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哥来打酱油
他偷眼看了看身边的少女,发现少女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却一直到了宣平坊的坊门口,依然没有说出来。
“阿封可知,大傩是什么?”
刘稷是真不知道,封寒月却以为他另有深意,眼睛一亮。
“就是咱们在龟兹看过的傩戏,只是这京城,必定热闹非凡。”
“那阿封可愿陪我一观?”
封寒月的眼圈慢慢地红了,犹豫着说道:“那是宫外呢。”
“说过了,今日一天都是阿封的。”
刘稷被她这么容易生出的感动而感动了,很明显,在龟兹城里的那些日子,这是少女心中最美好的回忆,他不想让别人的回忆,占据了未来妻子的心。
封寒月转忧为喜,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几乎拖着他朝前走。
“好呀好呀,今日我要青鬼,你做山鬼。”
刘稷哪会在乎这个,他一面走,一面与附近的陈金等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点头,赶紧招呼周围的手下,向兴庆宫的方向集结。
东市一间靠着坊墙的酒楼,在最高层的厢房里,一群男子琚席或坐或卧,每个人的身边都围绕着不只一个美娇娘。
“什么鸟乐舞,看得某眼晕,偏生还走不得,生生捱到这一刻,平康坊都没耍子了。”
“可不是,那什么妙娘子,生得也只是一般,不过身段窈窕,倒是不俗。”
......
李琦没有参与他们的议论,端着一个盅子坐在栏杆边上,下面就是通往兴庆宫的街道,此刻被百姓挤得满满当当,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提着灯笼,再加上挂在两旁的街灯,将大街照得有如白昼般,从上面看下去,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
“二十一郎,什么好景色,值得你目不转睛。”
一个男子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惊得话都咽在了喉咙里。
男子的样貌有些奇特,面相生得丑不说,脖子还是歪的,明明是正着看下去,他的样子就像是扭着脖子,李琦心生鄙夷,面上却带着笑。
“阿兄以为如何?”
“绝......绝色,不知是哪家小娘子。”
“看她身边的男子,应该是有人家了,可惜啊。”
“我却不信了。”
丑陋男子哼了一声:“她会不愿嫁入王府!”
说着便转身走出去,原本侍候的几个女伎待要上前,被他毫不客气地推开,此时这些女子在眼里,全成了庸脂俗粉,根本不值得看上一眼。
李琦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招手将自己的一个随从叫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争夺(三十三)
兴庆宫前的广场上,无数羽林军军士将宫门一带隔开,偌大的广场上点着好些个火堆,里面时不时传出“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
这个时空的爆竹,就是一截截晒干的竹子。
广场周边人潮涌动,百姓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就是为了亲眼目睹一年一度的大傩。
简单地说,它是一种驱鬼的仪式,有着为来年祈愿的意思在里头,兴庆宫外的大傩,属于官方性质,当然更显权威,百姓们就是想借此,给自己求得一点好运,这么多人里头,或许只有刘稷一个人完全是出于好奇。
人实在太多了,走得慢不说还挤,为了抢一个好位子,他的手下纷纷聚拢过来,陈金带着几个力士在前头开路,其余的人分别隔在两旁的身后,总算是为他们隔出一个不被打扰的小小空间。
封寒月这才明白,五郎为了让自己高兴,用了多大的心思。
在这些人的护卫下,小两口一人提着一盏灯笼,不紧不慢地走在人流中,旁若无人地说着小话。
“两个差不离啊,哪个是青鬼,哪个是山鬼?”
