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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余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哥来打酱油
只听得一声门响,从屋子里走出一个汉子,黑塔般的站在他的面前,他拿手里的灯笼去瞧,那张脸瞧着有点生,不由得朝屋子看了看。
“你们街使呢?”
“吃了两斗酒,犯晕呢,有甚么事,只管招呼小的。”
管事的没有多想,拿出那张帖子递到他的手中,吩咐道。
“安郡王要回府,车马一会儿就到,你这里须得开门送客,叫弟兄们辛苦一回,我家大夫还有后礼送上,这点子钱,给大伙儿吃酒耍吧。”
一边说一边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扔进他的怀里,汉子拿在手里掂了掂,一张黑脸笑成了花。
“好说好说,这就让人备着,一准不会误了大夫的事。”
“那就有劳了,某还要回府复命,告辞。”
管事的急匆匆地返身离去,汉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撮指于嘴,吹出一个响亮的哨音,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突然间火光大亮,一群人穿戴整齐,手执刀枪鱼贯而出。
刘稷从陈金的手中接过那张形制考究的帖子,拿在手中挥了挥。
“奉杨大夫之命,咱们会会那位郡王去。”





盛唐余烬 第二百八十四章 刺杀(三十三)
从杨府到宣阳坊东便门,大约在五百步上下,除去杨府附近的一段是由安禄山带来的护卫守着,余下的二百步左右,都是武侯铺的警戒范围,若是在白天,除了铺子里的人手,坊中万年县也会派出差役帮着维持秩序,隔离百姓,并排查可疑人员,可现在是子夜时分,事先又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坊,因此县衙的差役是指望不上了,毕竟他们有家有口,早就休了班,大部分人或许还住在城外,一时间哪里找得回来。
射生尉何千年是个年近三十许的奚人,头顶扎着汉人的髻子,面目黝黑,一双眼睛警惕着四下,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是习惯使然,在这队百人的护卫当中,没有饮酒的只有廖廖数人,而他连杨府的大门都没进,带着几个人看守着马匹,百多匹战马还有一驾车辇,杨府就是再豪阔,也不可能完全装下。
从午时到子夜足足六个时辰,他们这些人也少不了酒菜的供应,可是他一滴都没沾,这么做出于孙孝哲的指令,后者需要陪同郡王赴宴,是逃不掉的。
“老何。”
他转过头,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现出,匆匆地跑过来,正是同为射生尉的高邈,二人都是奚人,只是属于不同的部落。
“怎的,席散了?”
“散了,孙将军让某来知会一声。”高邈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说道:“马儿你都盯着吧。”
“嗯,草料全都过了手,没有问题。”
高邈听他这么说,又见他口齿清晰,说话间不出酒气,点点头:“咱们先将郡王的车驾拉出去。”
在几个军士和随车驭者的操控下,那乘由四匹纯色草原骏马拉着的宽大车辇,缓缓驶出大门,停在了杨府的大堂下。
已经有些站不稳的安禄山由安庆宗和孙孝哲扶持着登上车辇,杨国忠带着众人送出大门,看着他们在大队骑兵的护卫下离去,脸上已是铁青一片。
“天杀的胡儿,安敢辱我。”
鲜于向捻着胡须沉吟道:“京兆府动了大刑,那些军士根本就不知道端底,失踪的19人,也素无异样,此事只怕还未完,大夫不妨隐忍片刻,看看后续如何。”
“你是说,还有首尾?”窦华诧异地说道。
“抢了安胡儿的货,杀了他的人,又栽给咱们,只是为了让至尊训斥一回,让大夫丢个面子?”
杨国忠紧握双拳,恨声说道:“究竟是谁,在害某?”
“若是李相未逝,此等行事,狠辣凶狠环环相扣,倒像是他的手笔,可他分明不在了,李府中人全都是平庸之辈,某这些天思量再三,也想不出究竟哪一个有这等手段,从结果来看,安郡王在至尊那里,多了一份人情,日后算起来,只怕一个驸马都尉是不够的。”
杨国忠如何不知他的言下之意:“想不到,我等处心积虑,一番做作,全成了他的嫁衣裳。”
“应当不是太子,他若是有此手段,就不会着了道,寿王新起未足十天,盛王虽然有些交游,可这等动兵的勾当,非心腹不敢用,他会不声不响地伏下一支兵马,连安胡儿的曳落河都讨不得好?”
