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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余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哥来打酱油
少女怔怔地听了,靠在他的胸膛上,悠悠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刘稷没敢问,他看到浑瑊的身影正从街头走过来。
“等我一下。”
将封寒月放开,他迎着对方走过去,浑瑊拿着一块粗布,一边走一边擦拭,然后随手扔掉,刘稷看得分明,那块布上蘸满了血渍。
“如何?”
浑瑊面色严峻,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永王。”
“多谢,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请说。”
“今天的事,压下去。”
刘稷本以为他会为难,没想到浑瑊似乎松了一口气。
“参与审讯的都是某的弟兄,已经打好招呼了,至于那个女刺客。”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刘稷点点头。
“我欠你一个情。”
便转身走向少女的方向,面上已是寒霜一片。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八十六章 争夺(三十六)
由于上元节前没有按惯例休沐,因此在节后,各部衙署开始了轮番补休,文部的第一批名单便落到了刘单的头上,谁让人家有个好儿子呢,谁让这个好儿子即将成亲呢,于是,连事假带婚假给足了一个月,算是一份特殊的恩典。
不过,刘单自己很清楚,这当中未必没有排挤的意思,他在寿王亲掌的文部任职,却与太子府上有着理不清的瓜葛,人家这么做再正常不过了。
或许自己该谋一个外任,以避开这种争端?当他将这个心思与好友岑参、杜甫等人托出时,后者却有不同的见解。
“仁甫,你的升迁,是天子金口玉言,不是太子求来的,且不说这番推却,会不会失了帝心,就是日后再无升迁,文部郎中这个位子,那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岂能轻易舍去?”
这个道理,刘单何尝不知晓,一部之中,尚书往往由相国兼任,基本上相当于荣衔,实际主事的是两个侍郎,而往往也只会任命一个,因此,侍郎之下的郎中,才是部里的实权人物,拥有低品以下直接拍板的权力,但通常归通常,当部里的侍郎当真要抓权时,他这个矮人一等的郎中,又能怎么样?
刘单瞅了一眼坐在最下首的元载,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本想着,为公辅谋一个边地主簿,不过是举手之劳,谁料想,达奚侍郎转任礼部,新到任的韦侍郎诸多推托,事情竟然不成,掣肘至此,这个郎中,当着委实气闷。”
元载听他说到自己,谦逊道:“这事不怪仁甫,都是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当有此报。”
“元公辅何不干脆投闲置散,歇上一段再说?”
岑参与他不相熟,说话也要客气一些。
元载毫不托大地一拱手:“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岑参本想说弃了官,白身投入封常清的幕下,就可避开文部的刁难,听他一说,当中另有隐情,多半涉及到了寿王与太子之争,封常清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收留一个铁杆的太子党?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做为主人的刘单也不愿再提,转问起岑参的事情来。
“二十七郎,北庭的粮草押运,快要出发了吧?”
岑参摇摇头:“刘士安新任河南关内道转运使,某与他商议过,车辆马匹早已备齐,粮草辎重挤一挤也能有,唯有这人手,难。”
“太子不是建言,提前招募长征健儿,送兵送粮一并解决么?”
“法子是好,开始是哥舒相国掌着兵部,太子与他打了招呼,一切进行得还算是顺利,京畿、关内、陇右诸道的折冲府并力而行,五千到一万募兵最多一个月的功夫就能完成,可没曾想,新任的兵部安尚书回京了,他与哥舒大夫不对付,事情便一下子停滞下来。”
在座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他说得是谁,安思顺,故去的那安郡王族兄,先任河东节度使的时候,与时任陇右节度使的哥舒翰便有过节,如今,一个成为尚书左仆射,另一个成为兵部尚书加同中书门下三品,一般无二的两个相国,要能服气才是鬼。
当然了,哥舒翰身上有着洗不掉的太子党嫌疑,而安思顺与寿王天然接近,这番争斗,多半又是天子有意为之,那便不能宣之于口了。
“不走也好,去某家吃了五郎的喜宴,再行不迟。”
刘单打了个哈哈,将话题揭过,众人都是会意地附和道。
“敢不从命。”
“定要叨扰。”
被自家父亲当成幌子的刘稷,此刻睡得正香,当让人粗鲁地摇醒之后,揉揉眼睛骂了一句。
“杨鹄子,都是九年义务制,你丫怎么就没学会礼貌呢?”