刘稷的空手上拿着两个面具,皮质漆画,一个是青面獠牙,另一个是红面黑眼,在他想来,青面的就是青鬼,谁知道少女从他手中抢过那个红脸的面具,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休要哄我,去岁你是青鬼,说好了来年交换的。”
刘稷心里一动,将余下的面具交于另一手,搂过她的纤腰。
“我媳妇扮什么都成,让我瞧瞧,活脱脱一个漂亮鬼,阎王都得跑出地府啊。”
“阎王为何要跑?”少女偏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
刘稷翻了个白眼,吐出舌头,两手一摊。
“吓的。”
“好啊,你取笑我。”
封寒月“咯咯”地笑着,举起手中的面具砸向他,地方太小没处跑,刘稷蹲下身作出一个抱头鼠窜的样子,好让她打得更容易,少女同样只是做做样子,笑闹了一会儿,当他站起身时,在前面开路的陈金后退一步,低声说道。
“有几人朝着咱们而来,衣着相同,应该是同一伙。”
刘稷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抬起头,发现已经快到兴庆宫的广场了。
“你来处理,莫要出人命即可。”
“嗯。”陈金应了一声,高举双手,向着外围的弟兄打出了一连串奇怪的手势。
封寒月瞅见他的表情,神色紧张地问了一句:“是不是有麻烦?”
刘稷转过头按按她的手:“只是防备,不一定是冲咱们来的。”
少女显然有些担心,刘稷拿着面具晃了晃。
“不是要扮鬼么,不如我们现在就戴上。”
“好”
少女没有犹豫,两人将面具戴好,从露出的眼睛里,刘稷只看到了一张红脸黑眼还吊着一根长舌的鬼脸,他不信这样还有人认得出来。
很快,人群中就响起了几声惨叫,这么大的人流量,推推搡搡踩到人都是寻常事,谁也没有当真,当那几个豪奴挣扎着挤出人群,站在街边的那个丑陋男子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人呢?”
“回殿下的话,咱们尽力了,人太多也不知道是谁绊了小的一下,差点被踩死。”
“是啊,不知道是谁踢了小的一脚,撞到一个女人身上,四下的百姓都来打小的,说都说不清。”
“小......小的也是。”
“废物,都是废物!”丑陋男子跺着脚大骂:“去叫人,叫多些人来,某还不信了,到嘴的鸭子也能飞。”
“殿下不可啊,方才一番动静,已经惊动了羽林军,这会子,大傩就要开始了,天子可在上头看着呢。”
男子被下人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这里是兴庆宫的宫墙外,容不得他撒野,话虽如此,看着满眼的人群,男子一脸的不甘心,就连歪脖子都扭出了青筋。
随着天子的驾临,驱傩仪式正式开始了,一群举着貉尾长杖的傩师从宫门里鱼贯而出,嘴里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他们三五成群,围绕着那些火堆跳起了一种简单的舞蹈,而在广场外围观的百姓们,全都高举双手,向天祝祷,刘稷左右一看,顿时放心了,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鬼才知道谁是谁。
“一愿风调雨顺,二愿家族兴盛,三愿步步高升......”
听着身边少女的祝词,刘稷不知不觉虔诚起来,这里没有什么虚拟的神祗,百姓向上天祷告,向祖先的英灵企求,就像后世吹蜡烛抓流星一样,寄托着最朴素的愿意,才是世界上最大的科学。
这一刻,他是真得希望异时空的父母哥哥还有恋人,一切安好!
长约半个时辰的驱傩仪式是在百姓们山呼般的“万岁”声中结束的,高高的花锷楼上,只有灯火映照下的几个身影,而对长安城的百姓来说,这就算是亲眼一睹圣容了,可以吹上一整年的牛皮。
仪式结束之后,并没有硬性的规定,不过很多百姓陆陆续续开始散去,新年结束了,来年开始了,生活才是重中之重。
“五郎,今日够了,咱们回吧。”少女想要摘下面具,被他伸手拦住。
“出都出来了,多玩一会子,想不想出城看河灯去?”
