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誓洒热血沐苍穹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燕书生
当年科举会试之时,肖龙便见过此人。正好和他同年考科。这考试,事关下半生前途,众举子自是不敢慢待,在入试之前,有人战战惊惊,有人如临大敌,有人唉声叹气,有人自知无法考取便满腹牢骚。只有一人,胸有成竹却满不在乎,别人翻着圣贤书,他却在蹲在角落观察虫豸。肖龙看在眼里,心中好奇,便走过去。
肖龙道:“这位仁兄,大考当前,你不背书研习,蹲在这里作甚”
那人抬起头,看罢肖龙一眼,道:“今日有雨。”
肖龙好生奇怪,便道:“你怎么得知”
“你看这蚁群,搬往高处,乃是怕水淹其巢穴。我常思得,这小小虫豸如何感知有雨或是大雨将来,空气略略潮湿被其察觉”
肖龙道:“我说你这举子,好生无聊,观察虫豸,知晓天气,乃是田野农夫所为,你在这礼部贡院不去读那圣贤书却做这种粗鄙之事,有伤大雅。”
那人倒不服气,站起身道:“你这后生,看不得粗鄙之事,我倒要问你,你这口中粮食、鱼肉是否农夫所为你这身上布匹、绸缎是否农夫所为我等所享天下一切事物,均是那劳力所得,若无他们,你还得茹毛饮血,不知教化。”
肖龙看其口气强硬,但却也无不在理,知其大才,赶忙转开话题:“听仁兄一席话,却是惭愧,我是塞北康州举人肖龙,肖广志。敢问仁兄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霸京人士,陆景,陆不平。”
肖龙感到其心志高远,所说之话不似平常,定不是等闲之辈,想与之详谈一番。无奈开考时刻已到,故匆匆作揖告辞。方才考得,便大雨磅礴,肖龙叹其观察细腻。后开榜,自已却是中榜,第四十二名,心中大喜。再细看那榜上,陆景竟高中探花,肖龙心下暗暗称奇。后琐事耽搁,竟再无遇见陆景,平生也就这两三句话之缘。听得自己孩儿要去投他为师,深感这世间机缘巧合、造化弄人。
肖猛见父亲思量事情,便道:“爹爹在想甚么”
肖龙被肖猛一问,回过神来,道:“为父还真知道此人,乃是怪才,后听说在南吴张水县任一小小县令,却广受爱戴,定有不俗之法。你若从他为师,定能学得真才实学。”
肖猛大喜,道:“多谢父亲首肯,我想今是便动身去南吴西剑山寻得他去,如何”
肖龙道:“你这小子,又说胡话。今日说得便一定今日去得你这猴急性格若不得改,今后必吃大亏。亏得我平日多番教导,要不然坏了多少大事”
肖猛听父亲如此一说,不敢再言,吐吐舌头便消停了。
肖龙道:“这拜师乃是大事,见那高雅之人,总得有个见面之礼。想这陆景对这金银必定不待见。咱们先回家吃饭,桌上再聊。”
肖猛心中暗喜,便跟随父亲回到指挥使府。回到府饭厅,肖龙见夫人肖陈氏早已准备好饭菜,嬷嬷张杏,近仆桂平旁边伺候着。这嬷嬷便是原来夫人年轻时出嫁所带丫鬟杏儿,后嫁给马夫赵忠良,一直未离开肖府,年长之后便做了乳母,对夫人也是一片忠心。肖家对这二人亦是当自己家人对待。
夫人道:“老爷,快坐下吃饭罢,你公务繁忙,饭时早过,我便又热了一遍。”然后又招呼儿子吃饭。
父子二人吃饭间,便对夫人说起这拜师之事。肖龙说道这见面之理,却没了注意,不知送何物才好。
夫人思量半天,道:“若要送个风雅之物,咱们家中便是有的,只是不知老爷是否舍得”