鲜于向思索着说道:“会不会,是他贼喊捉贼?”
窦华等人全都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财货先不说,死的人,尸体可是送上来了,确为范阳军士。”
“这有什么做不得假的,你我哪一个见过那些人?”鲜于向看着那队趾高气扬的骑兵:“从他遣严庄等人入京,假意与大夫合作,后来发生的种种,无不是透着蹊跷,到了如今再来看,焉知不是刻意所为?”
杨国忠等人都是沉吟不语,鲜于向所言的,并不难理解,他们与太子一番争斗,得益最大的就是这位入京不久的安郡王,颇有些坐山观虎斗,收渔人之利的意思,如果这一切是从严庄那时开始的,只能说安禄山的野心,比他们料想的还要大得多。
这几日虽然不能出府,但并不代表他什么消息都收不到,至尊为了安抚安禄山,不仅下降了唯一的公主,还下旨断然处置了所在的那一团军士,死上百十来个人没什么打紧的,这里头透出来的东西,让杨国忠不得不警醒,鲜于向在提醒他,下一步,很可能就会是。
拜相!
可问题是想到了又有什么用,连至尊都下令处罚了他,摆明就是安其人之心,今日这宴与其说是陪罪,不如说是警告,至尊对于他的不满,已经十分明显了,眼下更是禁足府中,连面都不想见,这才是最让他感到不安的。
鲜于向见他的面色不好,安慰道:“大夫莫要忧心,事情还未到最坏的一步,至尊就算属意于他,一番经营也非旬日可成,至少如今形势渐趋明朗,有些事情就不会再毫无方向,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杨国忠还未答话,之前被遣出去的那个管事小跑着过来,在他面前低首作礼。
他看了对方一眼,沉声问道:“坊门那边没有错漏吧。”
“小的将阿郎的帖子留下了,他们不敢怠慢,这会子已经在街面上值守,坊门应该打开了吧。”
杨国忠不以为意地“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明日你跑一趟安府,将今日侍酒的女子,再备上一份礼,给郡王送去。”
管事的遵命退下,鲜于向等人见他自己想通了,全都知机地住了口,等到安禄山的车驾远去,连后头的护卫也消失在黑暗中,他们方才转身进去,杨府的下人们忙不迭地将那些卸下来的门槛一一安上,没等大门被关上,从外头传来一阵蔌蔌的轻响,好像是雨点打在树叶上所发出的那种声音,又细又密。
下雨了?
杨国忠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光,人人都是诧异万分。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声音,划破了沉寂的黑夜,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啊”




盛唐余烬 第二百八十五章 刺杀(三十四)
宣阳坊的东便门是内开的,两扇大门安装在一座高逾三重的石坊中,又厚又重,寻常三五个人都难以推启,此时前方站了十多个金吾卫的军士,大门却丝毫未动。
“怎得还未开门,”
见此情形,在车驾最前方开路的何千年不耐烦地喝道,谁料那些军士懒懒得看了他一眼,便全都转过头,直视其为无物,令他不由得恼怒更甚,提着马鞭子戟指大骂。
“都他娘的聋了么,耽误了郡王的行程,你等吃罪不起。”
那些军士听了,立时便围了上来,纷纷回嘴骂道:“甚么阿堵物,敢来挑爷爷的理。”
“当自己是郡王么?”
“就是,一个蛮夷狗腿而已,乱吠乱叫,令人生厌。”
......
何千年恼意更甚,偏偏骂人这方面,他一个蕃人又比不得这些在京城厮混惯了的老油子,不光占不到上风,还有渐渐失控的趋势,更要命的是,若是整队人马因为坊门未开而堵在这里,郡王只怕饶不得自己,要知道他正在酒兴上呢,一顿鞭子都是轻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生寒意,便想着开口喊人,将这里的这里的军士赶走再说。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让开让开。”
这个声音听着很年轻,却很有威慑力,那些军士们一下子全都住了口,主动让开一条路,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马前,从马上看下去,只有一丛跳动的红缨。
“这位上官勿怪,坊门的锁钥不在我等的手中,开门还需要多等一时,诸位不如先下马,稍作歇息如何?”