少女没有出声,人已经被他拖着走向广场的另一头,与刚来的方向正好相反。
兴庆宫的对面就是道政坊,不远处的春明门,就连平时都不会开放,只有上元这一天,会一直开放到天明,原因就是做为节日里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放河灯也是传统项目。
当然了,这个时候还有闲去玩的大都是富家子弟,而且多半都是如他们一样的情侣,有些甚至是不久之前刚刚看对眼的,马上找个馆子开房间滚床单?你想多了,伴美而行,提灯夜游,就是大唐士民能想到的撩妹手法了。
东市方向的另一个路口,那些豪奴抚着脸上身上的伤痕,眼都不眨地盯着走过的人群,可是直到人都散尽,广场上渐渐空下来,也没能找出之前的目标,原因很简单,大多数百姓的脸上还戴着面具呢。
丑陋男子最终也没了折,只能恨恨地朝着远方骂了两声,心有不甘地离去。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争夺(三十四)
从广场到春明门,要经过道政坊,人流已经大为减少,陈金等人仍是依之前那样,散开围绕在四周,以便让他们小两口玩得更自在些。
“当真无事了么?”封寒月被他拖着,忍不住开口说道。
少女的手心出了汗,给人的感觉又软又滑,刘稷知道她一直在提着心,不由得生出一股怜意。
“多半是虚惊一场,之前出了事,他们小心一点也是自然。”
“我好想随你走。”少女悠悠地说道,就在这里,刘稷将手里的灯笼放到了她的手上。
“我也想,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少女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花灯,孰不知刘稷的身体已经繃直了,寒毛根根竖起,所有的感觉神经全都打开,因为他嗅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
渐渐空旷的大街上,除了他们小两口,几十个手下分散在二十步开外的四周,警惕着走过的人流,一个身材纤细穿着胡装的身影也在其中,手里提着一盏圆圆的月亮灯,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面具,看着这个面目娇好的女子缓缓走过,就连刘稷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因为她的面相有些怪异,似乎不像是中原汉人,当然了,这不是问题,长安城里,连黑发碧眼的波斯胡姬都有,异族女子更是比比皆是,个个热情大方,这个女子也不例外,离他们三步远的时候,冲着他嫣然一笑。
而就是这一笑,让他觉出了不对,自己是戴着面具的,她不可能看出模样,做出这样的动作,要么是个花痴,要么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是谁!
没等他有所反应,女子左手一扬,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当头砸来,就在刘稷迅速出拳去挡时,右手上的灯笼被甩掉,身形快捷无比地欺近,无声无息地捅向他的肋部。
“噗”
刘稷的拳头砸在一个软软的皮面具上,由于用力过猛差点失了足,而女子冲势不减地扑过来,就像是两人飞着抱到了一块儿。
“戍主!”
陈金等人发现时已经晚了一步,只看到那个女子从灯笼把里抽出一根棍状物,另一头闪着亮白的金属光泽,他们痛呼一声,从几个方向围过来。
刘稷也觉得自己完了,因为隔得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女子眼中的恨意,而对方手中的事物,直直地戳过来,不要说身上没着甲,就是着了甲,这种圆柱状的凶器,冲的就是破甲来的。
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是用左手的手臂去挡一下,没想到,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招,手上一抖,圆圆的尖头避开他的手肘,从衣袖刺进去,她相信,自己舍身的一击,无论什么样的甲叶子都挡不住。
“砰”
两个身体撞在一起,全都微微地怔了一下,刘稷听到身体里传来一个清脆的破裂声,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心脏爆了吧,而女子则感到手中的圆刺刺在一个又坚硬又滑溜的事物上,她用尽全力的一击,也只是堪堪将它击破。
两人的第二反应同样很快,刘稷一面疾速后退,一面用手去捉女子的手腕,而女子则果断地弃了刀,让他的一捉落了空,只握住了那根圆圆的尖刺。
“捉住她!”
陈金大喊一声,自己却飞扑到刘稷的身前,到这个时候,封寒月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五郎!”
刘稷弯着腰不敢动弹,他怕是某个器官被刺破了,引起内出血,可是感觉了半天,连一点疼痛都没有传来,抓着那根圆刺试着摇了摇,尼玛根本就没在身体内。
他疑惑着拔出圆刺,又扒开袖子一瞧,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女子的一击正中袖笼中的一尊陶娃娃,那是一对大阿福,塑的是一对童男童女玩耍的样子,圆刺刚好命中童男的肚子,将厚厚的陶片击碎,却被另一边给挡下来。
看着面具下那对已经渗出了泪花的眼睛,刘稷赶紧将陶娃娃拿出来。
“阿封,你救了我一命啊。”
“五郎!”
