐晦,可太后和皇上皇后是什么人

    于是,为了怕连累到颜彦,从那之后,李稷也主动疏远了颜彦。

    两年后,他的亲事也定了下来,是京城一位三品大员的女儿,如今他的儿子已然半岁了。

    可谁知就在他放下了颜彦,一心一意想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时,偏偏颜彦的亲事却出了岔子,李稷的心里又荡起了一丝连漪。

    可也仅仅是连漪,因为他清楚一点,凭颜彦曾经是定南侯府嫡长孙女这个身份,她不可能来给他当侧妃.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她去和亲啊。

    就算他不能娶她,可他希望能时时看到她,能随时知晓她的状况,因为现在的他有能力保护她也有能力给她一份安稳富裕的生活。

    而和亲则意味着颜彦从此彻底脱离了他的羽翼,也意味着她一个人要在



第三十八章、出头(一)
    李稷不但用一句“妹妹要嫁陆家,也必须清清白白嫁进去”说服了李琮,而且还说服了李琮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

    于是,次日朝会后,陆端正往外走时,李稷喊住了他。

    “陆公,吾昨日方从杭州回京,听闻你们陆家要和颜家解除婚约,颜家大小姐为此气得上吊自杀,皇祖母也因为这件事气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和吾说说”

    “回禀太子殿下,这事说来话长,太子殿下若想知道详情,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谈谈”陆端看了一眼周围陆陆续续往外走的官员,回道。

    “这倒不必,吾已经约了别人谈话,就是有几件事想不明白,望陆公能帮着解解惑。”李稷说完如愿地看到有几位官员驻足了,且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太子有话请讲。”陆端虽心有不甘,可也不敢直接拂袖离开。

    “听闻陆家大公子患有隐疾,一向不与外人接触,怎么好端端的偏偏那天带去了颜家大小姐的笄年礼上”李稷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回太子,这不拙荆想着犬子也一年年大了,总不能一直就这么躲在家里不见人,那天正好赶上颜家的聚会,臣想着也不是外人,纵然出了岔子,颜亲家也会看在臣的薄面上原谅一二,可谁知那天这么不巧,犬子竟然闯下这么大的祸端,不仅害颜家大姑娘失了闺誉,也差点害她失去性命,说来都是臣的错啊,臣教子无方啊。”陆端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回道。

    他也是见躲不过去了,干脆把事情摊开了谈,他倒是要看看,颜家怎么把这个面子圆回来。

    “陆公,这就是你不对了,吾听闻颜家大小姐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因为阎王爷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所以不忍心收下她,命她回来找回自己的清白。既然阎王爷都认定了颜家大姑娘是清白的,你这失了闺誉一说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阎王爷错了”

    陆端一听,气得直想咬牙,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说阎王爷错了啊。

    尽管他心下着实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陆端昨晚也收到了消息,知道颜彦进宫见了太后、皇上和太子,且颜彦不但高调拒绝嫁进陆家,还说服了太后让他夫人当众给她赔礼认错。

    因而,陆端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对颜彦也是恨得牙根痒痒的,主要是他没想到这个丫头会如此难缠,如果干脆一死了之,这件事也就简单了,大不了把脏盆子把死人身上一扣,再不济,陆家也可以装糊涂,一场意外总可以吧

    当事人都死了,谁还能真刨根问底地追究内中的真相

    再说也没什么所谓的真相,就是一个巧合而已,谁让颜家那天这么巧就把藏书楼的后门打开了呢

    可问题是颜彦没有死成,偏偏在四五个时辰后又活了过来,且还搬出了什么阎王爷不收她的说辞,又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提出了不嫁陆家的几条理由,真是可恶,更可恶的是,太后和皇上居然被她说服了。

    这还没完,一大早又冒出一个太子来,还有完没完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说明这丫头的聪慧不是白来的,确实有几分头脑,能说动这么三个顶尖人物为她撑腰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出头(二)
    陆端赶到太子的东宫门外时,陆鸣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看到父亲,陆鸣倒像是看到了救星,忙上前抓住了父亲的衣服。