杨预“嘿嘿”一笑:“去你娘,某家也是奉命来的,稀罕么,有美娇娘不抱,跑来与你厮混?”
“有屁快放,老子还没睡醒呢。”
“三姨让某务必要请你过府。”
杨玉瑶?刘稷听他一口一个三姨地叫得那个亲,心说三姨父在此呢,怎得不叫了,腹诽归腹诽,他还是迅速爬起身,抓起衣衫往身上套。
两人有日子没见了,原因是都忙,他要养伤要忙着成亲,对方也是各种事情脱不开身,难道听说自己要回乡,想要见一面?
刘稷穿戴整齐,与他一块儿从后门出了府,门外停着一辆青布马车,一看形制就知道不可能是杨玉瑶的车驾。
“见过郎君。”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车旁,看到他蹲身行了一礼。
“你们夫人呢?”刘稷认得她是杨玉瑶的心腹使女舒云。
“请郎君上车,婢子带你去。”
还搞得挺神秘,有自家兄弟和她在,刘稷并不怕危险,而且他相信,陈金一定会带人随行保护。
坐上那驾明显是下人的马车,刘稷发现里面就自己一个人,舒云与杨预全都骑马跟随,车子晃晃当当行了许久,就在刘稷快要闭眼睡着时,突然停了下来。
他从后厢跳下车,一股极浓郁的香油味道扑面而来,面前竟然是一间大殿,他四下里看了看,大殿周围广种松柏,却没有高大的宫墙,更没有随处可见的内侍或是宫女,而那种香油味,让他突然间明白了,这里分明是一座佛寺的后院,最让人气愤的是,跟在车子后头的一对男女,公然在如此庄严的宝刹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好的过府呢,他的眼神警惕起来。
“放开。”舒云挣脱杨预的手,红着脸来到他的面前:“右厢第二间,郎君进去即可。”
刘稷给了杨鹄子一个鄙视的眼神,大步走入大殿,果然,殿内正上方供奉着一尊佛像,远处隐隐传来僧人们的诵经声,他向右手找到舒云所说的厢房,双手一推,房门“嗞啦”一声开了。
“是你?”
看到里面的身影,刘稷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这么张着嘴。
久久地无法合拢。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争夺(三十七)
让他惊异的不光如此,屋中女子听到动静,转身便冲出来,紧紧捉住了他的双臂。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杨玉环睁着一双美眸,丝毫不顾形象地反复说着同一句话,可怜刘稷还没有从震惊中返过劲来。
与在大殿上天子身边的高贵娘子不同,与妙趣阁后院的那个文青女子也不同,此刻的她,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秀发梳了一个平常的样式,插着几只素钗,表情楚楚可怜,眼中血丝浮现,他不得不偏过头,才能强迫自己不去看那雪浪翻滚的诱人景象,否则脑子里就没法思考了。
“娘子,可否容在下先把门关上?”
杨玉环“啊”得一声收回手,身子后退几步,仿佛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刘稷转过身,伸头往外看了看,确定听不到有什么埋伏,这才将房门关上,并将门栓落下。
他走到女子身后,扳着她的香肩将身子转过来,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现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小环姐姐。”
或许是这个怪异的称呼,让杨玉环生不出抗拒之心,她压抑着自己的心跳,讲述了这两天夜里所做的恶梦,听得刘稷目瞪口呆,这算什么?不科学啊。
好在,就连穿越这种怪事都能碰上,再多上一桩又能怎么着,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别人抄诗天下闻名,自己想撩个妹子,还触犯了时空管理法,找谁说理去?
“你想知道什么?”
“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
“它就像刻在我脑子里,每一个情形,每一天发生的事情,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世上哪会有这样的梦,难道是你的法术?”
杨玉环吓得浑身发抖,刘稷听得毛骨悚然。
“你知道么,今日我与至尊告辞,他会做出什么动作,说出什么话,在说出口之前,我竟然就已经知晓了,你说这不是法术又是什么?”
重生!