肖龙心中狐疑,道:“夫人所说何物”
夫人道:“肖家家传一把宝剑,名曰“青锋”,你看把它做了见面之理,如何”
“这个”肖龙心中原是有些舍不得,想了良久,思量这陆景与肖家必是有前缘,这宝剑虽好却也是身外之物,若儿子能学得本领,继承自己平生之志,却也是大好事一件,便道:“好罢,送这剑也好。儿子学成大器,乃是头等大事。”
肖猛大喜,当即拜谢爹爹。
夫人亦是含笑点头。
肖龙又对肖猛道:“近日公务繁忙,明日要出塞巡哨,那便是你与那众佰总的活计,这几是就不要寻思那拜师之事了,带好边兵,与这些轻骑斥候们一同认真巡哨。一个月后,你任务完结。我便给你批文,免了这佰总之职,去南方寻师。这青锋宝剑,乃是传家之宝,你这个月出得公务,不可使用,待临行之时,再让你母亲给你拿出方可。”
肖猛听了好生无奈,但心思父亲为了自己拜师,家传宝剑也能舍得,这一个月还怕他做甚,便也欣然答应。
这肖猛确是拜得师否请听下章分解。





誓洒热血沐苍穹 009.江边父女论复兴
却说肖猛想去拜师,其父却让其再巡哨一个月。虽是无奈,但父命难为,也便用心做事去了。
话分两头。
话说这南吴之地,地处中原省之南,东临大海,山清水秀,河道密布,树木常绿。自古便是个钱粮丰广之地。上古之时,屠龙部落酋长蛮丰兼并众多部落,一统此地,建国号“吴”从此便有南吴之说。这南吴之南,有一苍南县,乃是本地一富裕之地,其地势东面临海,北迎洛江,西面、南面皆是大山。依山傍海,物产甚丰。虽是那官场黑暗,百姓却也不必为口中一食而疲于奔命。所以此地也略有些生气。
县城西面的那座山,名唤“西剑山”传说开天辟地之始祖达龙在些地铸剑,练得那一口精绝宝剑,才劈砍得那混沌世界,上升为青青之天,下落为厚厚之地。此地之居民传说,这西剑山为何如此陡峭,乃是达龙创造天地之后,心下甚喜,在此地练剑,砍得山体崩裂,才得此怪形。
听客,你看那山势高险,好似万刃刺向苍穹,又似一本古书,一页页插在大地之上。若是进得此山,却是另一翻面目,山中终日云雾缭绕,苍松劲柏常绿,遍地鲜花野草,各种猎物山货,亦不在少数,可谓物产甚丰。溪水条条,呼啦啦得滑向山下,又汇成一条条小川,一直汇入那洛江。此处人烟稀少,但风景雅致,自古是那世外高人修身隐居之好去处也。
书生有诗逍遥客为证:
一座青山一条川,万溪环抱西剑嵮。
一季农桑一壶酒,不羡皇帝不羡仙。
这日正是晌午,山中那雾气稍散,西剑山上松柏显得愈发苍绿。这南吴之地四季如春,便是那北方飘雪,这里亦可种稻麦。洛江之上,一叶小舟,由西至东顺水而行,艄公稍做摇橹掌舵即可,行舟也不费得甚么力气。小舟行至一无名村口,停了下来,村口有一小码头,乃是渔民白天出水打渔,晚上歇息拴船之地,此时正是白天,码头上鲜有渔船,大都进江里撒网捕鱼去了。艄公拣个利于进出之好地势,将船拴住。便冲得舱里呼唤。
艄公道:“陆大人,陆小姐,歇息一阵子吧,我去换些个柴米做饭,你们也出来透透气。这山里比那州县清静多了,空气也好着哩。”
那仓里面门帘一挑,钻出一个中年男子来。但见他,五十多岁,国字脸,柳叶眉,丹凤眼,三绺胡须已透出灰白,慈眉善目。一身文人打扮。头戴乌黑方巾,穿交领瓦蓝色直身长袍,缀白色护领,脚穿方头黑布鞋。手中握一本翻开的“治家”学派始祖列慧子所著天下公论,显是在船中阅读。