    据陆鸣说,他和陆呦两个被带来之后就分开了,陆呦跟着两个侍卫进屋了,而他则一直在门口候着。

    半个时辰前太子倒是回来了,可他说了两句话便进去了,至今仍没有召见他。

    陆端训斥了陆鸣两句,这才给守门的太监塞了个银锭,求他们给通传一下。

    彼时李稷正坐在大厅里拿着陆呦写的几张纸细读呢,这几张纸记录的是那天他闯进颜家藏书楼的经过。

    据陆呦自己说,那天的确是陆鸣心血来潮说要带他去见见那些世家公子,让他长长见识,原本他是不想去的,可陆夫人在一旁帮着说了话,意思是他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家里不见人,这么着,他才跟着陆鸣出来了。

    可真到了这些人中间,陆呦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融入其中,也没法面对这些嘲笑鄙视他的目光,于是,他自己一个人从凉亭走了出来。

    用他自己的话说,的确是误打误撞进的藏书楼,他进去的时候藏书楼里空无一人,因此,他随意找本书读了起来。

    可还没读几页,他便听见有几个女孩子进来的动静,好像说是要更衣什么的,他吓得忙站了出来,想阻止对方,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对方到底还是脱了一件外衣。

    原本这个时候他是想跑的,可这时那个脱衣服的女孩子晕倒了,旁边有人尖叫起来,也有人跑出去喊人了。

    再后来的事情,陆呦就没写了,不过他倒是也把那天向皇上做的几个承诺又提了一遍。

    李稷把手里这几张纸都读完了并叠好放起来,这才命人去把陆端和陆鸣请进来。

    陆端进门后先是扫了自己儿子一眼,见陆呦跪在屋子中间,低着头,陆端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得先向太子行了个礼。

    “陆公,你也太小心在意了,吾只是想见见两位令郎,说来惭愧,吾和宁静兄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了,陆府也去过不止一次两次,这么多年了,一直听闻陆家大公子有隐疾,可终究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实在是不应该啊。”李稷说完起身走到了陆呦面前。

    “回太子殿下,是小可的失职,小可年幼时不懂事,一直以有一位这样的兄长为耻,再加上家兄也确实不愿意见人,为此,小可便没有在外人面前提及他。久而久之,小可也就忽略了家兄。”陆鸣哪敢承认太子有错,忙把责任揽过来。

    “启禀太子殿下,陆呦委实一向羞于见人,且口不能言,这事倒也怪不到陆鸣身上。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今日陆呦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太子殿下看在臣的面子上多担待几分。”陆端说完长揖一礼。

    没办法,总不能为了一个没用的哑巴把自己唯一健全的儿子再搭进去吧

    “哦,口不能言能听到别人说话吗还是天生的”李稷低头问陆呦。

    陆呦抬起了头,“能,能,能。。。”

    “回禀太子殿下,他能听见别人说话,就是自己不敢开口,口吃得厉害,久而久之,干脆不开口了,成天躲在书房里不见人,太子殿下若是还有别的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小可。那天是小可把他带去颜家的,为此,小可这些日子也一直深感自责。”陆鸣代为回答了。

    “对对对,那天就是这小子带大郎出去的,期间过程他再清楚不过了。”陆端附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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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杖责
    陆呦作画的空当,李稷仍是若有所思地坐着不动,角落里的陆端见了,和陆鸣对视了一眼,两人弓着身子走过来。

    “启禀太子殿下,犬子不可教,让殿下费神了。”

    “陆公,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颜家大小姐的笄年礼邀请的都是些名门世家的嫡子嫡女,陆呦是庶出的不说,且还口不能言,又从没有参与过这种聚会,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把他带到这些世家公子面前还有,既然带去了,宁静兄为何又丢下他一个人不管不问,任由他在颜家像个瞎猫似的乱窜”李稷问道。

    见了陆家父子三人后,他更不相信这对父子的说辞了。只是有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陆鸣连颜彦这么好的女孩子都看不上,他究竟看上了谁

    不过这话他不能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于是,他换了个说辞。

    “回禀太子殿下,臣方才已经说过,是拙荆的失误,拙荆也是眼看着着孩子过了弱冠之年,想给他说门合适的亲事也难,没办法,这才让陆鸣带着他出门去和别人走动走动,说是不管如何,这小子还算有几分小才,万一他的诗词画作被人相中了,传了出去,有人愿意把家里的庶姐庶妹嫁给他也未可知。”陆端只得又搬出了这套说辞。