刘稷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个本该死在三年之后的女子,因为自己的那首诗重生了,她脑子里的记忆,来自于历史发生改变之前,所以有的地方对得上,有的地方产生了偏差,比如安、杨已死,比如秦国夫人依然早亡,比如,李隆基今天对她说的话。
她来找自己,是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在那首诗之后,实际上,在自己到来之后,历史已经改变了,会不会有这首诗都是个问题。
“别着急,慢慢说。”
刘稷并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更不敢过度地刺激她,因为他发现,女子被折磨得不轻,几近崩溃了,想想也是,任是谁,突然知道自己过几年就会挂掉,哪里还会有好心情。
“我来问你,姐姐可曾在梦里,梦到在下?”
杨玉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她甚至知道洛阳兵败,封常清被盛怒的天子下旨斩首,却对刘稷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那便是了,在下自认也算有用之人,缘何会被天子弃之不用,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是以前的刘稷,龟兹城中的无行浪子,只知道欺男霸女,为非作歹。”
“姐姐知道的事,我都知道,因为咱们是一样的情形,不是什么法术,而是被告知了先机,有如前朝袁天罡的推背图,在事情尚未发生之前,便已知晓,从而避免或是改变它。”
“如今安禄山死了,杨国忠也死了,不会再有马嵬坡,把这一切当成一个梦,做过就忘了它,好不好?”
杨玉环呆呆地看着他,美眸中泪光闪动,凄声说道。
“忘不掉了,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他冷酷地样子,还有那些军士吃人般的眼神,你不会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为什么他要那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刘稷一把将她抱住,女子的身体在他怀中抖得像一片落叶,倾诉渐渐变成了哭泣,那种强自压抑下的嘶吼,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很明显,这段历史是女子的亲身遭遇,光是凭着想像,已经知道会有多惨了。
她没有活下来,更没有跑到倭国去,那不过是倭人的意淫而已。
杨玉环哭得声嘶力竭,刘稷默默地抱着她,任泪水将自己的衣衫浸湿,进屋前的那点子绮念,早就不翼而飞,只余下了无尽的怜惜。
一个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皇权压榨下的可怜女子罢了,当然了,大唐所有的女子,也许都在渴望这种压榨,享受从岭南到关中的荔枝大接力,享受全族富贵傲视京城的荣耀。
只可惜,吃货的诱惑敌不过死亡的恐惧,被倚为依靠的男子出卖,心里的信念崩塌了,无论事情有没有发生过。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具丰腴的身体里,显然蓄含着比常人更多的水份,等她慢慢停下来,刘稷感觉自己腰酸腿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天知道过去了多久,万一再来一个捉奸,这里的地形还不熟,要往哪里跑?
似乎觉出了他的想法,杨玉环轻声说道:“他不会来的,今日是为八娘后事做法事,他尊崇道家从不会跨入佛寺半步,况且,这里里外外全是三娘的人,就连宫门外亦然,有什么动静,一早便能告知,你怕什么?”
刘稷松了一口气,差点被人捉奸在房的经历,的确让他心有余悸,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郎,那双饱含泪水的眸子里充满了迷离,明知这样不妥,却怎么也不想放开,可是让她像三娘一样,又难以启齿,结果少年一句话,让她雪白的脸颊一下子红到耳朵根。
“我不是怕,而是有点累,姐姐,咱们能不能过去坐着。”
废话,一具活体生香的躯体,整个压在双臂上,动也动不得,能不累么?
扶着女子在榻上坐下,刘稷做了一个甩胳膊的动作,更是让她羞得抬不起头来,少年当真对自己没有他念,这种感觉让她五味杂陈,那天在屋里,明明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欲望啊。
孰不知,刘稷此刻把她当成了一个饱受煎熬与已倾诉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想到那上面去,倒是此刻女子的神态,让他看得有些发呆,所谓梨花带泪,不外如是。
他情不自禁地掏出一方锦帕,为她擦拭脸上泪痕。
“姐姐心里好受些了么?”