那位听客道:此人是谁说到此人,乃此书中头号英雄也听客是否记得上文书中,肖猛想要拜见的师傅。此人正是陆景,陆不平。
却说陆衍身故之后,后代也大多读书学问之人。不少亦通过科举,进得官场,然理宗之后,天下已乱,小人朝廷得势。这陆家人大都不受重用,封个县官小吏,大才小用去了。不少人职官而去。这陆衍之长子,陆云,承袭其父之护国公,但仅有爵位,无实官之职矣。朝廷所供给之俸禄越来越少,后竟难以维持。不得以变卖家私经商,却无意得罪仁宗之宠臣毕大力。这毕大力乃是当朝首辅,其长子毕成,字元通,贪得无厌之辈,人送绰号“龙头蛇”,又自曰“乌纱商人”。仗着其父势力,在朝中任吏部尚书一职。天下之官,录用、察案、上任、调动、晋升、流贬都得雁过拔毛,敲他一笔。无钱可敲或拒不配合者,永世不得翻身。巧取豪夺,占得京师繁华之地上好商铺百间,私抬房租,强租强卖,那经营之客商,收入十之有八亦进其囊中。朝中蝇蝇苟苟小人甚众,多半被毕大力收买,久而久之,成为“毕家一族”。状告、弹劾毕成亦无甚效果,反得罪强权。
这陆云久不入商,哪懂得如此道理家中有祖上繁华街市一上好店铺,开得个书舍,名唤“华云书舍”,本不为赚取大钱,乃是卖书,租书,出售手抄诗集经卷,收个把成本,以书会友,招集那学问之人讲经会道,讨论学问之地。此好地势竟被毕成看上,花三百两银子强行收购,被陆云拒之。这陆云却也知那毕家得势难惹,怎仗自己护国公爵位,也倒不怕他们。这毕成听得那陆云不肯就范,坏上心来。收买两个腌臜书生,跑到书舍也是假意学经论道,摇头晃脑,知乎者也,满口道德礼义,却暗地将一本玉女肉团集另一本天下公论插到经卷诗集之中。这玉女肉团集乃南姜之地怪才书生“花笑天”不知何年所著,奇淫下流之书。那天下公论是治家学派列慧子所著,蔑视皇权之书,此二书在中原之地历来视为禁书。随后那毕成又去告发华云书舍私藏禁书,这还了得,书馆查抄,那陆云亦革去爵位,只保得性命,又被流放至南姜之地。时值陆景二十一岁,在京城神武火器营充当军需官,本不能幸免。亏得朝中家父陆云世交好友,时值已升至兵部尚书之职童德及众元老力保,才降为南吴张水县县令,不得入京。
此时,这陆景听得艄公叫喊,出得船来。随后一女子也钻出船来。且看这女子,桃心髻,甲字小脸,柳叶眉,杏核眼儿,小巧鼻梁朱红嘴,生得是如花似玉又带一丝英气。再看身上,着长袖短衣交领上襦,赭石暗花裙拖六幅裙,脚蹬秀花鞋。腰系丝带宫绦,红绳节下系一美玉,这美玉竟似琉璃,淡绿透明。此女名唤陆婷,年方十八,乃是陆景之独生女儿。自小当那男儿抚养,教其学问,兵法,一身上好武功。
陆婷道:“爹爹,我也出来罢。”
陆景点点头,又对艄公道:“船家,这却是甚么去处”
船家道:“陆大人,这里是洛水边的石羊村,过了此村,一直到西剑山北口,就再也无村寨了,我看也快到晌午,去弄些吃食来。在这船上吃饱,就不打算再停泊了,一路直至那西剑山下的金沙镇。”
陆景道:“也好,那你自去张罗则个。”
船家作个揖,从水网中拎两条活鱼,去村中换盐、米、菜蔬去了。只剩得陆景父女二人。
陆婷道:“爹爹,你常说要为官要广开民智,引导那世道公正,方是长久之策,可这张水县你却也做得二十余年,除恶扬善,发展生产,也从不扰害百姓。为何却来此隐居”