    再说这也是实情,因为当时陆夫人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对陆鸣说的。

    “启禀殿下,当时小可正和几位世兄们拟定聚会的诗题,一时忽略了家兄,等小可发现家兄不见正要去找寻时,这才知道家兄闯祸了。”陆鸣跟着解释。

    这个答案肯定不是李稷想要的,不得不说,这对父子配合得太好了,几乎是没有破绽。

    不过李稷这几年的太子也不是白做的,略一斟酌,他想出了个主意,“这样吧,陆公,你先回去,陆呦画完之后我会打发人送他和宁静兄一同回去,你还是去忙你的吧,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我还等着给皇祖母一个交代呢。”

    陆端见太子开口撵人,也猜到太子是想单独和陆鸣谈话,目的自然是想从陆鸣嘴里套出点什么实情来。

    对这个儿子他自然是放心的,可他不放心的是太子。

    太子这人别看年龄小,心眼一点也不少,方才当着那些大臣的面给他难堪不说,这会又趁着他不备把陆呦陆鸣两个东宫来,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他这两个儿子心思一向单纯,尤其是陆呦,哪里是李稷的对手

    再则,以他对李稷的了解,他是一个相当护短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能如此平静地和他这两个儿子说话,绝对不太正常。

    这种情形下,陆端哪里敢走开

    “回殿下,也不差这一会,臣就这在等着他们好了,陆呦胆小,臣怕他出来后看不到臣会害怕,有臣在,他多少会安心些。”陆端躬身回道。

    李稷见此虽不爽,可也是意料中,为此,他没再开口撵人,反倒是也问起了些陆呦小时候的事情,也问陆呦和陆鸣兄弟两个平时是怎么相处的,来往多不多等。

    陆端和陆鸣自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不到一刻钟,这对父子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好在陆呦画画不慢,也就一个时辰不到便拿着一幅画出来了。

    李稷接过这幅画,画面是三个人坐在江边的一处茅庐里饮酒,三个人的动作神态都不一样,有人举杯,有



第四十一章、招摇过市
    陆端是在陆鸣被拉出去后才反应过来的,他上当了。

    这小子也太阴了,居然把人带到东宫来问审,而且真敢把人打一顿,这下他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啊。

    谁叫两个臭小子都认错了呢!

    不过陆端毕竟是陆端,他一生气可是连皇帝都要掂量掂量的人物,岂会就这么甘愿受罚

    “回禀殿下,这件事虽说错在犬子,可皇上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我们把颜家大姑娘安抚住了,这件事就算揭过去,所以我们陆家才会放话说,不管颜家大姑娘愿意嫁谁,我们陆家都会用八抬大轿把她抬进门,三媒六聘的。”

    “陆公,吾昨儿在皇祖母那见到颜家大小姐,小姑娘哭成了个泪人,说是一辈子不嫁人做尼姑去,皇祖母听了心口当即疼了好大一会,后来还是吾好容易劝住的。最后颜家大小姐不得已才提出让陆夫人当众向她赔礼认错,也算是还她一个清白。至于亲事,暂时她是不会考虑的。再则,即便她考虑,凭她定南侯嫡长孙女,皇祖母的外甥孙女,父皇的表侄女,吾的表妹,这些头衔,随便一个拎出来,谁敢不八抬大轿不三媒六聘当我们皇家是什么”

    “臣不敢。臣的意思是我们陆家会。。。”陆端刚要说陆家会明媒正娶,可一想,这话也不对。

    是啊,就凭那丫头的这些身份,谁敢让她做小

    “陆公,你也说了,养不教父之过,两位令公子的行径的确给你们陆家抹黑了,为此,吾明日会向父皇提议,对你罚俸一年。”李稷打断了陆端的话,左右他也没想好说什么。

    “什么”陆端这下真有些恼了。

    “罚俸一年,拿出你的诚意来,唯有这样,世人才会明白,颜家大小姐是被冤枉的,错在你们陆家。陆公,吾希望你眼光能放远一些,毕竟两位陆兄都不小了,你也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吧,你明白吾的意思吗”李稷说完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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