杨玉环抬起头,凄然一笑,却没有抢过他手里的锦帕:“我喜欢乐舞,从很小时就喜欢,父亲去世后,母亲将我送到洛阳,寄居在叔叔的府上,每日里最快活的,便是与那些乐伎习练器乐、舞姿,那一年,咸宜公主出降杨洄,做为夫族,我等都去观礼,他是送嫁的皇子,丰朗英挺,我的心思全都在席间的歌舞上,是后来才知道,他对我有意的,成亲的那一天,他用御赐的小管,在我们的屋子里吹了一曲《凤求凰》,我为他舞了一只《绿腰》,两个人夫唱妇和,以为便是一辈子。”
“五年,即使我无所出,他也从不计较,赐下的那些侍妾,根本就没有动过,将我宠得依然如同出阁之前,宠得我不知天高地厚,人心险恶,直到那一天,惠妃过世,我与他进
宫守灵,竟然......就在灵前,你知道么,从那一天开始,他就不许我再与自己夫君同房,哈哈!”
杨玉环笑得泪水四溅,刘稷垂下手,已经没有擦拭的必要了,同一个故事,不同的角度,更让他看清了这出悲剧的始末,用禽兽来形容都是侮辱了禽兽,整个就是一个变态。
“出了这样的事,偏生我还不能死,我若是死了,他也完了,还有家中那么多人,叔叔、族兄、姊妹,他们都巴不得,我能一步登天,宠冠后宫呢。”
“就这样,在他的安排下,我在道观中呆了几年,每天都要穿着道衣服侍他,直到他娶了新王妃,我也成了宫里的第一人,人人皆大欢喜,就像你那歌儿中所写的,对么?”
刘稷默默无语听她讲述自己的故事,也许在记忆觉醒之前,她可以用诸如爱情之类的来自我催眠,毕竟那个人对她的宠爱的确上了史书的,可知道自己的结局后,再来看之前的过程,便会是全然相反的感觉,他相信这些话,就连杨玉瑶也不会听闻,只有自己,被她认为是同类人,才会如此地毫无保留。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女。”
“好一个不重生男重生女,可又谁知晓,这背后的龌蹉?”杨玉环咬着银牙,恨意频现,文青女果然都是有洁癖的。
“原以为,他多少还有一些爱惜之意,可那日,他将他召入宫中,分明就是有意要我难堪,哼,前脚委以重任,后脚便如防贼似地防着我们,他以为人人都那般无耻么?就算当真遇上了,我能对他说什么?一个失节妇人,早在十多年前就该死去的,有时候,我倒是真想再交与他一回,而他本就是谦谦君子,连多看我一眼都不会,那个站在洛阳牡丹花旁的女子,已经死了。”
“不,在殿下的心里,娘子永远都是初见时的模样,他不敢看你,是心痛,而非厌弃。”
杨玉环自失地一笑:“所以,我与他再也不可能了,就让他永远念着那一天罢。”
说着,她看着刘稷的眼睛,凄楚地说道:“刘稷,你是我唯一能找到的人,帮帮我,让我也放纵一回,好不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只是个粗人。”
杨玉环抚着他的脸,眼中媚意丛生:“那就使出你所有的本事,让我见识见识,当真如三娘所说那般......强么?”
这番话,如同春药般一下子释放了他所有的束缚,刘稷手脚飞快地扯掉衣衫,双目通红得扑向那个传说中的娇躯。
......
一个放下心防有意放纵自己,一个深受刺激难以自拔,结果便是几度云雨,双双达到了颠峰,怀中女子几近虚脱,面上尽是满足的笑容,用尽了气力的刘稷恨不能睡上一觉,可他知道这不是在某个府中,必须马上离去,狠心放开手,颤抖着双手穿好衣衫,他俯下身在女子的额头印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溜出门,刚把门给带上,便被人拍了一下。
“人吓人,吓死人的。”
杨玉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过头闻了闻。
“连我走近都没听到,五郎这般下死力,可是如愿了?”
“至尊来了?”想到第一次的情形,刘稷朝她身后看了看。
“方才叫得多大声,这会子怕了。”杨玉瑶“扑嗤”笑了起来:“放心吧,法事已毕,他不会过来了,奴是来收拾残局的,前面的姊妹俱已离去,娘子随我回府沐浴一下,五郎不如同往?”