封寒月“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嘴里还不住地自责:“都是我不好,不该拉你出来的。”
“你搞错了,是我拉你出来的。”刘稷一边安慰她,一边转过头。
手下已经将那个女子围住,只是那人颇有些拳脚,竟然在数人的围攻下,依然显得游刃有余。
“拿下她,我要活口。”
原本围在他身边的陈金听到他的话,马上带着人冲上去,失去兵器的女子渐渐不敌,刘稷在一旁不住口地安慰,就在这时心中异兆又起,他堪堪抱着少女的身子就地一滚,一阵劲风自上而下扑至,“砰”得击在路面上,将一指见方的青石板击得粉碎!
“快跑。”
刘稷顾不得身下的少女,大呼一声,双手撑起身体,腰上用力,硬生生地挺身而起,手上的圆刺被他倒握着,猛地扫过胸前,只听得一个金铁之声,竟是在刻不容缓之际,挡下了对方的偷袭。
灰尘散去,借着街灯的余光,刘稷看清了这个偷袭者的身形,居然又是一个女子,不过蒙着脸。
一击不中,女子毫不气馁,双腿交错而行,手中同样是一根圆圆的尖刺,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把短刀,如鬼魅般的身影只一瞬间就到了眼前,一手疾刺,一手挥砍,欺他身后有人,无法后退。
原来之前的女子只是虚招,成则罢,不成就吸引自己的人去围攻,真正的杀招在头顶上,刘稷心知这是生死关头,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解决掉眼前的人,因为这个时候,少女的身边已经没有护卫了。
已经欺近的蒙面女子突然发现对方右手一动,向她打出了一大串不明飞行物,女子下意识地挥刀去挡,只听得“噼哩啪拉”一阵乱响,那些事物纷纷落地,没等看上一眼,对方已经生扑了过来,长长的圆刺当胸而下。
她用执刀的那只手架住对方的手肘,同时右腿上提,一个膝撞直冲对方小腹而去,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在乎她的腿击,膝盖如同顶上了一个坚硬的铁盖子,而一股千钧之力如同泰山压顶般沉沉地袭来。
这就是刘稷的打算,很明显比灵巧,他占不到上风,那就拼力气咯,只见挥得动陌刀的手臂鼓起节节肌肉,在女子惊恐的眼神中一点点地挨近她的胸口,至于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捉住了她的左手腕,如同被一道铁箍箍紧,丝毫动弹不得。
大力之下,刘稷压着她的身体“噗”得一下子,倒在了街面上。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两人同时一惊。
盛唐余烬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争夺(三十五)
在刘稷的任命下来之前,浑瑊依然是左羽林的一员将校,像今日这样的场景,兴庆宫一带挤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光凭一个右羽林是不够的,于是他们也奉命前来维持秩序,浑瑊所在的这一营军士,便是守卫春明门以及左近的街道。
听到动静,他马上一挥手,留下一半看守城门,余下的二百余人,全部上了马,一边疏散街上的人流,一边向着道政坊的方向搜索前行。
很快,跑在最头里的他就看到了前面的情形,一个戴着青鬼面具的身影后头,追着一个身上带伤的女子,女子的身后,则是一群手执横刀的布衣男子,为首之人看到他,又是挥手又是叫喊。
“捉住那个女刺客!”
陈金!他认出了为首男子的身份,那也就意味着,五郎一定在这附近,浑瑊毫不迟疑地放开缰绳,一手执弓,一手伸到箭壶中摸出两支羽箭,纯以双腿控马,稳稳地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个带伤的女子。
“噗”
女子侧身闪过第一箭,却没能避开接踵而至的第二箭,只觉一股大力扯住了她的腿脚,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伴着一声惊呼栽倒在街面上。
封寒月跑到他的马前,惊魂未定地指着远处。
“快,快救五郎!”
她的话音刚落,浑瑊已经策马加鞭跨过倒在地上的女子,同时将两支羽箭交到了手中。
刘稷松了一口气,那个声音并不是封寒月发出来的,也就意味着她应该是脱险了,被压在身下的女子眼神一变,面部向上微微一抬,刘稷下意识地偏过头,一道亮光从她嘴上蒙着的黑布透出,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去。
差点着了传说中暗器的道!