对方说得很是客气,他的火气渐渐消下去,语气依然是冷冷的:“不必了,速速开门是正经,郡王的车驾马上就要到了,莫要耽误。”
“那是自然。”
刘稷不动声色地打出一个手势,围在这里的十多名手下马上分散开,一个盯一个地靠近那些骑在马上的护卫,保证每一骑都至少被看住。
“上官不知如何称呼,在郡王那里做得什么差使,想必深得重用吧,让人好生羡慕,小弟不才,有一事相求,等你哪天有了闲暇,平康坊最好的楼子,小弟做东,你看如何?”
何千年的眼神始终在那两道高大的坊门上转悠,一时间没有听清他的话,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事?”
对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他依然没有听清,刘稷朝他勾勾手,何千年弯下腰,戴着铁盔的脑袋正好凑在他的眼前。
刘稷伸手勾住他的肩甲,手上的利刃飞快地刺进他的颈项中,后者鼓着眼珠子,嘴巴大张着,鲜血不停得溢出来,眼中是一张极为年轻的面容,耳边传来一句低语。
“借你的首级一用。”
说罢,一把将他从马上扯下来,拖到地上用脚踩住,嘴里大声喊道:“狗日的动手了,打他娘的。”
他的话就是指令,早有准备的手下们纷纷拔刀砍向那些毫无准备的护卫们,大部分人直到落马,也没有想明白,打架为什么要动刀子,还来真的。
一时间,坊门附近乱成了一团,人马的嘶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尽管被人偷袭在先,这伙为数不过十余人的护卫,依然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斗素养,他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拼命地抵抗,来不及拔刀就用手脚,有几个反应迅捷的,甚至还能闪过袭击大声叫喊,为后头的人示警,只不过毕竟是出其不意,他们又高琚马上,行动极为不便,很快,这伙人就被一一击杀。
刘稷从一个护卫的身上拔出横刀,顾不得擦拭,扬起手打出一个手势,从坊门的附近又现出一队人影,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反绑了双手,身上同样穿着金吾卫的轻甲,唯一不同的是,每个人的眼睛都蒙着黑布,脚步跌跌撞撞,就像是没有吃饱饭的样子。
“受伤的马上离开,其余的做好准备。”
刘稷简单地发出指令,带着自己的手下接管那队人,每人负责一个,从身后用刀子顶住他们的身体,很快,前面就传来了马蹄声,越来越近。
何千年所领的十五人早在车驾出府前就做为前部离开了杨府,当他们被堵截在东便门附近时,安禄山和护卫他的八十余人,正沿着金吾卫军士肃立的坊间街道缓缓而行,做为护卫统领的孙孝哲一边策动马匹,一边打量着两旁挺枪而立的军士,心下有几分诧异。
他有个奇怪的感觉,这些军士似乎不同于进府前的那一批,虽然与他们穿戴相同,拿的兵器也是一样,就是站立的姿势也是一般无二,可是身上缺了点什么,之前他没有细想,此时再一看,突然反应过来,他们所缺少的,是见过血历过战的那种精气神!
前后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呵出一口酒气,暗自笑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连判断力都受到了影响,变得疑神疑鬼,又或许,这队军士是后换的,显得更有精神罢了。
不过一帮银样蜡枪头,样子好看不中用,他相信自己一个人就能杀得这队金吾卫抱头鼠窜,想到这里,孙孝哲嘴角现出一个讥讽的笑意,转头看了看坊门的方向,黑夜里那座高的坊门只有一个隐隐的轮廓,但很明显已经不远了,只要出了宣阳坊转过东市,就是安府所在的道政坊,而且那条路紧邻着兴庆宫,沿途都有羽林军的巡查,根本不会有任何意外,他的心也慢慢有些飘,不由得想起了方才陪酒的小娘子,那种娇羞不已的动人的表情。
“啊”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叫喊划破夜空,让他猛然醒觉,紧接着前方出现了连绵不绝的打斗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抽出横刀,在马上一扬。
“护住郡王。”
身后的八十多骑立刻动了起来,在这条狭窄的街道急速地转向,竟然没有发生一点碰撞或是混乱,他们人人抽出兵刃和弓矢,围着那座宽大的车驾,用身体做为屏障,将躺在上头的安禄山团团遮护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站在街道两旁的金吾卫军士也动了,只见他们迅速地合扰,在那些护卫的外围再度围成一个圈,人人执起长枪,向外做出一个警戒的姿态,这份机警就连孙孝哲也暗暗在心里赞了一声。
这里有八十多个护卫,还有一队四十人的金吾卫护着,除非有大军来攻,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至于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需要等着他的人回来报信就行了。
等了一会儿,前面的声响渐渐在减小,难道是自己的手下与坊里的人发生了冲突,不得不说,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他们大都吃了酒,压不住脾气才是正常,想到这里,他叫过高邈。
“你带人去看看,叫老何莫要怕事,手底子稳当些,闹出人命须不是耍的。”
高邈领命而去,孙孝哲看了看余下的六十五人,全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哪怕喝了酒,他也相信,自己不会惧怕任何来敌,没等松口气,一阵急速的破空之声,清晰地传入耳中,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
惨白一片。




盛唐余烬 第二百八十六章 刺杀(三十五)
中计了!