陆景道:“这个,我从前却也不曾同你说起个原由。也是怕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小嘴到处乱讲,坏我大事。我在那张水县,苦干二十余年,凝聚心血,现在方有起色。也正是我所推崇之治家学派之理公天下。你也晓得,这治家之理才是真知,可惜现在独尊仁家之理,而恰治家蔑视极权,虽是天下之希望,却触及权贵利益,被其打压。这毕成现已入阁,权势权大。毕家从仁宗时便与我们一家世仇,虽不知我所用治家之理治理州县,但因我将那官家之物,暂借与民间使用,以此滥发官资为由又欲加害,幸得朝中你童叔叔力保才无牢狱之灾。这才是出走隐居之本意,说是职官而去,实是避祸而已。”
那陆婷听得咬牙切齿,怒道:“这个狗贼毕成,逼我祖父,现又欲加害爹爹,我必亲手杀之”
陆景道:“休要说那气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看这大魏社稷,如此下去将不久矣,天道恢恢,疏而不漏。这毕家丧尽天良,就算我等不去除他,亦有天报,我儿不必气恼。”
陆婷气恼:“你总说天报天报,见这世道那个恶人得了报,倒是那善人被人欺负”
听罢女儿所言,却触动陆景一番心事。想自己辛苦半生,虽已将那“治学”发扬光大,但朝廷依旧视为心腹大患,传授几个徒儿,亦遭迫害流放。现仍是飘零江湖,此生老矣,毕生研究所学之术,难道要失传乎这女儿虽是乖巧可爱,却性格急躁幼稚。再说一女流,怎好托付大事想到此处,不免黯然神伤。
陆婷见爹爹默默不语,心想自己言语触动了父亲,便又笑道:“爹爹自是有主见,我方才那只是玩笑。”
陆景道:“这天下之人,至恶之人只占得少数,那至善之人也只占得少数,芸芸众生,大多是那善恶参半,随风便倒之人。那就看得是谁主持这世道,恶人主持,则从恶,善人主持,则从善。想这治家之理,愈发是有道理。”
陆婷道:“爹爹说来听听罢。”
陆景道:“我在那张水县之时,没设得若干规矩,只依王法而行,纳税徭役并无私改。但只一条,是我设定,那便是:若有了开荒、拓河、开山、征地动及全县民利之事,则设堂会,百姓亦可参与,有不合理法之情节,亦可申辩劝阻,拿出最佳方案,除去那泼皮耍赖之人,全县多数同意方可进行。为父那时与张水县百姓约法,于案于事,若执行不利,任何人皆可去那上级知府告我,我必不抵赖。如此一来,逼迫为父事必精办,唯恐损得他人利益。而全县之民,亦群策群力,有那好的主意都愿拿来商量,如此一来,这张水县民众,强者无受损失,弱者权益亦得保全,多过得衣食丰饶开心快活。”
那陆婷想了一陈,觉得有些道理,便又道:“你广开民智,发动众人向善向公,可那善人多半软弱,恶人多半强势,叫那软弱之人管理强势之人,效果亦不甚好。”
陆景听罢,哈哈大笑:“我儿,你知这世上还有一类善人么”
“何人”陆婷道。
“那一般善人,捐米、送药、施粥、领养、免债。还得一类人,心怀公正,替天下人想办法、使手段,见那不公之事奋起抗争,遇事亲历亲为,而又头脑灵活手段多多,但其根本是为这世道公平,不出那大奸大恶之人,让天下苍生共幸福之。这一类善,乃大善也。我儿,你猜这类人谓之何人物也”
“英雄”
“正是也。天下大势,一兴一衰周而复始,命运轮回,看似不可逆也,但往往关键之时,如出一英雄,引得众人向善,却改变世道,始这苍生不至因私恶而绝除。想想除却英雄,何人能放得眼前利益、权势为那天下之公。如百年出得此一人,天下之幸也。想我中原若得此人,便有重复兴之道也。”