因为这个动作,刘稷压着她的那只手松了一下,马上迎来了女子的反击,上身不能动,她便继续用膝盖去顶,想不到一个女子的劲道也不算小,刘稷一面盯着她的脸,一面用上了全身的劲,将那柄圆刺狠狠地压了下去。
当浑瑊策马赶到时,只见刘稷依然紧紧压在女子的身上,手上的圆刺穿过心脏的位置,只余了短短的一截在外头,还没死透的身体不住地抽搐着,如同一条在厨刀下挣扎的鱼。
“噗”
等到女子没了气息,刘稷一把将圆刺拔出来,带出一蓬鲜血,顾不得同马上的浑瑊打个招呼,一边跑一边狂叫不已。
“嘴里有毒,小心!”
正在将另一名女刺客反手捆住的陈金反应极快,一手捏住女子的下巴,一手抓住脸猛然使力,“咔嚓”一声,将女子的下颌卸掉,手下打着灯笼往她嘴里一照,鲜红的舌根下,赫然压着一根闪闪发光的钢针!
“阿封。”
“五郎。”
小两口抱做一堆,附近已经被浑瑊带来的军士所控制,沿着周边的街道开始布控和盘查。
“唔”
神情一放松,伤痛便袭上心头,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引得他直皱眉,封寒月赶紧放开手,紧张地往身上看。
“伤到哪里了?”
“无妨,被那婆娘踢了两脚。”
刘稷解开下襟,小腹上已经青了一大块,正是那一撞的结果。
“挂彩了?”
浑瑊下了马,看了看他的身上,除了被溅到的血渍,并没有外伤。
“还好。”刘稷揉着肚子,将带血的圆刺递过去:“这是她们所用的兵器,你看看有没有线索。”
“说不好,不是咱们唐人惯用的。”
浑瑊不太肯定地说道:“附近没有可疑,一个死透了,身上除了衣物,什么也没有,面相上看像是契丹人,活的那个,你打算怎么办?”
“死士,只怕问不出什么,你有办法么?”
“女人就没有能保守秘密的,你想知道什么?”
刘稷给了他一个白痴般的眼神:“你说呢?”
“给某半个时辰。”
浑瑊带着手下将活口押走了,他会怎么做,刘稷并不关心,方才的事情让他有些后怕,这两个女子分明是早就盯上了自己,在人群中因为被手下挡着无法下手,只能等到人流散去,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就凭她们的身手,只怕早就得逞了。
而这一次,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是谁那么想要自己的命?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陈金带着手下围了上来,刘稷先是捏了捏一直提着心的少女的手,然后对他们说道。
“今天是一个教训,你们是第一次做,以后一定要记得,首先要保护的是自己人,其次才是追敌,也怪我大意了,让你们拿活口,那个女子分明就是故意吸引注意,所以不必气馁也不要自责,打起十二分精神,咱们会做的,敌人也会做。”
“是”
陈金与弟兄们一齐应下,仍是按之前的布置分散开,只是加强了对靠近之人的警戒。
刘稷拖起少女的手,拉着她走到之前被袭击的地方,那里除了一滩血,周围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事物,全都是在大慈恩寺时买的,他捡起一个纸筒,用遗憾的语气说道。
“可惜踩烂了,要不我还是去你屋外头站着吧。”
少女先是一怔,既而一笑,然后哭出了声。
刘稷解开她脸上的面具,搂住纤腰,慢慢地覆上少女的樱唇,少女掂起脚热烈地回应着,良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明日我要随父亲回乡了,会有好些日子见不着呢。”
刘稷伸出手指,为她擦去泪水,听到他的话,少女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我等你。”
“等我做什么?”
迎着男子的坏笑,少女口齿清晰地说道:“娶我过门。”
刘稷执起她的双手,笑着说道:“可惜了,最后一天,也让她们破坏了,那个恶婆娘,踢我两脚也就罢了,把咱们的鸳鸯烧了,你说该不该死?”
少女的目光停在地上的一堆残骸上,那是她扔下的,已经烧得没了形状,连竹编的架子都着了火。
见她又有伤感的趋势,刘稷赶紧说道。
“传闻鸳鸯成双成对,少了一只都活不下去,你瞧瞧,它们在一块儿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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