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故人
“听说总共三十二口人,无一幸免啊,真是惨不忍睹。”
“就是啊,总兵的公子才七岁,也已遇难,真是可怜。”
“现在到处都是官兵缉查,出门都要小心点啊,只要是可疑人物,都被抓去讯问了。”
“敢动总兵的人应该没那么简单吧,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而且能将三十多人全部击杀,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是啊……”
“……”
凌风这时才知道,原来截杀的是总兵夫人和公子。
为什么要截杀他不知道,他也不能问。
因为出了这件事,现在满城都是草木皆兵,官兵对来往行人的盘查极严。
酒楼要做的事并不多,也许他本来就是暂时安排在这里的,并不是需要他在这里做事。
但至少可以知道,这酒楼肯定是与黑衣门有关系,那么,黑衣门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背后到底是谁
凌风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好象已经被卷进了一个大阴谋中。
敢安排人刺杀总兵家属,这人肯定不简单。
就这样过了二十几天,凌风身上的伤也总算好点了。
这天晚上,凌风睡下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三长两短,这是接头的暗号。
他瞬间起身,将门开了一条缝。
“是我。”来的是黑头。
他将一个信封交到凌风手里,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他点亮灯,取出信,信上写道:明日午时,金华知府张南将在酒楼暂歇,你的任务是想办法留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张南凌风的心跳瞬间加速。
这是他父亲的结拜兄弟,也是他指腹为婚的泰山大人。
他现在已是知府了,从知县升到了知府,他的荣华富贵,本是他的父亲顾长仁给的,没有他父亲,他现在什么也不是。
凌风又想起了他的母亲,母亲的死真的与他有关吗
还有如玉,她还认得他,还记得他吗
他将信放在灯火上,信很快就化成了灰烬。
第二天午时,酒店门口一阵喧哗,接着就有一众人马停在了门口,马车上走下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人,白面微须,面带威严,在众人簇拥下踱入酒店。
掌柜的一看这架势赶紧迎了过去:“大人请。”
中年人环顾四周,然后在靠里的一张桌子坐下。
掌柜忙招呼伙计送上茶水,然后哈腰道:“这位爷,请问你们要吃点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拿手的就上吧,要快点。”一个随从道。
“好的,爷稍等。”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白衫少年,他看了看周围,然后就在中年人隔壁的桌子坐了下来。
此时正是饭点,酒楼慢慢的已差不多全坐满了人。
中年人看了白衣少年一眼,脸色马上陷入了沉思。
他旁边的随从查颜观色,马上道:“大人,要不我把他赶走。”
“不必。”中年人摇了摇手。
中年人的酒菜很快就上来了,生意人就是这样,有钱人,有派头的总是会有优先权。
就在这时,外面两桌的两个客人突然吵了起来。
吵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人喝了点酒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另一桌那人一下。
两个人都喝了酒,一言不合就拉扯了起来。
锦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
拉扯的两个人已经扭打了起来,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只见一人把另一人推开,从桌上抄起一个装着菜的瓷盘往他砸了过去。
那人一躲,瓷盘就往锦衣男子飞了过去。
这只是一瞬间的变故,谁也没想到隔着两张台也会躺枪。
就在大家脸上都已变色的时候,旁边的白衣男子突然起身,长袖一卷,一带,瓷盘已稳稳的端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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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再回顾园
金华府。
府衙座落于繁华的城区,气势雄伟,府前盘踞的两座石狮,更是让人感觉到它的威严。
刚到府衙门口,马上就有衙役迎了上来。
府衙后院就是张南及家眷的寝室,张南刚刚走到后院大厅坐下,就有衙役上前。
“大人,这段日子金华府出事了。”
“哦,什么事”张南问。
“最近金华出了个飞盗,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已有两户人家被盗。”衙役躬身道。
“可有线索”
“没有。”
张南略一沉吟道:“传袁捕头来见我。”
衙役:“是。”
“等等,小姐去哪了”
衙役:“小姐一早就出去了,小人不敢过问她的去处。”
张南皱了皱眉,道:“退下。”
“是”
这时一位衣着华丽,雍容高贵的妇人走了出来,裣礼道:“老爷。”
张南微笑道:“夫人,你猜猜这是谁”他指了指凌风。
张夫人上下打量了凌风一眼,摇了摇头。
“他是我大哥的儿子,顾凌风。”张南道。
“顾大哥的儿子吗”张夫人又看了凌风一眼,眼中掠过一丝不安。
凌风拱手道:“凌风见过夫人。”
张夫人笑了笑道:“贤侄不必多礼。”
正说话间,外面匆匆走入一个高大威猛,腰挎长刀的大汉,那大汉几步走进,对着张南一抱拳道:“大人。”
张南:“袁捕头,飞盗一事是何情况”
袁捕头:“禀大人,前数日忽现一盗,已作案两起,一起是城东富商马东来,一起是致仕尚书姚大人。”
“何物被盗”
“据马东来和姚大人所诉,只是金银之物,数额并不大。”
“你对此有何看法”
“回大人,小的不敢妄加猜测,现在尚在调查之中。”
张南点点头道:“此事影响甚大,不可轻视。”
袁捕头:“是。”
待袁捕头离开,张南对凌风道:“近段时间可真是多事发生,前段时间总兵郭望山妻儿被刺杀,总兵大人雷霆大怒,上奏朝廷严查此案,此时又有人顶风作案,真是烦人。”
凌风心想,原来此事都已闹这么大了,看来背后的原因真不简单,便问道:“也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与总兵大人为敌”