“爹爹正是这英雄人物也。”
“我儿说笑了,爹爹差得远那。”
陆婷又道:“可是爹爹,那全天下好似只你一人如此,看看其他州县,官吏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把那百姓剥皮抽筋,敲骨吸髓,真个榨得体无完肤,你这一丝清明,比起那天下之浑浊,却似那一颗珍珠掉到粪坑里去了。”
陆景道:“女儿所言极是,为父这一辈子,最遗憾之事,就是把那精力都放在做事上去了,倒头来忙活一场,起色不大,又被这坏人左右。后来思得是弟子太少,这治家之理无法发扬光大所致。”
“那爹爹把那治家之绝学传与我罢,我来继承爹爹的事业。”陆婷笑道。
“你这妮子,越发说起狂话来了。”
这陆景也被女儿气得笑了。
忽见那艄公从村中出来,手中鲜鱼已不见,却背得柴火,又拎得一袋米,一些菜蔬,想是已经准备好做饭之物。
“陆大人,小姐,你们再稍等片刻,待老儿做饭与你们吃则个。”
陆婷倒是爽快,要帮那艄公做饭。
艄公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小姐千金之身,做不得这粗活。”说罢又看了看陆景,想是要让他劝阻女儿。
那陆景道:“不妨事,让她去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




誓洒热血沐苍穹 010.山寨群英迎贵客
却说陆婷要帮艄公做饭,艄公不允,其父陆景倒是允了。
艄公看陆大人如此,亦不多说了。来到小船后面,解下一竹篓。看那里面,却是几尾活鲤鱼,欢蹦乱跳。艄公拣一条大的,头上一击,那鱼便不动了。递与陆小姐道:“小姐就收拾这鱼罢。”陆婷一挽袖子,露出莲藕似的雪白小臂,接过那鱼,又拿一把匕首,往河边走去。那艄公又拿一竹篓,取一盆活河虾,自己收拾起来。片刻功夫,却已做好:湖心水炖活鱼,炸河虾,小白菜炖豆腐,又置一盆米饭,一壶船家自酿薄米酒。这村野做饭,比不得街市酒楼饭庄,这酒楼饭庄做饭食不厌精,多放油盐调味,口味厚重,长期食用实不知味也。倒这村野之饭,清而淡之,能品得那原食材固有之味道,加之制作方法简便,也保留得其营养。三人在河边摆下小桌,美美饱餐一顿。
中午休息片刻。待到未时,便轻舟出发。这一路,便不再停泊,因这洛水向东,行起小舟也并不费力。陆婷在仓内安睡,那陆景自是读书。
一路无话。
次日上午,小舟行至一处沿水集镇,看那码头上船来船往,也是十分热闹。
艄公道:“陆大人,这金沙镇已到,你们也可以收拾东西了。”
金沙镇自成宗启安初年已来,由于附近掏出了金矿,引得官府采掏,还有不少私自淘金之人,亦从四方来之,官府屡禁不止。人来人往,这镇子也越来越大,各行各业也多得兴旺起来。可惜那金矿是个小矿,没十数年,便再打不出一两金子。人便也慢慢散去,这里也就没落了许多。
陆家父女在船中换了行脚的衣服,俱是短襟箭袖宽裤子,打上行缠绑腿,束上宽布腰带,霎时间精神了许多,陆婷自也是穿得男人装束,却似一个清秀后生。二人无甚家当,陆景包袱中装着几本治家书籍,又挎一猪皮水壶,后背绑一宝剑。陆婷则包一些牛肉脯,锅巴等干粮,自也少不得武器。