想到方才的情景,刘稷的心又不争气的跳了起来,这里头的暗示太明显了。
杨玉瑶掩嘴直乐:“想什么呢,到了我府上,服侍她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还有机会,闻得五郎要返乡成亲,想同你告个别罢了。”
“只怕要拂了姐姐的好意,启程就在今日,家父还在府中等着,不敢稍有耽误。”
“看吧,有了妹妹就不要姐姐了。”杨玉瑶笑弯了腰。
刘稷焉能不知她在捉弄自己,搂过她的腰,径直按在墙壁上,毫不客气地堵住了那双樱唇。
一个长长的热吻,让杨玉瑶几乎喘不过气来,没等气息平复,少年的一句话,又让她娇笑失声。
“姐姐恕罪,今日委实不成了,这会子手脚还是软的呢。”
“去吧,等你上了京,带着她上府来,咱们再叙。”
刘稷在她的笑声中落荒而逃,依然是坐之前的青布马车回到府中,刘单等人果然已经收拾停当,只等他一块儿启程,岑参等人一直送到城外方才离去,而他们父子则带着随从快马加鞭,朝着刘氏的聚居之地,离长安城八十余里的鄠县而去。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争夺(三十八)
万顷尽天色,千寻穷地根。
舟移城入树,岸阔水浮村。
闲鹭惊萧管,潜虬傍酒樽。
螟来呼小吏,列火俨归轩。
当刘稷听到父亲吟出这首诗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了,眼前的景象,让他恍惚以为到了后世的江南,水路纵横,阡陌如织,闾桑相闻,渭水的支流涝水与宽阔的官道平行,沿岸两旁是一块块开垦齐整的灰色田地,县城的主街便是穿城而过的河流,每隔上数百步,架设着一座木制的便桥或是拱桥,桥下舟揖紧连,肤色紧致的渔家女一边撑杆,一边用粗俗的话语与男子争吵,河边的浣衣女子捣衣如杵,嬉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活脱脱一付水乡风情画。
鄠县,他在这个世上的根,到了。
刘氏一族在这里算是个外来户,他们的祖籍位于隔壁岐州的岐山,就是刘稷所去过的马场所在地,为什么迁来此地,他猜到答案,已经是到家的第三天了。
与这世上所有的大族一样,刘氏也居于县城外乡村中,乡绅乡绅,掌握着乡镇以下的行政权,这是华夏延续数千年的传统,只有从商、进学、为官、做工的才会跑到城里去住,当然了,家中是不是在县城置有别院就不得而知了。
刘氏不算大族,是因为族中丁口的数量太少,举例来说,刘稷年方十七,在族中排行第五,三十五岁的岑参,排行二十七,近四十岁的高适,排行三十五,由此可见,刘氏一族中男丁有多稀少。
当然了,除了数量,男丁成材的质量也是个重要的标准,不过总得来说,数量是可以碾压质量的,这便是为什么古人重男轻女的原因,男丁太少,抢水争地都打不过啊。
他在族中行五,家中行二,上头还有一位哥哥,刘单的嫡长子,姓刘,好吧这是废话,名字同样是第三天才知道的。
名社。
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
当时看到记于族谱上的这个名字,刘稷忍不住看了便宜老爹好几眼,心说,您这志向,是不是也忒雄伟了一点,臣妾要多难才做得到啊。
“见过爹爹!”
鄠县县城外秦岭乡岸头村村外,二十二岁的刘社带着家中仆役,早早地候在路旁,看到他们的到来,赶紧上前牵过马头,恭敬地将刘单扶下鞍,后退两步,也不顾地上的尘土,便拜伏于地,叩首再三方被叫起。
回到家中,刘单才找到了一家之长的感觉,此时他并没有亲手去扶,而是目视身后的刘稷,正在好奇打量地下之人的某人被盯了好几眼,才后知后觉地上前将这位兄长扶起,然后,后退一步,长揖作礼。
“见过兄长。”
“阿稷!”
刘社不等他礼毕,便上前一把执住......双手,他是真不适应这样的热情,连回应的笑容都尴尬了几分。
这份尴尬,等到了自家府邸,就更甚了,因为接下来,是生下这具肉体的女子,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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