这就是孙孝哲翻身落马之前,脑子里涌出的念头,由于饮了酒,人的神经远不如平日里警觉,因此反应也会慢上许多,他刚刚从马背上滚落,就听到一支弩箭擦着马身飞过去,对方取得是自己的胸膛。
“噗噗”
那种箭矢入肉之声不断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一尺半长的精铁弩箭被强大的动能推着,在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上,如同用一把铁枪去扎毫无防护的肉身,护卫们所穿的铁甲防得是刀子的劈砍,却无法抵御这么近距离上的劲弩攒射,那些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弩箭,精准地撕开他们的胸膛,再从背后穿出,只有像孙孝哲这样反应极为迅速的高手才能堪堪躲过,可是敌人会只有一轮么?
孙孝哲和身在地上滚了几滚,避开踏向自己的马蹄,手上的横刀早已不知去向,他手脚并用地爬起身,伏在马身后打量着外面的情形。
只一瞬间,方才整整齐齐排列在车驾周围的护卫们,有一多半都落了马,没有中箭的也赶紧伏低身体,地上滚动着近四十多具身体,就算不死也指望不上了,只有外围那些金吾卫军士,他们半蹲于地,比马身还矮,几乎没有受到袭击的影响,一只手斜执着长枪,另一只手上握着一个火把,熊熊的火光让孙孝哲的眼中一缩。
“快扔掉火把!”
他的话刚刚喊出口,第二轮攒射再度到来,几乎所有的声音都指着一个方向,那座无比拉风的车驾!
“郡王!”
孙孝哲心神俱裂,身体同时做出了一个前扑的动作,可由于距离和反应的关系,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那些箭矢就要透窗而入,一个身影猛地跳起来,展开身体挡住了车驾的大部分面积,那些扑面而来箭头在一瞬间将他射成了刺猬。
迟了一步的孙孝哲只来得及接住他的身体,触手处尽是滑腻腻的感觉,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赶紧将人枕在自己的腿上,低下头只瞧了一眼,心立时便沉了下去,这具身体并没有着甲,每一只弩箭几乎都穿过了身体,鲜血从口、鼻等处不停地溢出,任是谁也明白,就算大罗金仙降世,也难以救活了。
而此人正是离着车驾最近的安庆宗。
“大郎!”
车驾四周的围障被一只胖乎乎的大手撩开,看到孙孝哲手里的身体,安禄山悲呼一声,以一个与身形毫不相称的动作,迅捷无比地从上面跳下来,伸手接过儿子,只见安庆宗睁着眼睛,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郎,你放心,老子就是豁出命去,也一定找出害你的人,将他千刀万剐,祭给你。”
安庆宗的眼神渐渐涣散,头部无力耷拉下去,安禄山叫了两声毫无反应,抬起头时,双目变得血红一片,脸上的肥肉不住地耸动着,从嘴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吼。
“找出来,去给老子找出来,一个也不要放过,快去!”
孙孝哲被他那吃人般的眼神一摄,心知郡王已经动了真火,就连劝说的话都不敢出口,赶紧带着几个护卫越众而出,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搜索前进。
“嗖嗖”
耳边不断响起的声音,让他在刻不容缓之际躲了过去,被他挑出来的显然都是好手,每人都走着不定的路线,只凭听力闪避飞来的箭矢,而动作最快的孙孝哲已经接近了他的目标,一棵位于街口处的参天大树。
由于远离了火把,他与对手处于同一境地,箭矢破空的声音从耳边消失了,孙孝哲利用树身的遮挡,在黑暗中寻找之前的发射位,手中的横刀是随便在地上拣的,并不是他称手的那一把,不过此时哪里还顾得上。
就在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想要抬头寻找树上的人影时,一阵劲风从上至下扑至,快得无与伦比!