张南叹了口气道:“现在整个朝廷官员都勾心斗角,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
凌风暗暗想,就算再怎么样,这也不是一件小事,看来,自己背后的人肯定身份地位极高,却不知道他有何目的。
他正沉吟间,张南问道:“贤侄这么多年是去哪里了,害我一顿好找。”
凌风道:“小侄当年在街上迷路被人掳去,也不知道带到何处,后来将小侄扔在半路,一路乞讨,又被一对好心人收留,那两位老人家膝下无子,便将我视为己出人,授我武艺,可是就在前不久,两老人家也相继离世,我埋葬了老人,便出来流浪了。”凌风不愿多谈此事,怕有漏洞,便三言两语带过。
张南唏嘘不已,他轻叹道:“如此说来,你真是受了不少的苦,都怪我没尽责,让你受此苦难。”
凌风微笑道:“小侄命当如此,何况,两位老人待我极好,虽然日子苦了点,但也算安好。”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张南又道:“贤侄既然无处可去,又有武艺在身,不如留在此处,帮忙处理府衙之事。”
凌风道:“只是小侄对此一无所知,怕误叔父大人之事。”
张南摆手道:“无妨无妨,本府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随袁捕头煅练煅练,让他教教你缉捕之法,日后我自当为你谋份好差事。”
凌风道:“那就谢过叔父大人了。”
张南微笑点了点头。
凌风想了想又道:“小侄多年未归,想先去拜祭一下父母。”
张南点头道:“应
五十一如玉
顾园的客厅也是和六年前一样,甚至连茶几上的杯托都没有变动位置。
凌风又走进厢房,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墙上还挂着他那把剑,他记得,那是父亲花了二两银子帮他买的。
房里所有的摆设还是和他离开时一样,桌上还放着他的书,还有笔砚。
“少爷,请喝茶。”唐叔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后。
“唐叔,你本不必……”
“少爷切莫如此说,若不是老爷,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老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来到顾园又将我当家人对待,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能照顾少爷,我心里是万分高兴。”唐叔躬身道。
凌风叹了口气,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爷当时忽然离开,我遍寻不着,只有在此等侯,我知道少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老天有眼,让老身有生之年得以再见到少爷。”唐叔说着又抹了抹眼睛。
“唐叔,我母亲真的是张南害死的吗”凌风问。
“回少爷,夫人重伤时曾对老身说过,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张南所指使,至于夫人是如何得知,老身实在不知。”
凌风瞳孔突然收缩,他想起了张南对他的笑脸,还有关切,难道,这都是假装出来的吗
他又想起了张夫人见到他时的那一闪即逝的不安。
“还有,蒙老爷和夫人信任,他们生前曾将顾家的财产让我代为保管,老爷夫人去世后,老身本想着等少爷长大成人再将此事告诉于你,不曾想少爷竟一去多年,如今少爷回来,也已长大成人,老身便将顾家的财产交还于你,希望少爷能中兴顾家,不负老爷夫人之望。”唐叔看着凌风,眼里充满了鼓励与希望。
凌风也望着唐叔,他的心里充满了尊敬,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人仿佛已站在了人性的巅峰,他的正直与忠诚,将令多少人汗颜。
“唐叔,你在顾园有多少年了”凌风突然问。
唐叔愣了一下,然后道:“已有三十六年了,老爷还在十二岁的时候我就来了。”
唐叔仿佛是回忆起了以前,他的眼神开始迷茫,“老爷从小善良,那时候我因家里遭遇变故,流落至此,又患重病,睡卧街头,老爷心善,硬是求家人将我收留,并寻大夫为我治病,老天真是不开眼,竟让老爷这样的好人遭此横祸。”
“你既已在顾园三十六年,顾家早已把你当成了顾家人了,对吗”
“老身受宠若惊。”
“你既已是顾家人,顾家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自行安排,包括财产,”凌风道,“你看,现在顾园都已破败不堪,也该修葺一下了。”
唐叔看着凌风,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对顾园的情况比我熟悉,你帮我看管顾园,我很放心。”凌风又道。
“少爷的意思是还要离开顾园吗”唐叔问。
“是的,我还有事要处理。”
“那少爷要多久才回”
凌风转身,伸手取下墙上长剑,轻轻的抚摸着剑鞘,“该回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唐叔没有再问,他知道,他已老了,有些事,他已不该再问。
“你知道吗我经常一个人来到这里,就是想跟老爷和夫人说几句话,我已老了,变得啰嗦了,但是,我多想再听听老爷和夫人的声音。”唐叔一边烧着钱箔,一边道。
“老爷,夫人,少爷来看你们了,少爷已长大成人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凌风在墓碑前端端正正的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摩挲着墓碑上的刻字。
此刻,他没有流泪,也没有悲伤。
他的心里只有仇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还有,他的母亲,这笔帐一定要有人还。
然后,他们又来到了集市。
“唐叔,我想再雇两个人。”凌风道。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顾园太冷清了,应该热闹一点。”
“少爷说得对,顾园已经冷清了太久,只要少爷在,顾园肯定能象以前一样热热闹闹,人丁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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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飞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