听客,你猜那少女拿得甚么兵器乃是一“锻钢羊角弹弓”,此弓精钢打造,硬中带韧,那挂弓弦之处酷似盘羊角,为何要这般打造乃是为挂弦方便,这弓弦是鹳筋所制,共七八根,已系成圆环,且套好皮兜。若需用时,从那角尖处绕上几下便上好,黑暗无光之处,仅靠手摸着即可装弦。这弹弓那陆婷别在左腰间,右边腰带上又挂两个弹壶,这两个弹壶设计也是机巧,上大下小,犹如漏壶,最下方小口处,一硬牛皮被那内置之绷簧拴住,向下一拔,便一发弹丸入手,手一放那牛皮,又弹回去封住那小口,取弹十分便利。
那两个弹壶,一个装红胶泥丸,一个装钢丸,各备百发。此弓与小儿玩耍之弓不同之处,乃是在这羊角之上,长出两个柱状獠牙,这獠牙上划着刻度,其实为“望山”,从这“望山”看去,目标由近至远也有大小,这刻度正是为调整角度所用。这弹弓乃陆景所创。想这陆景原是京畿神武火器营军需官,主管火器监制。平日里又爱创造,搞个弹弓,亦不在话下。陆婷从小酷似男童,爱摸鱼打鸟,最喜欢这弹弓,玩耍了十几年,自是精熟的百发百中了。若只是教训对方,只用那胶泥丸,若用钢丸,打中眼目要害,也可取人性命。父女二人准备停当,便给了那艄公船费,还又给了一两银子做小费,那艄公好生意外,千恩万谢的驾船走了。
还未及走出码头,便听得有人招呼“老爷,老爷”,陆景听声望过去,见那陆小六正一边喊,一边向他们跑了过来。
这陆小六是陆景的管家,虽是已经五十多岁,却仍叫个“小六”。以前在陆景求学之时,曾做过书童,与陆景相伴几十年光景,亲过兄弟。陆景二十八岁成婚后,这小六就成了管家,那时陆景在霸京神武火器营做军需令,终日忙碌的很,也多亏那小六把家照顾得井井有条。后陆夫人病逝,小六亦成了家,娶得吴氏。陆景贬得南吴张水县做县令,留得陆婷年幼,那小六夫妇膝下无儿无女,把这陆婷当亲生的养,细心照顾。故陆婷和这小六夫妇关系亦十分亲密,称呼为“六叔,六婶”。那日陆景得知朝中死敌毕成欲将陷害,便职过县官,先派遣小六夫妇去苍南县西剑山清竹寨,找他的一个徒儿,商量着准备在他那里避祸几年。
他这徒儿,姓白名勇字得能,世居南吴苍南县,经营这西剑山之山的清竹寨。
这山寨原乃是一村堡。何为村堡原是这历宗之后,天下越发的不太平,荒山野村,难免受强人或官兵骚扰。于是,由村中大户发起,能者多劳,在所居山村那要害之地,围做城堡,村民在其中居住,亦建得那城墙,城门,栈道,守卫,布得守城弓矢火器,酷似山中要塞。白天村民堡外耕地劳作,或上山打猎采集药材山货。晚上回堡,堡中居民轮流守夜查巡,若有强人来犯,鸣锣举火,全民皆兵,保得性命安全。那建堡之人一般当地富户,德高望重,乃全堡信得过之人,称做寨主,负责统领全寨,也有得一些权力。
这白勇,从父亲这辈,就做得寨主,其你心存仁厚,倍受敬仰。白勇年少时慕名找到陆景,学得治学之理,后回到山寨,用这所学之理管理山寨,那“治家”之理洞察人性,以私制公,管个小小山寨村民却更是游刃有余。白勇本是姓白名勇,字得能,因他在同辈中排行十三,故大伙亦叫其为“白十三”。那白勇也觉得亲切,任由大家如此称呼。
陆婷看到六叔,赶忙跑了过去,接住六叔手,笑道:“六叔,你这么早到来接我们。”
六叔道:“却也等了两个时辰了,阿呀,你这身男子行头,穿上却也很是威武哩。”
陆婷又道:“六婶呢”
六叔道:“她却没有来,现在她主管后古厨,在寨子里给你们做接风饭菜呢。”
继而,又向后看看,道:“老爷呢”
1...3456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