孙孝哲的眼中看不到刀光,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举刀上挡。
“铛”
一阵金铁相交的声响伴着火花四溅,沉重的力道,使得他持刀的手臂几乎失去知觉,双腿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屈倒,就在跪地的一瞬间,他干脆就势一滚,卸去了余力。
没等蹲身站起,劲风再次袭来,他交刀于另一只手,试图用不甚灵便的挥动格档住,没想到对方变招上挑,反而格开他的刀子,直直地刺向他的胸前,刀身黑漆漆地毫无征兆,显然上面涂了某种事物,隐匿了本色。
他深知自己身上的铁甲绝不可能挡得住这一击,只得将麻木的右手臂横在胸前,一股大力击穿了臂甲,刀尖从无法聚力的小臂肌肉中切进去,斩断了所有的神经组织和血管,自小臂的另一边透出,并随着刀身的前推不断地扩展伤处,就连骨头都在“吱吱”作响。
“啊!”
疼痛让孙孝哲发出一声惨叫,同时身形急速后退,试图将手臂从刀子中分离出来,用意也包括了招呼手下来援,因为这一招交手,他知道对方是个高手,而且占据了先机,自己就算是正常地交锋,也未必有把握一定拿得下。
周围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来人似乎并没有追击的打算,双手大力地顺势一绞,孙孝哲感到手上猛然一松,身体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刚刚拄刀站稳,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回算你命大,好生将养,下回咱们再来比过。”
“阿浩!”
他无法置信地抬起头,只见一个黑影飞快地向前隐去,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处。
直到这时,一阵巨痛方才袭来,他抱着只剩下一丝皮肉相连的手臂慢慢地跪倒在地,鲜血从掩不住的伤处喷涌而出,眼前出现了手下们焦急不已的身影,不停地晃动着,而他的心中,却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快,快救郡王!”
孙孝哲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气力大叫道,说完便扑通倒了下去。




盛唐余烬 第二百八十七章 刺杀(三十六)
铁蹄子打在青石板筑成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刘稷眼都不眨地盯着前方,手上的利刃却慢慢地伸向身前被绑之人,在绑住双手的绳索上慢慢割动。
身前的男子衣甲整齐,与其他的人相比,制式明显要高出一筹,虽不如边军的明光铠,也相去不远了,只是眼睛被蒙住了,不知道身处何处,更不知道那些将自己捉来的强人,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男子突然发现,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解开了,不光如此,手里还被人塞进了一个事物,在这种情况下,男子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拉下脸上的蒙布。
刚刚获得自由的眼睛一睁开,他便吃惊地张大了嘴,因为眼前出现了一排骑兵,挥舞着明晃晃的长刀,“簌”地一声,一支乌沉沉的弩箭从耳边飞过去,准确地射入当先的一匹战马腹部,那匹马儿长嘶了一声,猛然向前仆倒,也将马上的骑士甩了下来。
“硬茬子,弟兄们一起招呼啊。”
一个带着蜀音的声音大叫着,男子只觉得身体被人踹了一脚,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去,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身边不只一个人,竟然全都是一个营的弟兄,而那些将他们掳来的蒙面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杀光这些杂碎!”
高邈怒吼着催动战马,挥舞长刀冲入了人群当中,那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径直被马蹄子撞倒,更多的人却陷入了不得不一战的境地,因为对方根本不给他们开口解释的机会,长刀已经到了头顶。
“拼了算俅。”
为首的男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杀戮自家弟兄,哪里还忍得住,挥刀便冲了上去,与一个冲过来的骑兵斗在了一块儿,他们这些人全都是是节度牙兵,能成为这样的军士,必然是军中翘楚,哪怕剑南军马不强,百里挑一之下,还是有些本事的,生死关头,人人尽是搏命的打法,一时间,竟也与同高邈的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几十骑人马纠缠在一块儿,顿时将坊门的位置堵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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